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下,王淑華坐在客廳里,手里拿著一張燙金的請柬,眼神復雜地看著上面的字:恭請光臨王秀英老太太七十大壽慶典。
她的手指微微顫抖,回想起三年前那個決定命運的下午——婆婆王秀英當著全家人的面,將三套回遷房的房產證全部遞給了小叔子王志強。
那時的她選擇了沉默,沒有爭,沒有鬧。
但今天,她知道一切都要不一樣了。
01
三年前的那個秋日,陽光透過老舊的窗簾灑在王家的客廳里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即將改變的味道。
王淑華正在廚房里忙碌著,準備著一桌豐盛的晚餐。結婚十五年來,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日子——照顧婆婆,操持家務,默默承受著一切。
"淑華,你出來一下。"婆婆王秀英的聲音從客廳傳來,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王淑華擦了擦手,走向客廳。只見客廳里已經聚集了全家人:丈夫王建國坐在沙發上,神情有些緊張;小叔子王志強和弟媳徐婉婷坐在對面,兩人眼中都閃爍著期待的光芒。
"媽,什么事?"王淑華輕聲問道,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王秀英緩緩站起身,從茶幾上拿起三本紅色的房產證,在手中掂了掂,仿佛在掂量著什么重要的東西。
"這三套回遷房,我決定全部給志強。"她的話音剛落,客廳里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王淑華感到眼前一黑,身體微微晃動。這三套房子,是老房子拆遷后的補償,按理說應該是兩個兒子平分的。她和丈夫為了這個家辛苦了這么多年,卻連一套房子都分不到。
"媽,這......"王建國想要說些什么,卻被王秀英的眼神制止了。
"建國,你現在已經有工作了,雖然不太穩定,但總歸是有收入的。志強剛剛畢業,正是需要成家立業的時候。"王秀英的語氣平靜,但透著不容反駁的堅決。
徐婉婷連忙起身,走到王秀英身邊:"媽,您真是太好了。志強,還不趕緊謝謝媽!"
王志強也站了起來,臉上滿是感激:"媽,您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。"
王淑華站在一旁,看著這一幕,心中五味雜陳。她想到了自己這些年的辛苦付出,想到了每天早起為全家人做飯,想到了照顧生病的婆婆時的不眠不休,想到了為了省錢而放棄的那些小小愿望。
"淑華,你有什么想說的嗎?"王秀英突然轉向她,眼中帶著一絲挑釁。
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淑華身上。她感到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,血液在血管中奔流。
她深深地看了看手中的房產證,然后抬起頭,嘴角露出一絲微笑:"沒有,媽,您的決定我都支持。"
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,她感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,但她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。
王秀英顯然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回答,眼中閃過一絲意外,但很快恢復了平靜:"好,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,那就這樣定了。"
晚餐時,餐桌上的氣氛異常沉悶。王志強和徐婉婷不停地向王秀英敬酒,感謝她的慷慨。而王淑華則默默地吃著飯,偶爾抬頭看看丈夫,發現他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。
飯后,王淑華獨自在廚房里洗碗,眼淚不爭氣地滴在了洗碗水里。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,想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夢想,想到了這些年來的委屈和不甘。
但她沒有哭出聲來,只是靜靜地洗著碗,任由眼淚流淌。
這時,丈夫王建國走了進來,他看到妻子紅腫的眼睛,心中滿是愧疚。
"淑華,對不起。"他輕聲說道,聲音中帶著深深的自責。
王淑華擦了擦眼淚,回頭看著丈夫:"沒什么對不起的,這是媽的決定。"
"可是......"王建國還想說些什么,但王淑華擺了擺手:"別說了,早點休息吧。"
那一夜,王淑華躺在床上,望著天花板,心中五味雜陳。她想到了很多,也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02
王志強搬進新房的那天,整個小區都熱鬧非凡。
王淑華站在自家老舊的樓房窗前,看著樓下搬家公司的車輛來來往往,心中涌起復雜的情緒。那三套房子,每一套都是一百多平米的大房子,位置優越,裝修精美,如今全都成了小叔子的財產。
"嫂子,你看我們的新房子怎么樣?"徐婉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王淑華轉過身,看到弟媳正滿面春風地走向她。
"很好,恭喜你們。"王淑華淡淡地說道,臉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。
徐婉婷眼中閃過一絲得意:"嫂子,你真是太好了,一點都不計較。換作是我,肯定會和婆婆鬧翻的。"
王淑華沒有回應,只是繼續看著窗外。她知道徐婉婷這是在炫耀,也是在試探她的底線。
"對了,嫂子,我們準備把其中一套房子出租,每個月租金可不少呢。"徐婉婷繼續說著,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。
