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行大廳里，李秀芳顫抖著手握著那張銀行卡，柜臺小姐禮貌地詢問著業務類型。

"我想查一下這張卡的余額。"她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
十年來，她日夜照料著癱瘓的公公，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時刻。

公公臨終前，將這張卡交到她手中，眼中滿含著說不出的復雜情感。

"秀芳，這是給你的。"老人的話語微弱卻堅定。

而同時，小叔子陳志剛卻得到了三套房產。

當銀行卡插入ATM機的那一刻，屏幕上顯示的數字讓李秀芳徹底愣住了。

01

江西贛州的秋日午后，陽光透過老屋的木格窗灑在地面上，形成斑駁的光影。

李秀芳正在廚房里忙碌著，鍋里的排骨湯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，香味彌漫在整個屋子里。

她時不時地回頭看向客廳，那里躺著她照顧了十年的公公陳德福。

"秀芳，湯好了沒？"床上傳來微弱的聲音。

"馬上就好，爸。"李秀芳趕緊關了火，盛了一碗湯端到床邊。

陳德福今年七十二歲，十年前的一場腦梗讓他半身不遂，從此臥床不起。

那時候，李秀芳的丈夫陳建軍還在外地打工，家里只有她一個人照顧公公。

"慢點喝，別燙著。"李秀芳小心翼翼地扶起公公，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著。

陳德福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，他知道這些年來兒媳婦有多辛苦。

每天凌晨五點，李秀芳就要起床給公公翻身，防止褥瘡。

六點鐘開始準備早餐，必須是易消化的粥類。

上午要給公公擦身、換洗衣物，下午還要陪著說話，怕老人家寂寞。

"秀芳啊，這些年苦了你了。"陳德福的聲音帶著顫抖。

"爸，您別這么說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。"李秀芳輕撫著公公的手背，"您是建軍的父親，也是我的父親。"

窗外傳來摩托車的聲音，李秀芳知道是小叔子陳志剛回來了。

果然，不一會兒，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推門而入。

陳志剛西裝革履，手里提著公文包，看起來事業有成的樣子。

"哥，嫂子。"他禮貌地打著招呼，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冷漠。

"志剛回來了，吃飯了沒？"李秀芳連忙起身，"我去給你盛飯。"

"不用了，我在外面吃過了。"陳志剛擺擺手，走到父親床邊，"爸，身體怎么樣？"

"還是老樣子。"陳德福看著小兒子，眼中有著復雜的情感。

陳志剛在縣城做房地產生意，這些年賺了不少錢，但很少回家看望父親。

每次回來，也只是匆匆待一會兒就走，從來沒有主動幫忙照顧過老人。

"爸，我這次回來是想和您商量個事。"陳志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。

"什么事？"陳德福問道。

"是關于房子的事。"陳志剛看了一眼李秀芳，"我想把老屋重新裝修一下，讓您住得更舒服些。"

李秀芳在一旁默默地收拾著碗筷，心里卻有些不安。

她知道陳志剛從來不是個會主動關心別人的人，今天突然提起裝修的事，肯定有什么目的。

"裝修？"陳德福皺了皺眉頭，"這房子住了幾十年了，還裝修什么？"

"爸，您看，現在都什么年代了，這老房子連個像樣的衛生間都沒有。"陳志剛指著屋子里的陳設，"我有錢，給您裝修一下，也是我的孝心。"

李秀芳聽到這話，心里更加不安了。

這些年來，她一直用老式的便盆照顧公公，從來沒有嫌棄過。

現在陳志剛突然提起裝修，是不是在暗示什么？

"秀芳，你覺得呢？"陳德福轉頭問兒媳婦。

"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。"李秀芳輕聲說道，"爸住慣了，突然裝修可能還不適應。"

陳志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，但還是強忍著笑容。

"嫂子，您想想，如果裝修了，您照顧爸也會更方便些。"

"不用了，真的不用。"李秀芳搖搖頭，"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。"

