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我叫段秀梅，今年55歲，剛退休三天，還沒從三十年的上班節奏里緩過來。

這會兒正蹲在陽臺上，小心翼翼地給新買的花花草草松土。花盆里的土有些板結，我用小鏟子輕輕翻動，生怕傷了根。陽光從防盜網的縫隙里斜射進來，在白色的花瓣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
老伴劉和平在客廳里哼著京劇，手里拿著青城古鎮的旅游攻略。我們計劃下周去那里住幾天，我這輩子第一次可以不用請假就出門旅行。

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
來電顯示：段志強。

我大哥。

心里咯噔一下，手上的小鏟子差點掉地上。段志強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打電話，除非有事求我。我

“喂，哥。”我接通電話，聲音里還帶著剛才逗花時的輕松。

“秀梅啊，聽說你退休了？”段志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躁，連寒暄都省了，“退休金多少？”

這話問得我一愣。這么直接？

“怎么了哥？”我沒有直接回答。

“別廢話，問你退休金多少！”他的語氣突然變得不耐煩，“文華機械廠的技術員，退休金應該不少吧？五千多有沒有？”

我抿了抿嘴唇，心里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：“五千六。”

“那就對了！”段志強的聲音突然拔高，就像抓到什么把柄似的，“五千六！你一個月五千六！給媽多加兩千塊贍養費怎么樣？你又不差這點錢！”

我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。來了，果然來了。

“哥，我們不是簽過協議嗎？我每個月給媽一千八，你八百，醫療費我全包。這才簽了多久？”

“協議個屁！”段志強粗暴地打斷我，聲音里帶著理所當然的憤怒，“那是以前！現在你退休了，錢多了，就該多出點！媽養我們容易嗎？她現在腿腳不好，天天吃藥，一千八夠干什么？”

我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：“哥，醫療費不是我在出嗎？媽有什么病，需要花多少錢，你告訴我，我馬上給。但是每個月固定多加兩千，這個我不能答應。”

“段秀梅！”他在電話里吼了起來，“你就是自私！沒良心！現在翅膀硬了是不是？不管娘家死活了？”

電話被啪地掛斷了。

我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呆，心里那股說不清的憋屈慢慢涌了上來。

劉和平從客廳走過來，看我臉色不對：“怎么了？你哥打電話說什么了？”

我把剛才的對話跟他說了一遍。劉和平聽完，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
“這事兒不太對。”他在我身邊坐下，“你媽最近身體怎么樣？上個月我們去看她的時候，不是還挺精神的嗎？”

對啊，上個月我們帶著排骨和她愛吃的點心去看她，老太太還能自己下樓買菜，腿腳利索得很。怎么突然就“腿腳不好，天天吃藥”了？

我正想著，手機又響了。

這次是媽。

“媽？”我接通電話。

“秀梅啊...”趙玉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，和平時說話的中氣十足完全不一樣，“媽最近身體確實不太好，腿疼得厲害，昨天還差點摔了一跤... ”

我心里一緊：“媽，你哪里不舒服？嚴重嗎？要不要我現在就過去帶你去醫院？”

“不用不用，看過了。”她連忙說，“就是...媽想說，你哥說得也對，你現在退休了，條件比以前好了，能不能...適當多給媽一點生活費？媽也不多要，就是覺得現在物價漲了，一千八確實有點緊...”

我愣住了。

這不是媽平時說話的方式。她平時說話直來直去，從來不會這么吞吞吐吐的。

“媽，你需要多少錢看病？我現在就給你轉過去。”

“不是看病的錢...”趙玉蘭支支吾吾地說，“就是平時的花銷...你哥也不容易，壓力大，你就多幫襯幫襯...”

我明白了。

這是段志強教她說的。

“媽，贍養協議是我們一起簽的，當時說得清清楚楚。如果你生病需要錢，不管多少，我都給。但是每個月固定增加，這個我做不到。”
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，然后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：“秀梅啊，你怎么變得這么...這么不近人情了？媽說兩句都不行了？”

“媽，不是不近人情。是因為...”