王淑華的手指在窗臺上輕輕敲擊著,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動作。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,但心中的怒火卻在慢慢燃燒。
"嫂子,你聽到了嗎?"徐婉婷見她不回應,聲音提高了幾分。
"聽到了。"王淑華轉過身,看著徐婉婷:"你們過得好,我很高興。"
就在這時,王建國從外面回來了,他看到妻子和弟媳在一起,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。
"婉婷,你怎么來了?"王建國問道。
"我來找嫂子聊天啊。"徐婉婷笑著說:"正好告訴她我們搬新房的事情。"
王建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,他看了看妻子,發現她的表情依然平靜,但眼中卻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冷漠。
"好了,婉婷,你們剛搬家肯定很累,早點回去休息吧。"王建國說道,顯然想要結束這個話題。
徐婉婷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,連忙說:"那我先回去了,改天再來找嫂子聊天。"
等徐婉婷走后,王建國看著妻子,心中滿是愧疚。他想要說些什么,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
"你想說什么就說吧。"王淑華平靜地說道,語氣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。
"淑華,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。"王建國走到妻子身邊,試圖握住她的手,但被她輕輕地躲開了。
"我沒什么不好受的。"王淑華說道:"這是媽的決定,我們做子女的應該尊重。"
"可是......"王建國還想說些什么,但王淑華已經轉身走向了廚房。
那天晚上,王淑華獨自坐在客廳里,看著電視,但心思完全不在電視節目上。她想到了這些年來的種種,想到了自己的付出和犧牲,想到了那些被人忽視的委屈和不甘。
深夜,她走到陽臺上,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新小區,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。
她拿出手機,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"喂,是律師事務所嗎?我想咨詢一些關于房產分割的問題。"
這通電話打了很久,王淑華詳細地了解了相關的法律條文和程序。當她掛斷電話時,臉上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次真正的微笑。
她并沒有立即采取行動,而是選擇了等待。她知道,時機還沒有到,她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智慧。
接下來的日子里,王淑華表現得比以往更加溫和,對婆婆更加孝順,對小叔子一家也更加友善。她的這種轉變讓全家人都感到意外,但也讓他們放松了警惕。
只有王淑華自己知道,她在等待著什么。
03
時間過得很快,轉眼間就到了春天。
王淑華依然每天早早起床,為全家人準備早餐。她的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,仿佛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。
這天早上,王秀英坐在餐桌前,看著媳婦忙碌的身影,心中有些復雜。她原本以為王淑華會因為房子的事情而有所不滿,甚至會鬧騰,但令她意外的是,王淑華反而變得更加溫順了。
"淑華,你最近怎么樣?"王秀英試探性地問道。
"我很好,媽,您呢?"王淑華回頭看著婆婆,臉上的笑容如往常一樣溫和。
"我也很好。"王秀英點了點頭,但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。
就在這時,王志強急匆匆地走了進來,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。
"媽,我和婉婷商量了一下,想用其中一套房子做抵押貸款,投資一個項目。"王志強坐下來,語氣急切地說道。
王秀英皺了皺眉:"什么項目?"
"是一個朋友介紹的,做電商的,收益很高。"王志強興奮地說道:"如果成功了,我們很快就能發財了。"
王淑華在廚房里聽到這話,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,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。
"志強,投資有風險,你要慎重考慮。"王秀英有些擔心地說道。
"媽,您放心吧,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。這個機會千載難逢,錯過了就沒有了。"王志強的語氣中帶著堅定。
王建國也走了進來,聽到弟弟的話,臉上露出了擔憂的表情:"志強,你確定這個項目靠譜嗎?"
"當然靠譜,我朋友已經賺了不少錢了。"王志強不耐煩地說道:"哥,你就是太保守了,所以一直沒有大的發展。"
王建國被弟弟的話刺痛了,臉色變得有些難看。
王淑華端著早餐走了出來,將碗筷放在餐桌上:"大家都餓了吧,先吃飯。"
她的話打破了尷尬的氣氛,大家開始吃早餐。但餐桌上的氣氛依然有些緊張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。
飯后,王秀英把王淑華叫到一邊:"淑華,你覺得志強的想法怎么樣?"
