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"今天該你買菜了。"

陳慧芬放下手中的賬本，淡淡地對正在看報紙的丈夫梁志遠說道。

梁志遠頭也不抬："知道了，一會兒就去。"

這樣的對話，在這個廣東小縣城的老居民樓里，已經重復了42年。

結婚42年來，這對夫妻嚴格執行著AA制：各自管各自的錢，各自承擔各自的開銷，連買包鹽都要算得清清楚楚。

鄰居們都說他們感情冷淡，女兒也時常埋怨父母太見外。

然而，誰也不會想到，就是這樣一對看似"無情"的夫妻，即將用最特殊的方式，詮釋什么叫做深沉的愛情。

01

梁志遠放下手中的報紙，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廚房。他打開冰箱，里面空蕩蕩的，只剩下幾個雞蛋和半瓶醬油。

"慧芬，晚上想吃什么？"他朝客廳喊了一聲。

"隨便，你看著買吧。"陳慧芬的聲音從客廳傳來，依然是那種平淡無波的語調。

梁志遠拿起掛在門口的購物袋，準備出門買菜。這是他們夫妻倆約定的規矩：今天他買菜，明天就輪到陳慧芬。賬目永遠清清楚楚，從不含糊。

"老梁，又出去買菜啊？"樓下的李嬸看到梁志遠下樓，主動打招呼。

"是啊，李嬸。"梁志遠點點頭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。

李嬸湊近了些，壓低聲音說："老梁，我說話你別介意啊。你們夫妻倆這樣過日子，真的好嗎？結婚這么多年了，買個菜還要分得那么清楚。"

梁志遠停下腳步，看了看李嬸，慢慢說道："我們習慣了，這樣挺好的。"

"可是別人家的夫妻哪有你們這樣的？錢都放在一起，誰花都一樣。你們這樣搞得像是合租的室友似的。"李嬸搖搖頭，滿臉不解。

梁志遠沒有多說什么，只是笑了笑就走向了菜市場。

菜市場里人聲鼎沸，梁志遠熟練地在各個攤位間穿梭。買青菜的時候，攤主老王認識他。

"老梁，今天又輪到你買菜啊？"老王一邊稱菜一邊說，"你們夫妻倆這個制度我真是搞不懂，哪有這樣過日子的？"

"我們覺得這樣挺好的。"梁志遠接過青菜，遞過錢。

"好什么啊，夫妻之間還分得這么清楚，感情能好到哪里去？你看我和我老婆，錢都放在一起，誰想花就花，多簡單。"老王收了錢，繼續念叨著。

梁志遠沒有反駁，只是淡淡地說："每家有每家的過法。"

回到家里，陳慧芬正在客廳整理她的賬本。這是她的習慣，每天晚上都要把當天的支出記錄下來，精確到分。

"買菜花了多少錢？"陳慧芬頭也不抬地問。

"二十八塊五。"梁志遠一邊洗菜一邊回答。

陳慧芬在賬本上記下了這筆支出，然后說："明天輪到我買菜，你別操心了。"

"好。"梁志遠應了一聲，開始準備晚飯。

廚房里傳來切菜聲和炒菜聲，陳慧芬繼續埋頭整理她的賬本。這樣的場景，在這個家里已經重復了無數次。

晚飯時間，兩人對坐在餐桌前，各自吃著自己碗里的飯。

"小燕明天要回來。"陳慧芬突然開口說道。

"哦，知道了。"梁志遠點點頭，"她有什么事嗎？"

"說是想和我們聊聊。"陳慧芬放下筷子，"可能又是要說我們AA制的事情。"

梁志遠抬起頭看了看妻子："她還是不理解我們。"

"年輕人嘛，總覺得自己懂得多。"陳慧芬搖搖頭，"她不知道，我們這樣過了42年，早就習慣了。"

"是啊，42年了。"梁志遠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感慨。

第二天下午，女兒梁小燕果然回來了。她一進門就看到父母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：母親在記賬，父親在看報紙。

"爸，媽，我回來了。"梁小燕放下包，在沙發上坐下。

"小燕回來了，吃飯了嗎？"陳慧芬放下賬本，關切地問道。

"吃過了。"梁小燕看了看父母，"我今天來是想和你們談談。"

梁志遠放下報紙，看向女兒："什么事？"

"就是你們這個AA制的事情。"梁小燕直接開門見山，"爸，媽，你們都這個年紀了，還搞這套干什么？鄰居們都在背后議論你們。"