“行了行了，我不說了。”趙玉蘭的聲音突然變得生硬起來，“你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
又是啪的一聲，電話掛了。

我看著手機屏幕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劉和平在一旁聽了個大概，拍了拍我的肩膀：“別想太多。可能你媽真的有什么困難，要不你過幾天去看看？”

我點點頭，但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
第二天下午，我正在廚房里調蜂蜜檸檬茶，準備晚上和劉和平一起看電影，門鈴響了。

打開門一看，段志強和梁素娟站在門口。

梁素娟今天化了精致的妝，穿著件新買的羊絨大衣，脖子上戴著珍珠項鏈。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做客的。

“喲，妹妹在家呢。”梁素娟笑瞇瞇地往屋里走，一邊打量著我家新換的沙發，“這套沙發不便宜吧？看起來就很高檔。”

段志強跟在后面，臉色陰沉沉的，一進門就往沙發上一坐：“秀梅，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好好談談。”

“坐吧。”我沒有表現出不歡迎，給他們倒了茶，“有什么事說。”

“還能有什么事？”梁素娟接過茶杯，“還不是為了媽的事情。妹妹，你是不知道，媽現在真的挺不容易的。上個月光買藥就花了八百多，前幾天又說腰疼，我帶她去做了個按摩，又是三百多。”

我看著梁素娟，心里冷笑。她說得倒是挺詳細，但我怎么不記得媽有腰疼的毛病？

“嫂子，媽看病的錢我可以出。你把收據給我，我馬上給你。”

“收據？”梁素娟愣了一下，“收據...當時忘了要了。不過這不是重點，重點是媽平時的生活費確實不夠用。”

段志強在一旁接話：“秀梅，我跟你說實話。我現在壓力也大，思宇的房貸還有十年才還完，他老婆又懷二胎了...”

我眼睛一亮：“你兒媳又懷孕了？恭喜啊！”

梁素娟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：“剛知道，還早著呢。所以你哥現在壓力特別大，公司效益也不好，我們是真的拿不出更多錢給媽了。”

“那我理解。”我點點頭，“但是我也有我的困難。劉和平還有五年才退休，我們也要為以后做打算。而且當初簽協議的時候，大家都同意的。”

“協議？”段志強猛地拍了一下茶幾，“你還跟我提協議？我告訴你段秀梅，那個破協議就是個屁！現在情況變了，媽老了，需要的錢更多了，你條件好了，就該多出點！這是天經地義的！”

我看著他激動的樣子，心里忽然涌起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
天經地義？憑什么是天經地義的？

我退休了，錢多了，就活該被你們吸血嗎？

“哥，我退休金確實比以前的工資高一點，但也就多了一千多塊錢。這一千多還要考慮通脹，考慮生活成本上漲，其實也就剛好夠用。”

“夠用個屁！”段志強站了起來，“你們家都換新車了，還說錢不夠用？”

“那是劉和平去年拿舊車置換的，也才十幾萬。”

“那也是新車！”梁素娟在一旁幫腔，“我們家到現在都沒買車，你們就先買了。可見日子過得多滋潤。”

我深吸一口氣：“嫂子，你去年不是換了輛奧迪A4嗎？十八萬的車，我記得你在朋友圈曬過照片。”

梁素娟的臉瞬間紅了：“那...那是貸款買的！月供壓力很大的！”

“我們買車的時候也是貸款。”我平靜地說，“所以我們都有各自的壓力。”

客廳里的氣氛突然變得很尷尬。

段志強和梁素娟對視了一眼，梁素娟清了清嗓子：“妹妹，話不能這么說。我們買車是因為志強工作需要，要跑客戶。你們買車就是為了享受生活。性質不一樣。”

我差點被她的邏輯笑到了。

同樣是買車，他們是工作需要，我們就是享受生活？

“行了，別扯這些沒用的。”段志強不耐煩地揮揮手，“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，媽的贍養費必須增加。不增加不行。”

“為什么必須？”我看著他，“有什么法律條文規定了嗎？”

