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衡浦市的秋天來得特別早,梧桐葉子剛剛泛黃,我就坐在了“瀾宸府”樓盤的VIP室里。
空調開得很足,我攏了攏外套,心情五味雜陳。
兒子韓亦誠坐在我右手邊,緊張地搓著手。他在銀行工作,平時西裝革履的,今天卻穿了件休閑襯衫,看起來年輕了不少。
“爸,您真的決定了?”亦誠小聲問我。
我點點頭,沒說話。
一百萬,這不是小數目。這是我大半輩子的積蓄,還有一部分是老伴淑琴留下的。
淑琴走了五年了,每次想起她,我心里還是會疼。她要是在,看到兒子要結婚買房,該多高興啊。
準兒媳林芷瑤挽著亦誠的胳膊,笑得很甜。她長得清秀,在市人民醫院當護士,看上去是個懂事的姑娘。
“韓叔叔,謝謝您。”芷瑤聲音很輕,帶著些許羞澀。
親家母許秀蘭坐在對面,手里拿著個小包,時不時地摸摸里面的東西。
“建民哥,這孩子們的事,咱們大人得支持。”許秀蘭笑著說,“房價漲得這么快,再不買就更買不起了。”
親家公林振邦點著頭,一臉憨厚:“是啊,我們家條件不好,全靠韓大哥幫忙了。”
他開出租車,皮膚曬得黝黑,手上有厚厚的繭子。
售樓小姐端著茶水進來,杯子是溫的,不燙嘴。
“韓先生,合同都準備好了,您確認一下金額,就可以轉賬了。”
我從包里拿出銀行卡,這張卡里,存著的是我對兒子未來的期盼。
芷瑤激動地拍了拍手,從包里掏出手機要拍照紀念。
“亦誠,你看,我新買的包包好看嗎?”她有些得意地展示著一個淺粉色的小包。
“好看。”亦誠笑著應道。
芷瑤把包放在桌上,從里面拿出手機的時候,袖子往上撩了一下。
就在那一瞬間,我的目光凝固了。
她手腕上戴著一塊手表。
一塊我永遠不可能認錯的手表。
那是淑琴的百達翡麗,表盤是珍珠白色,表圈鑲著細小的鉆石。
最重要的是,表盤側面上有一個細微的星形劃痕。
我的呼吸,在那一刻,停滯了。
那道劃痕,是淑琴參加學校詩歌朗誦會時,不小心碰到話筒架留下的。
她當時心疼得要命,說這表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唯一紀念。
淑琴去世后,她的所有遺物,我都小心翼翼地收在家里的收藏柜里。
那個柜子,我上了鎖,鑰匙只有我有。
我從來不讓人動她的一針一線。
芷瑤,她怎么會戴著淑琴的手表?
一瞬間,涌上我心頭的不是悲傷,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憤怒。
我猛地收回了正要遞出去的銀行卡。
售樓小姐的手還懸在半空,有些錯愕。
亦誠也察覺到了我的異常:“爸?”
我站了起來,動作有些僵硬。
“這錢,我不轉了。”
VIP室里的氣氛瞬間凝固。
亦誠大驚失色:“爸!您說什么?”
芷瑤也愣住了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。
許秀蘭“騰”地一下站起來,臉色鐵青:“韓建民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說好的一百萬,卡都拿出來了,你現在不給了?”
我沒有理會她的質問,目光死死地盯著芷瑤手腕上的那塊表。
“芷瑤,你這塊表,挺漂亮的。”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。
芷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,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。
“哦,這個啊,是我媽給我買的。”
許秀蘭連忙接話:“對對對,我女兒工作辛苦,我就想給她買塊好點的表。”
“花了不少錢呢。”
我冷笑一聲:“是嗎?什么牌子的?”
芷瑤的臉更紅了:“就是……就是國產的一個牌子,我也不太懂。”
“國產的?”我走近了一步,“我看看。”
芷瑤下意識地把手往后縮,但還是伸了出來。
我仔細看了看,心里的憤怒如火山爆發。
表盤上的星形劃痕,清晰可見。
表帶內側,還刻著淑琴名字的字母縮寫,這就是淑琴的表,一模一樣!