陳慧芬皺了皺眉："議論什么？"

"說你們夫妻感情不好，連錢都不愿意放在一起。"梁小燕有些激動，"我聽了心里真不是滋味。別人家的父母哪有你們這樣的？"

梁志遠平靜地說："我們覺得這樣挺好的，沒有什么不對。"

"好什么啊？"梁小燕站起來，"你們知道嗎，上次我們小區聚會，別人問起我家里的情況，我都不好意思說。人家都覺得你們這樣太奇怪了。"

陳慧芬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："我們過我們的日子，關別人什么事？"

"媽，我不是怪你們，我是擔心你們。"梁小燕坐回到母親身邊，"你們這樣過日子，萬一有個什么意外，怎么辦？比如說，萬一你們其中一個人生病了，需要很多錢，另一個人會出嗎？"

這話一出，梁志遠和陳慧芬都沉默了。

梁小燕繼續說："還有，你們這樣分得這么清楚，真的是因為愛情嗎？還是因為不信任對方？"

"小燕，你不懂。"陳慧芬終于開口，"我們這樣過了42年，從來沒有因為錢的事情吵過架。這就足夠了。"

"可是，媽，夫妻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啊。應該是患難與共，榮辱與共。你們這樣搞得像是商業合作伙伴。"梁小燕的語氣里帶著失望。

梁志遠看了看妻子，又看了看女兒，慢慢說道："小燕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。我們這樣過了這么多年，覺得挺好的。"

"爸，你真的覺得好嗎？"梁小燕盯著父親的眼睛，"你從來沒有想過，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，你們這輩子連共同的財產都沒有，你不會后悔嗎？"

這話說得有些重了，陳慧芬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。

"小燕，你說什么呢？"陳慧芬的聲音有些顫抖，"你咒你媽媽啊？"

"媽，我不是這個意思。"梁小燕趕緊解釋，"我只是想說，人生無常，你們應該更珍惜彼此。"

梁志遠站起來，走到窗前，背對著妻子和女兒。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獨。

"小燕，你的好意我們明白。但是我們這樣過了這么多年，已經習慣了。改不了了。"梁志遠的聲音很平靜，但是仔細聽，能感覺到一絲無奈。

02

梁小燕看著父親的背影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轉過頭看著母親，發現母親的眼中有一種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——那是一種復雜的、帶著痛苦的表情。

"媽，你怎么了？"梁小燕輕聲問道。

陳慧芬搖搖頭："沒什么，就是覺得有點累。"

"媽，我真的不是要責怪你們。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更幸福一些。"梁小燕握住母親的手，"你看別人家的老夫老妻，多恩愛啊。"

"恩愛？"陳慧芬苦笑了一下，"小燕，你以為恩愛就是把錢放在一起嗎？"

"當然不是，但是至少應該有信任，有依賴。"梁小燕認真地說，"你們這樣各過各的，真的像是兩個陌生人住在一起。"

梁志遠從窗前轉過身來，走回到沙發邊坐下："小燕，我們不是陌生人。"

"那你們是什么？"梁小燕問道。

梁志遠和陳慧芬對視了一眼，兩人都沒有立即回答。

過了一會兒，陳慧芬慢慢說道："我們是夫妻，是相伴了42年的夫妻。"

"可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像夫妻。"梁小燕的話有些傷人，"你們從來不牽手，從來不擁抱，甚至連情話都不說。"

"不是所有的愛情都要表現得轟轟烈烈。"梁志遠說道，"有些愛情是安靜的，是細水長流的。"

"那你們相愛嗎？"梁小燕直接問道。

這個問題讓梁志遠和陳慧芬都愣住了。

"當然相愛。"陳慧芬最先回答，但是她的聲音有些不確定。

"那為什么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樣生活？"梁小燕追問道。

梁志遠站起來，有些不耐煩："小燕，你今天就是來質問我們的嗎？"

"爸，我不是質問，我是關心。"梁小燕也站起來，"我馬上就要三十了，我也要結婚了。但是看著你們這樣，我真的很迷茫。如果婚姻就是這樣，那我還要結婚嗎？"

這話說得陳慧芬心里一痛。她看著女兒，眼中有了淚光。

"小燕，不要因為我們的事情影響你的人生。"陳慧芬輕聲說道，"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。"

