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「姐,以后別聯系了。」
收到這條微信時,我正站在她公司樓下。
手里拎著老家腌的臘腸——她從小最愛吃的。
那種只有媽媽才會做的味道,我學了三年才學會。
保安把我攔在玻璃門外:「林總監交代過,沒有預約不能進。」
玻璃那頭的電梯間,我親手帶大的妹妹踩著高跟鞋,香奈兒套裝泛著冷光。
她瞥見了我,卻像看見陌生人一樣移開視線。
那雙眼睛,我曾經無數次為它擦去眼淚。
三個月后,我站在她搬空的公寓里。
房東指著抽屜:「這鎖她不讓開,你處理吧。」
「說是重要文件,但鑰匙她帶走了。」
當撬開的抽屜里,那份泛黃的「合同」掉出來時,我崩潰了。
上面的每一個字,都像刀子扎進我的心里。
01
2016年7月15日,爸媽的車在高速路上撞上了貨車。
高速交警說,雨天路滑,貨車失控。
醫生說他們走得很快,沒有痛苦。
我卻痛苦了整整一個星期。
殯儀館里,我和妹妹林小雨面對面坐著。
她剛滿17歲,眼睛腫得像核桃。
「姐,我不讀了,出去打工。」
她的聲音啞得像破風箱。
我蹲下來,握住她的手:「不行,你必須考大學。」
「爸媽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上大學。」
「咱家房子還有貸款,你哪來的錢?」
小雨擦著眼淚,「我成績又不是特別好,考不上好學校的。」
我沒告訴她,我已經聯系了中介。
120平的新房,我和男朋友剛付了首付,準備年底結婚。
現在只能賣掉。
那是我們看了半年才選定的房子。
南北通透,采光好,小區環境也不錯。
我們連窗簾的顏色都選好了。
中介老板算賬:「房子能賣180萬,還掉貸款還剩40萬。」
「夠一個孩子讀完大學了。」
我點點頭。
手機響了,是男朋友張凱:「雨涵,你瘋了嗎?」
「為了你妹妹,連婚都不結了?」
我看了看正在收拾遺物的小雨,掛斷了電話。
有些路,必須一個人走。
張凱又打過來:「我們在一起三年了,你就這么不在乎?」
「你妹妹又不是沒有別的路可以走。」
我關了機。
愛情很珍貴,但親情更重要。
房子賣得很快。
買家是一對年輕夫妻,和我們當初一樣滿懷期待。
簽合同的時候,我的手都在抖。
張凱來了,坐在我旁邊:「雨涵,你再考慮考慮。」
「我們可以貸款供她讀書。」
我搖搖頭:「貸款要還利息,我工資不高。」
「這樣最穩妥。」
他站起來:「那我們呢?」
「我們的婚房沒了,我們的未來沒了。」
我沒有回答。
有些選擇,沒有對錯,只有輕重。
小雨拿到清華錄取通知書那天,我正在服裝廠里加班。
她沖進車間,通知書舉過頭頂:「姐!我考上了!」
整個車間都停下來了。
工友們圍過來看,紛紛恭喜:「清華啊,了不起!」
「這孩子有出息!」
我抱著她,眼淚流了滿臉。
「姐,我工作后給你買大房子。」
她在我耳邊輕聲說,「比現在這個還要大。」
我笑著點頭:「好,姐等你。」
通知書的信封里,除了錄取通知書,還有一張小額貸款的廣告。
彩色印刷,上面寫著:「大學生專屬,低息快貸,申請即下款。」
「讓夢想不因金錢而止步。」
我隨手扔進了垃圾桶。
當時我想,有我在,小雨不需要貸款。
02
小雨上大學的第一個月,我就收到了她的微信。
「姐,要買專業書,老師推薦的,很貴,需要3000。」
我剛發完工資,立刻轉給她。
「夠嗎?不夠我再給你。」
「夠了,謝謝姐。」
第二個月:「姐,班里同學都報了英語培訓班,說對找工作有幫助。」
「要5000,我知道有點多...」
我看了看銀行卡余額,咬咬牙:「沒事,姐給你轉。」
第三個月:「姐,學校有個科技競賽,老師推薦我參加。」
「需要買一些設備,大概8000。」
8000不是小數目,但我還是給了她。
「小雨,好好學習,別讓姐白疼你。」
我在服裝廠當質檢員,月薪4500。
扣掉五險一金,到手4000出頭。
除了房租1200和小雨的生活費1500,剩下的錢基本都給了她。
自己的生活越來越緊巴。
以前中午還能吃個盒飯,現在只能泡面。
