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"阿福，你到底在干什么？"陳慕深蹲在衛生間里，手里拿著錘子，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瓷磚。

阿福安靜地坐在一旁，眼神中透著某種深意，仿佛在說："主人，你終于明白了。"

當陳慕深看清楚坑洞里的東西時，整個人瞬間僵住了。那是一個鐵盒子，被塑料袋層層包裹著。

"這...這怎么可能..."他的聲音顫抖著，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來。

二十年了，整整二十年，他以為自己了解的一切，原來都是假象...

01

三年前的那個冬夜，陳慕深永遠不會忘記。李秀蘭突然捂著胸口倒下，他手忙腳亂地撥打120，在救護車上緊握著她越來越冰冷的手。

"慕深...你要...好好的..."這是李秀蘭留給他的最后一句話。

從那以后，這個曾經溫暖的家就變得冷清起來。陳慕深每天早上醒來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身邊空蕩蕩的床鋪，那里曾經躺著和他相伴四十多年的女人。

"爸，你這樣下去不行啊。"王大媽又一次站在門口，手里提著剛買的菜，眉頭緊皺地看著胡子拉碴的陳慕深。

"我沒事，王姐，真的沒事。"陳慕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但他知道這個笑容有多勉強。

"沒事？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，三天沒刮胡子了吧？頭發也亂糟糟的，衣服都皺成什么樣了。"王大媽嘆了口氣，"秀蘭要是在天有靈，得多心疼啊。"

陳慕深轉身想要關門，但王大媽伸手擋住了門："慕深，我知道你難受，我們都理解。但你不能這樣下去，你還要活著呢。"

"活著有什么意思？"陳慕深的聲音很低，"秀蘭走了，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生活，我一個老頭子，活著就是個累贅。"

"你說什么胡話呢！"王大媽提高了聲音，"你才72歲，身體還硬朗著呢，怎么就成累贅了？"

陳慕深沒有回應，他知道王大媽是好心，但沒有人能理解他內心的空虛。那種每天醒來都要面對空蕩蕩房子的感覺，那種想要和人說話卻發現沒有人在聽的孤獨感。

"你這樣下去真不行。"王大媽走進屋里，看著客廳里到處都是的報紙和空飯盒，"你看看這屋子，亂成什么樣了。秀蘭在的時候，家里收拾得多干凈。"

"別提她了！"陳慕深突然發火，"你越說我越難受！"

王大媽愣了一下，然后嘆了口氣："慕深，我知道你想她。但你這樣把自己關起來，不是想念，是折磨自己。"

晚上，陳慕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，看著電視里無聊的節目。這是他和李秀蘭以前最喜歡做的事情，她總是喜歡看那些家庭倫理劇，他雖然嘴上抱怨，但還是會陪她一起看。

"秀蘭，你說我該怎么辦啊？"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，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。

有時候他甚至覺得，李秀蘭還在，還在廚房里忙碌，還會從臥室里走出來給他倒一杯茶。但每當他轉身去看，那里永遠只有冰冷的墻壁。

電話響了，是兒子陳建華從深圳打來的。

"爸，最近怎么樣？"陳建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。

"挺好的。"陳慕深撒了個謊。

"爸，我和小雨商量了，要不你搬到我們這邊來住吧。深圳這邊條件好，醫療也方便。"

"不用，我在這里住習慣了。"陳慕深拒絕得很干脆。

"可是你一個人在家，我們不放心啊。而且那個房子對你來說太大了，一個人住著多冷清。"

"我說了不用！我哪都不去！"陳慕深的聲音突然提高，"你們有你們的生活，不用管我。"

"爸，你怎么..."