"可是你們是我的父母，你們的婚姻就是我對婚姻的第一印象。"梁小燕的眼中也有了淚水，"我真的希望能看到你們像相愛的夫妻一樣生活。"

梁志遠看著哭泣的女兒，心里也很難受。他走過去，想要拍拍女兒的肩膀，但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。

"小燕，我們......"梁志遠想要解釋什么，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
陳慧芬站起來，走到女兒面前，輕輕抱住了她："小燕，媽媽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。但是有些事情，真的很復雜。"

"媽，到底什么事情這么復雜？"梁小燕在母親的懷里問道，"難道AA制對你們來說真的這么重要嗎？"

陳慧芬沒有回答，只是緊緊抱著女兒。

梁志遠在一旁看著母女倆，臉上的表情很復雜。過了一會兒，他慢慢說道："小燕，有些事情，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。"

"那你們告訴我，到底是什么事情？"梁小燕從母親的懷里抬起頭，看著父親。

梁志遠和陳慧芬又對視了一眼。這一次，他們的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。

"小燕，有些事情說出來沒有意義。"陳慧芬放開女兒，"你只要知道，我們這樣做有我們的理由就行了。"

"什么理由？"梁小燕不依不饒。

"理由就是，我們覺得這樣對彼此都好。"梁志遠說道。

梁小燕看著父母，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么秘密，但是她猜不出是什么。

"好吧，既然你們不愿意說，我也不勉強。"梁小燕有些失望，"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生活方式。畢竟，你們都這個年紀了，應該互相照顧，而不是互相疏遠。"

說完，梁小燕拿起包準備離開。

"小燕，留下來吃晚飯吧。"陳慧芬挽留道。

"不了，我約了朋友。"梁小燕搖搖頭，"爸，媽，你們要保重身體。"

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，梁志遠和陳慧芬都沒有說話。

過了很久，陳慧芬才開口："她說得對，我們這樣真的好嗎？"

梁志遠沒有立即回答。他走到窗前，看著外面的夕陽。

"志遠，你后悔嗎？"陳慧芬突然問道。

"后悔什么？"梁志遠轉過頭看著妻子。

"后悔娶我。"陳慧芬的聲音很輕。

梁志遠愣了一下，然后搖搖頭："沒有。"

"那你后悔我們這樣過日子嗎？"陳慧芬繼續問。

梁志遠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說道："我不知道。"

這句"我不知道"讓陳慧芬的心里很痛。她轉身走向臥室，留下梁志遠一個人站在客廳里。

當天晚上，兩人都沒有再說話。晚飯是各自解決的，陳慧芬煮了面條，梁志遠熱了剩菜。

睡覺的時候，兩人也是背對著背躺著，各自想著心事。

陳慧芬在黑暗中睜著眼睛，想著女兒今天說的話。也許小燕說得對，也許他們真的應該重新考慮一下他們的生活方式。

但是，有些事情已經這樣了42年，真的能改變嗎？

而且，她心里還有一個秘密，一個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。這個秘密關系到她為什么要堅持AA制，關系到她對這個家的真正想法。

梁志遠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。他愛陳慧芬嗎？答案是肯定的。但是這種愛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表達呢？

也許，真的到了該做出改變的時候了。但是，他也有他的顧慮，有他的擔心。

兩個人就這樣各自想著心事，直到深夜才睡著。

03

第二天早上，陳慧芬起床比平時要早一些。她站在廚房里準備早餐，動作比往常慢了一些，似乎在思考著什么。

梁志遠醒來的時候，聞到了從廚房傳來的煎蛋香味。他穿上衣服走到廚房，看到陳慧芬正在煎蛋。

"今天怎么煎了兩個蛋？"梁志遠有些奇怪，因為按照慣例，他們的早餐都是各自準備的。

陳慧芬沒有回頭，只是說道："想吃就一起吃吧。"

這句話讓梁志遠有些意外。他站在廚房門口，看著妻子的背影，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
"謝謝。"最后，他只是說了這兩個字。

兩人坐在餐桌前，安靜地吃著早餐。煎蛋很香，但是氣氛有些微妙。

"志遠。"陳慧芬突然開口。

"嗯？"梁志遠抬起頭。

"昨天小燕說的話，你覺得有道理嗎？"陳慧芬問道。

梁志遠想了想："有些話確實值得思考。"

"我也覺得。"陳慧芬放下筷子，"我們這樣過了42年，也許真的該做些改變了。"

"你想怎么改變？"梁志遠問道。

陳慧芬猶豫了一下："也許我們可以試著把錢放在一起？"

這個提議讓梁志遠很意外。他看著妻子，發現她的表情很認真。

"你真的這么想？"梁志遠問道。

"我不知道，我只是覺得也許該試試。"陳慧芬說道，"畢竟，我們也不年輕了。萬一真的有什么意外，像小燕說的那樣..."