“法律？”段志強冷笑一聲，“你跟我談法律？我告訴你段秀梅，法律還規定子女要孝順父母呢！你現在這樣就是不孝順！”

“我怎么不孝順了？醫療費我全包，每個月按時給生活費，逢年過節還額外買東西。”

“那些都是應該的！”梁素娟在一旁說，“媽養你們這么大，容易嗎？現在她需要更多錢的時候，你就推三阻四的。”

我忽然覺得很累。

跟他們說話就像對牛彈琴，根本沒有道理可講。在他們眼里，我的錢就是應該無條件拿出來的，我的困難就是矯情，他們的困難就是天大的事情。

“我的態度很明確。”我站起來，“協議就是協議，當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。如果媽生病需要額外花錢，我義不容辭。但是每個月固定增加兩千，不可能。”

段志強的臉徹底黑了下來：“段秀梅，你別給臉不要臉！我今天好好跟你說，你還跟我橫是不是？”

“我沒跟你橫，我只是在堅持原則。”

“原則？”他冷笑一聲，“什么狗屁原則！我告訴你，你今天要是不答應，我們就沒完！”

“那就沒完。”我也冷下臉來，“但是我的決定不會變。”

劉和平這時候從書房走出來，看到這個場面，走到我身邊：“志強，有話好好說，別動氣。”

“妹夫，這事兒你就別摻和了。”梁素娟立刻說道，“這是我們老段家的事情。”

劉和平的臉色也沉了下來：“嫂子，秀梅是我媳婦，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。”

“呵呵，護著媳婦不認親媽了是吧？”段志強陰陽怪氣地說，“劉和平，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，把我妹妹教成這樣！”

劉和平的太陽穴青筋暴起，但還是忍住了沒發作。

我拉了拉劉和平的袖子，然后看著段志強：“哥，你們走吧。今天就到這里。”

“走？我憑什么走？”段志強往沙發上一靠，“今天你不答應，我就不走了！”

梁素娟也坐下了：“對，我們今天就在這兒了。”

我看著他們這副無賴樣子，心里的最后一絲親情也消失了。

正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
是陳大姐打來的。

陳大姐住在我們隔壁，退休前是廠里子弟小學校長，人特別好，平時我們經常一起買菜聊天。

“秀梅啊，你家里怎么這么吵啊？出什么事了嗎？”

我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段志強和梁素娟，走到陽臺上接電話：“陳姐，沒事，我哥嫂來了。”

“哦，那就好。不過聲音確實挺大的，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呢。”陳大姐頓了頓，“對了，有個事我想跟你說一下。昨天下午我在銀行排隊的時候，看到你媽了。”

我心里一動：“我媽？她去銀行干什么？”

“好像是在辦定期存折。我看她拿了好厚一沓錢，應該不少。”陳大姐說，“我還想跟她打招呼呢，但是她身邊有個中年女人，應該是你嫂子吧？她們好像不想讓別人看見，匆匆忙忙就走了。”

我握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。

好厚一沓錢？辦定期存折？

如果媽手頭拮據，哪來的錢辦定期？

“陳姐，你確定是我媽嗎？”

“當然確定啊，我和你媽認識這么多年了，怎么可能認錯？而且她還穿著你去年給她買的那件藍色羽絨服。”

我掛了電話，腦子里嗡嗡響。

媽明明跟我說手頭緊，需要增加贍養費，可是昨天卻在銀行存錢？而且還是和梁素娟一起？

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
我帶著滿肚子疑問回到客廳，段志強和梁素娟還坐在沙發上，正在低聲說著什么。看到我回來，立刻停止了對話。

“考慮好了？”段志強問我。

“我需要先去看看媽。”我說，“如果她真的有困難，我們再商量。”

“不用去看，我剛才就跟你說了，媽確實困難。”梁素娟急忙說，“你就直接答應不就行了？”

“為什么不能去看？”我盯著她，“難道你們不希望我去看媽？”

梁素娟和段志強又對視了一眼，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。

絕對有問題。

“那...那你去看也行。”段志強嘴硬地說，“反正媽的困難擺在那里，你看了也是一樣的結果。”