王淑華想了想,然后說道:"媽,我覺得投資確實有風險,但志強既然已經決定了,我們也應該支持他。"
"你真的這么想?"王秀英有些意外。
"是的,媽。"王淑華點了點頭:"志強是個有主見的人,他的決定肯定有他的道理。"
王秀英看著媳婦,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了。她總覺得王淑華有些不對勁,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。
幾天后,王志強真的用房子做了抵押貸款,拿到了一大筆錢投資那個所謂的項目。
徐婉婷興奮地到處炫耀,說他們很快就要發財了,還說要給家里人買很多禮物。
王淑華聽到這些話,臉上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,但心中卻暗暗記下了這一切。
她知道,貪心的人往往會被自己的貪心所害。她只需要耐心等待,時間會證明一切。
那天晚上,王淑華獨自坐在陽臺上,看著星空,心中想起了母親生前常說的一句話:"善惡終有報,不是不報,時候未到。"
她輕輕地笑了,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。
與此同時,在新房里,王志強正在和朋友通電話,討論著投資的事情。他的聲音興奮而充滿期待,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悄悄逼近。
04
夏天的時候,王志強投資的項目出現了問題。
那個朋友突然聯系不上了,投資的公司也人去樓空。王志強拿著那筆錢,如同打了水漂一般,再也找不回來了。
"怎么會這樣?"王志強坐在客廳里,雙手抱頭,臉上滿是絕望。
徐婉婷在一旁哭泣著:"志強,我們該怎么辦?房子抵押給了銀行,錢又沒有了,這可怎么辦啊?"
王秀英聽到這個消息,差點暈過去。她沒想到兒子會這樣沖動,竟然把房子都抵押了。
"媽,您別著急,我們想想辦法。"王志強強撐著說道,但他的聲音已經顫抖了。
王建國站在一旁,看著弟弟一家的狼狽樣子,心中五味雜陳。他既同情弟弟的遭遇,又為自己當初沒有分到房子而感到慶幸。
"現在說什么都晚了。"王秀英嘆了口氣:"銀行那邊怎么辦?"
"我們還有兩套房子,應該能想辦法。"王志強說道,但語氣中明顯缺乏信心。
王淑華在廚房里聽到這些對話,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。她繼續做著手中的事情,仿佛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。
"嫂子,你說我們該怎么辦?"徐婉婷突然跑到廚房里,眼淚汪汪地看著王淑華。
王淑華轉過身,看著弟媳紅腫的眼睛,心中涌起一絲同情,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。
"婉婷,你們遇到困難了,我們肯定會幫忙的。"王淑華溫和地說道。
"真的嗎?"徐婉婷眼中閃過一絲希望。
"當然,我們是一家人。"王淑華點了點頭。
晚上,王建國和王淑華在房間里商量這件事。
"淑華,你覺得我們應該怎么幫助志強?"王建國問道。
"我們能幫什么忙?"王淑華反問道:"我們自己也沒有多少錢。"
"可是......"王建國猶豫了一下:"媽可能會讓我們出錢幫助志強。"
"那就出吧。"王淑華平靜地說道:"反正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。"
王建國看著妻子,心中更加愧疚。他知道妻子心里一定很不好受,但她依然選擇了默默承受。
第二天,王秀英果然找到了王建國,讓他拿出積蓄幫助弟弟渡過難關。
王建國看了看妻子,王淑華點了點頭:"拿吧,志強遇到困難了,我們應該幫助他。"
就這樣,王建國把家里的積蓄都拿了出來,幫助弟弟償還了部分銀行貸款。
王志強感激涕零,一再保證會盡快還錢,但王淑華知道,這筆錢恐怕是要不回來了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王志強的情況越來越糟糕。他找了很多工作,但都不太順利。徐婉婷也開始抱怨,說當初就不應該冒險投資。
王秀英看著小兒子的狼狽樣子,心中十分痛苦。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。
而王淑華,依然每天默默地做著家務,照顧著全家人。她的表現讓王秀英感到愧疚,但也讓她更加困惑。
"淑華,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?"王秀英忍不住問道。
"沒有,媽,我能有什么想法?"王淑華微笑著說道。
王秀英看著媳婦的笑容,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她總覺得王淑華在隱瞞著什么,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詢問。