后來連泡面都舍不得,就買一袋饅頭,配點咸菜。
工友小李看不下去:「雨涵,你這是何苦呢?」
「自己都不吃好的,錢都給妹妹花。」
我笑笑:「她還小,在長身體。」
「我這個年紀,吃什么都一樣。」
有一天,我正啃著饅頭,看到小雨發的朋友圈。
米其林餐廳的牛排,擺盤精致,配文:「生活要有儀式感。」
點贊的同學很多,評論都在夸她會享受生活。
我心里有些不舒服。
立刻給她打電話。
響了幾聲,掛了。
再打,關機。
我發微信:「小雨,你在干嘛?」
一個小時后,她才回:「姐,剛在圖書館,手機沒電了。」
「你怎么吃這么好?」
我發了個疑問的表情。
她回得很快:「室友請客,不好意思拒絕。」
「姐,我平時都很節省的。」
我信了。
畢竟,同學之間請客吃飯也正常。
但類似的情況越來越多。
她的朋友圈里,不是高檔餐廳,就是名牌服裝。
我給她打電話,永遠是關機或者掛斷。
有一次,她發了張照片。
是一雙耐克的限量版球鞋,價格標簽還沒撕掉。
2999元。
我立刻打電話過去。
「小雨,這鞋子怎么回事?」
她沉默了一會:「姐,這是我兼職賺的錢買的。」
「兼職什么工作?」
「給學弟學妹輔導功課,一小時50塊。」
我算了算,這雙鞋子要輔導60個小時。
按她的課程安排,根本不可能有這么多時間。
但我沒有拆穿她。
也許,她有自己的難處。
深夜,我給她發微信:「小雨,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?」
「如果有困難,一定要告訴姐。」
凌晨兩點,她回復:「姐,你想多了。」
「我只是學習忙,沒時間看手機。」
「而且,我現在長大了,有自己的朋友圈。」
我盯著這條消息,心里五味雜陳。
她說得對,她長大了。
也許,是我太敏感了。
03
2019年3月,我在工廠里暈倒了。
當時正在檢查一批出口服裝,突然眼前一黑。
同事們趕緊把我送到醫院。
醫生檢查后說是子宮肌瘤,已經7公分了。
「必須立刻手術,不然會有生命危險。」
我躺在病床上,拿著診斷書發抖。
手術費5萬,對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。
我給小雨打電話,這次通了。
「姐,怎么了?你聲音不對。」
我把情況說了,她沉默了很久。
電話那頭,我能聽到她在哭。
「姐,我這就給你轉錢。」
她的聲音哽咽著,「你等等,我馬上處理。」
半小時后,支付寶到賬5萬。
我躺在病床上,眼淚止不住。
這孩子,關鍵時刻還是心疼我的。
手術前,我給她發微信:「小雨,謝謝你。」
「姐很感動,真的。」
她回:「姐,你好好養病,錢的事不要擔心。」
「我已經工作了,有能力照顧你。」
手術很成功。
醫生說恢復得不錯,一個星期就能出院。
我剛從麻醉中醒來,想給小雨報平安。
微信發過去,顯示紅色感嘆號。
我被拉黑了。
護士看我臉色不對:「怎么了?」
我拿著手機,手都在抖。
「沒事,可能是網絡問題。」
我換了個號碼,搜索她的微信號。
顯示:「該用戶不存在。」
她不僅拉黑了我,還把我刪了。
我給她打電話,提示是空號。
發短信,顯示發送失敗。
我躺在病床上,盯著天花板發呆。
為什么?
為什么給了我錢,卻要斷絕聯系?
親戚們聽說這事,都來病房看我。
大舅拍著大腿:「我早就說了,這孩子就是個白眼狼!」
「你為了她連婚都不結,現在看看,連人都不認了!」
二姨也跟著數落:「當初就不該讓她讀書,應該讓她早點出來打工。」
「讀書讀得心黑了,六親不認。」
表哥在旁邊說:「雨涵,你別太傷心。」
「這種人,不要也罷。」
我躺在病床上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心里比身體還疼。
出院那天,快遞員送來一個包裹。
里面是一個LV包,還有一張紙條:「姐,這是我第一個月工資買的,送給你。」
「希望你身體健康,不要再聯系我了。」
我打開包看,發現包的內襯里有一些碎紙片。
我仔細拼湊起來,應該是一張我的病情診斷書。
她怎么會有?