陳慕深掛斷了電話，然后關了機。

他不是不想念孩子們，而是他知道，自己過去了也是負擔。陳建華在深圳的外企工作，壓力很大，經常加班到深夜。小雨嫁到外地后也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，還有兩個小孩。他們有自己的生活要過，怎么可能有時間照顧一個情緒低落的老頭子？

更重要的是，他舍不得離開這個家。這里有他和李秀蘭四十多年的回憶，每一件家具，每一個角落，都有她的影子。

夜深了，陳慕深躺在床上，看著身邊空著的那一半床鋪。李秀蘭走后，他就再也沒有睡過那一邊，那里的枕頭和被子還保持著她最后一次整理的樣子。

"秀蘭，我真的好想你。"他輕聲說道，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。

02

第二天早上，陳慕深被敲門聲吵醒。是王大媽，手里還提著早餐。

"我給你買了豆漿油條，趁熱吃。"王大媽把早餐放在桌上，"你昨天晚上又沒好好吃飯吧？"

陳慕深確實沒有吃晚飯，他現在對吃飯這件事完全沒有興趣。一個人吃飯太冷清了，尤其是坐在那張四人餐桌前，更顯得孤單。

"老陳，我跟你說個事。"王大媽坐下來，認真地看著他，"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。"

"什么建議？"

"養個寵物吧，有個伴兒。我聽說隔壁小區的李大爺養了只貓，現在每天都樂呵呵的。"

陳慕深搖搖頭："我這把年紀了，哪還有精力照顧小動物。"

"你這話說得，小動物也能照顧你啊。"王大媽繼續勸說，"你看你現在這樣，整天悶在家里，連個說話的都沒有。要是有個小動物陪著，至少不會這么孤單。"

"動物又不會說話。"

"不會說話怎么了？至少它會陪著你，會回應你。而且你知道嗎，養寵物的老人都比較長壽，有科學依據的。"

陳慕深沒有回應，但王大媽的話在他心里留下了種子。

下午，陳慕深像往常一樣出門散步。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社交活動，也是醫生建議他保持的習慣。走著走著，他無意中經過了市區的動物救助站。

門口貼著一張醒目的公告，上面有幾張狗狗的照片：

"退役警犬尋找溫暖家庭，它們曾經為社會安全奉獻過青春，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安享晚年。這些狗狗訓練有素，性格穩定，非常適合老年人陪伴。有意者請聯系..."

陳慕深停下腳步，仔細看著公告上的照片。那些狗狗的眼神里有一種特殊的沉穩，和普通的寵物狗完全不同。它們看起來既威嚴又溫和，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。

"先生，您對我們的退役警犬感興趣嗎？"一個年輕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，看起來二十多歲，穿著救助站的工作服。

"我...我只是看看。"陳慕深有些猶豫，"這些狗...真的是警犬？"

"是的，都是從各個警種退役下來的。有緝毒犬、搜救犬、防爆犬等等。"年輕人的眼神很真誠，"我叫小劉，您要不要進去了解一下？這些狗狗真的很需要一個家。"

陳慕深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跟著小劉走進了救助站。

里面比他想象的要大，有十幾個單獨的犬舍，每個犬舍里都有一只狗。有大有小，有的在籠子里安靜地趴著，有的則顯得有些焦躁，來回踱步。

"這些狗狗的情況都不一樣。"小劉邊走邊介紹，"有些是因為年齡大了退役，有些是因為受傷，還有些是因為部隊調整。但它們都很優秀，只是需要一個新的開始。"

"它們...適應得了普通生活嗎？"陳慕深問道，"畢竟它們以前都是工作犬。"

"這您放心，這些狗狗的適應能力都很強。而且它們接受過專業訓練，非常聽話，絕對不會給您添麻煩。"

小劉停在一個較大的犬舍前："這只叫阿福，今年八歲了。它是從市公安局緝毒隊退役的，性格特別好。"

陳慕深看向犬舍里的狗，那是一只德國牧羊犬，毛色是標準的黑棕相間，體型勻稱健壯。當陳慕深走近時，它抬起頭看了看他，眼神清澈而沉穩，沒有普通狗狗那種興奮的表現，只是平靜地注視著他。

