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「花20萬買火葬場旁邊的地?你嫌命太長是吧!」
2008年北京奧運會前夕,50歲的殯儀館臨時工劉老根站在荒草叢生的墳地旁,顫抖著簽下土地轉讓協議。
開發商像看瘋子一樣打量他:「這地白送都沒人要,你真要買?」
劉老根掏出一沓發霉的鈔票:「買!死了正好直接埋。」
沒人想到,15年后當民政局公布「生態葬示范區」規劃時,這塊「晦氣地」會讓整個殯葬行業地震...
01
八寶山殯儀館的地下室,永遠彌漫著福爾馬林的味道。
劉老根拿著手電筒,在堆滿骨灰盒的鐵架子間穿行。
每個骨灰盒上都貼著一張泛黃的標簽:「暫存3年」。
字跡有的用藍色圓珠筆寫,有的用黑色簽字筆寫,還有的用鉛筆潦草劃拉幾下。
但沒有一個家屬會在三年后來接。
「三年到期了,怎么辦?」新來的小工問道。
劉老根指了指角落里的麻袋:「裝袋子里,運到荒郊野外倒掉。」
小工愣住了:「就這么扔了?」
「不然呢?」劉老根繼續整理骨灰盒,「存放費一年800塊,誰付?」
這種對話,在八寶山殯儀館每個月都會上演幾次。
劉老根干這活兒已經20年了。
從30歲進殯儀館當臨時工,專門負責無人認領的骨灰處理。
20年來,經他手處理的無名骨灰超過3000盒。
有的是流浪漢,有的是孤寡老人,還有的是家屬根本不想要的精神病患者。
每次往麻袋里裝骨灰的時候,劉老根心里都不好受。
「活著沒人管,死了也沒人要,這叫什么事兒?」
他經常對著那些骨灰盒自言自語。
「老張頭,你兒子說要接你,結果3年了影兒都沒見著。」
「王阿姨,你閨女在美國發財了,估計把你忘得干干凈凈。」
「還有你,小劉,車禍死的,家里人嫌晦氣,連骨灰都不要。」
說著說著,劉老根的眼眶就紅了。
他自己也是個光棍,沒老婆沒孩子,將來死了估計也是這下場。
同病相憐的感覺讓他對這些無名骨灰格外上心。
有時候晚上值班,他會偷偷把那些即將被處理的骨灰盒拿出來,擦拭干凈,重新擺放整齊。
「你們別怪我,不是我不想管,是真沒地方放啊。」
劉老根每次都這么念叨。
直到有一天,他在清理庫房時,發現了一個特殊的骨灰盒。
盒子是老式的木質材料,上面刻著「革命烈士」四個字。
標簽上寫著:「1949年北平,犧牲時年僅19歲」。
這個骨灰盒在角落里放了不知道多久,早就過了3年期限。
按規定應該被清理掉,但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人動。
劉老根捧著骨灰盒,心情五味雜陳。
「19歲就為了新中國犧牲了,現在連個安身之處都沒有。」
「這成什么話?」
從那天起,劉老根開始偷偷收集那些被遺棄的骨灰。
他在宿舍的床底下挖了個坑,用塑料袋包好,小心翼翼地保存起來。
「你們在我這兒先待著,總有一天我給你們找個像樣的地方。」
這個想法在劉老根心里越來越強烈。
他開始攢錢,每個月的工資除了基本生活費,全部存起來。
不抽煙,不喝酒,連件新衣服都舍不得買。
20年的臨時工,工資從最初的300塊漲到現在的1800塊。
加上各種補貼和獎金,他的存折上已經有了18萬。
「差不多了,可以開始找地方了。」
2008年春天,劉老根開始在北京周邊尋找合適的土地。
他的要求很簡單:便宜,安靜,能合法購買。
跑了好幾個郊區縣,要么價格太貴,要么不讓個人買。
直到有一天,他在房山區發現了一塊神奇的土地。
這塊地就在八寶山火葬場的旁邊,3畝多,全是荒草和墳包。
當地人都說這地有邪氣,連開發商都不敢碰。
「20萬,馬上過戶,一分錢都不能少。」
村支書報價的時候,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情愿。
「誰買這地誰倒霉,我可提前說好了。」
劉老根沒有猶豫:「成交。」
02
2008年8月8日,北京奧運會開幕這天,劉老根拿到了土地使用證。
證書上清楚地寫著:「劉建國,使用權50年」。
劉建國就是劉老根的真名,但在殯儀館工作20年,大家都叫他老根,連他自己都快忘了真名。
「老根啊,你這是犯什么魔怔了?」
殯儀館的老主任知道這事兒后,專門把他叫到辦公室談話。
「好好的班不上,跑去買那種地方,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?」
劉老根低著頭:「主任,我有我的想法。」
「什么想法?那地方連野狗都不去,你一個大活人住那兒,不怕死啊?」
老主任是真關心他。
劉老根在殯儀館干了20年,雖然是臨時工,但工作踏實,人也老實。
「我不是要住,我是想種點東西。」
