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"你憑什么扣我工資！"

李明的聲音在嘈雜的車間里格外刺耳，機器轟鳴聲似乎都為這突如其來的爭執讓了路。

車間主管劉強冷笑一聲，手里的記錄板啪地一聲拍在工作臺上："小兔崽子，不服氣？這里不是你家！"

"我要投訴你們！"李明的拳頭緊握，青筋暴起。

"投訴？哈哈哈！"劉強夸張地大笑，"去啊，看誰理你這個高中都沒畢業的小屁孩！"

周圍的工友們停下手中的活，有的同情地看著李明，有的則冷漠地移開了視線。李明感受著這些復雜的目光，胸口起伏著，想起一年前母親那句"既然你決定了，媽媽不阻止你"，眼眶瞬間紅了。

01

一年前的春天，陽光透過老舊的窗簾灑進這間不到六十平米的小屋子。

李明坐在書桌前，手里拿著一張皺巴巴的招工廣告。那是他放學路上從地上撿起的，上面印著"某某電子廠招工，月薪3500起，包吃住"幾個大字。

"明明，吃飯了。"母親王梅的聲音從廚房傳來，帶著一如既往的溫柔。

李明趕緊把那張紙塞進抽屜，走向餐桌。王梅端著兩碗面條走出來，面條上飄著幾片青菜葉，還有一個煎蛋。

"今天學校怎么樣？"王梅習慣性地問道。

"還行。"李明低頭扒著面條，心不在焉。

王梅看了兒子一眼，沒有追問。這個17歲的孩子最近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，她以為是青春期的正常反應。

最近這段時間，李明總感覺學校生活很迷茫，對未來沒有明確的方向。看著身邊的同學為了考試分數焦慮不已，他開始懷疑這樣的生活是否有意義。每天重復著同樣的課程，背誦著那些似乎永遠用不上的知識點，他覺得自己就像一臺學習機器。

"對了，隔壁張阿姨說她兒子在外面打工，一個月能賺四千多呢。"王梅隨口說道。

李明的筷子停頓了一下："媽，你覺得打工怎么樣？"

"打工？"王梅愣了愣，"那要看什么工作了。不過你現在還小，還是要以學習為主。"

"可是..."李明欲言又止。

"可是什么？"

李明搖搖頭："沒什么。"

吃完飯，李明回到房間，從抽屜里重新拿出那張招工廣告。他仔細地看著上面的每一個字，心里翻江倒海。

房間的墻上貼著幾張獎狀，都是初中時期的。那時候他成績還不錯，王梅總是自豪地跟鄰居們提起兒子的成績。

可是上了高中，一切都變了。不是他不努力，而是他覺得這些學習內容距離現實生活太遙遠了。數學公式、化學方程式、古文詩詞...這些東西真的能幫助他在社會上立足嗎？

深夜，李明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細微的聲音。王梅還沒睡，她在和誰打電話。

"...我知道，我會想辦法的..."

"...再給我一點時間..."

"...明明還在讀書，我不能讓他知道..."

李明豎起耳朵想聽清楚，但王梅的聲音太小了。他只聽到母親的聲音里帶著一種他從未聽過的疲憊和無奈。

第二天是周末，李明破天荒地主動提出要去買菜。

"你去買菜？"王梅驚訝地看著兒子，"平時讓你出門都不愿意。"

"我想出去走走。"李明避開母親的目光。

其實他是想去那個電子廠看看。招工廣告上的地址他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。

電子廠位于城郊的工業區，李明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才到。遠遠地，他就看到了那棟灰白色的廠房建筑。

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伍，都是來應聘的年輕人。李明混在人群中，仔細觀察著這些人。有的和他差不多大，有的看起來已經二十多歲了。

"小兄弟，你也是來找工作的？"旁邊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搭話道。

"我...我就是看看。"李明有些緊張。

"看什么看，直接進去報名啊。你看起來挺年輕的，多大了？"

"十七。"

"十七？那你..."小伙子打量了一下李明，"你不上學了？"

"我..."李明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
"行了，別問那么多。"另一個年紀稍大的人插話道，"現在好多孩子都不愿意讀書，早點出來打工也挺好的。"