房間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。

陳志剛看了看父親，又看了看嫂子，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。

"那好吧，既然您們都這么說，那就算了。"他站起身來，"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"

"這就走了？"陳德福有些失望，"好不容易回來一趟，多坐一會兒。"

"改天吧，爸，我真的有急事。"陳志剛已經走到門口，"嫂子，爸就拜托您了。"

摩托車的聲音漸漸遠去，屋子里又恢復了寧靜。

李秀芳坐在床邊，看著公公若有所思的樣子。

"爸，您在想什么？"

"沒什么，就是覺得志剛這孩子，變了。"陳德福嘆了口氣，"以前他小時候，多乖巧的一個孩子。"

"人總是會變的。"李秀芳輕聲安慰道，"只要他心里還有您，就足夠了。"

"秀芳，我知道這些年你受委屈了。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志剛從來不管家里的事，都是你一個人在承擔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的眼中泛起了淚花，"我從嫁到這個家的第一天起，就把您當成了自己的父親。"

夜幕降臨，李秀芳照例給公公擦身、翻身，然后在床邊的小床上休息。

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，雖然辛苦，但內心卻很充實。

只是今天陳志剛的話，讓她心里總是有些不安。

她不知道，這種不安的感覺，會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越來越強烈。

02

三個月后的一個雨夜，李秀芳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。

她趕緊起身開門，門外站著鄰居張大娘，臉上滿是焦急。

"秀芳，快，你公公好像不對勁！"張大娘氣喘吁吁地說道。

李秀芳心里一緊，趕緊跑到公公床邊。

只見陳德福臉色蒼白，呼吸急促，額頭上冒著冷汗。

"爸，您怎么了？"李秀芳握住公公的手，發現他的手冰涼。

"胸口...疼..."陳德福艱難地說道。

李秀芳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，趕緊撥打了120急救電話。

"張大娘，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，我去收拾東西。"

救護車的鳴笛聲劃破了夜空，李秀芳陪著公公一起趕往縣醫院。

在急診科，醫生經過檢查后，神情嚴肅地對李秀芳說道：

"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，心臟功能衰竭，需要立即住院治療。"

"醫生，需要多少錢？"李秀芳焦急地問道。

"初步估計需要三萬左右，而且后續可能還需要更多。"

三萬！這對于李秀芳來說，簡直是天文數字。

她家里的積蓄加起來也就一萬多，根本不夠。

"醫生，您先救人，錢的事我想辦法。"李秀芳哽咽著說道。

辦完住院手續后，李秀芳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，撥通了丈夫陳建軍的電話。

"建軍，爸病了，在醫院，需要三萬塊錢。"
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傳來陳建軍疲憊的聲音：

"三萬？我這邊工程款還沒結，手里只有五千塊。"

"那怎么辦？"李秀芳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。

"你先墊著，我想想辦法。"

掛了電話，李秀芳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。

她想到了陳志剛，雖然平時關系不太好，但畢竟是一家人。

猶豫了很久，她還是撥通了小叔子的電話。

"志剛，是我，秀芳。"

"嫂子，這么晚了，有什么事嗎？"陳志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。

"爸病了，在醫院，需要三萬塊錢，你能不能..."

"三萬？"陳志剛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"嫂子，我最近投資失利，手頭也很緊。"

"志剛，爸是你親爸啊。"李秀芳哭著說道，"我真的沒辦法了。"

"這樣吧，我看看能不能湊個一萬塊，但是你得給我打借條。"

借條？李秀芳聽到這兩個字，心里一陣寒冷。

"好，好的，謝謝你。"

第二天上午，陳志剛來到醫院，遞給李秀芳一萬塊錢和一張借條。

"嫂子，您簽個字。"

李秀芳看著那張借條，上面寫著："今借陳志剛人民幣壹萬元整，用于陳德福醫療費用，借款人：李秀芳。"

她的手在顫抖，但還是簽了字。

"志剛，你不進去看看爸嗎？"

"我還有事，改天再來。"陳志剛收好借條，轉身就走。

李秀芳看著他的背影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接下來的日子，李秀芳每天都在醫院里陪護。