劉老根撒了個謊,他不能說自己要埋骨灰的事兒。
「種東西?種鬼吧你!」
老主任氣得拍桌子:「那地方陰氣重,連草都不長,你種什么?」
話雖然這么說,但劉老根心意已決。
第二天就請了假,開始收拾那塊地。
3畝地,比想象中大多了。
到處都是墳包,有新有舊,有大有小。
劉老根花了半個月時間,挨個給這些墳包遷移到旁邊的公墓。
「老輩兒,得罪了,我給您換個更好的地方。」
每遷移一個墳包,他都要念叨幾句。
遷完墳包,開始平整土地。
這活兒可就累了,3畝地全是石頭和硬土,挖起來費老鼻子勁了。
白天干活,晚上住在臨時搭建的工棚里。
工棚就是幾根木頭搭起來的架子,上面鋪個彩條布,四面透風。
夜里經常有野貓野狗在附近轉悠,叫聲瘆人。
「習慣就好了,反正我也是半個死人。」
劉老根這么安慰自己。
但真正的麻煩還在后頭。
土地平整好后,他開始種樹。
松樹、柏樹、銀杏樹,全是寓意好的品種。
結果剛種下去沒幾天,就有人舉報了。
「劉建國私自改變土地用途,破壞風水,影響居民生活,要求立即制止!」
舉報信直接送到了房山區國土局。
第二天,一車城管就開到了地頭。
「誰是劉建國?出來!」
領頭的城管隊長姓李,一臉嚴肅。
「我就是。」
劉老根從工棚里走出來,手上還拿著鐵鍬。
「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?」
李隊長拿出舉報信:「私自改變土地用途,破壞原有風水格局,影響周邊居民正常生活!」
「這是我花錢買的地,合法的。」
劉老根把土地使用證拿出來。
「合法買地不等于可以亂搞!」
李隊長指著那些新栽的樹苗:「誰讓你種樹的?審批手續呢?」
「種樹還要審批?」
劉老根懵了。
「當然要審批!改變土地用途必須報備!」
「罰款2000,立即恢復原狀,否則強制執行!」
李隊長開了罰單就走了。
劉老根站在空曠的土地上,心里一片茫然。
這還只是開始。
接下來的幾個月,舉報信像雪花一樣飛到各個部門。
「劉建國在火葬場旁邊搞迷信活動!」
「劉建國私建墓地,影響社會穩定!」
「劉建國破壞生態環境,要求嚴查!」
城管、國土、環保、公安,各個部門輪番上門檢查。
每次檢查都要罰款,從幾百到幾千不等。
劉老根的存款很快就見底了。
更要命的是,村里人開始把他當瘟神一樣躲著。
「那老頭兒有病,專門跟死人過不去。」
「離他遠點,晦氣!」
「我聽說他在地里埋了好多骨灰,太邪門了。」
村里的小賣店都不賣東西給他。
劉老根只能騎車到十幾里外的鎮上買生活用品。
最過分的是他侄子。
侄子劉小軍結婚要買房,聽說大伯買了地,專門跑來要錢。
「大伯,我結婚缺20萬首付,你那塊破地賣了吧。」
劉小軍一進門就開門見山。
「那地我有用。」
劉老根拒絕得很干脆。
「有什么用?種鬼啊?」
劉小軍急了:「你一個老光棍,要那地干嘛?還不如幫我買房,將來給你養老。」
「我不需要你養老。」
「你不給錢是吧?」
劉小軍徹底撕破臉:「行,你這個絕戶老棺材瓤子,死了都沒人給你收尸!」
說完摔門而去。
從那以后,劉老根再也沒見過任何親戚。
03
2009年到2015年,整整7年時間,劉老根一個人守著那3畝荒地。
白天在殯儀館上班,晚上回到工棚。
城管的罰單攢了厚厚一摞,欠款總額超過3萬。
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的計劃。
趁著夜深人靜,他會偷偷把收集來的骨灰埋在地里。
每埋一盒,都要做詳細記錄。
骨灰主人的姓名、年齡、死亡時間、埋葬位置,全部記在一個筆記本上。
「張德華,男,73歲,孤寡老人,2009年5月3日安葬,位置:東北角第3排第5個。」
「李秀英,女,65歲,精神病患者,2009年8月15日安葬,位置:西南角第1排第8個。」
7年下來,這樣的記錄寫滿了整整三個筆記本。
總共安葬了247個無名逝者。
奇怪的事情也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。
原本荒蕪的土地,開始長出青草。
一開始只是零星幾片綠色,后來越來越茂盛。
到了2015年春天,整塊地都變成了綠油油的草坪。
「這地怎么突然變肥了?」
劉老根百思不得其解。
那些年為了改良土壤,他也買過化肥,撒過農家肥,但效果都不明顯。
現在不用任何肥料,草就長得特別好。
出于好奇,他挖了幾個土樣,送到農業大學去化驗。
化驗結果讓他大吃一驚:
「土壤含磷量:468mg/kg(正常值50-100mg/kg)」
「土壤含鉀量:312mg/kg(正常值80-150mg/kg)」
「有機質含量:23.7%(正常值1-3%)」
這簡直就是超級肥料!