李明聽著他們的對話，心情復雜。他在隊伍里站了一會兒，最終還是沒有進去報名，而是默默地離開了。

回到家，王梅已經買好了菜。

"買菜怎么去了這么久？"她問道。

"路上遇到同學了，聊了一會兒。"李明撒了個謊。

晚飯時，電視里正好播放一個關于大學生就業的新聞。

"現在大學生都難找工作呢。"王梅感慨道。

李明放下筷子："媽，如果我不想上大學怎么辦？"

王梅愣住了："什么意思？"

"我是說如果。"李明低著頭。

"傻孩子，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？上大學多好啊，以后能找個體面的工作。"

"可是現在大學生也不好找工作啊。"

"那也比不上大學強。"王梅語氣堅定，"再說了，咱們家的條件..."

她話說到一半，突然停住了。

李明抬起頭看著母親，王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。

"咱們家的條件怎么了？"李明追問道。

"沒什么，就是希望你好好讀書。"王梅勉強笑了笑。

那天晚上，李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母親白天的話讓他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。

他悄悄起床，走到門口聽了聽，確認王梅已經睡著后，輕手輕腳地來到客廳。

月光從窗戶灑進來，李明躡手躡腳地四處看了看。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，但總覺得家里藏著什么秘密。

"明明？"王梅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李明嚇了一跳，趕緊裝作去廚房喝水的樣子。

"怎么不睡覺？"王梅披著睡衣走出來。

"渴了，喝點水。"

王梅看了兒子一眼，沒有多說什么，回房間繼續睡覺。

李明端著水杯，心跳得很快。就在剛才，他似乎在王梅的房間門縫里看到了什么被匆忙藏起來的東西。

02

周一早上，李明照常去上學。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課堂上。

第二節課是數學課，王老師正在講解二次函數，李明盯著黑板上的公式，腦子里想的卻是別的事情。

"李明，你來回答這個問題。"王老師突然點名。

李明茫然地站起來，看著黑板上的題目，完全不知道老師在問什么。

"李明？"王老師皺了皺眉。

"對不起老師，我...我沒聽清楚。"

同學們發出了竊竊私語聲，李明感到臉上發燙。這種情況在以前是不會發生的，他雖然成績不算頂尖，但也從來不會在課堂上走神到這種程度。

"下課后到我辦公室來一趟。"王老師說道。

下課后，李明硬著頭皮來到辦公室。

"最近怎么了？"王老師關切地問道，"感覺你心不在焉的，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？"

李明搖搖頭："沒有，就是...有點累。"

"累？你這個年紀怎么會累？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？"

"不是的。"李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。

王老師看著這個平時還算聽話的學生，嘆了口氣："明明，你馬上就要上高三了，這個時候可不能松懈。你的基礎還可以，如果努力一點，考個不錯的大學是沒問題的。"

"王老師，如果...如果一個人不上大學，會怎么樣？"李明突然問道。

王老師愣了一下："為什么問這個問題？"

"就是想知道。"

"不上大學當然也可以啊，條條大路通羅馬嘛。但是現在這個社會，沒有學歷確實會受到很多限制。"王老師認真地說，"你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？"

李明沉默了一會兒："我只是覺得，有時候讀書好像...好像沒什么意義。"

"怎么會沒意義呢？知識改變命運，這話一點都不假。"

"可是現在大學生也找不到工作啊。"

王老師笑了笑："那也比不讀書強。再說了，讀書不只是為了找工作，更是為了提升自己的素養和見識。"

李明點點頭，但心里并沒有被說服。

放學后，李明沒有直接回家，而是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。他路過了一家小餐廳，看到里面有個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在忙碌地端盤子。

那個男孩看起來很累，但臉上有種說不出的充實感。李明站在門外觀察了一會兒，心里涌起一種復雜的情緒。

"小伙子，要不要進來吃點什么？"餐廳老板娘注意到了李明。

"不用了，謝謝。"李明慌忙走開。

回到家，王梅已經做好了晚飯。

"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？"她問道。

"在學校做作業。"李明又撒了一個謊。

"做作業好啊，你最近學習怎么樣？"

"還行。"

