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"報告團長,新任女兵連長林雅琴前來報到!"
我挺直腰板,將調令雙手遞給面前這位滿頭銀發(fā)的團長。辦公室里還站著幾位軍官,其中一個背影讓我心頭一緊。
"林雅琴同志,歡迎你加入我們208團。"團長接過調令,"我來給你介紹一下,這位是我們團的教導員宋志軍。"
那個背影緩緩轉過身來,一張熟悉得讓我瞬間窒息的臉龐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時間仿佛倒流到十年前,那個曾經(jīng)朝夕相處的男人,如今正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站在我面前。
"林雅琴?你怎么會在這里?"宋志軍的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,手中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。
"這應該是我問你的話,宋教導員。"我努力保持鎮(zhèn)定,但聲音還是有些發(fā)顫,"沒想到十年后,我們會以這種方式重逢。"
團長察覺到氣氛不對,疑惑地看著我們兩人。宋志軍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我緊握著手中的工作證,指節(jié)都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當年那個為了考軍校而選擇離婚的男人,如今就站在我面前。
時間拉回到1993年的春天,那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。
我和宋志軍結婚三年,日子過得平淡但幸福。他在縣里的機械廠當工人,我在供銷社做會計。我們租了一間小平房,雖然房子不大,但被我收拾得溫馨整潔。每天下班后,我總是早早回家準備晚飯,等著他回來。
那天傍晚,我正在廚房里燉著他愛吃的紅燒肉,聽到開門聲就高興地迎了出去。
"志軍,你回來了,快洗手吃飯。今天我還買了你愛吃的醬菜。"
宋志軍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笑著應答,而是神情嚴肅地坐在了小木桌旁。他點燃一根煙,深深吸了一口。
"雅琴,我有件事要跟你說。"
我心頭一緊,放下手中的湯勺坐到他對面:"怎么了?是不是廠里出什么事了?"
"不是廠里的事。"他避開我的眼神,"是我自己的事。軍區(qū)今年要招考軍校學員,我想去試試。"
我松了一口氣,笑著說:"這是好事啊,你不是一直說想當兵嗎?我支持你。"
"但是有個條件。"宋志軍猛地抬起頭看著我,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決絕,"已婚人員不能報考。"
我愣了一下,然后笑著說:"那就等明年再報唄,或者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機會。"
"雅琴,你不明白。"他站起身來,在屋里踱步,"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。過了這個年齡,以后就再也沒機會了。"
我看著他焦慮的神情,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:"志軍,你到底想說什么?"
"我們離婚吧。"這五個字像五記重錘砸在我心上。
我以為自己聽錯了,呆呆地望著他:"你說什么?"
"我說我們離婚。"宋志軍的聲音有些顫抖,但語氣很堅決,"只是暫時的,等我考上軍校,畢業(yè)了我們再復婚。"
"不可能!"我猛地站起來,聲音都變了調,"志軍,你瘋了嗎?為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考上的軍校,你要和我離婚?"
"雅琴,你聽我說完。"他試圖抓住我的手,被我甩開,"這真的只是權宜之計。你想想,如果我能考上軍校,以后就是軍官了,我們的生活會比現(xiàn)在好一百倍。"
"那如果你考不上呢?"我的眼淚已經(jīng)涌了出來,"如果你考不上,我們這個家就這樣散了?"
"我一定能考上的。"宋志軍的眼中閃著狂熱的光芒,"雅琴,我求你了,就這一次,成全我的夢想好嗎?"
我看著面前這個為了所謂的夢想可以拋棄妻子的男人,心如刀絞。
"志軍,我懷孕了。"
這句話讓宋志軍瞬間僵在原地。他張了張嘴,卻什么也說不出來。
"剛剛兩個月。"我捂著肚子,淚水如斷線的珠子,"本來想今天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。"
宋志軍沉默了很久,然后坐回椅子上,雙手抱著頭。
"孩子可以以后再要。"最終,他說出了這句讓我徹底絕望的話。
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了。這個我愛了五年,結婚三年的男人,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軍官夢,可以放棄我,甚至可以放棄我們的孩子。
"宋志軍,你還是不是人?"我歇斯底里地吼著,"那是你的孩子,你親生的孩子!"
"雅琴,你冷靜一點。"他站起來想要安慰我,"等我考上軍校,我們再要孩子,到時候孩子的出身就是軍人家庭,多好啊。"
我看著他那張理所當然的臉,突然覺得非常陌生。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宋志軍嗎?那個曾經(jīng)溫柔體貼,說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男人?
"你出去,我不想看到你。"我指著門口,聲音已經(jīng)啞了。
"雅琴..."
