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"媽，我是從哪里來的？"

"從天上掉下來的。"

"那我的親媽媽呢？"

聽到這話，陳暮雨手里的針線停了下來。

八年了，她一直怕這個問題，也一直在等這個問題。

"你不是說我是你媽媽嗎？"

小寬點點頭，但眼睛里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東西：

"你是我媽媽，但是我想知道生我的媽媽在哪里。為什么她不要我？"

陳暮雨不知道，那個雨夜她在涵洞里撿到的，不是一個被遺棄的嬰兒，而是一顆定時炸彈。

當真相在八年后的某個黃昏突然爆炸時，她才明白，有些善意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代價。

01

那一夜的雨下得格外兇猛，像有人在天上撕扯著什么巨大的布匹。

陳暮雨裹著一件破舊的軍綠色雨衣，踏著滿地的泥濘往村外走，她要去看看昨天埋下的那批草藥種子有沒有被雨水沖走。

二十一歲的陳暮雨已經獨自生活了三年。

父母死于一場意外的山洪，留給她的只有這間破舊的土房和幾畝薄田。

村里人都說她命硬，克死了父母，所以至今沒有人敢娶她。

陳暮雨倒也不在乎，她覺得一個人活著挺好，至少不用看別人的臉色。

雨聲中夾雜著什么奇怪的聲音，像是小動物的哭叫。

陳暮雨停下腳步，仔細辨別著聲音的來源。

聲音來自路邊的一個廢棄的水泥涵洞，那里經常有野貓野狗躲雨。

她走過去，手電筒的光束穿透雨幕，照亮了涵洞里的景象。

那不是小動物，是一個用破布包裹著的嬰兒。

嬰兒很小，看起來剛出生不久，哭聲嘶啞得像破風箱。

陳暮雨蹲下身子，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起來。

孩子的體溫很低，小臉凍得發紫，但眼睛卻出奇地亮，在手電筒光下閃閃發光。

包裹嬰兒的破布里有一塊玉佩，成色很好，雕刻著什么圖案，被雨水洗得發亮。還有一張濕透了的紙條，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，只能勉強看出"請善待他"幾個字。

"媽的，哪個缺德玩意兒把孩子扔在這里。"

陳暮雨罵了一句，但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，她脫下自己的外套，把孩子包得更緊。

回到家里，陳暮雨給孩子洗了澡，用自己的舊衣服做了尿布。

孩子餓得厲害，她只能用米湯喂他。

看著孩子咕嚕咕嚕地喝著米湯，小手緊緊抓著她的手指，陳暮雨心里涌起一種說不清的情緒。

第二天，村里人都知道了陳暮雨撿到孩子的事。

"暮雨，你瘋了嗎？一個女孩子家家的，養什么孩子？"鄰居李嬸子搖著頭說，"趕緊送到縣里的福利院去，別給自己找麻煩。"

"是啊，你自己都養不活，還養孩子？"另一個村民附和著。

陳暮雨抱著孩子坐在門檻上，看著這些人指指點點。

孩子在她懷里睡得很安穩，小拳頭緊握著，偶爾動一下嘴巴，像是在做夢。

"我要養他。"陳暮雨說得很平靜，"就叫小寬。"

"你拿什么養？你連自己都......"

"關你們什么事？"陳暮雨站起身，冷冷地看著這些人，"我愿意養，你們管得著嗎？"

村里的田老頭走了過來。田老頭七十多歲了，在村里德高望重，說話很有分量。

他看了看陳暮雨懷里的孩子，又看了看那塊玉佩，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。

"暮雨，你想好了？"田老頭問。

"想好了。"

田老頭點點頭，沒再說什么，轉身就走了。其他村民見田老頭都不反對，也就散了。

只是陳暮雨沒有注意到，田老頭走路的步子有些沉重，像是背著什么心事。

02

小寬長得很快，也很聰明。三歲的時候就能說完整的句子，四歲的時候已經能幫陳暮雨做簡單的家務。陳暮雨教他認字，用樹枝在地上寫，用炭在墻上畫。小寬學得很快，記性也好，陳暮雨覺得這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。