王梅看著兒子心不在焉的樣子，心里有些擔心，但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。

吃飯的時候，李明突然說："媽，我們班有個同學不準備讀高三了，要去打工。"

"是嗎？那多可惜啊。"王梅搖搖頭，"現在的孩子怎么都這么想不開呢？"

"可能是覺得讀書沒用吧。"

"怎么會沒用？"王梅放下筷子，認真地看著兒子，"明明，你不會也有這種想法吧？"

李明避開母親的目光："我沒有，就是隨便說說。"

"那就好。"王梅松了口氣，"咱們家的條件雖然不算好，但供你讀書還是沒問題的。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，其他的不用操心。"

聽到"條件不算好"這幾個字，李明的心里一緊。他想問母親到底是什么意思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
當天晚上，李明又聽到了王梅在房間里打電話的聲音。這次他悄悄走到門外，努力想聽清楚內容。

"...我知道你說得對..."

"...明明還在讀書，我不想讓他分心..."

"...給我一點時間考慮..."

李明聽得心里發緊。母親到底在和誰說話？什么事情不能讓他知道？

第二天是周六，李明主動提出要去圖書館。

"去圖書館？"王梅有些意外，"你很久沒去過了。"

"想去看看書。"

其實李明是想找個借口出門，他需要時間思考。

在圖書館里，李明隨便拿了本書，但根本看不進去。他的腦子里亂糟糟的，全是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事情。

母親深夜的電話、家里突然變差的伙食、王老師的話、街上那個端盤子的男孩...這一切都像拼圖一樣在他腦海里慢慢組合著。

中午，李明沒有回家吃飯，而是在圖書館附近的小攤買了個煎餅。

"小伙子，你一個人??？"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，看起來很和善。

"嗯。"

"看你的樣子是個學生吧？怎么周末不在家休息？"

"出來走走。"

"現在的學生壓力都很大吧？"阿姨一邊攤著煎餅一邊聊天，"我兒子以前也是，天天說學習累。"

"您兒子現在怎么樣？"李明隨口問道。

"現在啊，在一家公司上班，日子過得還不錯。"阿姨自豪地說，"當時他也想過不讀書出來打工，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?，F在他經常跟我說，幸虧當時沒放棄學習。"

李明接過煎餅，心情更加復雜了。

下午，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，不知不覺走到了那個電子廠附近。

廠門口依然排著隊，李明遠遠地看著那些年輕的面孔，心里五味雜陳。

"又來了？"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。

李明轉頭，看到了上次遇到的那個小伙子。

"你是真的想找工作，還是就是來看看熱鬧？"小伙子笑著問道。

"我...我還在考慮。"

"考慮什么？是不是家里不同意？"

李明點點頭。

"理解，我當時也是。"小伙子說，"不過最后還是出來了，沒辦法，家里條件不好，總不能一直讓家里人負擔。"

這句話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李明的心里。

"你多大了？"李明問道。

"十九，高中讀了一年就出來了。"

"后悔嗎？"

小伙子沉默了一會兒："說不后悔是假的，但也沒辦法。生活就是這樣，不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。"

李明聽了，心里更加難受。

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，王梅正在廚房忙碌。

"怎么這么晚才回來？圖書館不是下午五點就關門了嗎？"

"我在外面走了走。"

"餓了吧？馬上就好了。"王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。

李明注意到，最近母親的臉色越來越差，眼底總是有淡淡的黑眼圈。

"媽，你是不是太累了？"李明關切地問道。

"沒有，就是最近工作忙一點。"王梅勉強笑了笑。

吃飯的時候，李明鼓起勇氣說："媽，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。"

王梅停下筷子："什么事？"

"如果...我是說如果，我不想繼續讀書了，你會怎么想？"

王梅的臉色瞬間變了："明明，你怎么會有這種想法？"

"我就是假設一下。"

"這種假設都不能有！"王梅的語氣嚴厲起來，"你必須把書讀完，考上大學，這是沒有商量余地的。"

"可是..."