"阿福，過來。"小劉輕聲呼喚。

阿福站起身，緩緩走到犬舍邊，安靜地坐下，保持著一種優雅的姿態。它的動作很有序，每一步都很穩重，顯然受過良好的訓練。

那一瞬間，陳慕深感受到了一種奇妙的共鳴。這只狗的眼神里有一種深沉，有一種經歷過風雨后的淡定，很像他這個年紀的人的心境。

"它看起來很安靜。"陳慕深評價道。

"是的，阿福的性格非常沉穩。它在警隊的時候就是這樣，從來不會亂叫亂跑，很有紀律性。"小劉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驕傲，"而且它很聰明，能聽懂很多指令。"

"它...為什么退役？身體有問題嗎？"

"阿福在警隊服役了五年，是個很優秀的緝毒犬。但在去年的一次行動中受了傷，雖然康復了，但嗅覺靈敏度有所下降。加上年齡的原因，所以..."小劉的聲音有些低沉，"其實我們都舍不得它退役，但這是規定。"

陳慕深點點頭，他明白這種感覺。年紀大了，就算身體沒有大問題，但總歸不如從前了。他自己也是因為身體原因，被學校"建議"提前退休的。

"它現在情緒怎么樣？"陳慕深問出了一個讓小劉有些意外的問題。

"情緒？"小劉愣了一下，然后認真地想了想，"說實話，阿福剛來的時候很不適應。它可能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就不用工作了，為什么戰友們還在一線而它卻要被送到這里。"

"那現在呢？"

"現在好多了，但我能感覺出來，它還是有些孤獨。"小劉看著阿福，眼神中帶著心疼，"您知道嗎，工作犬和普通寵物不一樣，它們習慣了有目標、有任務的生活。突然閑下來，其實挺難受的。"

陳慕深完全理解這種感覺。從忙碌的工作崗位突然退下來，那種失落和不適應，那種不知道自己存在價值的迷茫，他自己也深深體驗過。

"它好養嗎？需要特殊照顧嗎？"

"阿福特別懂事，而且很聰明。它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變了，所以表現得特別溫和。"小劉打開犬舍的門，"阿福，出來見見這位叔叔。"

阿福緩緩走出犬舍，來到陳慕深面前，然后坐下，保持著標準的坐姿。它沒有像其他狗狗那樣興奮地搖尾巴或者跳來跳去，只是安靜地看著陳慕深，等待著什么。

"它在等您的指令。"小劉解釋道，"工作犬的習慣，它不會主動親近陌生人，但如果您表示友好，它就會回應。"

陳慕深蹲下來，伸出手。阿福嗅了嗅他的手，然后輕輕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掌。

"它喜歡你。"小劉高興地說，"阿福一般不會主動接觸陌生人的。"

03

"阿福的履歷可是很輝煌的。"小劉帶著陳慕深來到辦公室，翻開一本厚厚的檔案，"它參與過的案件有三十多起，查獲毒品價值超過千萬。"

陳慕深有些驚訝："這么厲害？"

"是啊，阿福是我們市公安局的功勛犬。您看這張照片。"小劉指著檔案上的一張照片，"這是它三年前破獲的一起特大毒品案。"

照片上的阿福正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，身姿挺拔，眼神專注而堅定。旁邊站著幾個警察，都在朝它豎大拇指。

"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。"小劉詳細地講述著，"毒販很狡猾，把毒品藏在一輛改裝車的夾層里，位置非常隱蔽。我們派了好幾只警犬去查，都沒有發現異常。但阿福一到現場，就直接沖到那輛車旁邊，怎么拉都不肯離開。"

"后來呢？"陳慕深問道，他發現自己對這些故事很感興趣。

"后來我們按照阿福的指示，拆開了車子的底盤。結果發現整個車底夾層都被改裝過，里面藏著價值八百萬的毒品。"小劉的語氣中滿是驕傲，"那一案抓獲了一個跨省販毒集團的核心成員，破獲了一條重要的毒品運輸線。阿福還因此獲得了功勛獎章。"