為了養活小寬，陳暮雨更加拼命地工作。她在山上采草藥，拿到鎮上去賣；種些蔬菜，挑到集市上；有時候還幫別人家干活。每天從早忙到晚，手上的繭子一層摞一層。

小寬很懂事，從來不哭不鬧。陳暮雨出門干活的時候，他就一個人在家里，要么看書，要么在院子里玩。有時候陳暮雨回來晚了，小寬已經自己用小板凳墊腳，在灶臺上煮好了粥。

"媽，你回來了。"小寬總是這樣叫她，聲音軟軟糯糯的。

陳暮雨每次聽到這個稱呼，心里都會涌起一種暖流。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樣愛一個孩子，愛得幾乎要把心掏出來。

但是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。小寬七歲的時候，開始對自己的身世產生好奇。

"媽，我是從哪里來的？"小寬問。

"從天上掉下來的。"陳暮雨隨口說道。

"那你知道我的親媽媽在哪呢？"

陳暮雨手里的針線停了下來，"小寬，你不是說我是你媽媽嗎？現在不認了？"

"你是養育我媽媽，但是我想知道生我的媽媽在哪里。"小寬的眼睛很亮，"她明明給我生命，又為什么她不要我？"

陳暮雨放下手里的針線，把小寬抱到膝蓋上，"小寬，有些事情你現在還小，不懂。等你長大了，媽會告訴你的。"

"什么時候才算長大？"

"十八歲。"

小寬掰著手指頭算，"還要十一年呢。"

陳暮雨笑了，"對，還要十一年。"

但是她心里知道，有些事情可能永遠都不能告訴小寬。

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小寬的身世，只知道那個雨夜，他被人遺棄在涵洞里。

小寬八歲的時候，有陌生人開始在村里出現。

第一次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，說是來村里搞調研的。他挨家挨戶地問問題，問得很仔細，特別是關于村里有沒有外來人口，有沒有收養的孩子之類的。

陳暮雨那天正好在地里干活，沒有碰到這個人。但是晚上李嬸子來告訴她，"暮雨，今天有個城里人來問你家小寬的事。"

"問什么？"

"問小寬是從哪里來的，多大了，長什么樣子。我沒敢亂說，就說不知道。"

陳暮雨心里一緊，"那人呢？"

"走了，說過幾天還會來。"

那天晚上，陳暮雨抱著小寬睡覺，總覺得心里不踏實。小寬在她懷里睡得很香，小手還緊緊抓著她的衣角。陳暮雨看著小寬的睡臉，心里涌起一種強烈的保護欲。

不管是誰來找小寬，她都不會讓任何人把他帶走的。

第二次是一個月后，又來了兩個人，一男一女，說是夫妻，在尋找走失的孩子。他們拿著一張照片，是一個嬰兒的照片，看起來確實有點像小寬小時候的樣子。

"請問，你們村里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？"女人問陳暮雨。

陳暮雨看了看照片，搖搖頭，"沒見過。"

"真的沒有嗎？我們聽說這個村里有人收養了一個男孩，差不多八歲。"男人追問。

"你們找錯地方了。"陳暮雨的聲音很冷，"我們村里沒有收養的孩子。"

那對夫妻又在村里轉了一圈，最后也是失望而歸。

但是陳暮雨知道，這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。她開始考慮要不要帶著小寬離開這個村子，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。

又過了幾個月，第三批人來了。這次只有一個人，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中年男人，自稱姓方，叫方建國。

方建國這次沒有挨家挨戶地問，而是直接找到了陳暮雨。

"你就是陳暮雨吧？"方建國笑著說，"我想和你談談關于小寬的事。"

陳暮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但表面上還是很鎮定，"我不認識什么小寬。"

"別緊張，我不是壞人。"方建國從懷里掏出一樣東西，"你看看這個。"

那是一塊玉佩，和小寬身上的那塊一模一樣。更準確地說，那是同一塊玉佩的另一半。兩塊玉佩合在一起，正好拼成一個完整的圓形。

陳暮雨的臉色瞬間變了。

"現在相信我了吧？"方建國微笑著說，"我是小寬的爺爺。"