"沒有可是！"王梅打斷了李明的話，"不管怎樣，你都不能放棄學習，明白嗎？"

看著母親激動的樣子，李明不敢再說什么了。但他心里的疑問更大了：為什么母親對這件事反應這么強烈？

03

周日早上，李明起床后發現王梅不在家。

客廳的茶幾上留著一張紙條："明明，媽媽有事出去一下，中午回來。冰箱里有包子，自己熱一下吃。"

李明看著這張紙條，心里突然涌起一種奇怪的沖動。他環顧四周，確認家里真的只有他一個人后，開始在房間里尋找起來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，但總覺得家里有什么秘密。

李明首先來到母親的房間。房間很整潔，除了一張床、一個衣柜和一個梳妝臺，沒有別的家具。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梳妝臺的抽屜，里面放著一些化妝品和首飾，沒有什么特別的。

衣柜里掛著王梅的衣服，大多是樸素的工作服。李明在衣柜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小盒子，心跳開始加速。

他拿起盒子，發現上面有一把小鎖。李明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沒有強行打開，而是把盒子放了回去。

剛走出母親的房間，外面就傳來了開門的聲音。

"明明？"王梅的聲音響起。

李明心虛地趕緊跑回自己房間，裝作剛起床的樣子走出來。

"媽，你回來了？"

王梅看了兒子一眼，似乎察覺到了什么，但沒有說什么。

"吃飯了嗎？"她問道。

"還沒有。"

"我去給你熱包子。"

王梅走向廚房的時候，李明注意到她的手里拿著一個塑料袋，看起來很沉。

"媽，那里面是什么？"李明好奇地問道。

"哦，就是一些東西。"王梅的回答很含糊。

吃飯的時候，李明試探性地問："媽，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難？"

王梅停下動作，看著兒子："為什么這么問？"

"就是感覺...感覺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。"

王梅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搖搖頭："沒有的事，你想多了。"

"真的沒有？"

"真的沒有。"王梅的語氣很堅定，"你只要好好讀書就行了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。"

李明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，只好作罷。

下午，李明坐在自己房間里，拿出那張皺巴巴的招工廣告。他已經看過無數遍了，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能背下來。

"月薪3500起，包吃住，有完善的員工宿舍和食堂..."

3500元，對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來說，這不是一個小數目。李明想象著自己每個月能給母親一些錢，減輕她的負擔。

正想著，他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了翻找東西的聲音。李明悄悄走到門邊，聽到王梅在自言自語："放哪兒了呢？"

過了一會兒，聲音停止了。李明猜測母親應該是在找什么重要的東西。

晚飯后，李明主動提出要洗碗。

"你洗碗？"王梅驚訝地看著兒子，"太陽從西邊出來了？"

"我想幫你分擔一點家務。"李明認真地說。

王梅眼中閃過一絲感動："好孩子，媽媽很欣慰。"

洗碗的時候，李明想著剛才母親復雜的表情，心里涌起一陣溫暖。無論家里有什么情況，至少母親還是關心他的。

當天晚上，李明又聽到了王梅在房間里打電話。這次他大著膽子走到門外，努力想聽清楚對話內容。

"...我知道這件事很重要..."

"...明明快高三了，我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分心..."

"...讓我再想想，好嗎..."

李明聽得心驚肉跳。母親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？為什么不愿意告訴他？

第二天是周一，李明在學校里心不在焉。中午休息的時候，他的同桌張偉湊過來說："李明，你最近怎么了？感覺你魂不守舍的。"

"沒什么。"李明敷衍地回答。

"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？"張偉關切地問道。

李明看了看這個從小學就認識的朋友，猶豫了一下說："張偉，你覺得一個人如果不讀書，直接出去打工怎么樣？"

張偉愣了一下："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？"

"就是想知道你的看法。"

"我覺得還是讀書好一點吧。"張偉想了想說，"雖然現在讀書不能保證一定有好工作，但至少多一個選擇。"

"可是如果家里條件不好呢？"

"那...那就更應該讀書了啊。"張偉說，"只有讀書才能改變命運。"

李明沒有再說什么，但心里的矛盾更加激烈了。

放學后，李明又去了那個電子廠。這次他沒有只是在外面看，而是真的走進了招聘現場。

"小伙子，你來應聘？"招聘人員看到李明，熱情地招呼道。

"我...我想了解一下情況。"

"好的，你多大了？"

"十七。"

"十七啊，有身份證嗎？"