劉老根專門找到農大的教授請教。
「這種土壤數據非常罕見,」教授推了推眼鏡,「你們在土地里添加了什么特殊物質嗎?」
劉老根支支吾吾:「就是埋了點...有機肥。」
「什么有機肥?配方能告訴我嗎?」
教授很興奮:「如果能推廣應用,對農業發展意義重大。」
劉老根當然不能說實話。
但這個發現讓他開始重新思考骨灰的價值。
人體火化后,剩下的主要是骨骼中的鈣磷化合物。
這些物質確實是很好的肥料成分。
「原來逝者還能以這種方式回饋大地。」
劉老根覺得自己的做法更有意義了。
從2015年開始,他不再隨意埋葬骨灰,而是按照一定的規律分布。
每隔3米埋一盒,保證營養均勻分布。
果然,草地長得更加茂盛了。
到了秋天,還開出了各種野花。
黃的、紫的、白的,煞是好看。
偶爾有路過的人停下來觀賞。
「這地方風景不錯啊,誰種的?」
「就是那個神經病老頭種的。」
「神經病?看起來挺正常的。」
但好景不長。
2016年春天,又有人舉報了。
這次舉報的理由更加奇葩:「劉建國利用迷信手段改良土壤,涉嫌非法經營!」
城管又來了,這次帶著更多人。
「聽說你這地里埋了什么東西?」
新來的城管隊長姓王,說話比李隊長更直接。
「沒埋什么。」
劉老根矢口否認。
「那為什么土質突然變好了?你是不是在搞什么違法勾當?」
王隊長指揮手下開始挖掘。
劉老根心里慌得厲害,但表面上裝作很鎮定。
「隨便挖,反正是我的地。」
挖了半天,城管們累得氣喘吁吁,但什么都沒發現。
骨灰早就和泥土融為一體了,哪里看得出痕跡。
「這次就算了,但我警告你,別搞什么歪門邪道!」
王隊長灰溜溜地走了。
但這次挖掘讓劉老根意識到一個問題:必須留下證據。
萬一哪天出了事,至少要讓人知道這些逝者曾經存在過。
于是他開始制作標記牌。
用木板寫上逝者的姓名和基本信息,插在對應的位置上。
遠遠看去,像是一個小型的墓園。
2016年的冬天,劉老根在整理骨灰的時候,又發現了一個特殊的盒子。
這個盒子比較重,打開一看,里面除了骨灰還有一枚軍功章。
軍功章上刻著:「中國人民志愿軍,1950年抗美援朝,三等功」。
還有一張發黃的照片,上面是一個年輕軍人的形象。
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:「李志強,1951年犧牲于朝鮮戰場,時年22歲」。
這個發現讓劉老根震驚了。
一個抗美援朝的志愿軍烈士,骨灰竟然在殯儀館里放了這么多年沒人要。
他仔細查看了骨灰盒上的標簽:「1998年從朝鮮戰場遷回,暫存待領」。
1998年到現在,已經18年了!
