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十五年時光匆匆，如白駒過隙，一場同學聚會將往昔歲月再度拉回眼前。

我騎著共享單車匆匆趕到酒店，滿心期待與老同學重逢。

學委李峰西裝筆挺、意氣風發，瞬間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，大家圍著他，夸贊聲此起彼伏，都在炫耀他如今的事業有成。

而我依舊是當年那個毫不起眼的小透明，只能默默蜷縮在角落，看著他們盡情顯擺。

本以為這場聚會只是回憶青春，卻沒想到李峰竟將矛頭對準了我，拿我當年貧困生的身份肆意嘲笑。

既然如此我也無需再繼續隱匿自己的光芒。

01

手機在會議桌上震動時，我正盯著投影儀上的報表數據。

瞥見陌生號碼，手指懸在紅色掛斷鍵上猶豫了兩秒，鬼使神差地按了接聽。

"張亮？真是你啊！"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，"我是鄭凱，大學班長，還記得不？"

我握著鋼筆的手頓了頓，會議室里空調開得很足，后頸卻莫名滲出細汗："記得，班長找我有什么事？"

"這周六咱們班十五周年聚會！老同學們都盼著見你，就缺你一個了。"

鄭凱的嗓門大得像在教室喊話，"當年宿舍老三特意從加拿大飛回來，王芳帶著雙胞胎兒子，連輔導員都答應出席……"

鋼筆在筆記本上洇出墨點。

我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，恍惚看見十五年前宿舍樓下的梧桐樹。

那時我總在清晨五點起床背單詞，因為食堂六點才開門，而我的飯卡里只剩三塊七毛錢。

"我可能……"

"別推辭啊！"鄭凱打斷我，"當年全班就你小子悶聲不響搞創業，現在總該混出個人樣了吧？同學們都等著聽你分享經驗呢！"

我望著會議桌上堆成山的文件，突然想起上周被客戶當面撕碎的合同。

喉結動了動："行，我去。"

掛斷電話后，我對著助理小陳愣了兩秒。

這姑娘跟了我三年，第一次見我提前清空日程。

"張總，周六和王總的飯局……"

"推了。"我扯松領帶，"去橙子酒店。"

小陳的圓珠筆"啪嗒"掉在桌上："您要參加同學會？"

她突然壓低聲音，"需要我聯系品牌部準備禮服嗎？"

我擺擺手，從衣柜最底層翻出件灰運動套裝。

這是去年生日女兒送的，吊牌都沒拆。

摸著衣角細密的針腳，忽然想起大二那年冬天，母親連夜縫補我磨破的棉褲，頂針在煤油燈下閃著微光。

02

周六下午三點，我騎著共享單車拐進酒店停車場。

柏油路面被太陽曬得發軟，車筐里裝著女兒硬塞給我的保溫杯，杯身還貼著卡通貼紙。

"先生，這里不能停非機動車。"保安小跑著過來，制服扣子繃得緊緊的。

我掏出手機："同學會在三樓牡丹廳。"

保安狐疑的目光掃過我洗得發白的運動鞋，又瞥了眼不遠處停著的寶馬X7。這時身后傳來熟悉的笑聲："張亮？真是你啊！"

李峰的鱷魚皮鞋踩在減速帶上發出脆響。

他摘下墨鏡打量我："這身打扮……環保出行？"

我扶正車把："共享單車挺方便。"

"也是。"他掏出寶馬車鑰匙晃了晃，"現在油價漲得厲害，不像我們做銷售的，天天得開車見客戶。"

電梯里擠滿穿西裝的男人和挎名牌包的女人。

李峰被眾人簇擁在中間，我縮在角落，聽見有人問："李總今年業績得破千萬了吧？"

"哪里哪里。"李峰嘴上謙虛，手指卻有意無意地摩挲著腕表，"也就比去年多兩成。"

牡丹廳門開時，我聞到熟悉的樟腦丸味道——和大學宿舍走廊一模一樣。

水晶吊燈下，二十幾張圓桌擺得滿滿當當，每張桌中央都插著紅玫瑰。

"張亮！"鄭凱舉著香檳擠過來，西裝前襟沾著酒漬，"可算來了！快坐主桌！"

我被按在李峰旁邊的空位上。

對面坐著當年的班花周敏，她涂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正捏著高腳杯："張亮現在在哪高就啊？"

"小公司混口飯吃。"我轉動著女兒送的保溫杯。

"現在創業不容易吧？"周敏撩了撩卷發，"我家那位在投行，最近幫三個創業公司做了IPO。"

李峰突然插話："張亮當年不是搞互聯網的嗎？現在短視頻風口正盛，沒考慮轉型？"

我望著滿桌冷掉的刺身，想起上周在城中村倉庫和工人一起打包貨物的場景。

汗水順著安全帽帶往下淌，膠鞋里泡得發白。

"沒那本事。"我夾了塊蘿卜雕花，"還是踏實打工穩當。"