李明點點頭。

"那就沒問題。我們這里的工作很適合年輕人，雖然辛苦一點，但收入還是不錯的。"招聘人員開始介紹工作內容，"主要是電子產品的組裝，工作時間是早八點到晚八點，一個月休息四天。"

"十二個小時？"李明有些吃驚。

"是的，不過加班費很豐厚。一個月下來，勤快一點的能拿到四千多。"

李明聽了，心里開始盤算。如果他一個月能賺四千塊，一年就是四萬八千塊。這對他們家來說，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。

"你考慮一下，如果決定了就來報名。"招聘人員給了李明一張表格。

李明拿著表格，心情復雜地離開了工廠。

回到家，王梅正在廚房做飯。李明注意到，今天的菜比平時更簡單了，就是一個青菜和一點咸菜。

"媽，怎么今天就吃這個？"李明問道。

"冰箱里沒什么菜了，明天再買。"王梅的回答很自然，但李明感覺出了異樣。

以前王梅總是會保證餐桌上至少有一個葷菜，就算是最便宜的雞蛋也好。今天這樣簡單的晚餐，在他們家是很少見的。

吃飯的時候，李明鼓起勇氣說："媽，我想跟你好好談談。"

王梅抬起頭："談什么？"

"關于我的學習，關于我們家的情況。"

王梅的表情緊張起來："明明，你到底想說什么？"

李明深吸一口氣："媽，我想...我想暫時不讀書了，出去打工。"

"什么？"王梅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
04

王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："明明，你說什么？"

"媽，你聽我說完。"李明努力保持冷靜，"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。與其在學校里浪費時間，不如早點出來見見世面，這樣我能更早地了解社會。"

"了解社會？"王梅的聲音開始顫抖，"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讀書！"

"可是媽，我覺得..."李明欲言又止。

"你覺得什么？"王梅緊緊盯著兒子。

李明看著母親激動的樣子，原本想說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，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母親解釋自己復雜的心情。

"我覺得讀書對我來說很困難。"李明最終說道。

"困難？"王梅苦笑一聲，"明明，學習哪有不困難的？但是你不能因為困難就放棄啊。"

"不是困難的問題，是我覺得沒有意義。"

"沒有意義？"王梅幾乎是喊出來的，"讀書怎么會沒有意義？"

李明看著母親堅決的態度，心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。母親越是反對，越說明家里的情況不樂觀。

"媽，我已經想好了。"李明的語氣也變得堅定起來，"我不是在和你商量，我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。"

"決定？"王梅幾乎是喊出來的，"你才十七歲，有什么資格做這樣的決定？"

"我有。"李明站起身來，"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，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。"

王梅也站了起來，母子兩人面對面站著，客廳里的氣氛異常緊張。

"李明，你給我坐下。"王梅的語氣變得嚴厲，"今天這話我當你沒說過，從明天開始你還是好好上學。"

"我不會改變主意的。"李明搖搖頭。

"為什么？"王梅的眼中開始有淚光閃動，"為什么突然有這種想法？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？"

看到母親要哭的樣子，李明的心里也很難受，但他強迫自己保持堅強。

"不是你的問題，是我自己的選擇。"

"什么選擇？你告訴我，到底為什么？"王梅急切地問道。

李明沉默了一會兒，然后說："我覺得讀書對我來說沒有意義。我在學校里學不到什么實用的東西，與其浪費時間，不如早點進入社會，體驗真正的生活。"

"沒有意義？"王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"讀書怎么會沒有意義？"

"現在大學生滿街都是，畢業了也找不到好工作。我與其花四年時間讀大學，不如現在就開始積累社會經驗。四年后，我就已經是有經驗的人了。"

王梅聽了，氣得渾身發抖："你這是什么歪理？"

"這不是歪理，這是現實。"李明的語氣很平靜，"媽，你冷靜想想，我說得對不對？"

王梅想反駁，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話。她知道李明說的有一定道理，但她絕對不能同意兒子的決定。

"就算你說得對，那也不能現在就放棄學習。"王梅換了一種語氣，"至少要把高中讀完，拿到畢業證。"

"高中畢業證有什么用？"李明搖搖頭，"與其在學校里混日子，不如早點出去闖闖。"

"明明，你..."王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。

李明看著母親痛苦的表情，心里也很不好受，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堅持。

"媽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，但請你相信我的判斷。"李明走到王梅身邊，輕輕拉住她的手，"我會證明給你看，早點進入社會對我來說是正確的選擇。"

王梅甩開李明的手："我不同意！絕對不同意！"

"媽..."

