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“小姑娘,我這手串可不一般,是血珀,真材實料,從老緬那邊帶過來的!”
2007年,20歲的黃彩云逛街的時候,被小攤販的介紹吸引,花了一千塊,買下這串血泊。
那個時候,她辛辛苦苦一個月,工資也不過900塊。
可回到廠子里,黃彩云卻被告知自己買的是假貨,一千塊就這樣打了水漂。
雖然是假貨,但戴著舒服,黃彩云也沒取下來。時間來到了2017年,珠寶展上,德高望重的珠寶專家看到她手腕上的珠串時,當場傻眼了。
01.
“爸、媽,我走了!”
黃彩云提著那個印有“大白兔”圖案的尼龍布包,朝著站臺那頭緩緩駛來的綠皮列車快步走去。身后,母親抿著嘴沒說話,眼眶微紅。父親站得筆直,草帽被風吹得有些歪,也沒抬手去扶,他眼睛盯著女兒的背影,喊了聲:“路上小心!”
黃彩云今年二十歲,個子瘦高,皮膚黝黑,模樣不起眼,卻有一雙清亮的眼睛。
她出生在一個普通農家,家里四個孩子,她排行老三。前兩個哥哥先后外出打工,最小的妹妹還在上小學,母親常年操勞,手上皴裂的口子都包著膠布,父親下地種田,背早就駝了。
她初中畢業后就回家務農,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做飯,之后跟著母親下地干活,夏天烈日曬得皮膚起皮,冬天割草割得手指凍裂。做飯、喂豬、打掃、照顧妹妹,她樣樣都要干。
村里很多年輕人都喜歡外出務工,黃彩云前幾年出去務工的鄰居家表姐回家時手上戴著金戒指,給家里買了電飯鍋、落地扇。人也大變樣,留著波浪卷發,涂著口紅,時髦又漂亮。
黃彩云很羨慕表姐,她憋著一股勁,也想著出去務工,見見世面。二十歲時,黃彩云終于,說想去城市看看。父母沒攔,母親低頭數了幾張皺巴巴的鈔票交給她,哽咽地開口:“去就去吧,在外面小心點,記得給我們打電話報平安。”
離開這天,黃彩云穿著舊藍襯衫和打著補丁的灰布褲,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,在父母的目送下,走進了車站。
火車進站時,車輪與鐵軌撞擊發出悶響,黃彩云登上車廂,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她把布包放在腳邊,一手拽著包帶,一手握著那張硬紙車票。
火車緩慢啟動,窗外的山、田、水渠、電線桿不斷后退,這些熟悉的景象一點點消失,黃彩云心里發緊,但更多的是興奮。她知道這趟列車會把她帶進另一個世界,一個跟村里完全不一樣的地方。
下車時,她拎著包走出車站大門,站在馬路邊,一時愣住了。
眼前是一排排高樓,街上是擠來擠去的人和車,耳邊盡是摩托車轟鳴、電喇叭聲、叫賣聲混在一起,刺得她有些頭疼。她在馬路邊站了幾分鐘,直到聽見有人喊“讓讓”,才慌忙挪了腳。
黃彩云跟著人群走進一條街巷,兩邊是服裝店、理發店、小吃攤,地上是濕的,空氣里飄著炒米粉和汽油味混雜的味道。她原本打算找份工作,但剛到城市,看到這些眼花繚亂的東西,不自覺地繞了兩圈,看了幾家櫥窗,才反應過來——自己是出來打工的,不是來逛街的。
她摸了摸兜里,還剩下不到五百塊錢,那是父母攢了半年才湊出來的。黃彩云知道,如果錢花完了,她連回家的車票都買不起。她立刻打起精神,開始找工作。
她試著來到一家發廊,問需不需要員工,老板是個染黃頭發的男人,瞥了她一眼問有沒有經驗,黃彩云搖頭,對方面色不耐,擺擺手讓她出去。黃彩云又進了一家茶館,老板娘問她會不會點茶,黃彩云聽不懂,老板看她這副模樣,笑著說:“小姑娘,你連話都聽不懂還來打工?”
黃彩玉面色微紅,低著頭退了出來,她接著去了服裝店,里頭正在結賬,店主頭也沒抬,只說一句“早招滿了”。
從中午走到傍晚,她背上的布包被汗浸得濕透,鞋子磨得腳掌起了泡,肚子也咕咕叫。黃彩云不敢休息,一直走到一條巷子口,看見紅色橫幅上寫著“制衣廠招女工,每月工資900元,包吃包住”。
她走進去,廠門口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瘦高男人,看到她過來,問:“用過縫紉機沒有?”