陳慕深看向阿福，它正安靜地趴在辦公室角落里，仿佛對這些贊美毫不在意。但陳慕深能感覺到，這只狗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，那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后的從容。

"還有一次更驚險。"小劉繼續翻著檔案，"那是在城郊的一個廢棄工廠里，我們接到舉報說那里有制毒窩點。"

"制毒窩點？那很危險吧？"

"非常危險。毒販為了防止被發現，在工廠里設置了很多陷阱，有些還是化學陷阱，對狗狗的嗅覺傷害很大。"小劉的表情變得嚴肅，"其他警犬都不敢進去，但阿福硬是帶著警察們找到了制毒設備的位置。"

"它不怕危險嗎？"

"怕，當然怕。但阿福就是這樣，明知道危險也要完成任務。"小劉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，"那次行動后，阿福累得三天都不愿意吃東西，我們都以為它生病了。"

"那次受傷就是在那里嗎？"

"不是，那次受傷是在另一個案件里。"小劉翻到檔案的最后幾頁，"去年春天，我們在追捕一個毒販的時候，那個家伙狗急跳墻，用鐵棍打傷了阿福的腿。"

陳慕深看著照片上包著繃帶的阿福，心中涌起一陣心疼。

"傷得嚴重嗎？"

"左后腿骨折，在寵物醫院住了一個多月。"小劉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你知道嗎，阿福受傷的時候，我們隊里的所有人都哭了。它為了保護戰友，明知道危險還是沖了上去。"

"治好了嗎？"

"治好了，但留下了后遺癥。雖然不影響正常走路，但不能再進行高強度的搜查工作了。"小劉嘆了口氣，"加上它年齡也大了，嗅覺靈敏度確實不如從前，所以只能退役。"

陳慕深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問道："它知道自己退役了嗎？"

"知道。"小劉苦笑道，"阿福很聰明，它知道自己不能再工作了。剛退役的那段時間，它每天都很抑郁，總是望著警隊的方向，好像在等戰友們來接它回去。"

聽到這里，陳慕深的眼圈紅了。這只狗和他何其相似，都是為了工作奉獻了最好的年華，最后卻因為身體原因不得不退休。那種被時代拋棄的感覺，那種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價值的迷茫，他完全能理解。

"它現在還想回去嗎？"

"偶爾還是會的。有時候聽到警笛聲，它就會豎起耳朵，眼神里還是會有那種渴望。"小劉摸了摸阿福的頭，"但它也知道，那已經是過去了。"

"如果我領養它，需要注意什么嗎？"陳慕深問道。

小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："您真的考慮領養阿福？"

"我想試試。"陳慕深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我也是一個退休的老人，或許我們能相伴度過剩下的時光。"

"太好了！"小劉興奮地站起來，"阿福真的很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和一個理解它的主人。"

"那我需要注意什么呢？"

"首先，阿福的食量比較大，一天需要喂兩次，每次大概500克狗糧。"小劉拿出一份詳細的資料，"還有，最好給它一個固定的作息時間，它習慣了規律的生活。"

"還有嗎？"

"最重要的是，它可能偶爾會表現出一些職業習慣。比如對某些氣味特別敏感，會做出一些警戒動作。但這些都不會影響正常生活的，您不用擔心。"

"什么職業習慣？"陳慕深問道。

"比如說，如果它聞到了什么可疑的氣味，可能會表現得很興奮，甚至會用爪子抓撓或者用鼻子拱來拱去。這是緝毒犬的本能反應，即使退役了也改不掉。"

"這樣啊。"陳慕深點點頭，"還有其他的嗎？"

"阿福很聰明，能聽懂很多指令。但它也很敏感，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緒變化。如果您心情不好，它可能也會不安。"小劉認真地看著陳慕深，"不過我覺得這對您來說可能是好事，它能陪伴您，也能感受到您的需要。"

陳慕深走到阿福面前，蹲下來仔細看著它。阿福也在看著他，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能看透人心。