她沒有說完，但是梁志遠明白她的意思。

"好吧，我們可以試試。"梁志遠點點頭。

這個決定做得很突然，但是兩人都覺得也許這是對的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他們開始嘗試著改變。首先是買菜，不再嚴格按照今天你明天我的規則，而是誰方便誰去買。

第一次，是陳慧芬主動提出要去買菜，雖然按照原來的規則應該是梁志遠的。

"我順路，我去買吧。"陳慧芬說道。

梁志遠點點頭："好，需要買什么？"

"看看冰箱里缺什么就買什么吧。"陳慧芬拿起購物袋。

當陳慧芬從菜市場回來的時候，她買了比平時多一些的菜，還買了一些梁志遠愛吃的豆腐干。

"怎么買這么多？"梁志遠幫著拿菜。

"反正也不貴，多買點備著。"陳慧芬說道。

這話聽起來很平常，但是對于他們來說，卻是一個不小的改變。以前，他們買菜都是按需購買，從來不會多買。

第二個改變是晚飯。以前，雖然是一起吃飯，但是菜品都是簡單的，夠吃就行。這幾天，陳慧芬開始用心準備晚餐，會做一些梁志遠愛吃的菜。

"今天怎么做了這么多菜？"梁志遠看著滿桌子的菜，有些意外。

"閑著也是閑著，多做幾個菜也沒什么。"陳慧芬說道。

梁志遠嘗了一口紅燒肉，這是他很久沒有吃過的菜了。以前，他們很少做這種比較費時間的菜。

"很好吃。"梁志遠說道。

陳慧芬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："你喜歡就好。"

這種改變讓梁志遠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。他開始主動做一些家務，比如拖地、洗碗，這些以前都是嚴格分工的。

"我來洗吧。"吃完飯后，梁志遠主動收拾碗筷。

"不用了，我來。"陳慧芬也站起來。

"一起洗吧。"梁志遠說道。

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洗碗。梁志遠洗，陳慧芬擦干，雖然動作有些生疏，但是氣氛很溫馨。

"志遠。"陳慧芬突然說道。

"嗯？"

"你覺得我們這樣改變好嗎？"陳慧芬問道。

梁志遠想了想："挺好的，感覺...更像一家人了。"

這句話讓陳慧芬的心里很溫暖。42年來，這可能是梁志遠說過的最溫情的話了。

但是，就在他們覺得生活開始變得不一樣的時候，意外發生了。

那是一個周三的上午，陳慧芬突然感覺到胸口很悶，呼吸有些困難。

"志遠，我...我有點不舒服。"陳慧芬坐在沙發上，臉色有些蒼白。

梁志遠趕緊過來："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？"

"胸口悶，有點喘不過氣。"陳慧芬按著胸口。

梁志遠立刻緊張起來："我們去醫院看看。"

"不用了，可能就是累了，休息一下就好。"陳慧芬擺擺手。

"不行，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比較放心。"梁志遠堅持道。

在梁志遠的堅持下，陳慧芬同意去醫院。梁志遠叫了出租車，陪著妻子去了縣醫院。

在醫院里，醫生給陳慧芬做了各種檢查：心電圖、血常規、胸片。

等待結果的時候，梁志遠坐在陳慧芬身邊，握住了她的手。這是很多年來，他第一次主動握妻子的手。

陳慧芬感受到丈夫手掌的溫度，心里既溫暖又害怕。她害怕自己真的有什么問題，更害怕看到梁志遠擔心的表情。

"應該沒什么大問題。"陳慧芬安慰道。

"嗯，肯定沒問題。"梁志遠點點頭，但是他的手握得更緊了。

當醫生拿著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，夫妻倆都緊張地站起來。

"初步檢查沒有發現明顯異常，但是建議進一步做個CT檢查，還有一些血液指標需要再仔細看看。"醫生說道。

"那嚴重嗎？"梁志遠問道。

"現在還不能確定，先做完所有檢查再說。"醫生說道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陳慧芬要做各種檢查。梁志遠每天都陪著她去醫院，掛號、排隊、檢查，一個環節都不落下。