黃彩云猶豫幾秒后點頭,其實她沒有真正用過,只是小時候見村里有人踩過腳踏機,想著應該差不多。
男人又問:“多大了?”
“二十。”
“行了,明天帶身份證來報道。”
黃彩云應了一聲,走出門時心跳得厲害。次日,她順利入職制衣廠,被安排在廠里宿舍,十個人一間房,床是鐵架的,床板有些翹邊,頂棚有水漬斑點,墻角還見著一只蟑螂爬過去。
這里的環境并不好,但她沒覺得難受。黃彩云脫了鞋,洗了臉,躺在上鋪床板上,身下墊著自己帶來的涼席,耳邊傳來呼嚕聲和蚊子的嗡鳴。
她知道,自己真的出來了。她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,但至少現在,她站住了腳。
02.
次日一早,天剛泛出微光,廠區的喇叭便響了起來,宿舍里的女工們翻身起床。黃彩云跟著大家的節奏穿好衣服,把自己的洗漱用品塞進塑料桶,快步走到水龍頭旁洗了把臉,然后穿好制服奔去車間。
她負責的是縫邊工序,每天要接過一道工序送來的衣片,用機器踩線將袖口、褲腳縫好,然后送去下一道工序。每一片布都要踩得工整、線跡順直,不能有跳針,更不能出現斷線。剛上崗的黃彩云技術生疏,踩起縫紉機來總是卡殼,時不時被領班訓幾句,可她咬牙堅持,下工后還找機會練習,幾天下來,動作漸漸順手了。
黃彩云每天要站十個小時,中午吃飯后休息半小時就要繼續上崗,空氣里全是布屑和機油味,嗡嗡響的縫紉機從開工到收工幾乎沒停。黃彩云的指甲里塞著線頭,手腕磨紅了幾道,腰酸背痛,但她干勁十足,從不抱怨,對于自己的第一份工作,黃彩云格外珍惜。
一個月后,發工資那天,她站在財務室門口排隊,雙手緊緊拽著衣角,心跳得厲害。當她接過那個厚厚的工資袋,拆開數清楚九百塊整的那一刻,黃彩云的手指發抖起來,心情異常激動。
她第一時間給父母打去電話,是母親接的,黃彩云一邊喘氣一邊說:“媽,我發工資了,真的發了工資,九百塊!”
那頭沉默了片刻,接著傳來母親有些哽咽的聲音:“好,發了就好,別亂花,錢來得不容易。 你一個人在外面記得吃好點,人別瘦了……家里沒錢給你買衣服首飾,你自己買點打扮。”
掛了電話,黃彩云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,手里還緊緊攥著那疊鈔票,眼里泛著光。舍友見她這模樣,笑著推了她一下:“傻樂啥呢?第一次發工資啊?”
她點點頭。
“走啊,帶你出去轉轉,買點衣服啥的。”
那女孩叫阿紅,是她同宿舍的室友,比她早來半年,人活絡,嘴快,話多。黃彩云原本靦腆,但和她住久了,也慢慢熟絡起來。這會兒阿紅主動提議帶她逛街,她也沒推辭,換了衣服就跟著出了門。
阿紅熟門熟路地帶著她走過廠區后門的小巷,一路拐進一條熱鬧的步行街。這條街是這一帶出了名的便宜貨集散地,專賣打工妹、小生意人能消費得起的衣物飾品,街道兩邊擺滿了地攤,從頭走到尾,叫賣聲不斷。
“商場的衣服哪買得起,咱一個月就這點工資,一件外套都得四五百,買一件下個月就得喝西北風,”阿紅邊走邊說,“你來這看看,這里的東西便宜,款式新穎,穿著也不丟人。”
黃彩云點頭應著,時不時朝街道兩側看,這兩側都是攤販,有賣T恤的、賣褲子的、賣鞋襪的,也有賣耳環、戒指、化妝品的,還有幾個攤子賣的是鍋碗瓢盆、香水、洗發水、手機掛件,吆喝聲混在一起,讓人暈頭轉向。
她站在一家衣服攤前挑了兩件上衣,一件是淺粉色短袖,一件是白底藍條的襯衫,加起來花了一百多塊錢,心里雖有些肉疼,但想到是自己掙的錢買來的,心中還是挺滿足的。黃彩云拎著塑料袋在人群中跟著阿紅繼續往前走,興奮地東看西看,不過接待售賣的其他物品她都沒多大的興趣,也就沒繼續花錢。
直到兩人走到一處角落的攤位前,黃彩云忽然停住了腳步。
這是一個賣手串的小攤,攤位上鋪著一塊黑布,布上擺著幾十串手串,有檀木、椰殼、蜜蠟、塑料仿珠等材質的,也有些顏色濃重、造型粗獷的款式。在這些當中,有一種顏色尤為突出,珠子是暗紅色的,透著一股舊舊的光澤,珠面有些磨損,看上去像是舊物。
黃彩云的目光落在那串手串上,攤主是個中年男人,見有年輕女孩駐足,立馬站起身,嘴角笑著,語氣輕快:“姑娘,你眼光真不錯,這串這是個寶貝!”