"出去!"我抓起桌上的碗筷就朝他砸過去。
宋志軍躲開了飛來的碗筷,看了我一眼,最終什么也沒說就走了。
接下來的一個星期,宋志軍都沒有回家。我一個人待在那間小屋子里,除了上班就是流淚。肚子里的小生命讓我又有希望又絕望,我撫摸著平坦的小腹,想象著孩子長大后的模樣,可是一想到孩子的父親為了前程可以拋棄我們母子,心就痛得無法呼吸。
第八天的晚上,宋志軍回來了。他帶著一身酒氣和疲憊,還有一臉的決絕。
"雅琴,我已經(jīng)報名了。明天就要體檢。"
我坐在床邊,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:"所以呢?"
"所以我們必須離婚。"他從懷里掏出一份文件,"我已經(jīng)寫好了離婚協(xié)議書,你簽個字就行。"
"如果我不簽呢?"
"那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。"宋志軍的聲音沒有一絲情感波動,"反正結果都一樣。"
我接過那份薄薄的紙張,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我們三年婚姻的終結。財產分割、債務承擔,甚至連我們養(yǎng)的那只小花貓都有安排。
"你想得真周到。"我苦笑著說,"連貓都安排了,就是沒有安排我們的孩子。"
"雅琴,我知道你恨我。"宋志軍在我對面坐下,"但是你要相信我,這只是暫時的。等我畢業(yè)回來,我們的生活會比現(xiàn)在好一千倍。"
"如果你考不上呢?"我抬起頭看著他,"如果你考不上,或者考上了不想回來了呢?"
"不會的,我保證。"他伸手想要握住我的手,"雅琴,我保證一定會回來找你。"
我看著他眼中的誠懇,心里的最后一絲幻想也破滅了。這個男人真的以為,愛情和婚姻可以像衣服一樣,想脫就脫,想穿就穿。
那天晚上,我們誰也沒有睡著。我躺在床的一邊,他躺在另一邊,中間隔著比太平洋還寬的距離。
第二天一早,宋志軍就去體檢了。我請了假,一個人坐在家里,手撫著肚子,和還沒有成形的孩子說話。
"寶寶,爸爸不要我們了。但是媽媽會保護你的,媽媽會讓你平安來到這個世界。"
可是命運卻給了我當頭一棒。
半個月后,我在單位突然腹痛難忍,被同事送到醫(yī)院時,孩子已經(jīng)保不住了。躺在手術臺上的那一刻,我心如死灰。這個本來應該在六個月后來到世上的小生命,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。
宋志軍趕到醫(yī)院的時候,手術已經(jīng)結束了。他站在病床前,看著臉色蒼白的我,眼中也有了淚光。
"雅琴,對不起。"
"對不起有用的話,還要法律干什么?"我閉著眼睛,不想看他,"你如愿了,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止你去追求你的夢想了。"
"雅琴,不是這樣的。"宋志軍急切地說,"我也很傷心,那是我們的孩子。"
"你傷心?"我猛地睜開眼睛看著他,"你傷心你為什么不要這個孩子?你傷心你為什么要跟我離婚?"
宋志軍被我問得啞口無言。
"算了,不用解釋了。"我從枕頭下面摸出那份離婚協(xié)議書,"我簽。"
看著我在協(xié)議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,宋志軍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。
"雅琴,你等我。我一定會回來的。"
"宋志軍,從今天開始,我們就是陌生人了。"我把協(xié)議書遞給他,"不要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。"
離婚手續(xù)辦得很順利。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著我們這對年輕夫妻,有些不解地問:"你們確定要離婚嗎?看起來感情挺好的。"
宋志軍看了我一眼,我面無表情地說:"確定。"
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的人生第一次如此失敗。二十五歲的年紀,失去了丈夫,失去了孩子,失去了對愛情的信任。
宋志軍考上了。兩個月后,他如愿以償?shù)卮┥狭塑娧b,去了遠在千里之外的軍校。臨走前,他來看過我一次。
"雅琴,你好好保重。三年后我一定回來。"
我站在門口,看著穿著嶄新軍裝的他,心里五味雜陳。
"宋志軍,祝你前程似錦。"我說完就關上了門。
透過窗戶,我看到他在門口站了很久,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。
看著他遠去的背影,我告訴自己,這一頁徹底翻過去了。
離婚后的日子異常艱難。我一個人住在那間小屋子里,每天面對的都是回憶。那張他坐過的椅子,那個他睡過的床,甚至那只我們一起養(yǎng)的小花貓,都在提醒我失敗的婚姻。
最痛苦的是夜里。沒有人的腳步聲,沒有人的鼾聲,連爭吵聲都沒有了。寂靜得讓人發(fā)瘋。
我開始失眠,開始做噩夢,夢見那個還沒有出生就夭折的孩子。他在夢里問我:"媽媽,爸爸為什么不要我們了?"