"你不用每天都陪我，你也有你的事情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我沒什么事情比陪你檢查更重要的。"梁志遠說道。

這句話讓陳慧芬很感動。她發現，在面對可能的疾病時，梁志遠表現出來的關心和緊張，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。

也許，他們的感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淡漠。

04

一周后，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。醫生叫他們到辦公室談話，梁志遠和陳慧芬坐在醫生對面，都顯得很緊張。

"陳女士的情況比較復雜。"醫生看著檢查報告，神情嚴肅，"從各項檢查結果來看，有一些不太好的指標。"

陳慧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："醫生，到底是什么病？"

"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，但是有幾種可能性。"醫生指著報告上的數據，"這些指標異常，結合你的癥狀，需要進一步確診。"

梁志遠緊緊握住妻子的手："醫生，您直說吧，到底什么情況？"

醫生沉吟了一下："最壞的情況，可能是惡性的。但是也有可能是良性的，需要做更詳細的檢查才能確定。"

"惡性？"陳慧芬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。

"不要緊張，現在醫學很發達，即使是惡性的，如果發現得早，治療效果也會很好。"醫生安慰道，"我建議你們到市里的大醫院去做進一步檢查，那里的設備更先進，診斷也會更準確。"

從醫院出來，陳慧芬一直沒有說話。梁志遠也不知道該說什么，只是緊緊牽著她的手。

回到家里，兩人坐在沙發上，房間里安靜得可怕。

"志遠，如果真的是...那種病，你會怎么辦？"陳慧芬終于開口。

"別胡思亂想，肯定不會的。"梁志遠說道，但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"我是說萬一。"陳慧芬看著丈夫，"萬一我真的得了那種病，需要很多錢治療，你會...？"

梁志遠愣了一下，然后堅定地說："無論需要多少錢，我都會想辦法。"

這句話讓陳慧芬很感動，但是她心里還有擔心："我們一直是AA制，我的醫療費用應該我自己出。但是如果真的需要很多錢..."

"慧芬，這個時候你還想著AA制？"梁志遠有些激動，"你是我妻子，你的病就是我的事。"

陳慧芬看著激動的丈夫，眼中涌出了淚水。42年來，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梁志遠這么激動，這么在乎她。

"志遠，我...我害怕。"陳慧芬終于哭了出來。

梁志遠把妻子抱在懷里，這是很多年來他第一次這樣抱她："別怕，有我在。"

接下來的幾天，梁志遠聯系了市里最好的醫院，掛了專家號。他還咨詢了很多人，了解哪個醫生比較權威，哪種治療方法比較好。

陳慧芬看著丈夫為她的病忙前忙后，心里既感動又愧疚。她開始反思，這42年來，她是不是誤解了這個男人？

"志遠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什么問題？"梁志遠停下手中查資料的動作。

"這42年來，你愛過我嗎？"陳慧芬直視著丈夫的眼睛。

梁志遠愣了一下，然后慢慢說道："愛過，一直都愛著。"

"那為什么我們要過得這么疏遠？"陳慧芬問道。

梁志遠沉默了很久，最后說道："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，也不知道你是否需要我的表達。"

"我需要，我一直都需要。"陳慧芬的眼淚又流了下來，"但是我以為你不在乎我。"

"我在乎，我一直都在乎。"梁志遠也紅了眼眶，"只是我不善于表達。"

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，42年來的誤解和委屈，似乎在這一刻都得到了釋放。

第二天，他們去了市里的醫院。這次檢查更加詳細，也更加復雜。

等待結果的時間是煎熬的。梁志遠寸步不離地陪著陳慧芬，兩人的手一直緊緊握在一起。

"梁志遠，陳慧芬。"護士叫到了他們的名字。

醫生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權威專家，他看了所有的檢查報告，神情嚴肅。

"根據所有的檢查結果，我可以確診了。"專家說道，"陳女士患的是惡性腫瘤，但是發現得比較及時，還沒有大面積擴散。"

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，陳慧芬幾乎要暈過去。梁志遠趕緊扶住她。

"醫生，那治療方案是什么？"梁志遠強制鎮定地問道。

"需要手術，然后配合化療。"專家說道，"如果治療及時，五年生存率還是比較高的。"