"你要是敢不去上學，我就...我就..."王梅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李明看著母親激動的樣子，心里五味雜陳。他知道這個決定會讓母親很痛苦，但他覺得這是唯一的選擇。

"媽，你冷靜一點。"李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，"我已經打聽過了，有一家電子廠在招工，那里的工作環境不錯。我可以先去體驗一下真正的社會生活，如果真的不適合再回來讀書。"

"試試？"王梅的聲音變得尖銳，"這是你的人生，不是游戲！"

"我知道這是我的人生，所以我要為自己負責。"

王梅看著眼前這個倔強的兒子，突然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。她想不明白，一直聽話懂事的李明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。

客廳里安靜了下來，母子兩人都不說話。

過了很久，王梅突然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。

"媽，你去哪兒？"李明追問道。

王梅沒有回答，直接關上了房門。

李明站在客廳里，聽到房間里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。過了一會兒，聲音停止了，然后他聽到了母親壓抑的抽泣聲。

李明的心像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樣疼痛。他想去敲門，想安慰母親，但他知道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。

那天晚上，李明躺在床上，聽著隔壁房間斷斷續續的哭聲，眼淚也流了下來。他知道自己的決定讓母親很痛苦，但他覺得這是必須的。

第二天早上，李明起床后發現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張紙條："明明，既然你已經決定了，媽媽不再阻止你。但是你要答應媽媽，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，一定要回來。"

就這樣，在一個看似平常的早晨，李明和王梅達成了一種默契。沒有過多的解釋，沒有激烈的爭吵，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，卻又那么沉重。

三個月后，李明已經完全適應了工廠的生活。

每天早上六點起床，七點半開始工作，中午休息一小時，晚上八點下班。日子雖然單調，但很充實。

這天中午，李明照常來到工廠食堂吃飯。食堂里人聲鼎沸，工人們聚在一起聊著天，抱怨著工作的辛苦。

李明端著飯盒，在食堂里尋找空位。工廠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要辛苦。流水線上的工作枯燥乏味，車間主管劉強對新人很嚴厲，經常找茬扣工資。但李明咬牙堅持著，他不想讓母親看笑話。

中午休息時間，李明一個人坐在食堂角落里，想起了學校的生活，想起了同桌張偉，想起了和藹的王老師。

突然間，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。這種工廠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？

正當李明陷入沉思時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是一個陌生號碼。

"喂？"

"請問是李明嗎？我是市人民醫院的護士。"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，"你母親王梅突發急癥，現在正在搶救室，你能盡快過來嗎？"

李明的手機差點掉在地上，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
"什么？我媽她怎么了？"

"具體情況你來了再說，請務必馬上過來。"

李明匆忙請了假，坐上最快的班車趕往醫院。一路上他心急如焚，各種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翻滾。

到了醫院，李明沖向護士站："請問王梅在哪里？我是她兒子！"

護士指了指走廊盡頭："在那邊的搶救室。"

李明飛奔過去，看到搶救室門口站著幾個人，其中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。

"家屬來了。"護士指著李明說道。

那個中年男人轉過身來，李明看清了他的臉，整個人瞬間呆住了。

醫生走到李明面前，神情嚴肅地說："你就是王梅的兒子？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。你母親的病情很特殊，在搶救過程中，我們發現了一些..."

醫生的話還沒說完，李明就看到那個中年男人朝他走了過來。男人的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，嘴唇顫抖著，似乎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口。

李明盯著這張臉，感覺血液都凝固了。這張臉...他在哪里見過？

就在這時，搶救室的門突然打開了，一個護士匆忙走出來，手里拿著什么東西。她看到李明，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。

"醫生，情況有變化！"護士的聲音顫抖著，"我們在病人身上發現了這個..."

她舉起手中的物品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。當李明看清那個東西時，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