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飯桌上,女婿端起酒杯,眼神飄忽:"爸,我們把您接來是孝順,但您得適應城里規矩,農村那套別帶來。"我一愣,筷子掉在地上。
六十五年的自尊在一瞬間崩塌,我手抖著掏出手機。女兒慌忙拉住我,眼里淚光閃爍。我甩開她的手,頭也不回,在漆黑的夜里打了輛出租車。
寒風中,我想起那個把兒女拉扯大的農村老屋,一股委屈涌上心頭。
01:
我叫李國強,今年六十五歲,在農村待了一輩子。種了幾十年地,手上的老繭厚得像樹皮,臉上的皺紋深得像田壟。我的老伴去年走了,留下我一個人在農村的老房子里孤零零地過日子。
兒子在外地工作,一年回不了幾次家。女兒小蘭在省城,嫁給了一個城里人,女婿叫陳明,是個公司經理。我一直對女婿印象還不錯,每次回老家都帶些城里的特產,說話也客客氣氣的。只是這幾年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,理由也越來越多。
那天,女兒打電話來,說想接我去城里一起住。"爸,您一個人在農村我們不放心,來城里住吧,我和明哥商量好了,您就住在我們家。"電話里,女兒的聲音充滿期待。
我猶豫了。老房子是我和老伴一磚一瓦蓋起來的,院子里的果樹都是親手栽的,舍不得。但想到可以和女兒、外孫女朝夕相處,心里又有些動搖。
"爸,來吧,我們家新買的房子大著呢,有單獨的老人房,您住著肯定舒服。"女兒一個勁地說,"再說了,您年紀大了,有個頭疼腦熱的,城里醫院條件好啊。"
最終,我還是同意了。臨走那天,我站在院子里,摸著那棵我和老伴一起種的蘋果樹,心里說不出的滋味。村里老李頭過來送我,拍著我的肩膀說:"老李,去享福去吧,有出息的女兒孝順著呢。"
我點點頭,眼睛有些濕潤。將老房子鑰匙交給鄰居照看后,我帶著簡單的行李上了女兒開來的車。
城里的生活和農村大不一樣。女兒家住在高樓上,窗外是川流不息的車輛,耳邊總是嘈雜的聲音。我不習慣電梯,總覺得那個小盒子隨時會掉下去,每次進出都忐忑不安。
剛開始,女婿對我還算客氣,但我能感覺到他的不自在。有一次,我習慣性地把洗完的衣服晾在陽臺外面,女婿回來看見,皺了皺眉頭:"爸,我們這小區規定不能把衣服晾在外面,影響美觀。"
我連忙道歉,心里卻委屈——衣服晾在太陽底下,不是更干凈、更香嗎?
慢慢地,我發現女婿對我的態度越來越冷淡。我早起時的咳嗽聲,他說打擾他睡覺;我做的農村家常菜,他嫌棄油大味重;我和老鄉打電話,他嫌我聲音太大......
02:
那天是我來城里的第三個月。晚飯時,女兒特意做了我愛吃的紅燒肉和清蒸魚,說是慶祝我在城里住滿三個月。飯桌上,外孫女甜甜地叫我"爺爺",我心里美滋滋的,覺得再多的不適應也值了。
女婿開了瓶酒,說要和我喝幾杯。酒過三巡,女婿的臉有些紅,眼神卻越來越飄忽。他突然放下筷子,端起酒杯對我說:"爸,有句話我一直想說,今天借著這個機會說出來吧。"
我放下碗,笑著看向他:"有什么話直說就是。"
女婿深吸一口氣:"爸,我們把您接來是盡孝道,但您也得適應城里的規矩,不能總把農村那套帶來。"
一瞬間,飯桌上安靜下來。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,筷子"啪"的一聲掉在地上。
"明哥,你說什么呢!"女兒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女婿放下酒杯,語氣冷淡:"我只是實話實說。爸在家里總是大聲講話,農村口音重得很,前天我領導來家里,爸那口音把人都逗笑了。還有,上周我們不是去參加同學聚會嗎?回來后幾個同學都問我,是不是請了個保姆。"
我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,腦子里嗡嗡作響。我抬頭看著女婿那張略帶嫌棄的臉,突然意識到,在他眼里,我這個農村來的老丈人,不過是個讓他難堪的累贅。
"爸,明哥不是那個意思..."女兒慌忙解釋,眼里淚光閃爍。
我擺擺手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六十五年的自尊在這一刻崩塌,曾經以為的溫馨家庭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。我顫抖著手掏出手機,撥打了出租車電話。
"爸,您干什么?"女兒急了,一把抓住我的胳膊。
"回家。"我甩開她的手,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03:
"爸!您別走??!"女兒在身后喊道,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我沒有回頭,徑直走出了門。樓道里冷颼颼的,就像我此刻的心。電梯下到一樓,我站在小區門口,夜風吹得我有些發抖。很快,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面前。
"師傅,去長途汽車站。"我坐上車,聲音低沉。
"這么晚了還趕長途?"司機師傅透過后視鏡看了我一眼。
我沒回答,只是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霓虹燈光。城市的燈光那么璀璨,卻照不到我心里的角落。我想起那個破舊但溫暖的農村老屋,想起和老伴一起在月光下乘涼的日子,想起地里的莊稼隨風搖曳的樣子...
手機響了,是女兒。我沒接,直接關機了。
到了車站,已經沒有回村的班車了。我在候車室的長椅上坐了一夜,腦海里不斷回放女婿說的那句話。每想一次,心就痛一次。
天蒙蒙亮時,我買了最早的一班車票。坐在顛簸的長途車上,看著窗外由鋼筋水泥逐漸變成田野樹木,我的心慢慢平靜下來。
回到村里,推開滿是灰塵的家門,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。這里沒有高檔家具,沒有智能電器,但每一磚一瓦都是我的心血,每一處角落都有我和老伴的回憶。
"國強回來了?"隔壁的老李聽到動靜,探出頭來。
"嗯,回來了。"我笑笑,沒多說什么。
"不是去城里跟閨女住了嗎?咋又回來了?"
我擺擺手:"還是老房子住著舒服。"
老李也沒多問,幫我把行李提進屋里:"有啥需要幫忙的,招呼一聲。"
接下來的日子,我重新開始了農村生活。掃院子,侍弄菜地,喂幾只雞,日子過得簡單而充實。手機我一直沒開機,不想讓女兒知道我的處境而擔心。
一個星期后的傍晚,我正在院子里給菜苗澆水,忽然聽到有人喊我:"爸!"
我回頭一看,女兒站在院子門口,眼睛紅紅的,身后是她那輛城里的小轎車。
"你怎么來了?"我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女兒快步走過來,一把抱住我:"爸,對不起!我們找了您好幾天,急死了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