她白天照顧公公，晚上就睡在病房里的陪護床上。

醫院的伙食很貴，她舍不得吃，每天就吃一些自己帶的咸菜和饅頭。

陳德福看在眼里，疼在心里。

"秀芳，你回家休息吧，這里有護工。"

"我不放心。"李秀芳搖搖頭，"護工哪有我照顧得細心。"

一個星期后，陳德福的病情稍有好轉，但醫生說還需要繼續治療。

這時候，李秀芳的錢已經花得差不多了。

她再次給陳志剛打電話，但這次陳志剛直接拒絕了。

"嫂子，我真的沒錢了，你想想別的辦法吧。"

無奈之下，李秀芳只能向親戚朋友借錢。

她放下了所有的尊嚴，一個個地求人。

有些人借給她幾百塊，有些人直接拒絕。

最讓她心寒的是，連她的娘家兄弟都說："你們家的事，我們管不了。"

在醫院的第十天，李秀芳終于湊夠了錢。

但她也因為過度勞累和精神壓力，瘦了整整十斤。

陳德福看著憔悴的兒媳婦，心里滿是愧疚和感動。

"秀芳，這些年來，真的苦了你了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，只要您能好起來，我做什么都值得。"

病房里的夕陽西下，李秀芳坐在床邊，輕輕地給公公按摩著雙腿。

她不知道，這次的經歷，會成為她和陳志剛之間矛盾的導火索。

也不知道，公公心里已經開始有了一個重要的決定。

03

出院后的陳德福身體更加虛弱了，李秀芳的照顧也更加細致入微。

每天早上六點，她準時起床，先給公公翻身，然后準備早餐。

粥要熬得軟爛，菜要切得細碎，每一樣都要親自品嘗溫度。

"爸，今天想吃什么？"李秀芳每天都會這樣問。

"什么都行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。"陳德福總是這樣回答。

但李秀芳知道，公公最愛吃她做的蒸蛋羹和排骨湯。

所以每隔兩天，她都會變著花樣做這些菜。

這天上午，李秀芳正在廚房里忙碌，聽到門外有說話聲。

她探頭一看，原來是幾個鄰居在聊天。

"秀芳這孩子真是不容易啊，照顧癱瘓的公公十年了。"

"是啊，換了別人早就不管了。"

"你們看她現在多瘦，以前多水靈的一個姑娘。"

"她那個小叔子倒是發了財，但從來不管家里的事。"

李秀芳聽著這些話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她從來沒有后悔過自己的選擇，但有時候也會感到孤獨和委屈。

特別是看到同齡的女人都在享受生活，而她卻要日復一日地照顧病人。

"秀芳，你在想什么？"陳德福的聲音從客廳傳來。

"沒什么，爸，我馬上就好。"李秀芳趕緊收拾心情，端著蒸蛋羹走到床邊。

"今天的蒸蛋羹特別嫩，您嘗嘗。"

陳德福吃了一口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感。

"秀芳，你說實話，這些年照顧我，你有沒有怨過？"

李秀芳愣了一下，然后搖搖頭："爸，您怎么會這樣想？"

"我知道你心里苦。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，都花在了照顧我這個老廢物身上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的眼中泛起了淚花，"您不是廢物，您是我的父親。"

"可是志剛他..."陳德福欲言又止。

"志剛有志剛的生活，我們不能強求。"李秀芳輕聲說道，"只要您身體好，我就心滿意足了。"

下午，陳志剛又來了，這次他帶來了一個消息。

"爸，我在縣城又買了一套房子，準備結婚了。"

"結婚？"陳德福有些驚訝，"什么時候的事？"

"就是最近認識的，人家姑娘家里要求有房有車，所以我又買了一套。"陳志剛得意地說道。

"那挺好的，什么時候帶回來讓我們看看？"

"過段時間吧。"陳志剛有些敷衍，"對了，爸，我想和您商量個事。"

"什么事？"

"是關于這套老房子的事。"陳志剛看了看四周，"我覺得這房子太老了，不如賣了，然后您搬到縣城的養老院去住。"

李秀芳聽到這話，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。

"養老院？"陳德福皺起了眉頭，"我為什么要去養老院？"

"爸，您想想，養老院有專業的護工，醫療條件也好，比在家里強多了。"陳志剛說得頭頭是道。

"可是我住慣了這里。"陳德福看向李秀芳，"而且秀芳照顧我這么多年，我怎么能..."