"阿福，你愿意跟我回家嗎？"陳慕深輕聲問道。

阿福似乎聽懂了他的話，緩緩站起來，走到陳慕深身邊，然后用頭輕輕蹭了蹭他的手。

那一瞬間，陳慕深感覺心中的某個角落被溫暖填滿了。

04

辦理領養手續用了整整一個下午。小劉很認真地給陳慕深介紹了阿福的各種習慣和需求，還準備了一大包狗糧和一些必需品。

"記住，阿福喜歡溫水，不要給它喝太冷的水。還有，它習慣睡在主人附近，最好在您臥室門口給它鋪個墊子。"小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叮囑。

"我會的。"陳慕深點點頭，他感覺自己很久沒有這么用心聽人說話了。

"還有，阿福雖然退役了，但它還是很警覺。如果家里來陌生人，它可能會表現出警戒性，但不會攻擊人，您放心。"

"明白了。"

"最重要的是，請您一定要有耐心。阿福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新環境和新主人。"小劉的眼神很誠懇，"但我相信，您們會成為很好的伙伴。"

傍晚時分，陳慕深帶著阿福回到了家。

"來，阿福，這是你的新家。"陳慕深打開家門，阿福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。

它沒有像普通狗狗那樣興奮地到處亂跑，而是安靜地坐在門口，環顧四周，仿佛在熟悉新的環境。它的眼神很專注，似乎在記住每一個角落的樣子。

"餓了吧？我給你準備了狗糧。"陳慕深把食盆放在廚房角落，"以后這里就是你的餐廳。"

阿福走過去嗅了嗅，然后看了看陳慕深，仿佛在征求允許。

"吃吧，不用客氣。"陳慕深笑著說。

阿福這才開始吃食，動作優雅而節制，完全沒有其他狗狗狼吞虎咽的樣子。它吃得很慢，很有規律，偶爾還會抬頭看看陳慕深，確認他還在附近。

"你這家伙，吃個飯還這么有禮貌。"陳慕深看著阿福，心中涌起一種久違的溫暖感。

晚上，陳慕深給阿福在客廳鋪了一個厚厚的軟墊，還放了一個小枕頭。

"你今晚就睡這里，明天我再給你買個更好的窩。"陳慕深說道。

阿福走到軟墊上嗅了嗅，然后趴下來，但它的頭始終朝向陳慕深臥室的方向。

第二天早上，陳慕深被一種奇怪的感覺驚醒。他睜開眼睛，發現阿福居然坐在他的床邊，正安靜地看著他。

"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？"陳慕深有些驚訝，"我不是給你鋪了墊子嗎？"

阿福輕輕搖了搖尾巴，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。

陳慕深起床后發現，阿福的墊子確實被移動過，從客廳中央移到了臥室門口。顯然，這只聰明的狗狗自己調整了睡覺的位置。

"你是要守著我嗎？"陳慕深彎腰摸了摸阿福的頭。

從那天開始，陳慕深的生活發生了微妙而深刻的變化。

每天早上六點，阿福會準時醒來，然后靜靜地坐在陳慕深床邊等他起床。它不會叫，不會鬧，只是安靜地等待，直到陳慕深自然醒來。

"你這是在給我當生物鬧鐘嗎？"陳慕深揉著眼睛問道。

阿福認真地看著他，仿佛在說："主人，該起床了，新的一天開始了。"

洗漱的時候，阿福會坐在衛生間門口等待。吃早餐的時候，它會安靜地趴在餐桌旁邊，不討食，不亂叫，只是陪伴著。

散步時，阿福總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陳慕深身邊，既不會急著往前跑，也不會拖拖拉拉。它的步伐很有節奏，和陳慕深的步調完美契合。

"老陳，你這狗真聽話。"王大媽遇到他們時夸贊道，"一看就是有教養的。"

"它以前是警犬，當然有教養。"陳慕深有些得意，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有這種得意的感覺。