"費用大概需要多少？"梁志遠問道。

"整個治療過程下來，大概需要二十到三十萬。"專家說道。

這個數字讓夫妻倆都倒吸了一口冷氣。他們兩個人的積蓄加起來，大概也就是這個數。

從醫院出來，陳慧芬一直在哭。梁志遠也很難過，但是他努力保持鎮定。

"慧芬，別哭了，會治好的。"梁志遠安慰道。

"志遠，我們哪來這么多錢？"陳慧芬擔心地說，"即使我們把所有的積蓄都拿出來，也不夠啊。"

"我們可以借，可以想辦法。"梁志遠說道，"錢的問題總能解決，關鍵是要治病。"

"可是我們這么大年紀了，借錢以后怎么還？"陳慧芬憂心忡忡。

"只要你能治好，什么都不重要。"梁志遠握住妻子的手，"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，看看怎么籌錢。"

回到家里，陳慧芬拿出了自己的賬本。這個賬本她記了42年，上面詳細記錄了她每一筆收入和支出。

"我這里有十二萬八千塊。"陳慧芬說道，"這是我42年來的積蓄。"

梁志遠也拿出了自己的存折："我這里有十四萬六千塊。"

"加起來二十七萬多，應該夠了。"梁志遠算了一下。

"可是這是我們一輩子的積蓄啊。"陳慧芬有些心疼，"如果都花在治病上，我們以后怎么辦？"

"以后的事以后再說，現在最重要的是治病。"梁志遠堅定地說。

當天晚上，梁志遠給女兒梁小燕打了電話，告訴她母親的病情。

梁小燕聽到消息后，立刻趕了回來。她看到憔悴的父母，心里很難受。

"媽，您別擔心，現在醫學這么發達，一定能治好的。"梁小燕安慰道。

"小燕，治療費用很高，我們..."陳慧芬欲言又止。

"媽，錢的事情您別操心，我們一家人一起想辦法。"梁小燕說道，"我和老公也有一些積蓄，先拿出來用。"

"不行，那是你們的錢，我們不能用。"陳慧芬搖頭。

"媽，您這個時候還說這些干什么？"梁小燕有些急了，"一家人就應該相互幫助啊。"

梁志遠看著妻子和女兒，心里五味雜陳。也許梁小燕說得對，一家人就應該相互幫助，而不是分得那么清楚。

05

經過一家人的商量，最終決定立即開始治療。梁志遠和陳慧芬把所有的積蓄合并，再加上梁小燕夫婦的支持，治療費用總算有了著落。

手術安排在一周后。這一周里，陳慧芬的情緒起伏很大，有時候很樂觀，有時候又很悲觀。

"志遠，如果我這次手術不成功..."陳慧芬有一天突然說道。

"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"梁志遠打斷了她。

"我是認真的。"陳慧芬看著丈夫，"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不測，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。"

"胡說什么，你一定會好起來的。"梁志遠的眼中有了淚水。

"志遠，我想和你說幾句心里話。"陳慧芬握住丈夫的手，"這42年來，我們雖然過得有些冷淡，但是我從來沒有后悔嫁給你。"

梁志遠也握緊了妻子的手："我也沒有后悔。"

"我知道你是個好人，只是我們都不善于表達。"陳慧芬繼續說道，"如果我們能早一點像現在這樣坦誠相待，也許生活會更美好。"

"現在也不晚啊，等你病好了，我們重新開始。"梁志遠說道。

"嗯，重新開始。"陳慧芬點點頭。

手術那天，梁志遠一直在手術室外等候。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，梁志遠就在外面等了六個小時，一步都沒有離開。

梁小燕也趕來了，她看著焦急等待的父親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"爸，您休息一下吧，我來守著。"梁小燕說道。

"我不累。"梁志遠搖搖頭，眼睛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。

終于，手術室的門開了，醫生走了出來。

"手術很成功，腫瘤已經完全切除了。"醫生說道，"接下來需要化療鞏固，但是情況很樂觀。"

聽到這個消息，梁志遠終于松了一口氣，眼淚也流了下來。

陳慧芬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，還在麻醉中。梁志遠握著她的手，輕聲說道："慧芬，手術成功了，你要好起來。"

接下來的治療過程很漫長，化療的副作用讓陳慧芬很痛苦。但是梁志遠一直陪在身邊，無微不至地照顧她。

"志遠，你瘦了。"陳慧芬看著憔悴的丈夫，心疼地說道。

"沒事，你好起來比什么都重要。"梁志遠說道。

在治療期間，梁志遠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細心和耐心。他學會了做營養餐，學會了按摩，學會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。