"嫂子也可以解脫啊。"陳志剛打斷了父親的話，"她還年輕，也該有自己的生活。"

李秀芳的心里一陣寒冷，她明白陳志剛的意思了。

他是想把父親送走，然后賣掉這套房子。

"志剛，這是爸的家，他不愿意搬，我們就不能強迫。"李秀芳終于開口了。

"嫂子，我這是為了大家好。"陳志剛的語氣有些不耐煩，"您照顧了爸這么多年，也該休息休息了。"

"我不需要休息。"李秀芳的聲音很堅定，"我會一直照顧爸，直到..."

她沒有說完，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。

陳志剛的臉色有些難看，但還是強忍著怒氣。

"那好吧，既然您們都這么堅持，我也不勉強。"

他站起身來，準備離開。

"志剛，你別走，我們好好商量商量。"陳德福叫住了小兒子。

"爸，沒什么好商量的。"陳志剛回頭看了一眼，"反正這房子遲早都是要處理的。"

說完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房間里陷入了沉默，李秀芳坐在床邊，心情復雜。

她知道，今天的這番話，已經把她和陳志剛之間的矛盾徹底暴露了。

"秀芳，你不要在意志剛的話。"陳德福安慰道，"這是我的家，我說了算。"

"爸，我知道。"李秀芳勉強笑了笑，"我們不管別人怎么說，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。"

但她心里清楚，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。

陳志剛不會輕易放棄的，他一定還會想別的辦法。

夜深了，李秀芳躺在小床上，聽著公公均勻的呼吸聲，心里卻翻江倒海。

她不知道，陳德福此時也沒有睡著，老人家的心里，正在醞釀著一個重大的決定。

04

春天來了，院子里的桃花開得正艷。

李秀芳推著輪椅，帶著公公到院子里曬太陽。

"爸，您看這花開得多好。"她指著桃樹說道。

"是啊，又是一年春天了。"陳德福感慨地說道，"時間過得真快。"

"您身體好些了，等天氣再暖和些，我們可以經常出來坐坐。"

"秀芳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陳德福突然說道。

"什么問題？"

"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，你會怎么辦？"

李秀芳愣了一下，然后搖搖頭："爸，您別說這種話，您會長命百歲的。"

"人總是要走的，我已經七十多了，也該想想后事了。"陳德福的聲音很平靜，"我擔心的是你的將來。"

"我的將來？"李秀芳有些不明白。

"你還年輕，不能為了我耽誤了一輩子。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這些年來，你已經付出得夠多了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的眼中泛起了淚花，"照顧您是我應該做的，我從來沒有覺得是負擔。"

"志剛的事您別管，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。"

陳德福看著兒媳婦堅定的眼神，心里既感動又愧疚。

這天下午，陳志剛又來了，這次他帶來了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。

"爸，這是我朋友，搞房地產的。"陳志剛介紹道，"他想看看咱們這套房子。"

"看房子？"陳德福皺起了眉頭，"看房子干什么？"

"就是隨便看看，評估一下價值。"陳志剛說得很隨意。

李秀芳在一旁聽著，心里很不舒服。

她知道陳志剛還是沒有放棄賣房子的想法。

那個中年男人在房子里轉了一圈，然后對陳志剛說道：

"這房子位置不錯，雖然老了點，但地段好，大概能賣個四十萬左右。"

"四十萬？"陳志剛的眼睛亮了起來。

"志剛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"陳德福的聲音有些生氣。

"爸，我就是想了解一下行情。"陳志剛有些尷尬，"您別生氣。"