酒過三巡，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。

轉盤停在李峰面前時，他翹著二郎腿："我選真心話。大學時最難忘的事？"

"當然是拿國家獎學金那次。"他故意提高音量，"記得張亮也申請了吧？最后差零點五分……"

我捏著玻璃杯的手指發白。

那年冬天我在圖書館通宵復習，凍得手腳生瘡。

而李峰的父親給學校捐了棟實驗樓。

"其實最難忘的是畢業那年。"周敏突然說，"張亮穿著起球的毛衣參加散伙飯，還堅持要AA制。"她掩嘴輕笑，"現在想想，真是青澀得可愛。"

我望著杯中晃動的紅酒，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我的手："亮啊，別怨同學看不起你，要怨就怨咱家沒本事……"

"叮咚"一聲，手機在褲袋震動。

女兒發來語音："爸爸，你同學會結束了嗎？我畫的獎狀等你回來貼墻上哦！"

我按下鎖屏鍵，抬頭看見李峰正被眾人起哄表演魔術。

他變出一朵玫瑰遞給周敏，滿堂喝彩聲中，我悄悄起身走向洗手間。

鏡子里的人眼角有了細紋，發際線也后退了半寸。

我擰開水龍頭，冷水撲在臉上時，聽見門外傳來李峰的聲音："……當年我就說張亮成不了氣候，現在果然……"

水聲很大后面的話聽不真切。

我扯了張紙巾擦手，突然想起今天出門前，女兒把保溫杯塞給我時說的話："爸爸最棒了！"

03
包間里，李峰儼然一副主持人的架勢，剛一落座，便熱情地和大家寒暄起來。
“哎，老同學們，這一晃十五年就過去了。

有些人變化大得我都快認不出來咯！”李峰臉上堆著笑，眼神在眾人臉上掃過。
有人笑著回應：“你可沒啥變化，一眼就能認出來。還是那么精神抖擻！”
李峰微微揚起下巴，略帶得意地說：“哪有啊，這幾年我忙得暈頭轉向，天天跑項目，壓力山大，要是不注意保養，還真容易顯老。還好我一直堅持健身。”

說著他還特意拉了拉襯衣的袖口，露出手腕上那塊勞力士綠水鬼手表。
這手表一露出來，立刻有人注意到了。
“李哥，你這塊是綠水鬼吧？太牛了，網上都說這表都炒到快二十萬了。”

一位同學眼睛放光，滿臉羨慕。
李峰嘴角微微上揚，輕描淡寫地說：“還好吧，這是朋友送的生日禮物。”
眾人一陣驚嘆。
“哇，真是交朋友得交對人吶！”
“李哥，你這混得也太好了！”
大家順著他的話，笑鬧成一團。

一群快四十歲的男女，就像圍著火堆取暖似的，把李峰圍在中間，說個不停。
我坐在角落里，一言不發。

不是我不想說話，而是覺得實在沒必要。

十五年前，這樣的場面我就經歷過。

那時候他們也是圍著李峰轉，說他家里有錢，說他未來肯定是“我們班最有出息的人”。

所以我早就明白，這種場合沒必要去爭，也沒必要去演。
不過有人卻不希望我這么安靜。
“張亮。”李峰突然開口叫我。
我抬起頭，看了他一眼，點點頭：“嗯，算是做銷售。”
“哎呀，銷售這工作也挺不錯的啊。現在這社會，啥都講究客戶資源。你有客戶，就有飯吃。就是……辛苦了點。”

李峰說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。
有人趕緊附和：“對，銷售確實不容易。我朋友干銷售，經常一周跑十幾個客戶，壓力特別大。”
“張亮這人一直挺能吃苦的。”一位女同學笑著說，“大學那會兒就做兼職，幾乎都沒閑著的時候。”
李峰笑得更開心了：“是嗎？不過你得知道，有時候光瞎忙可不行，得講究方法。”
我淡淡地回應：“你說得有道理。”
“不過要是沒人脈，勤快一點總沒錯，多賺一點是一點嘛。”

李峰又看了我一眼，接著說道，“張亮不但勤快，還像以前一樣節儉，剛才還是騎共享單車來的呢。”

說完他又故意轉頭看向其他人，“咱們都得向他學習，不能有了點錢就開始鋪張浪費。”
他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夸贊，可語氣里那股不屑和優越感，誰都聽得出來。

我心里有些不悅，但還是沒動聲色，心想：隨他去吧，沒必要和他計較。

04
這時菜開始陸陸續續地上桌了。

服務員推著餐車進來，掀開蓋子的瞬間，海鮮的香味撲鼻而來。
波士頓龍蝦、帝王蟹、生蠔、鮑魚、鵝肝、牛排、三文魚刺身……滿滿一桌高檔菜品，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。
“哇塞，這得花多少錢啊？”
“這頓飯得上萬吧？”
李峰擺了擺手，故作輕松地說：“這套餐是我定的，也沒多少錢。咱們既然聚在一起，就得吃點好的。大家別客氣，盡情吃。”
李峰掃視了一圈眾人，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：“張亮，你會吃海鮮嗎？要不要我給你示范一下？”
全桌瞬間安靜了一秒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