“韓叔叔,您怎么了?”芷瑤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我深吸一口氣,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。
“沒什么,就是覺得這表很眼熟。”
“很像我老伴以前戴的一塊。”
芷瑤和許秀蘭對視了一眼,都有些慌張。
“韓建民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許秀蘭的聲音尖銳起來。
“不就是一塊表嗎?撞款了怎么了?”
“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出這一百萬,故意找茬?”
我沒有回答她,只是平靜地對亦誠說:“我們回家吧。”
“今天不買房了。”
亦誠急得快哭了:“爸,您到底怎么了?房子定金都交了八萬,您不給錢,那八萬就打水漂了!”
“我和芷瑤都準備好了,就等您這一百萬!”
我拿起包,頭也不回地往外走。
身后,是許秀蘭氣急敗壞的聲音:
“韓建民,你給我站住!”
“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,別想走!”
“我女兒嫁給你兒子,那是你們韓家高攀了!”
高攀?
我心里冷笑。
這個女人,還真是不要臉。
我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售樓部。
秋日的陽光很刺眼,我卻覺得渾身發冷。
剛回到家,我還沒來得及喝口水,門鈴就響了。
不用想也知道是誰。
我打開門,果然是他們一家人。
許秀蘭怒氣沖沖地站在最前面,芷瑤跟在后面,眼睛紅紅的。
林振邦拉著老婆的胳膊,一臉為難。
亦誠垂頭喪氣地跟在最后。
“韓建民!”許秀蘭一進門就指著我的鼻子。
“你什么意思?把我們一家人叫到售樓部,當著那么多人的面,說不買房就不買房了?”
“你這是故意讓我們丟臉是不是?”
她唾沫橫飛,聲音刺耳。
芷瑤還在演戲:“韓叔叔,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?”
“有話咱們好好說,別氣壞了身體。”
如果不是我親眼看見她戴著淑琴的表,我或許還會被她這副乖巧的樣子騙到。
亦誠站在旁邊,小聲地啜泣:“爸,你到底怎么了?”
我看著他們,心里一陣刺痛。
我的兒子,怎么就這么糊涂?
我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。
“芷瑤,我問你,你這塊表,真的是你媽買的?”
芷瑤臉色一白,眼神閃躲。
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“那你能告訴我,你媽在哪里買的嗎?”
“我也想買一塊一樣的。”
許秀蘭立刻跳出來:“韓建民,你有完沒完?”
“不就是一塊破表嗎?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的?”
“破表?”我重復著這兩個字。
“許秀蘭,你知道這塊表值多少錢嗎?”
“你知道這塊表對我意味著什么嗎?”
芷瑤的臉更白了,手不自覺地摸著手腕上的表。
“韓叔叔,我……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。”
我走到她面前,伸出手:“把表摘下來,讓我看看。”
芷瑤下意識地往后退: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這是我老伴的表。”我一字一句地說道。
“她去世的時候,我親手把這塊表收進了收藏柜。”
“你告訴我,你是怎么拿到的?”
客廳里死一般地寂靜。
芷瑤的眼神慌亂,嘴巴張了張,卻說不出話來。
許秀蘭也愣住了,臉上的表情凝固了。
亦誠看看我,又看看芷瑤,似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。
“芷瑤,你……”
芷瑤突然哭了起來:“我沒有!我沒有拿!”
“這表真的是我媽買的!”
“你們不要冤枉我!”
她哭得很傷心,眼淚嘩嘩地流。
如果不是我確定這塊表就是淑琴的,我真的會被她的眼淚打動。
“那好,我們去鑒定一下。”我冷靜地說道。
“如果真的是你媽買的,我向你道歉。”
“如果不是……”
我沒有說完,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芷瑤的哭聲戛然而止,眼神驚恐地看著我。
許秀蘭也慌了:“鑒定什么?你有什么證據證明這是你老婆的表?”
“證據?”我笑了。
“表盤上的星形劃痕,表帶內側刻有她名字的縮寫。”
“這些,夠嗎?”