"我告訴你，這房子我活著一天，就不會賣。"陳德福的態度很堅決。

"爸，您想想，四十萬呢，這錢能讓您在養老院住多少年？"

"我不去養老院！"陳德福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"我就要住在自己家里！"

房間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。

那個中年男人看情況不對，趕緊告辭離開。

"爸，您別激動。"陳志剛試圖緩解氣氛，"我也是為了您好。"

"為了我好？"陳德福冷笑一聲，"你是為了錢好吧？"

"爸，您怎么能這么說我？"陳志剛的臉色有些難看。

"這些年來，你為這個家做過什么？"陳德福的聲音在顫抖，"都是秀芳一個人在照顧我，你有臉說為了我好？"

"我工作忙，沒時間照顧您。"陳志剛為自己辯解。

"忙？忙著賺錢，忙著買房子，忙著結婚，就是沒時間管你老子！"

李秀芳趕緊上前扶住公公，擔心他情緒太激動。

"爸，您別生氣，氣壞了身體不值得。"

"秀芳，你看看，這就是我的好兒子。"陳德福指著陳志剛，"眼里只有錢，沒有親情。"

"爸，您說得太過分了。"陳志剛也有些生氣，"我辛辛苦苦賺錢，還不是為了這個家？"

"為了這個家？"陳德福苦笑一聲，"你為這個家做過什么？連我生病住院，都是秀芳一個人在操心。"

"我不是給了一萬塊錢嗎？"

"一萬塊錢？"陳德福的聲音更加憤怒，"你還讓秀芳給你打借條！"

李秀芳聽到這話，心里一陣酸楚。

她沒想到公公都知道這些事。

"那是因為我手頭緊。"陳志剛為自己辯解。

"手頭緊？你買房子的時候怎么不說手頭緊？"

父子倆的爭吵越來越激烈，李秀芳夾在中間，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
最終，陳志剛氣呼呼地離開了。

"爸，您別和他一般見識。"李秀芳安慰道。

"秀芳，我對不起你。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讓你受委屈了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的眼中含著淚水，"我們是一家人，沒有什么對不起的。"

當天晚上，陳德福躺在床上，久久不能入睡。

他想起了陳志剛小時候的樣子，那時候的他多么懂事可愛。

什么時候開始，這個孩子變得這么現實和冷漠？

而李秀芳，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兒媳婦，卻用十年的時間詮釋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孝心。

老人家的心里，一個決定越來越清晰。

05

夏日的午后，蟬鳴聲陣陣，李秀芳正在給公公擦拭身體。

她的動作很輕柔，生怕弄疼了老人家。

"爸，您今天精神好些了。"她一邊擦拭一邊說道。

"是啊，可能是天氣好的緣故。"陳德福看著兒媳婦忙碌的身影，心里滿是感動。

這時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。

李秀芳去開門，發現是鄰居王大娘。

"秀芳，有個事想和你說。"王大娘神秘兮兮地說道。

"我剛才在街上碰到你小叔子了，他和一個女人在一起，好像在看房子。"

李秀芳心里一緊："看房子？"

"是啊，我聽那個女人說，要買一套大房子，準備結婚用。"王大娘壓低聲音說道，"那女人穿得可講究了，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。"

李秀芳聽了這話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她知道陳志剛要結婚，但沒想到對方是個有錢人家的女兒。

這樣的話，陳志剛對老房子的態度可能會更加堅決。

"秀芳，你要小心啊。"王大娘善意地提醒道，"我看你小叔子現在眼里只有錢，萬一他真的要賣房子..."