見黃彩云露出好奇的眼神,那男人拿起手串,舉到陽光下晃了晃,聲音放低了幾分:“這個可不是一般貨色,是血珀,真材實料的東西,從老緬那邊帶過來的,懂行的才識貨。”
“血珀?”黃彩云皺了皺眉,顯然沒聽過。
那人笑了笑,裝作神秘地繼續道:“血泊在市面上少見,一般你看到的這些蜜蠟琥珀,都是仿的。但這一串可是老貨,成色足,年份久,越戴越有價值。你戴上它,不光好看,還有辟邪的說法呢。”
他把手串往她面前遞了一下:“你拿手上試試,又沉又涼,假的可沒有這手感。”
黃彩云下意識地伸手接過,那串珠子一入手,的確有些分量,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,珠子觸感冰涼,摸上去不像是塑料的那種滑膩,而是有種油潤的感覺。她低頭看了幾眼,那些珠子色澤深沉,不是鮮艷的紅,而是偏暗的深紅,像紅糖熬過頭的顏色,每顆珠子大小相仿,表面雖有些舊痕,但整體看上去并不粗糙。
黃彩云有些動心了,輕聲問:“多少錢?”
攤主眼珠轉了一圈,看她一身打扮,便笑著說道:“你是有眼光的人,我也不瞞你,這串原本我準備賣三千的,剛好你是第一個問的,給你優惠,兩千塊拿走。”
這話一出口,黃彩云愣住了,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。
兩千塊,比她兩個月的工資還多。
03.
一聽對方開口要兩千塊錢,黃彩云連連擺手道:“我不買,我就是隨便看看。”
她說著便將手串放回黑布攤子上,身旁阿紅見狀,冷哼一聲:“兩千塊?你這騙子!就一串珠子而已,哪有這么貴?要真是血珀,早進柜臺了,怎么還會掛在這邊沿街叫賣?這年頭就靠嘴皮子忽悠人?”
她說著話,手一拽就拉著黃彩云的胳膊往外走。
攤主見兩人轉身就要走,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,大聲喊道:“哎哎哎,別走啊,小姑娘,咱倆也算是有緣分。我看你是真喜歡,要不這樣吧,我就當賠點,給你便宜點,一千塊,怎么樣?真的血珀,不騙你,你去問問看,我這價格,絕對沒人比得上了。”
他說得快,語氣也帶著一股著急,怕她們再多走一步這生意就泡湯了。
黃彩云聽見“一千塊”三個字,腳步不由停了下來,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,又抬頭看向攤位上的那串暗紅色手串,神情一時間變得躊躇不定。她剛發了工資,住在廠里,食宿都包了,每月也花不了多少錢,加上從家里帶來的錢還剩一部分,其實要買下這串也不是不可能。
她咬了咬嘴唇,心中反復權衡,雖然阿紅剛才話說得重,可那串珠子的質感確實打動了她,再看一眼,珠面泛著淡淡紅光,仿佛又比方才更亮了幾分。
“一千塊,你確定?”黃彩云問了一句。
攤主見她松口,臉上的笑意更濃了,連連點頭:“可以拿!姑娘,這真的是老貨血珀,賣你一千我都心疼,但你要是真心喜歡,我也不坑人。”
黃彩云猶豫幾秒,終于咬了咬牙:“行吧,給我包一下。”她伸手掏出裝著錢的布包,小心數出十張百元鈔票,攤主立刻拿了一個透明塑料袋,把手串裝進去遞給她,還補了一句:“戴的時候記得常揉,越戴越亮。”
阿紅在一旁瞪大了眼睛,聲音都抬高了:“你瘋了?花一千塊買這個?你知道咱們這一個月得踩多少塊布才能掙九百?”