芷瑤的臉徹底白了,身體微微發抖。
“什么字?”亦誠問道。
我看著芷瑤,一字一句地說道:“zsq。”
“這是她父親送她這塊表時,特意刻上去的。”
芷瑤“撲通”一聲坐在了沙發上,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許秀蘭也徹底慌了神,嘴巴張了張,卻找不到任何借口。
亦誠走到芷瑤面前,語氣顫抖:“芷瑤,你把表摘下來。”
芷瑤顫抖著手,慢慢摘下了手表。
亦誠翻過表背,看到了那三個字母。
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,整個人“啪”地一聲坐在了地上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能……”
芷瑤跪在地上,拼命地搖頭:“亦誠,你聽我解釋!”
“我不是故意的!我只是……只是覺得這表很漂亮,想戴一下看看!”
“我沒想偷!真的沒想偷!”
“戴一下看看?”我的聲音冰冷得嚇人。
“那你告訴我,你是怎么進的我家收藏柜?”
“鑰匙只有我有,你是怎么打開的?”
芷瑤張了張嘴,卻說不出話來。
她跪在地上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許秀蘭也傻了眼,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亦誠再次舉起手表,仔細看了看表盤上的劃痕和表帶內側的字母,眼神中滿是震驚和失望。
“芷瑤,這真的是我媽的表。”
“你……你是什么時候拿的?”
芷瑤哭著說:“我……我是無意中看到的。”
“上次你帶我去書房,我看到收藏柜里有這塊表,就覺得特別漂亮。”
“我……我就想著戴一下,看看好不好看。”
“我真的沒想偷!”
“無意中看到的?”我冷笑。
“我的收藏柜明明是鎖著的,你怎么看到的?”
芷瑤的臉更紅了,聲音小得像蚊子:“我……我看到鑰匙放在抽屜里,就……就好奇打開看了看。”
“你撒謊!”我憤怒地說道。
“我的鑰匙從來都是隨身帶著的,什么時候放在抽屜里了?”
芷瑤被我的話噎住了,哭得更兇了。
亦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他開始意識到,這件事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簡單。
“芷瑤,你老實告訴我,你還拿了什么?”
芷瑤拼命搖頭:“沒有了!真的沒有了!”
“我只拿了這塊表!”
我走到收藏柜前,打開鎖。
里面的確少了一些東西。
淑琴的一對玉鐲,一個古玩花瓶,還有幾本她心愛的集郵冊。
我的手顫抖著,憤怒如火山爆發。
“芷瑤,這些東西,你都拿到哪里去了?”
芷瑤看到我發現了,徹底崩潰了。
“我……我賣了。”
“什么?”亦誠不敢置信。
“你把我媽的遺物賣了?”
芷瑤哭得撕心裂肺:“我沒辦法啊!”
“前幾個月奶奶生病了,需要錢治病!”
“我看那些東西放在那里也沒用,就想著賣掉換點錢。”
“我真的是沒辦法了!”
許秀蘭聽到女兒的話,臉色刷白。
她終于意識到,事情鬧大了。
“韓建民,我們不是故意的。”她的聲音顫抖著。
“芷瑤年輕不懂事,她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不是故意的?”我的聲音冰冷。
“私自進入我家,偷走我老伴的遺物,然后賣掉換錢。”
“這叫不是故意的?”
亦誠徹底愣住了,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芷瑤,眼神中滿是失望和憤怒。
“芷瑤,你怎么能這樣?”
“那是我媽的遺物!是我爸最珍貴的回憶!”
“你怎么能賣掉?”
芷瑤哭得更兇了:“亦誠,我真的沒辦法!”
“我奶奶的醫藥費需要很多錢,我一個小護士哪里有那么多錢?”
“我看到這些東西,覺得它們很值錢,就想著借用一下。”
“等我奶奶病好了,我一定會還給你們的!”
“借用?”我冷笑。
“偷就是偷,哪有什么借用?”
“而且,你已經賣掉了,你怎么還?”
芷瑤張了張嘴,說不出話來。
許秀蘭也慌了神,跪在地上求我:“韓建民,我們真的知道錯了!”
“你看在孩子們要結婚的份上,原諒我們這一次吧!”
“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錢還給你的!”
“結婚?”我看著他們,心里滿是厭惡。
“你們覺得,發生了這樣的事,他們還能結婚嗎?”