"我知道，謝謝您提醒。"李秀芳勉強笑了笑。

王大娘走后，李秀芳回到房間，發現公公正在沉思。

"我在想志剛的事。"陳德福嘆了口氣，"他現在是越來越不像話了。"

"爸，您別想太多，身體要緊。"

"秀芳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陳德福突然說道，"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，志剛要賣房子，你怎么辦？"

李秀芳愣了一下，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

"爸，您別說這種話。"

"我是說假如。"陳德福的眼神很認真，"這房子是我們家的根，我不希望它落到外人手里。"

"那您的意思是？"

"我想把房子留給你。"陳德福的話讓李秀芳大吃一驚。

"爸，這怎么行？志剛是您的親兒子。"

"親兒子？"陳德福苦笑一聲，"他什么時候把我當成父親了？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勸道，"血濃于水，志剛心里還是有您的。"

"可是你呢？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你照顧了我十年，付出了青春，付出了健康，我拿什么報答你？"

"爸，我不需要報答。"李秀芳的眼中泛起了淚花，"我做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。"

"正因為你心甘情愿，我才更加感動。"陳德福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秀芳，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。"

兩人正在說話，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。

陳志剛回來了，這次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。

"爸，給您介紹一下，這是我女朋友林雅靜。"陳志剛笑著說道。

"伯父好。"林雅靜禮貌地打著招呼，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嫌棄。

她看了看這間老舊的房子，皺了皺眉頭。

"雅靜，這是我嫂子李秀芳。"陳志剛介紹道。

"嫂子好。"林雅靜的態度很冷淡。

李秀芳看得出來，這個女人對這個家庭并不滿意。

"志剛，你們什么時候結婚？"陳德福問道。

"快了，我們正在籌備。"陳志剛回答道，"對了，爸，雅靜想看看咱們家的房子。"

"看房子？"陳德福警覺地問道。

"就是隨便看看。"林雅靜開口了，"志剛跟我說，這房子有幾十年的歷史了。"

她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。

"是啊，這房子我住了大半輩子了。"陳德福說道。

"那確實挺老的。"林雅靜毫不掩飾地說道，"現在這種老房子，住起來很不方便吧？"

"習慣了就好。"陳德福的語氣有些冷淡。

"伯父，我覺得您應該考慮換個環境。"林雅靜建議道，"現在的養老院條件都很好，比在家里舒服多了。"

李秀芳聽到這話，心里一陣不舒服。

她知道這個女人和陳志剛是一伙的，都想讓公公搬走。

"我不去養老院。"陳德福的態度很堅決。

"伯父，您別固執嘛。"林雅靜繼續勸說，"而且這房子賣了，還能換不少錢呢。"

"賣房子？"陳德福的聲音提高了八度，"誰說要賣房子？"

"爸，您別激動。"陳志剛趕緊打圓場，"雅靜只是隨便說說。"

"我沒有隨便說說。"林雅靜有些不高興，"志剛，你不是說這房子要處理的嗎？"

陳志剛的臉色有些難看，他沒想到林雅靜會這么直接。

"爸，我們只是在討論，沒有做決定。"

"討論？"陳德福冷笑一聲，"我還活著呢，你們就在討論我的房子？"

林雅靜看情況不對，拉著陳志剛就要走。

"志剛，我們走吧，這里空氣不好。"

"雅靜，你別這樣。"陳志剛有些尷尬。

"我怎么樣了？"林雅靜的聲音有些尖銳，"我說的都是實話，這種老房子確實該拆了。"

"夠了！"陳德福終于爆發了，"這是我的家，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！"

"外人？"林雅靜也生氣了，"我馬上就是你們家的人了！"

"你這種人，永遠不會是我們家的人！"陳德福毫不客氣地說道。

林雅靜氣得臉色發白，拉著陳志剛就走了。

"爸，您這樣做，會讓我很難做人的。"陳志剛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。

"難做人？"陳德福看著小兒子，"你還知道做人？"

陳志剛沒有再說什么，跟著林雅靜離開了。

房間里恢復了寧靜，但李秀芳知道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。

06

秋風蕭瑟，院子里的葉子開始泛黃。

李秀芳正在收拾院子，公公坐在輪椅上看著她忙碌。

"秀芳，你過來坐一會兒。"陳德福叫道。

"馬上就好，爸。"李秀芳掃完最后一片葉子，走到公公身邊坐下。

"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。"陳德福的表情很嚴肅。

"我想去一趟銀行。"