“那我現在就去。”我起身去拿包。

“現在？”梁素娟站起來，“現在太晚了吧？媽都睡了。明天去不行嗎？”

才晚上七點多，媽平時都是九點多才睡，怎么可能現在就睡了？

“沒事，我有鑰匙。”我堅持要去。

段志強和梁素娟沒辦法，只能跟著我一起去媽那里。

一路上，我心里一直在想陳大姐的話。如果媽真的有錢存銀行，那她為什么要說自己困難？這里面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？

到了媽的小區樓下，我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是江小雯，我們廠里的年輕會計。她正從媽住的那棟樓里走出來。

江小雯看到我，明顯愣了一下，然后快步走了過來。

“段姐？你怎么在這里？”

“小雯？這么巧！”我奇怪地問。

“我...我奶奶住這里，我來看她。”江小雯說，但是眼神有些躲閃，“對了段姐，有個事我一直想跟你說來著...”

“什么事？”

江小雯看了看我身后的段志強和梁素娟，欲言又止：“要不...改天我再跟你說？”

“現在說也行。”我感覺她想說的事情可能很重要。

江小雯咬了咬嘴唇，最后還是開口了：“段姐，前幾天我在銀行見到你媽媽了。她和一個女人在辦業務，我聽到她們說什么六萬塊錢轉賬的事情...”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六萬塊錢轉賬？

“你確定？”

“確定。而且那個女人...”江小雯偷偷看了一眼梁素娟，“長得挺像你嫂子的。”

梁素娟的臉刷地一下白了。

段志強也明顯緊張起來，開始催促：“秀梅，上樓吧，別在樓下聊了。”

但我已經開始懷疑了。

陳大姐說媽在銀行存錢，江小雯說媽轉了六萬塊錢，而且都提到了梁素娟。

這絕對不是巧合。

我們上了樓，我用鑰匙打開媽的房門。

“媽，我來看你了。”我喊了一聲。

趙玉蘭從臥室里走出來，看到我們幾個人，臉上閃過一絲慌亂，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。

“秀梅？你們怎么都來了？”

“媽，我來看看你的身體情況。”我仔細觀察著她，“你說腿疼，現在還疼嗎？”

“疼...還是有點疼。”趙玉蘭坐到沙發上，表現出一副虛弱的樣子。

但是我注意到，她剛才從臥室走到客廳，步子很穩，一點都不像腿疼的樣子。

“媽，陳大姐說昨天在銀行看到你了？”我試探著問。

趙玉蘭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：“銀行？我...我沒去銀行啊。”

“陳大姐說你在辦定期存折，還有個女人陪著你。”我看著梁素娟，“那個人是不是嫂子？”

梁素娟急忙說：“秀梅，你想多了。我昨天一天都在家帶孩子，哪有時間陪媽去銀行？”

但她說話的時候，眼神一直在躲閃，手也在不自覺地搓衣角。

我忽然想起什么，走到媽的茶幾前，那里通常放著她的一些常用物品。

果然，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銀行定期存折，就放在茶幾的角落里。

我拿起存折，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：存款金額四萬元整。

存款日期：昨天。

我的手開始顫抖。

四萬元？

媽哪來的四萬元？

而且還是在哭窮說困難的同時，去銀行存了四萬元？

“媽...”我舉著存折，聲音都有些發抖，“這是怎么回事？”

客廳里死一般地寂靜。

趙玉蘭的臉徹底白了，段志強和梁素娟也像被雷劈了一樣，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
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在一瞬間坍塌了。

原來，這一切都是假的。

媽根本不困難，她不僅不困難，她還有整整十萬元的存款。

可是她卻配合段志強，聯合起來要我增加贍養費。

這到底是為什么？

更讓我心寒的是，江小雯還提到了六萬元的轉賬。這六萬元又是怎么回事？

我緊緊握著那本存折，感覺手心都是汗。我要查清楚這一切，我要知道我的家人，到底在我背后做了什么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