亦誠站在那里,整個人都傻了。
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芷瑤,眼神中有憤怒,有失望,還有深深的痛苦。
“芷瑤,你……你太讓我失望了。”
“亦誠,你不要這樣!”芷瑤拼命地拉著他的褲腿。
“我們都要結婚了,房子都訂了!”
“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不要我!”
“小事?”亦誠甩開她的手。
“你偷我媽的遺物,這叫小事?”
“你把我爸最珍貴的回憶賣掉,這叫小事?”
芷瑤哭得話都說不清楚:“我真的知道錯了!”
“我保證再也不會了!”
“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?”
亦誠看著她,眼神冰冷:“芷瑤,我突然發現,我根本不了解你。”
“我以為你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,沒想到你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。”
“我們……我們不合適。”
芷瑤聽到這話,徹底崩潰了。
她抱著亦誠的腿,哭得撕心裂肺:“不要啊!亦誠,你不能這樣!”
“我們都在一起兩年了!我們都要結婚了!”
“你不能因為這點事就不要我!”
許秀蘭也跪在地上,拼命地磕頭:“韓建民,亦誠,我們真的知道錯了!”
“你們原諒我們這一次吧!”
“我們一定會想辦法把東西找回來的!”
林振邦站在一旁,臉色慘白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他大概也沒想到,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。
我看著這一家人,心里五味雜陳。
憤怒,失望,還有深深的悲哀。
淑琴的遺物,承載著我們所有的回憶。
那塊表,是她父親留給她的;那對玉鐲,是我們結婚時我送給她的;那個花瓶,是我們一起在古玩市場淘到的;那些集郵冊,是她一張張用心積攢下來的。
這些東西,對別人來說可能只是值錢的物件,但對我來說,它們是無價的回憶。
現在,這些回憶被這個我本來以為善良單純的女孩,當成了賺錢的工具。
我的心,在滴血。
“你們走吧。”我疲憊地說道。
“以后,不要再出現在我家。”
“韓建民!”許秀蘭急了。
“你不能這樣!孩子們的感情真的不容易!”
“你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拆散他們!”
“我說了,你們走!”我的聲音提高了。
“再不走,我就要叫保安了!”
林振邦終于說話了:“秀蘭,我們走吧。”
“事情已經這樣了,再說什么都沒用了。”
他拉著老婆,又拉著女兒,準備離開。
芷瑤還在哭,還在求:“亦誠,你真的不要我了嗎?”
“我們的感情呢?我們的未來呢?”
亦誠看著她,眼神中滿是痛苦:“芷瑤,我以為我了解你,但我錯了。”
“我不能和一個偷我媽遺物的人結婚。”
“這不是錢的問題,這是人品的問題。”
芷瑤聽到這話,徹底絕望了。
她被她父親拖著,哭著離開了我家。
門關上了,家里又恢復了安靜。
亦誠站在那里,整個人都萎靡不振。
“爸,對不起。”他的聲音很小。
“我沒想到芷瑤會做這樣的事。”
“我……我真的很愧疚。”
我走到他面前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這不是你的錯。”
“人心難測,誰能想到呢?”
“可是,我們的房子……”亦誠有些擔心。
“定金已經交了,這下子全完了。”
“房子的事不用擔心,我會想辦法的。”我安慰他。
“現在最重要的是,你要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觀。”
“不要因為這次的事就不相信愛情了。”
亦誠點了點頭,眼神中還是有些迷茫。
晚上,我一個人坐在客廳里,手里拿著那塊失而復得的手表。
表盤上的星形劃痕,在燈光下閃閃發光。
我仿佛又看到了淑琴戴著它的樣子,優雅,美麗,充滿知性的魅力。
“淑琴,你看到了嗎?”我輕聲自語。
“我把你的表找回來了。”
“只是,其他的東西……”
我的聲音哽咽了。
那些被賣掉的東西,還能找回來嗎?
第二天,我起了個大早,準備去古玩市場看看。
也許,能找到一些線索。
剛出門,就遇到了鄰居王姐。
“老韓,昨天你家是不是來客人了?”她關心地問道。
“我聽到有人在哭,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我簡單地跟她說了一下情況。
王姐聽得目瞪口呆:“這樣的人還有?”
“真是人心不古啊!”