我每次都是哭著醒來。
半年后,我做了一個決定。我要改變自己的人生。
我開始自學會計專業(yè)的高級課程,買來厚厚的教材,每天晚上啃到深夜。我要讓自己變得更強大,強大到不需要依賴任何人。
我還學習了英語,雖然用處不大,但我覺得多一項技能就多一條出路。
1995年,我考取了高級會計師資格證。同年,縣里的財政局來供銷社挖人,我毫不猶豫地跳了槽。
在財政局的工作讓我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。我開始了解軍隊的財務管理制度,了解到軍隊文職人員的招考政策。
一個念頭在我心中萌發(fā):為什么我不能去部隊工作?
1997年,軍隊首次面向社會招考文職人員。我看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報了名。財務管理專業(yè),正好對口。
筆試、面試、政審,每一關我都全力以赴。當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重獲新生了。
"林雅琴同志,恭喜你被192師后勤部錄取為文職干部。"
拿著那張薄薄的通知書,我想起了三年前宋志軍離開時說的話:"三年后我一定回來。"
如今三年過去了,他沒有回來,我卻走向了更廣闊的天地。
在192師的五年里,我從一個普通的財務文員做到了后勤部副科長。我的能力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認可,也獲得了多次嘉獎。
更重要的是,我在這里找到了人生的新價值。不再是某個人的妻子,不再是某個人的附屬品,我就是我自己——林雅琴。
2002年,我又迎來了人生的新機遇。208團招考女兵連長,我的資歷和能力完全符合要求。這是一次更大的挑戰(zhàn),也是一次更好的機會。
我沒有猶豫就報了名。
政審的時候,工作人員問我:"你有過婚史嗎?"
"有過。已經(jīng)離婚九年了。"我平靜地回答。
"離婚原因?"
"性格不合。"我選擇了最簡單的答案。
一個月后,我收到了調令。林雅琴同志,調任208團任女兵連長。
看著調令上的地址,我心頭一緊。這個地址怎么這么眼熟?我找出地圖仔細查看,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。
這不就是宋志軍當年考取的那所軍校所在的軍區(qū)嗎?
我告訴自己,這只是巧合。軍區(qū)這么大,他早就畢業(yè)分配了,不可能還在這里。再說,就算在這里,這么大的地方,也不一定會遇到。
可是命運就是這么會捉弄人。
我滿懷忐忑地踏上了前往208團的火車。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,我想起了十年前那個為愛癡狂的女孩,想起了那個為了軍官夢可以拋棄妻子的男人。
十年了,我不知道他過得怎么樣,也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那個曾經(jīng)深愛過他的女人。但我知道,我已經(jīng)不再是當年那個會為了一個男人而放棄自我的林雅琴了。
火車到站的那一刻,我整理了一下軍裝,挺直了腰板。
無論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,我都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。
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,在208團的辦公室里,我會再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。
那一刻,時間仿佛倒流。所有的回憶,所有的痛苦,所有的怨恨,都在那一瞬間涌上心頭。
報到的第一周,我和宋志軍都在刻意回避對方。
他負責全團的政治教育工作,我負責女兵連的管理,本來工作上的交集不多。可是軍隊畢竟不同于地方,很多事情需要各部門協(xié)調配合。
第三天的時候,團長召開全體干部會議,布置下個月的例行檢查工作。
"這次檢查很重要,上級要求各連隊的內務管理、思想教育、訓練考核都要達到優(yōu)秀標準。"團長嚴肅地說,"雅琴同志剛到任,志軍同志要多幫助她熟悉情況。"
聽到團長的安排,我和宋志軍都有些尷尬。散會后,其他干部都走了,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站在會議室里。
"林連長,關于檢查的事情,我們需要協(xié)調一下。"宋志軍率先開口,語氣公事公辦。
"宋教導員,您說吧,我配合。"我也努力保持著職業(yè)化的態(tài)度。
就在這時,團長的夫人王嫂急匆匆地推門進來。王嫂是個熱心腸的人,平時很照顧我們這些年輕干部。
"雅琴,你快去看看,有人在傳你們兩個的閑話,說你是故意調來這里糾纏志軍的!"王嫂氣喘吁吁地說。
我和宋志軍同時愣住了。
"王嫂,您說什么?"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"就是啊,剛才我去食堂的時候,聽到幾個家屬在那里嘀咕。說你們以前就認識,說你是因為志軍才調來這里的。"王嫂義憤填膺地說,"這些人真是的,凈瞎說八道。"
我感覺臉上火辣辣的,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。宋志軍的臉色也變得很難看。
"還有更過分的,"王嫂接著說,"有人說當年志軍根本就不是因為考軍校才和你離婚的,而是因為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