黃彩云將手串拿出來,直接戴在左手腕上,珠子貼上皮膚那一刻,有種清涼的觸感。見她不說話,阿紅嘆了一口氣:“說了你還不聽,不信你回廠里找阿文問問,他家以前是開珠寶鋪的,這點東西他一看就知道真假。”
第二天正好是廠里輪休,宿舍里的人都沒上班,早飯后大家各自休息聊天,黃彩云拿著那串手串,找到了在另一宿舍住的阿文。阿文是個二十二歲的男子,臉瘦個高,平常話不多,做事仔細。大家都知道他家里以前做珠寶生意,耳濡目染,對玉石、琥珀、蜜蠟多少了解一些。
“阿文,你幫我看看這個手串,是不是真的?”黃彩云把手上的手串摘下來遞過去,眼里帶著緊張和期待。
阿文接過來,隨意拿在手心里翻了翻,眉頭微皺,低頭看了幾眼,又用指節敲了敲珠子邊緣,聽了聽聲音,然后抬頭說:“你這恐怕不是真血珀,是合成樹脂的可能性大。”
他把手串遞還回來,語氣不輕不重:“賣你多少錢?”
黃彩云臉色一僵,嗓子有點啞:“一千。”
阿文微微搖頭:“那是被宰了,這貨頂多幾十塊,街上這類攤販專坑外地人,血珀價格高,但不可能這樣賣,尤其不可能隨便擺出來賣。”
黃彩云接過手串,指尖微顫,面上沒表現出來,但心口像是被針扎了一下,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懊悔。
花一千塊買了一串假貨,可現在黃彩云后悔也沒用了,錢已交,人也找不回。她想扔掉這手串,可又舍不得,盡管是個假貨,但顏色看著順眼,戴著也舒服。就這樣,她也沒再說什么,繼續戴著那串珠子。
日子一天天過去,布料換了一批又一批,廠里來了一批又一批新工人,而那串珠子,卻始終戴在黃彩云的手腕上,被汗水浸過、陽光曬過,漸漸磨去了最初那層粗糙的光澤,表面變得油潤透亮,顏色也越來越深,甚至有時候在燈光下看,竟泛出一種像是血色一樣的光澤。
黃彩云無意間瞥到那光澤,但只是低頭看一眼,也沒多想。
04.
時間一晃就到了2017年,黃彩云三十歲了。
她早就離開了制衣廠,十年前每天站在縫紉機前的畫面早已模糊。如今黃彩云在一家小型民營公司做人事專員,月薪四千多,管協調入職、發放工牌、排考勤,也幫領導打點雜事,工作不算輕松,但相比十年前踩著縫紉機的日子,日子已經算是往前走了幾步。
她租住在城郊的一間合租房,房子是三室一廳,她租的是最小的單間,窗戶對著樓道,沒有陽光,也沒有獨立衛生間,但勝在安靜,每月房租九百元,也能負擔得起。她的日子雖談不上富貴,但比當初剛來城市時強太多,只是家里的父母年紀大了,常年務農留下病根,前年母親開始咳嗽不停,檢查后是肺氣腫,父親也查出肝硬化住院,每個月治療費都要幾千塊。
黃彩云每月固定往家里寄一千,平日她自己也只是省吃儉用,飯菜都是自己做,衣服穿的還是幾年前淘的打折款。
她依舊戴著那串紅色手串,十年過去,手串表面也被她戴出了溫潤的油光,黃彩云甚至都快忘了它來歷。
2017年8月,黃彩云跟著領導一起來到市中心五星級酒店,參加一個行業組織主辦的珠寶展。她這次只是去幫忙做場務,遞水、整理名片、記錄現場安排,
黃彩云穿著一身深藍色襯衫和黑色褲子,一頭短發扎在腦后,整個人看上去精神利落。展廳內金碧輝煌,燈光明亮,墻壁掛著幾幅高端畫作,展柜里擺著一件件價格不菲的珠寶。
展會剛開始一小時,黃彩云站在角落拿著本子低頭記錄現場情況,正準備起身倒水時,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。她抬頭看去,卻看到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,身穿灰色西裝,身后跟著兩名穿白襯衫打領帶的年輕人,三人都神色肅靜,看起來不像普通參觀者。
那老先生站在人群不遠處,視線正落在黃彩云的左手,準確地說,是落在她手腕上的那串紅色手串上。他的眼神十分專注,眉頭輕蹙,似乎在確認什么,眼中隱隱透出一種復雜的情緒。
黃彩云略微心驚,腦海中飛快地搜索對方是誰,忽然想起在來展會之前,公司讓她整理過一份來賓資料,這個人的照片她見過,對方是本地一位知名的珠寶專家,叫邱成銘,主持過多個古董鑒定項目,也是省文物保護委員會的顧問。
她正納悶為何這樣的人會頻頻望向自己,還沒等反應過來,邱老就帶著兩位助理走了過來,態度非常客氣,語氣溫和:“這位姑娘,打擾一下,能借我看看你手上的那串手串嗎?”