“不過,老韓,你做得對。”
“這樣的人,絕對不能要。”
“要是真的結了婚,以后還指不定要出什么事呢。”
我點了點頭,正要離開,王姐又叫住了我。
“對了,老韓,我想起一件事。”
“上個月,我在小區門口看到你準兒媳,拿著一個花瓶在問路。”
“她說要去古玩市場,當時我還覺得奇怪,那個花瓶很像之前你們書房里的擺件。”
“現在想想,可能就是那個。”
我的心跳加速了。
“王姐,你還記得是哪一天嗎?”
“讓我想想……”王姐皺著眉頭回憶。
“好像是上個月的15號左右,我記得那天是周末。”
“她拿的花瓶是白色的,上面有藍色的花紋。”
我激動得手都抖了。
那正是淑琴的花瓶!
白色的瓷胎,上面繪著藍色的牡丹花,是清代的作品。
“王姐,謝謝您!”我激動地說。
“這個信息對我很重要!”
我立刻打電話給弟弟韓建軍。
“建軍,我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“什么事,哥?”
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他。
韓建軍聽得怒火中燒:“這個女人簡直是太過分了!”
“哥,你放心,我一定幫你把東西找回來!”
“我在廣告公司認識不少人,古玩市場那邊也有朋友。”
“我們去找找看,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。”
當天下午,我和韓建軍一起去了古玩市場。
這里人流如織,各種攤位琳瑯滿目。
我們一個攤位一個攤位地詢問,詢問是否有人見過一個年輕女孩賣過一個白色的花瓶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在一個專門收購瓷器的攤位,我們找到了線索。
“你們說的那個女孩,我記得。”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。
“她大概一個月前來過,確實賣了一個白色的花瓶。”
“我給了她八千塊錢。”
“那個花瓶呢?”我急切地問。
“已經賣了。”攤主搖了搖頭。
“被一個收藏家買走了,他專門收集清代的瓷器。”
“你們要是想要回的話,可能要花更多的錢。”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八千塊錢賣的花瓶,現在要花更多的錢才能買回來。
可是,那是淑琴的遺物,再多的錢我也愿意。
“那個收藏家的聯系方式,你能給我嗎?”
攤主有些為難:“這個……我不太方便給。”
“畢竟是客戶的隱私。”
“不過,你們要是真的想要回那個花瓶,我可以幫你們聯系一下。”
“看他愿不愿意賣。”
我連忙點頭:“麻煩您了!”
“不管多少錢,我都愿意買回來。”
攤主看著我,眼神中有些同情:“我看得出來,那個花瓶對你們很重要。”
“這樣吧,我先聯系一下,看看他的態度。”
“你們留個電話,有消息我聯系你們。”
我們留下了電話,又繼續在市場里尋找其他的線索。
在一個專門收購玉器的攤位,我們又找到了淑琴的玉鐲。
“你們說的那對玉鐲,我記得。”攤主是個中年婦女。
“是個年輕女孩賣給我的,成色很好,我給了她一萬五千塊錢。”
“現在還在嗎?”我問道。
“還在。”攤主點了點頭。
“你們要是想要的話,兩萬塊錢拿走。”
雖然貴了不少,但我還是毫不猶豫地買了下來。
這對玉鐲,是我和淑琴結婚時我送給她的,意義非凡。
拿著失而復得的玉鐲,我心里五味雜陳。
那些集郵冊,可能永遠都找不回來了。
它們不像古玩那樣有價值,可能早就被當成廢品扔掉了。
可是,對我來說,那些集郵冊比任何古董都珍貴。
那是淑親自收集的,每一頁都有她的心血。
現在,它們可能正躺在某個垃圾堆里,任人踐踏。
想到這里,我的心又開始疼了。
回到家,我把玉鐲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收藏柜。
亦誠看著我忙碌的身影,眼神中滿是愧疚。
“爸,都是我的錯。”他說道。
“如果我當初能夠更了解芷瑤,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。”
“現在,媽的遺物……”
“不要自責了。”我打斷了他。
“這不是你的錯,誰能想到一個看起來那么善良的女孩,會做出這樣的事呢?”