我心里有些惱火，但還是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個三文魚片放進嘴里，咽下去后，才抬起眼睛看著他。
“我當然會吃海鮮。再說了，你知道我們公司年會吃的是哪家供應的嗎？”我反問道。
他愣了一下。
我接著說：“橙子酒店就是我們公司的客戶之一，這桌菜單還是我們推薦他們提升的標準菜單版本。說實話，這配料和擺盤，還是差點意思。”
桌上一片沉默，大家都有些驚訝地看著我。
李峰臉上的笑容僵住了，他試探性地問：“你在說什么？”
我輕描淡寫地說：“我說我熟悉這家餐廳。”
班長趕緊笑著打圓場：“哈哈，張亮這幾年肯定混得不錯，連這么高檔的酒店都能有合作。”
李峰似笑非笑，沒再多說什么，但眼神里明顯帶著一絲不服氣。
喝了幾杯酒后，有個男同學湊到李峰身邊，滿臉期待地說：“李哥，我聽說你現在在風華集團？那公司可太牛了，我一直都夢寐以求能進去呢。”
李峰一聽，來了精神，坐直了身子，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：“我們公司那可是相當厲害，現在是國內成長最快的綜合類集團公司，科技、地產、能源、電商都有涉獵。我現在是市場拓展組的小組長，剛剛轉正。”
“厲害啊！”
“李哥，你能不能幫我推薦一下，我不挑崗位，薪資低點也沒關系，我就想進去鍍鍍金。”那男同學一臉懇切。
李峰喝了口酒，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地說：“可以考慮，不過我得和我們領導打個招呼。我也不是說了就算數的人，但人情這個事兒嘛，得靠人脈。”
“你說個數，我懂規矩。”那男同學也不客氣。
李峰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：“也不是我要錢，主要是領導那邊得打點……這個得三萬起步吧。”
那人點點頭：“我可以。”
我一直靜靜地聽著，心里卻有些懷疑。

直到這時候，我才開口：“你們公司入職還得‘打點’？領導也挺直接啊，還能明碼標價的。”

李峰被我這一句話噎得愣了一下，隨即辯解道：“哎呀，這種事你懂什么，我們是走市場通道，人脈資源自然要打通。”
我看了他一眼，心里對他的印象更差了。

我微微一笑，放下酒杯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“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
他看我站起來，不屑地哼了一聲，低聲和旁邊人說：“張亮還是那德行，別人喝酒熱鬧他就躲清靜，這種人也就混口飯吃，登不了大場面。”
我走出包間，心里有些生氣，但更多的是覺得可笑。

我撥通了電話：“查一下公司的人員名單，有沒有一個叫‘李峰’的。”
“好的老板，我這就給人事部打電話調一下。”電話那頭傳來秘書的聲音。

05
我剛掛斷和助理的通話，手機還沒來得及放下，不到五分鐘，助理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。

“張總，關于您提到的李峰，我仔細查過了。

他確實在三天前通過公開渠道投遞了簡歷，參加了我們公司的面試。

簡歷篩選是過了，但筆試成績不理想，昨天系統已經自動把他淘汰了。”

助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

“你確定嗎？”我眉頭一皺，心里有些疑惑。

“絕對確定，張總。我特意調取了系統后臺的記錄，還發現他給HR發過一封求情的郵件。

不過我們公司有嚴格的流程，這種情況不會特殊處理。”助理回答得十分肯定。

我輕輕冷笑了一聲，心里有了數。

“行，我知道了。你把他的簡歷和筆試結果發到我郵箱吧。”我吩咐道。

“好的，張總，我這就去辦。”助理應道。

我沒有急著回包間，而是站在走廊邊的窗戶前，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，心里漸漸平靜下來。

原來他所謂的“風華集團組長”，不過是個還沒通過面試的空頭名號。

他在我面前炫耀，其實是在裝腔作勢。

回到包間時，正趕上李峰講得興起。

“其實你們別看我現在風華集團混得還不錯，當了個小組長，剛開始我也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。

沒關系沒人脈，全靠自己一股子狠勁兒和獨特的思維方式。”

李峰端著酒杯，一臉得意。

“現在我們風華新開了個研發項目，正打算再招一批人。

我已經跟上面打過招呼了，有意向的可以來找我，我幫忙內推，效率肯定高。”他繼續說道。

有人立刻好奇地問：“那這崗位待遇怎么樣？工資高不高？”

李峰喝了口酒，擺擺手：“咱風華給的待遇肯定不低，起步年薪十六七萬吧。你只要交給我，我保你至少能進個面試。”

我坐回原位，看著他心里覺得好笑。

“李組長，我想問個問題。”我開口說道。

李峰愣了一下，看著我：“什么問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