"志遠，謝謝你。"陳慧芬常常這樣說。

"我們是夫妻，這是應該的。"梁志遠總是這樣回答。

經過半年的治療，陳慧芬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。醫生說，如果保持得好，完全有可能完全康復。

在這半年里，夫妻倆的感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。他們開始學會表達自己的感情，開始更多地關心對方。

"志遠，我覺得我們應該正式結束AA制了。"有一天，陳慧芬突然說道。

"好啊，我們把錢放在一起。"梁志遠點點頭。

"不僅僅是錢，還有我們的心。"陳慧芬看著丈夫，"我們應該學會像真正的夫妻那樣生活。"

"你說得對。"梁志遠緊緊抱住妻子，"我們重新開始。"

但是，就在陳慧芬的病情剛剛穩定的時候，她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。

那天，她的弟弟陳文博從外地回來看她。陳慧芬和弟弟單獨談了很久。

"姐，你的身體怎么樣？"陳文博關心地問道。

"醫生說恢復得不錯，應該沒什么大問題了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那就好，我們全家都很擔心你。"陳文博說道。

"文博，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。"陳慧芬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。

"什么事？"陳文博問道。

陳慧芬猶豫了一下，然后慢慢說道："我想把我的積蓄交給你保管。"

"什么？"陳文博大吃一驚，"姐，你說什么？"

"我是認真的。"陳慧芬說道，"雖然我現在病情穩定了，但是誰知道以后會怎么樣。我有我的考慮。"

"姐，你這是什么意思？志遠哥知道嗎？"陳文博不解地問道。

"他不知道，我也不打算告訴他。"陳慧芬說道，"文博，我需要你答應我一件事。"

"什么事？"陳文博更加困惑了。

陳慧芬看了看門外，確定梁志遠不在，才繼續說道："這件事很重要，但是我現在不能詳細解釋。你只要答應我，無論什么時候，如果志遠需要幫助，你一定要伸出援手。"

陳文博聽得一頭霧水："姐，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？"

"現在還不是時候。"陳慧芬搖搖頭，"總之，你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了。"

陳文博看著姐姐神秘的表情，心里更加困惑，但還是點了點頭："姐，我答應你。"

06

兩個月后，陳慧芬的病情突然出現了反復。醫生說，這種情況在惡性腫瘤患者中并不少見，需要重新調整治療方案。

但是這一次，陳慧芬的身體已經很虛弱，無法承受更強烈的治療。醫生私下里告訴梁志遠，要做好心理準備。

梁志遠聽到這個消息，幾乎要崩潰了。他不敢相信，剛剛看到希望的時候，命運又給了他這樣的打擊。

"醫生，沒有別的辦法了嗎？"梁志遠哀求道。

"我們會盡力的，但是..."醫生搖了搖頭。

梁志遠回到病房，看著躺在床上的妻子，心如刀割。

陳慧芬雖然很虛弱，但是意識還很清醒。她看著悲傷的丈夫，心里也很難過。

"志遠，過來坐。"陳慧芬輕聲說道。

梁志遠走過去，坐在床邊，握住妻子的手。

"志遠，我想回家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回家？醫生說你需要繼續治療..."梁志遠有些困惑。

"我知道自己的情況。"陳慧芬看著丈夫，"與其在醫院里受罪，不如回家，至少我們還能在一起待一段時間。"

梁志遠明白了妻子的意思，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。

"好，我們回家。"梁志遠哽咽著說道。

辦完出院手續，梁志遠把陳慧芬接回了家。家里的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，但是氣氛卻完全不同了。

接下來的日子，梁志遠寸步不離地照顧著陳慧芬。他學會了做各種營養粥，學會了幫她按摩，學會了很多以前從來不會的事情。

"志遠，這輩子能遇到你，我很幸福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我也很幸福。"梁志遠握著妻子的手，"我們還有很多時間，你一定會好起來的。"

陳慧芬笑了笑，沒有說話。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，但是她不想讓梁志遠太難過。

一天下午，陳慧芬突然對梁志遠說："志遠，你去買點菜吧，今天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。"

"好，我馬上去。"梁志遠高興地說道，因為陳慧芬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要求吃什么了。