“可是,我覺得我很失敗。”亦誠低著頭。
“我連自己喜歡的人都看不清楚。”
“人性復雜,年輕人有這樣的經歷也不算壞事。”我安慰他。
“至少,你現在知道了什么樣的人能交,什么樣的人不能交。”
“以后,你會更加謹慎的。”
亦誠點了點頭,但眼神中依然有些迷茫。
晚上,我接到了那個瓷器攤主的電話。
“韓先生,我聯系了那個收藏家。”
“他說,那個花瓶他很喜歡,不太愿意賣。”
“不過,如果你們真的想要的話,他可以考慮。”
“但是,價格……”
“多少錢?”我問道。
“五萬。”
五萬塊錢!
八千塊錢賣的花瓶,現在要五萬塊錢才能買回來。
這簡直是天價!
但是,那是淑琴的遺物,對我來說,它是無價的。
“好,我買了。”我沒有猶豫。
“韓先生,你考慮清楚了嗎?”攤主有些驚訝。
“五萬塊錢,不是小數目。”
“我考慮清楚了。”我堅定地說。
“那個花瓶,對我來說意義重大。”
“再貴我也要買回來。”
攤主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說:“韓先生,我被你的真情感動了。”
“這樣吧,我再跟那個收藏家談談,看看能不能便宜一些。”
“畢竟,這是你們的紀念品,不是普通的買賣。”
“謝謝您!”我感激地說。
“不管最終是什么價格,我都接受。”
掛了電話,我心里既興奮又沉重。
興奮的是,有希望找回淑琴的花瓶。
沉重的是,為了找回這些遺物,我要花費這么多錢。
但是,我不后悔。
錢沒了可以再賺,但淑琴的遺物一旦失去了,就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第二天,攤主又打來了電話。
“韓先生,好消息!”
“那個收藏家被你的故事感動了,他同意以三萬塊錢的價格賣給你。”
我激動得差點哭了。
“謝謝!謝謝您!”
“什么時候可以交易?”
“今天下午就可以。”
“你們直接到我的攤位來就行。”
當天下午,我和韓建軍一起去了古玩市場。
看到那個熟悉的白色花瓶,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。
那上面的藍色牡丹花,還是那么美麗。
仿佛淑琴還在身邊,正在細心地擦拭著它。
“哥,終于找回來了。”韓建軍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“是啊,終于找回來了。”
我小心翼翼地捧著花瓶,生怕它再次離我而去。
那個收藏家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大哥,頭發花白,但精神矍鑠。
“韓先生,這個花瓶我很喜歡。”他說道。
“但是,聽了你的故事,我覺得它更應該回到你身邊。”
“這是你和你夫人的回憶,我不應該占有它。”
我握著老人的手,感激得說不出話來。
“謝謝您!謝謝您的理解!”
“不用謝。”老大哥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我也是過來人,知道這些紀念品的珍貴。”
“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,不要再讓它流落在外了。”
回到家,我把花瓶重新放回了收藏柜。
看著這些失而復得的遺物,我心里五味雜陳。
亦誠看著我忙碌的身影,眼神中滿是愧疚和感動。
“爸,我以后一定會更加小心的。”他說道。
“絕對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。”
我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人總是要成長的。”
“經歷了這次的事情,你會變得更加成熟。”
“以后,你會知道什么樣的人值得信任,什么樣的人需要保持距離。”
亦誠點了點頭,眼神中多了一分堅定。
幾天后,我接到了芷瑤的電話。
“韓叔叔,我是芷瑤。”她的聲音很小,帶著哭腔。
“我……我想跟您道歉。”
“我知道我做錯了,我真的很后悔。”
“我已經跟亦誠分手了,我不會再打擾你們了。”
“但是,我想問一下,那些東西……您找回來了嗎?”
我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說:“找回來了一些。”
“但是,那些集郵冊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芷瑤的聲音更小了。
“我把它們當成廢品賣給了收廢品的人。”
“我真的不知道它們對您那么重要。”
“如果我知道的話,我絕對不會……”
“算了。”我打斷了她。
“事情已經過去了,我不想再提了。”
“韓叔叔,我真的很后悔。”芷瑤哭著說。
“我知道我傷害了您和亦誠,我知道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。”
“我……我能為您做點什么嗎?”