03

方建國的出現讓陳暮雨的世界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。

他說自己是小寬的爺爺，八年來一直在尋找這個孩子。

他帶來了很多證據：DNA檢測報告、醫院的出生證明、還有小寬父母的照片。

"小寬的父親是我的兒子，叫方志明。"方建國坐在陳暮雨家的小板凳上，慢慢地講述著，"八年前，志明和他的妻子在一次車禍中喪生。當時小寬還是個嬰兒，在車禍中失蹤了。我們一直以為他也死了，直到最近才得到消息，說有人在這個村里收養了一個和小寬年齡相仿的孩子。"

陳暮雨抱著小寬，一言不發。小寬也很安靜，只是偷偷看著這個陌生的老人。

"我知道你們感情很深，我也不想強行把孩子帶走。"方建國繼續說，"但是小寬畢竟是我們方家的血脈，他應該跟我回去，接受更好的教育，有更好的生活。"

"他現在的生活很好。"陳暮雨終于開口了，聲音有些哽咽，"我們不需要什么更好的生活。"

"暮雨，我理解你的感情。但是你想想，小寬將來怎么辦？他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個小村子里吧？跟我回去，他可以上最好的學校，將來可以上大學，可以有出息。"

小寬在陳暮雨懷里動了動，"媽，這個爺爺說的是真的嗎？"

陳暮雨看著小寬那雙清澈的眼睛，心如刀絞。她知道方建國說得有道理，跟著她，小寬最多只能在村里的小學上幾年學，將來也就是個農民。但是跟著方建國，小寬可以有更廣闊的天地。

"我...我需要考慮一下。"陳暮雨說。

"當然，這么重要的事情，應該好好考慮。"方建國站起身，"我會在鎮上住幾天，你們慢慢考慮。不過我希望你們能盡快做決定，我在外面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。"

方建國走后，陳暮雨抱著小寬在院子里坐了很久。夕陽西下，遠山如黛，炊煙裊裊。這樣平靜的日子，她過了八年，現在突然要結束了。

"媽，你會讓我跟那個爺爺走嗎？"小寬問。

"你想跟他走嗎？"

小寬搖搖頭，"我想跟你在一起。"

陳暮雨緊緊抱住小寬，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。

那天晚上，陳暮雨翻來覆去睡不著。她起身點了燈，把那塊玉佩拿出來仔細看。玉佩的雕刻很精美，是一只鳳凰的形狀，做工精細，一看就價值不菲。這樣的東西，確實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。

也許方建國說的是真的，小寬確實出身不凡，應該回到屬于他的地方。

但是一想到要失去小寬，陳暮雨就覺得心里空蕩蕩的，像是被挖走了一塊肉。

第二天，方建國又來了，這次帶來了更多的證據。他拿出一份律師函，說是小寬的法定監護權應該歸他所有。

"我不想用法律手段，但是如果必要的話..."方建國沒有說完，但意思很明確。

陳暮雨知道自己斗不過這個城里來的老頭。她一個農村女人，沒有錢，沒有權，怎么可能跟人家打官司？

"給我三天時間。"陳暮雨說，"三天后我給你答復。"

"好，三天就三天。"方建國點點頭，"不過我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。"

方建國走后，陳暮雨決定去找田老頭。田老頭是村里最有見識的人，也許他能給自己一些建議。

田老頭的家在村子的最東頭，一間老舊的土房。陳暮雨抱著小寬走過去的時候，田老頭正坐在門檻上抽煙。

"田爺爺。"小寬甜甜地叫了一聲。

田老頭看見他們，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。他擺擺手讓陳暮雨進屋，然后給小寬拿了幾顆糖，讓他到院子里去玩。

"你是為了那個姓方的來的吧？"田老頭直接問。

"田叔，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？"陳暮雨有些無助，"我舍不得小寬，但是我也知道，跟著我，他沒有什么前途。"

田老頭沉默了很久，然后慢慢地說，"暮雨，有些事情我本來不想說的，但是現在...也許你應該知道真相。"

"什么真相？"

田老頭看了看院子里玩耍的小寬，壓低聲音說，"那個姓方的，他不是小寬的爺爺。"

陳暮雨一愣，"什么意思？"

"八年前的那個晚上，把小寬送到村口的人我見過。"田老頭吸了一口煙，"那是一個年輕人，傷得很重，說有人要殺他，請我們保護好這個孩子。他還說，如果以后有姓方的人來找，千萬不能把孩子交給他們。"

"那...那這個方建國到底是什么人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