我又發現了一張小紙條,上面寫著:「姐,對不起。」
字跡很潦草,好像是匆忙寫的。
她知道我的手術費用。
她知道我的一切。
但她為什么要這樣做?
04
2020年春天,我偶然在萬達廣場看到了小雨。
她穿著一身黑色職業裝,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談業務。
舉手投足間,都透著自信和專業。
我遠遠地看著她,心情復雜。
這個我一手帶大的妹妹,真的長大了。
但她為什么要和我斷絕聯系?
我跟著她,發現她上了一輛奔馳車。
車子開向城東,那里是這個城市最貴的地段。
她住在「翡翠灣」小區。
小區門口的房價牌子上寫著:「均價3萬8,現房發售。」
保安穿著筆挺的制服,小區環境很好。
我在小區門口徘徊了很久。
保安過來詢問:「您找誰?」
我張了張嘴,說不出話來。
最終搖搖頭離開。
但我沒有走遠。
我在小區對面的咖啡店里坐下,透過玻璃窗觀察。
點了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,一坐就是幾個小時。
晚上八點,小雨從小區里出來。
她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,牛仔褲,運動鞋。
騎著一輛舊電動車走了。
我趕緊結賬跟上。
她騎得很快,我差點跟丟。
她在一家「美味達」快餐店門口停下。
店員遞給她一個黃色的外賣箱。
她熟練地把箱子固定在車后座上。
她開始送外賣。
這讓我完全困惑了。
住得起高檔小區,開得起奔馳車,為什么要送外賣?
我跟了她幾單。
她送餐很快,對路線很熟悉。
看得出來,她做這個工作已經很久了。
晚上十一點,她回到外賣店。
店長是個40多歲的男人,對她很客氣:「小林,今天辛苦了。」
「明天還來嗎?」
「來,王哥,明天晚上八點。」
她摘下頭盔,頭發有些亂。
我連續觀察了一個星期。
每天晚上八點,她都會出來送外賣。
一直到凌晨才回小區。
更奇怪的是,每個月15號凌晨,她都會出現在小區門口的ATM機前。
她會蹲在那里,拿著手機,不停地打電話。
然后存錢,一次存幾千。
我想上前和她說話,但每次都沒有勇氣。
我怕她再次拒絕我,我受不了第二次打擊。
有一天晚上,我終于鼓起勇氣。
她剛送完最后一單,正準備回家。
我走出咖啡店,叫了一聲:「小雨。」
她轉過頭,看到我的瞬間,臉色變得很難看。
「姐,你跟蹤我?」
「小雨,我只是想...」
她打斷我:「我們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?」
「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關系。」
「為什么?」
我聲音有些顫抖,「我們是姐妹,我供你讀書,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?」
她看著我,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「姐,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。」
「以后不要再來找我。」
說完,她騎上電動車就走了。
留下我一個人站在路燈下。
第二天,我再去小區,保安告訴我:「林小姐已經搬走了。」
「昨天晚上就走了,很匆忙。」
她又消失了。
可我不死心,還想找找她租房的房東,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。
05
2020年7月,我找到了小雨租房的房東。
房東是個60多歲的老太太,姓王。
她看了我的身份證,相信了我的話。
「你妹妹搬走的時候,有個抽屜鎖壞了。」
「她說不要了,讓我處理。」
「但是鑰匙她沒留,我也打不開,你打開看看,里面會不會有什么線索。」
我跟著王阿姨來到那套房子。
房子不大,一室一廳,但裝修很好。
客廳里還有一架鋼琴,蒙著布。
「這鋼琴是她買的,說是工作壓力大,彈琴放松。」
王阿姨說,「沒想到她會突然搬走。」
房子里空蕩蕩的,只有一個抽屜鎖著。
抽屜是實木的,鎖很結實。
我用螺絲刀撬了很久,才把鎖撬開。
抽屜里放著三個文件袋,每個都很厚。
我打開第一個文件袋。
里面是一份合同。
等我看清里面的內容,整個人的呼吸都要停滯了,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妹妹所有不合理的行動,都有了解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