“什么都不用做了。”我嘆了口氣。
“你好好生活吧,以后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。”
“韓叔叔……”
“就這樣吧。”我掛了電話。
我開始重新整理淑琴的遺物,把它們分類保存。
亦誠也開始幫我整理,我們父子倆一起回憶著淑琴生前的點點滴滴。
幾個月后,亦誠遇到了一個新的女孩。
她叫李曉婷,是個小學老師,性格溫和,很有教養。
第一次見面,我就對她有了好感。
她舉止優雅,說話溫和,對人很有禮貌。
最重要的是,她對淑琴的遺物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。
“韓叔叔,這些都是阿姨的收藏嗎?”她輕聲問道。
“看起來很有價值呢。”
“是的。”我點了點頭。
“這些都是我老伴生前的收藏,現在我把它們當成紀念品保存著。”
“您一定很思念阿姨吧。”曉婷的眼神中滿是理解和同情。
“我能感覺到,您對她的愛很深。”
“是的。”我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“我們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,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。”
“她的離去,讓我很痛苦。但是,這些遺物給了我安慰。”
“它們讓我感覺,她還在我身邊。”
曉婷點了點頭,眼神中滿是理解。
“韓叔叔,您是個很有情的人。”她說道。
“亦誠能有您這樣的父親,真的很幸福。”
“我會好好對待他的,也會好好對待您的。”
聽到這話,我心里很溫暖。
“曉婷,謝謝你的理解。”我說道。
“我相信,你和亦誠會很幸福的。”
“我也相信,你們的婚姻會很美滿。”
曉婷笑了笑,臉上紅了一下。
“韓叔叔,您這樣說我都不好意思了。”
“不過,我會努力的。”
“我會好好愛亦誠,也會好好孝敬您的。”
看著這個善良的女孩,我心里很欣慰。
又過了一年,亦誠和曉婷結婚了。
婚禮很簡單,但很溫馨。
我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,心里很滿足。
亦誠終于找到了屬于他的幸福。
而我,也終于可以放心了。
婚禮當天,我拿出了淑琴的那對手鐲,送給了曉婷。
“這是我老伴的手鐲。”我說道。
“現在,我把它送給你,希望你能好好保管它。”
“也希望,你和亦誠能像我和淑琴一樣,相愛一生。”
曉婷接過鐲子,眼神中滿是感動。
“爸爸,這太貴重了。”她說道。
“我不能接受。”
“你必須接受。”我堅持道。
“這是我們家的傳統,每一代的新娘都會戴著它。”
“現在,輪到你了。”
曉婷看著手表,眼神中滿是珍視。
“爸爸,我一定會好好保管它的。”她說道。
“我會把它當成傳家寶,傳給我的孩子。”
聽到這話,我心里很溫暖。
婚禮結束后,我一個人回到了家。
看著收藏柜里的那些遺物,我心里很平靜。
經歷了這么多事,我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:
真正的愛,不是占有,而是傳承。
淑琴的遺物,不是我一個人的私有財產,而是我們家族的精神財富。
它們應該被傳承下去,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淑琴的才華和智慧。
現在,亦誠有了一個好妻子,我也可以安心了。
想到這里,我心里很溫暖。
我仿佛看到了淑琴在對我微笑,她的眼神中滿是欣慰和滿足。
“淑琴,你看到了嗎?”我輕聲自語。
“我們的兒子找到了真正的幸福。”
“他的妻子會好好保管你的遺物,讓它們傳承下去。”
“你可以安心了。”
夜深了,我關上了收藏柜,回到了臥室。
明天,又是新的一天。
但是,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,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,再次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。
“韓先生,我是古玩市場的李老板,還記得我嗎?”
“當然記得,您幫我找回了花瓶。”
“是這樣的,有個人拿著一些集郵冊要賣,我覺得很像您夫人的。您要不要來看看?”
我的心跳瞬間加速了。
淑琴的集郵冊?
那些我以為永遠找不回來的集郵冊?
“我馬上過來!”
我匆忙穿上外套,心情激動得無法言喻。
如果真的是淑琴的集郵冊,那么這些年來我心中的遺憾,就能夠得到彌補了。
可是,當我趕到古玩市場,看到那個拿著集郵冊要賣的人時,我徹底傻眼了。
那個人,竟然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