梁志遠出門買菜的時候，陳慧芬給弟弟陳文博打了電話。

"文博，你馬上來一趟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姐，怎么了？"陳文博聽出了姐姐聲音中的急迫。

"你快來，趁志遠不在家。"陳慧芬說道。

陳文博很快就趕到了。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姐姐，心里很難過。

"姐，你找我什么事？"陳文博問道。

陳慧芬從枕頭下面拿出一個存折，遞給了弟弟。

"這里面是我所有的錢，30萬2千塊。"陳慧芬說道，"從今天起，這些錢就是你的了。"

"姐，我不能要..."陳文博想要推辭。

"你必須要。"陳慧芬打斷了他，"記住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，這些錢有特殊的用途。"

"姐，你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。"陳文博的眼中有了淚水。

"文博，聽我說完。"陳慧芬虛弱地說道，"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，你現在不理解，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。"

"可是姐，萬一志遠哥知道了這件事，他會怎么想？"陳文博擔心地說。

"他暫時不會知道的。"陳慧芬說道，"等到他知道的時候，一切就都明白了。"

陳文博看著姐姐，心里五味雜陳。他知道姐姐一定有她的想法，但是他搞不懂到底是什么。

"姐，我答應你。"最終，陳文博點了點頭。

就在這時，門外傳來了梁志遠的腳步聲。陳文博趕緊把存折收起來。

"文博來了？"梁志遠進門看到小舅子，"慧芬，你感覺怎么樣？"

"挺好的，就是想吃你做的紅燒肉了。"陳慧芬勉強笑了笑。

"我馬上就做。"梁志遠放下菜，走向廚房。

陳文博看了看姐姐，心里很沉重。他知道，姐姐的時間真的不多了。

當天晚上，陳慧芬吃了幾口紅燒肉，就累得不行了。梁志遠看著妻子，心里很難過。

"志遠，你過來。"陳慧芬輕聲說道。

梁志遠走過去，坐在床邊。

"志遠，如果我真的走了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別說這些。"梁志遠的眼淚又流了下來。

"聽我說完。"陳慧芬繼續說道，"我們這輩子過得有些遺憾，但是我不后悔。能和你在一起42年，我很滿足。"

"慧芬..."梁志遠哽咽著說不出話來。

"還有，小燕說得對，夫妻之間應該相互扶持。以后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難，不要太逞強，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幫助。"陳慧芬說道。

"我知道了。"梁志遠點點頭。

接下來的幾天，陳慧芬的病情急轉直下。她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，偶爾清醒的時候也很虛弱。

梁志遠寸步不離地守在床邊，梁小燕也經常過來照顧。陳文博得知姐姐病情惡化，也從外地趕了回來。

這天上午，陳慧芬難得地清醒了一些。她看到梁志遠坐在床邊，臉色憔悴。

"志遠，你去買點東西吧，給自己買點好吃的。"陳慧芬虛弱地說道。

"我不餓，我在這里陪你。"梁志遠搖搖頭。

"你這樣不吃不喝的，身體會垮掉的。"陳慧芬堅持道，"去吧，我有小燕和文博陪著。"

梁志遠看著妻子堅持的表情，只好點頭答應："那我很快就回來。"

梁志遠拿起錢包，準備出門買些食物。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，陳慧芬突然叫住了陳文博。

"文博，你過來一下。"陳慧芬的聲音雖然虛弱，但語氣很急迫。

陳慧芬虛弱地撐起身子，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存折，顫抖著遞給弟弟陳文博。

"文博，這是姐姐42年來存的所有錢，30萬2千塊，從今天起全部給你。"

陳文博接過存折的手猛地一顫，不敢置信地看著姐姐："姐，你...你這是要干什么？"

"媽！"梁小燕沖過來，聲音都變了調，"你瘋了嗎？這些錢為什么不給爸爸？你們結婚42年，你竟然一分錢都不給他留？！"

門外買飯回來的梁志遠，手中的飯盒"啪"地一聲掉在了地上。他木然地站在門口，聽著妻子的每一個字，臉色變得比紙還要白。

陳文博拿著存折的手在發抖："姐，志遠哥他......"

"別說了！"陳慧芬突然用盡力氣吼道，然后虛弱地倒在枕頭上，"文博，你只要記住，等志遠生病的時候......"

然而，就在這關鍵時刻，陳慧芬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再也說不出話來。

所有人都愣住了，沒人知道陳慧芬想說什么，更沒人明白，這個女人為什么要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決定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