黃彩云一愣,眼神在幾人臉上來回掃了掃,遲疑了兩秒鐘,但還是點頭摘下了那串戴了十年的手串,雙手遞了過去。
老先生接過那串珠子,剛看了一眼,原本平靜的面色驟然一緊,眉頭皺起。他從口袋里掏出隨身帶的放大鏡,湊近觀看。一分鐘過去了,邱老的呼吸逐漸加重,臉上的表情變得更為嚴肅。他輕輕敲擊了幾顆珠子的邊緣,聽著回音,又將其中一顆珠子取下,對著展廳的強光燈反復查看,手指竟然微微顫抖起來。
站在一旁的黃彩云眼中浮現出疑惑,她下意識咬著嘴唇,不太敢出聲。
“姑娘,你這手串是從哪里來的?”邱老終于抬起頭來,語氣凝重地問。
黃彩云一怔,回憶了一下,很快答道:“這是我十年前在一個地攤上買的,不值錢的舊玩意。當初那個攤販說得天花亂墜,非說是什么血珀,結果我一沖動就掏了一千塊,后來才知道是被騙了。”
老先生聞言,眉頭動了一下,眼神明顯變了,目光移到黃彩云臉上,似語氣頓了兩秒,帶著一絲遲疑又確認地問了一遍:“你說這是你在小攤上買的?只花了一千塊?”
“是啊。”黃彩云點頭,語氣平靜,但她察覺到老先生語氣里那種說不出的異樣,像是震驚夾雜著不敢置信。
老先生沉默了一秒,重新低頭看向那串珠子,語氣低沉:“姑娘,你這手串很可能是血珀,價值珍貴。”
黃彩云聽了這話,卻搖了搖頭,說:“邱老先生,當年那攤主也是這么說的,說是血珀,吹得神乎其神,我當時還真信了。可后來我回去找人看過,別人一眼就說是普通手串,根本不值錢,我戴了這么多年也就當個裝飾,早就不當回事了。”
聽到這話,老先生沒有回應,只是眼神復雜地盯著她手上的那串珠子,眉心皺得更深。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助理忽然低聲說道:“邱老師,二樓展臺那邊剛好配了臺高精度光譜儀,可以確認成分,要不要拿過去檢測一下?”
老先生眼神瞬間亮了起來,點頭道:“對對,去檢測一下更穩妥。”
黃彩云看著他們神情嚴肅,心中也泛起一種不安與莫名的期待,跟著邱老先生一起來到了二樓。
二樓人少安靜,設備擺放整齊,白色長臺上放著一套進口儀器,光譜儀、電子天平、顯微觀測設備一應俱全。工作人員接過那串手串,戴上手套,將珠子逐一擺上掃描盤,又將最中間那顆較大珠子放入檢測窗口。
黃彩云站在一側,看著機器開始啟動,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數據,工作人員開始操作分析模塊,將光譜分布與材質數據庫進行比對。邱老戴著眼鏡,全程緊盯著屏幕。
“含氧比例極低,光譜尾段干凈,顆粒內包體自然雜亂,顏色飽和……”工作人員一邊匯報檢測參數,一邊點頭,“老師,初步看下來,確實不太像市面上的仿品。”
隨著檢測繼續深入,數據分析結果愈發清晰,邱老先生的臉色也越發凝重,他靠近屏幕看了一會,又走回設備前仔細觀察珠子本體,眉頭緊鎖,嘴角緊抿。
黃彩云看在眼里,心跳卻越來越快,她原本只是覺得這個手串戴著舒服,后來就懶得摘了,可如今看老先生的反應,難不成這串手串真的有點來頭?
她壓低聲音,小心翼翼問:“邱老師,這、這串手串到底怎么回事?它很值錢?”
老先生沉默了兩秒,沒馬上回答,而是顫巍巍地將那串手串從儀器上取下。
緊接著,他深吸了一口氣,抬起眼看她,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激動跟狂熱,一字一句地開口:“黃女士,你不知道,你曾經花一千塊買來的手串,它能讓整個收藏界為之瘋狂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