秋天的時候,王志強終于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,但收入不高,生活依然緊張。
他們已經賣掉了一套房子來償還銀行貸款,現在只剩下兩套房子了。
"媽,對不起,我讓您失望了。"王志強愧疚地對王秀英說道。
"沒關系,知道錯就好。"王秀英嘆了口氣:"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。"
王志強點了點頭,但心中依然充滿了懊悔。他想起了嫂子的話,想起了她的寬容和理解,心中更加愧疚。
而王淑華,依然在靜靜地等待著什么。
05
冬天來得特別早,王家的生活也變得更加緊張。
王志強的工作雖然穩定,但收入微薄,每個月還要償還銀行貸款,日子過得十分拮據。徐婉婷開始找兼職工作,但收入也不多。
王秀英看著小兒子一家的窘迫樣子,心中十分難受。她開始頻繁地讓王建國夫婦幫忙,有時是買菜錢,有時是孩子的學費。
"淑華,又要麻煩你們了。"王秀英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。
"媽,您別這么說,我們是一家人。"王淑華依然保持著溫和的態度。
但王建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他們的積蓄早就用完了,現在連日常開銷都成了問題。
"淑華,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。"王建國憂心忡忡地對妻子說道。
"那你說怎么辦?"王淑華平靜地問道。
"我也不知道。"王建國嘆了口氣:"我們自己都快撐不住了。"
王淑華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。她知道,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了。
一天晚上,徐婉婷又來找王淑華哭訴。
"嫂子,我們真的撐不住了。"徐婉婷哭著說道:"銀行那邊催得很緊,再不還錢就要收房子了。"
王淑華遞給她一張紙巾:"別哭了,哭也解決不了問題。"
"可是我們該怎么辦?"徐婉婷無助地問道。
"辦法總是有的。"王淑華淡淡地說道:"只是要看你們愿不愿意。"
"什么辦法?"徐婉婷眼中閃過一絲希望。
"把剩下的兩套房子也賣了,還清銀行貸款,然后重新開始。"王淑華平靜地說道。
"不行!"徐婉婷立即反對:"那樣的話,我們就什么都沒有了。"
"現在你們有什么?"王淑華反問道:"房子抵押給銀行,每個月還要還貸款,這樣的房子和沒有有什么區別?"
徐婉婷被問得啞口無言,她知道王淑華說的是實話,但心中依然不甘心。
"再說,房子沒有了可以再買,但如果信用破產了,以后就更難翻身了。"王淑華繼續說道。
徐婉婷沉默了,她知道王淑華說的有道理,但要她放棄那兩套房子,她實在舍不得。
"我......我回去和志強商量商量。"徐婉婷最終說道。
"嗯,你們好好考慮。"王淑華點了點頭。
幾天后,王志強做出了決定,他要賣掉剩下的兩套房子。
"媽,我們別無選擇了。"王志強對王秀英說道。
王秀英聽到這話,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。她想起了當初分房子時的情景,想起了自己的決定,心中滿是悔恨。
"都怪我,當初不應該讓你冒險投資。"王秀英自責地說道。
"媽,不怪您,是我自己太貪心了。"王志強安慰著母親。
房子很快就賣掉了,王志強用賣房的錢還清了銀行貸款,但手里也沒有剩下多少錢。
一家人又回到了原來的出租屋里,生活變得更加艱難。
王秀英看著這一切,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悔恨。她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,也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兩個兒子的態度。
而王淑華,依然每天默默地做著家務,照顧著全家人。她的表現讓王秀英更加愧疚,也讓她開始思考一些問題。
"淑華,你......你會不會怨恨我?"王秀英有一天忍不住問道。
"媽,我為什么要怨恨您?"王淑華微笑著說道。
"因為房子的事情。"王秀英說道。
"那是您的決定,我尊重您的選擇。"王淑華平靜地回答。
王秀英看著媳婦的笑容,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。她總覺得王淑華在隱瞞著什么,但又不知道是什么。
春天再次來臨,王家的生活依然艱難。但王淑華知道,她等待的時機就要到了。
06
春暖花開的時候,王淑華收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