路上遇到其他狗狗時，阿福只是禮貌地點點頭，保持著一種優雅的距離感。它不會像其他狗狗那樣興奮地撲過去玩耍，但也不會表現出敵意。

鄰居們都很喜歡阿福，尤其是小孩子們，總是圍著它轉。但阿福對待每個人都保持著同樣的溫和距離，不親近，但也不疏遠。

"叔叔，你的狗狗好酷啊！"一個小男孩興奮地說。

"它以前是警察叔叔的同事呢。"陳慕深解釋道。

"真的嗎？那它會抓壞人嗎？"

"會啊，它抓過很多壞人。"

小孩子們聽了更加興奮，圍著阿福問東問西。阿福很有耐心，任由孩子們摸它的頭，偶爾還會輕輕舔舔他們的手。

最讓陳慕深感動的是，阿福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情緒。每當陳慕深想起李秀蘭而感到難過時，阿福就會靜靜地走到他身邊，用頭輕輕靠著他的腿，或者用溫暖的身體貼著他。

"你是不是也在思念什么人？"陳慕深問阿福。

阿福抬起頭看著他，眼神中有一種深深的理解，仿佛在說："是的，我們都在思念，但我們要一起堅強。"

有了阿福的陪伴，陳慕深覺得家里不再那么冷清了。他開始每天給阿福梳毛，按時帶它散步，甚至開始研究狗狗的營養搭配。

"爸，你的聲音聽起來比以前有精神多了。"陳建華在電話里說道。

"是嗎？可能是因為阿福吧。"陳慕深看著正在客廳里安靜趴著的阿福，"有它陪著，我確實感覺好多了。"

"阿福是誰？"

"我領養的狗，一只退役警犬。"陳慕深的語氣中帶著驕傲，"它可聰明了，還是功勛犬呢。"

"爸，你能想開就好。"陳建華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媽媽在天有靈，看到你現在這樣也會放心的。"

夜晚，當陳慕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時，阿福會趴在他腳邊。有時候陳慕深會跟它說話，講一些關于李秀蘭的事情，講一些往事。

阿福總是認真地聽著，偶爾會輕聲叫兩下，仿佛在回應。

"阿福，你說秀蘭要是看到你，會喜歡你嗎？"陳慕深摸著阿福的頭問道。

阿福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，眼神溫柔而堅定，仿佛在說："她一定會喜歡我的，因為我會好好照顧你。"

就這樣過了三個月，陳慕深和阿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阿福不再只是一個寵物，而是陳慕深最重要的伙伴，是他重新找到生活意義的動力。

他甚至開始覺得，也許生活還是有希望的。也許李秀蘭在天有靈，真的為他安排了一個忠誠的伙伴。

但是，平靜的生活在某一天被徹底打破了。

那天早上，陳慕深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，卻發現阿福沒有像平時那樣坐在床邊等他，而是站在衛生間門口，神情有些異常。

"怎么了？阿福？"陳慕深邊刷牙邊問道。

阿福走進衛生間，在靠近馬桶的那塊地磚前停下，然后開始用爪子輕輕抓撓地面。它的動作很小心，但很堅持。

"別鬧，阿福，那是地磚。"陳慕深以為阿福在玩耍，"走，我們去吃早飯。"

但阿福沒有離開，而是繼續抓撓著那塊地磚，甚至發出了低沉的嗚咽聲。它的眼神變得專注而嚴肅，完全不像平時溫和的樣子。

陳慕深覺得奇怪，蹲下來仔細查看那塊地磚。地磚看起來和其他的沒有什么不同，顏色也沒有異常，摸起來也很結實。

"是不是下面有老鼠？"陳慕深自言自語道，"可是這里是三樓啊。"

但接下來幾天，阿福的行為越來越反常。它每天都要在那塊地磚前待很長時間，不停地抓撓，甚至開始用鼻子拱那個位置。

"阿福，你到底怎么了？"陳慕深有些擔心，以為阿福生病了。

阿福抬起頭看著他，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急切，仿佛在告訴他什么重要的事情。然后它又低下頭，繼續專注地抓撓著那個位置。