"銀行？"李秀芳有些疑惑，"您去銀行干什么？"

"有些事情需要處理。"陳德福沒有詳細說明，"你能陪我去嗎？"

"當然可以。"李秀芳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第二天上午，李秀芳推著輪椅，陪著公公來到了縣城的銀行。

在銀行里，陳德福辦理了一些手續，具體內容李秀芳沒有細問。

她知道公公是個有主見的人，既然他要辦這些事，一定有他的道理。

從銀行出來后，陳德福的心情似乎很好。

"秀芳，我們去買點菜，今天我想吃你做的紅燒肉。"

"好的，爸。"李秀芳推著輪椅，來到了菜市場。

在菜市場里，很多人都認識他們。

"秀芳，又陪你公公出來買菜啊。"

"是啊，他想吃紅燒肉。"李秀芳笑著回應。

"你這孩子真是孝順，十年如一日地照顧老人。"

"應該的。"李秀芳謙虛地說道。

回到家后，李秀芳開始忙碌起來。

她把五花肉切成塊，先焯水去腥，然后炒糖色，最后慢慢燉煮。

整個過程她都很用心，因為她知道這是公公最愛吃的菜。

"真香啊。"陳德福聞著香味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。

"爸，您嘗嘗。"李秀芳盛了一碗紅燒肉端到公公面前。

"嗯，還是你做得好吃。"陳德福吃了一口，贊不絕口。

"您喜歡就好。"李秀芳看著公公吃得香甜，心里很滿足。

吃完飯后，陳德福突然說道："秀芳，我想和你說幾句心里話。"

"您說，爸。"

"這些年來，你為這個家付出了太多。"陳德福的聲音有些哽咽，"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搖搖頭，"我沒有受委屈。"

"有些話我必須說出來。"陳德福握住兒媳婦的手，"志剛這個孩子，讓我很失望。"

"爸..."

"你別勸我，我心里有數。"陳德福打斷了她的話，"他現在眼里只有錢，沒有親情。"

"可能是因為工作壓力大吧。"李秀芳還在為小叔子辯解。

"工作壓力大？"陳德福苦笑一聲，"他有壓力，你就沒有壓力嗎？"

李秀芳沉默了，她確實承受著很大的壓力。

經濟上的壓力，精神上的壓力，還有來自外界的壓力。

"秀芳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"陳德福看著兒媳婦，"你有沒有想過，如果當初你沒有嫁到我們家，現在會是什么樣子？"

"我不知道。"她老實地回答。

"你可能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，有自己的孩子，過著正常的生活。"陳德福的聲音很輕，"而不是像現在這樣，每天照顧一個癱瘓的老人。"

"爸，您別這么說。"李秀芳的眼中泛起了淚花，"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。"

"真的嗎？"陳德福深深地看著她。

"真的。"李秀芳點點頭，"雖然辛苦，但我覺得很充實。"

"那你有沒有想過將來？"

"將來？"

"等我不在了，你怎么辦？"

李秀芳聽到這話，心里一陣慌亂。

她不敢想象沒有公公的日子會是什么樣子。

"爸，您別說這種話，您會長命百歲的。"

"人總是要走的。"陳德福的聲音很平靜，"我已經七十多了，隨時都可能離開。"

"不會的，不會的。"李秀芳搖著頭，眼淚止不住地流。

"秀芳，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。"

"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，你要為自己考慮。"陳德福認真地說道，"你還年輕，應該有自己的生活。"

"爸，我不想聽這些話。"李秀芳哭著說道。

"你必須聽。"陳德福的語氣很堅定，"我不能讓你為了我，耽誤了一輩子。"

夜深了，李秀芳躺在小床上，想著公公的話。

她知道公公是在為她著想，但她真的不知道沒有公公的日子該怎么過。

這十年來，照顧公公已經成了她生活的全部。

她不知道，公公今天去銀行辦的手續，會在不久的將來給她帶來巨大的震撼。

也不知道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悄悄醞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