18年來,沒有一個親屬來認領這位烈士的骨灰。
劉老根捧著軍功章,眼眶濕潤了。
「老英雄,你為國家流血犧牲,現在卻無人問津,這像什么話?」
他決定給這位烈士一個特殊的安葬位置:地塊的正中央,最顯眼的地方。
「李志強烈士,1930-1951,抗美援朝志愿軍,在此安息」
劉老根親手制作了一塊木牌,鄭重地插在那里。
從那天起,每逢清明節和建軍節,他都會在那個位置獻花鞠躬。
「老英雄,我一個老百姓能力有限,只能做這么多了。」
「但我保證,只要我活著一天,就不會讓任何人打擾您的安息。」
這個承諾,后來成了改變一切的契機。
04
2023年3月,一輛黑色奔馳駛入了那條平時很少有車經過的土路。
車上下來三個人: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,拎著公文包的女律師,還有一個當地的村干部。
劉老根正在給烈士墓前的花換水,看到陌生人來訪,心里有些警覺。
「請問您就是劉建國先生吧?」
中年男子主動上前握手,態度很客氣。
「我是福壽園集團的副總裁陳志明,專程來拜訪您。」
福壽園!
劉老根當然知道這個名字。
國內最大的殯葬服務企業,在各大城市都有墓園,一個墓位動輒幾十萬。
「你們來干什么?」
劉老根沒有松手的意思。
「是這樣的,我們集團看中了您這塊土地,想收購過來開發高端墓園項目。」
陳志明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:「我們出價1000萬,今天簽約今天轉賬。」
1000萬!
劉老根差點被這個數字嚇到。
當年他花20萬買的地,現在值1000萬?
「劉先生,這個價格在業內已經很公道了。」
女律師在旁邊補充:「而且我們承諾會妥善處理土地上的所有問題。」
什么叫「所有問題」?
劉老根聽出了弦外之音。
「我不賣。」
他的回答很干脆。
「劉先生,您別急著拒絕。」
陳志明的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:「您一個人守著這塊地,能有什么作為?」
「我們福壽園在這里建墓園,能提供上千個就業崗位,促進當地經濟發展。」
「這是為人民服務,您不應該阻攔。」
話說得冠冕堂皇,但劉老根聽著就不對味兒。
「我說了不賣就是不賣。」
「那您開個價,2000萬?3000萬?」
陳志明顯然是有備而來。
「多少錢都不賣!」
劉老根轉身要走。
「劉先生,您可要想清楚了。」
陳志明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沉:「知道為什么這些年總有人找您麻煩嗎?」
劉老根停下腳步。
「城管、國土、環保,哪個部門沒查過您?」
「那些舉報信,您以為是村民寫的?」
「罰款單,您以為是正常執法?」
陳志明一字一句地說:「都是我們安排的!」
劉老根轉過身,死死盯著他。
「您以為一個老百姓,真能在火葬場旁邊買到土地?」
「要不是我們在后面運作,您連土地使用證都拿不到!」
「現在我們要收回這塊地,您還敢拒絕?」
真相大白了!
原來這15年來的所有磨難,都是人為設計的。
劉老根憤怒得渾身發抖。
「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?」
「很簡單,我們早就看中了這塊地。」
陳志明露出得意的笑容:「但直接收購成本太高,所以先讓您當個代理人。」
「等您把地養好了,我們再低價收購,這叫借雞生蛋。」
「可是您這雞太倔強了,15年了還不肯交蛋。」
劉老根的手緊緊攥著那枚軍功章。
「我再問您一遍,賣不賣?」
陳志明已經失去了耐心。
「不賣!」
劉老根的回答鏗鏘有力。
「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!」
陳志明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:「是王隊長嗎?那個老頭又在搞非法活動了,你們趕緊來處理一下。」
掛完電話,他看著劉老根冷笑:「半小時內,城管就會來強制拆除您的違建。」
「拆完違建,國土部門就會收回土地使用權。」
「到時候您一分錢都拿不到,還要承擔違法責任。」
劉老根站在原地,腦子里一片混亂。
15年的心血,247個逝者的安息之地,就要這樣毀于一旦嗎?
那位志愿軍烈士的英魂,又要何處安放?
遠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,城管的車隊正在趕來。
「最后30秒,考慮清楚!」
陳志明看了看手表。
劉老根閉上眼睛,腦海里浮現出這些年的點點滴滴。
每一個被遺棄的骨灰,每一次深夜的守護,每一份詳細的記錄。
還有那面在朝鮮戰場上染血的軍功章。
突然,他睜開眼睛,微微一笑,在對方不可自信的表情中,輕輕吐出六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