第三天，陳慕深決定帶阿福去寵物醫院檢查。

"醫生，它最近行為很奇怪，總是抓撓衛生間的地磚。"陳慕深向醫生描述著情況。

醫生仔細檢查了阿福的身體，包括爪子、牙齒、眼睛，還做了血液檢查。

"從身體指標來看，您的狗狗很健康，沒有任何問題。"醫生說道，"可能是環境適應問題，或者是某種行為習慣。您再觀察觀察，如果情況加重再來。"

回到家后，阿福的行為不但沒有好轉，反而更加激烈了。它開始整夜不安，在衛生間里來回踱步，時不時就要抓撓那塊地磚。

"你這是怎么了？有什么東西在下面嗎？"陳慕深蹲在阿福身邊，試圖理解它的行為。

阿福突然停下動作，認真地看著陳慕深，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。是的，它真的點了點頭，就像人類一樣。

陳慕深被這個動作震驚了。他突然想起了小劉說過的話："它可能偶爾會表現出一些職業習慣，比如對某些氣味特別敏感。"

職業習慣...緝毒犬...敏感的嗅覺...

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在陳慕深腦海中閃過。

"不，不可能。"陳慕深搖搖頭，"這是我和秀蘭住了二十多年的家，怎么可能有..."

但阿福的行為越來越說明問題。它的專注程度，它的堅持，它眼神中的那種職業性的嚴肅，都在告訴陳慕深一個事實：那下面確實有什么東西。

第五天晚上，阿福的行為達到了頂點。它甚至開始用牙齒咬地磚的邊緣，發出刺耳的摩擦聲，那種聲音在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。

"阿福！別這樣！你會傷到牙齒的！"陳慕深試圖拉開阿福，但阿福異常堅持，眼神中透著一種執著的堅定。

那天夜里，陳慕深翻來覆去睡不著。阿福的異常表現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。李秀蘭生前最后幾個月的一些反常行為開始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
她總是神神秘秘的，有時候會偷偷在衛生間里待很長時間，說是在收拾。她還經常半夜起來，說是睡不著，要到處走走。有幾次他半夜醒來，發現她不在床上，后來發現她在衛生間里，問她在干什么，她總是說在看看哪里需要修理。

"不會的，不會的..."陳慕深對自己說道，"秀蘭不可能...她是那么善良的一個人。"

但阿福的職業本能不會撒謊。作為一只經驗豐富的緝毒犬，它的嗅覺比人類敏感成千上萬倍。如果它確定那下面有什么，那就一定有什么。

第六天早上，阿福的行為更加激烈了。它甚至開始用身體撞擊那塊地磚，發出砰砰的聲響，那種執著已經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。

"阿福，你確定那下面有什么嗎？"陳慕深蹲在阿福身邊，聲音在顫抖。

阿福停下動作，認真地看著陳慕深，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，眼神中充滿了堅定。

陳慕深感覺自己的世界要崩塌了。他顫抖著從儲藏室里拿出了錘子和撬棍，這是他和李秀蘭裝修房子時留下的工具。

"如果你是錯的，我就當是重新裝修衛生間了。"陳慕深對阿福說道，聲音在顫抖，"但如果你是對的..."

他不敢想象如果阿福是對的會意味著什么。

當第一錘敲下去的時候，陳慕深的心跳幾乎停止了。地磚發出清脆的破裂聲，裂縫像蜘蛛網一樣迅速蔓延開來。

阿福安靜地坐在一旁，沒有了之前的激動和焦躁，反而顯得異常平靜，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感，仿佛在說："主人，真相即將揭曉，請你做好準備。"

陳慕深的手在顫抖，每一錘都敲得他心驚肉跳。隨著地磚一塊塊被撬開，下面逐漸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空間。

當最后一塊瓷磚被撬開，露出下面黑洞洞的空間時，陳慕深整個人都愣住了。他緩緩伸手進去，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。

當他把那個東西拿出來的瞬間，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，手也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，整個人癱軟在地上，嘴里不斷重復著："這不可能...這絕對不可能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