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爸,這到底是誰干的?”小張握著拳頭,憤怒地看著滿地狼藉的店面。
張師傅沉默地走向角落的監(jiān)控設備,手指微微顫抖。
當屏幕上出現(xiàn)那個熟悉的身影時,他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那個人居然對著監(jiān)控做了一個手勢,仿佛在向他宣戰(zhàn)。
01
國道213線,車流如織。
這條連接省城和山區(qū)的主要干道上,每天都有數(shù)不清的貨車來來往往。
在距離縣城三十公里的路段旁,有一間不起眼的汽修店。
店面不大,但招牌很醒目:張氏汽修。
張師傅今年四十五歲,皮膚被常年的機油和陽光曬得黝黑。
他的手掌寬厚,上面布滿了老繭和傷疤,那是十年修車留下的印記。
每天早上六點,張師傅準時開門營業(yè)。
第一件事不是整理工具,而是檢查店門口的那個大水桶。
這個水桶是他十年前就放在這里的,專門為過往的貨車司機提供免費加水服務。
“師傅,麻煩加點水。”
一輛滿載貨物的解放牌貨車停在店門口,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。
張師傅放下手中的扳手,拎起水桶就往車前走。
“水箱又開鍋了?”
“嗯,這天氣太熱了,跑長途最怕這個。”司機一邊說著,一邊擦拭著額頭的汗水。
張師傅熟練地打開車前蓋,檢查了一下水箱的情況。
“還好,就是水少了點,不是大問題。”
他仔細地往水箱里加水,還順便檢查了一下其他部位。
“師傅,多少錢?”司機掏出錢包。
“不要錢,舉手之勞。”張師傅擺擺手。
司機愣了一下,然后連連道謝。
這樣的場景,在張師傅的店門口每天都要上演好幾次。
十年來,他從未收過一分錢的加水費。
“張師傅,你這樣不虧本嗎?”隔壁賣飯的李大姐經(jīng)常這樣問他。
“能虧什么本?不過是幾桶水而已。”張師傅總是這樣回答。
但其實,他心里很清楚這樣做的意義。
貨車司機們跑長途不容易,車子在半路拋錨是最頭疼的事。
一桶水雖然不值幾個錢,但對于著急趕路的司機來說,卻是雪中送炭。
而且,這些年來,正是因為這個小小的善舉,讓他的生意越來越好。
很多司機都知道國道邊有個張師傅,不僅修車技術好,人品也好。
有了問題,大家都愿意來找他。
“張師傅的手藝沒得說,關鍵是人實誠。”
“是啊,不像有些修車的,小毛病也要收大價錢。”
司機們在路上聊天時,經(jīng)常會提起張師傅。
口碑就是這樣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。
現(xiàn)在,張師傅的生意在這一帶算是最好的。
每天都有車排隊等著修,忙得不可開交。
但無論多忙,他都會抽時間給過路的貨車加水。
這已經(jīng)成了他的習慣,也成了他的招牌。
張師傅的妻子在兒子小張五歲的時候因病去世了。
從那時起,這個家就只剩下父子兩人相依為命。
小張今年十八歲,是個很懂事的孩子。
放學后,他經(jīng)常來店里幫忙,遞個工具,收拾收拾。
“爸,你說我能考上大學嗎?”
晚上收工后,父子倆坐在店門口吃晚飯。
小張有些忐忑地問道。
“能,當然能。”張師傅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“你從小就比別的孩子聰明,成績也一直很好。”
“可是我怕到時候發(fā)揮不好。”
小張低著頭,聲音有些小。
張師傅放下筷子,看著兒子。
“小張,爸爸這些年修車,見過各種各樣的毛病。”
“有些毛病看起來很嚴重,其實很好修。”
“有些毛病看起來不起眼,卻很麻煩。”
“但是,只要你仔細檢查,找到問題所在,就沒有修不好的車。”
“考試也是一樣,只要你平時學扎實了,就不用怕。”
小張?zhí)痤^,眼中有了光芒。
“爸,我明白了。”
張師傅欣慰地笑了。
這些年來,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兒子身上。
自己沒有文化,吃了不少苦,但絕不能讓兒子也走這條路。
為了供兒子上學,他起早貪黑地工作。
有時候忙起來,一天只能吃一頓飯。
但是看到兒子的成績單,他覺得一切都值得。
“爸,等我考上大學,你就不用這么辛苦了。”
小張懂事地說道。
“等我畢業(yè)了,找個好工作,讓你享享福。”
張師傅的眼圈有些紅。
“傻孩子,爸爸不覺得辛苦。”
“能看著你一天天長大,一天天進步,爸爸高興還來不及呢。”
夜深了,父子倆收拾完畢,準備休息。
張師傅躺在床上,想著兒子即將到來的高考。
這是決定孩子未來的大事,他一定要全力支持。
哪怕是停業(yè)一周,也要陪兒子去考試。
02
五月底,距離高考還有一周。
張師傅做了一個決定:停業(yè)一周,專心陪兒子高考。
這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決定。
開店十年來,他從未連續(xù)停業(yè)這么長時間。
即使是過年,也只是休息三天。
但是兒子的高考比什么都重要。
他在店門口貼了一張通知:
“因兒子高考,本店停業(yè)一周,6月15日正常營業(yè)。給各位師傅帶來不便,敬請諒解。”
通知一貼出來,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。
“張師傅這是要陪考啊。”
“是啊,兒子高考,這是大事。”
“不過停業(yè)一周,損失不小啊。”
大家議論紛紛。
有人理解,有人覺得沒必要。
但張師傅心意已決。
隔壁街另一家汽修店的老板劉師傅也聽到了這個消息。
劉師傅和張師傅是同行,兩人的關系一直有些微妙。
“停業(yè)一周?”劉師傅冷笑一聲。
“這是給我們送生意啊。”
劉師傅的店開得比張師傅晚兩年,生意一直不如張師傅。
他心里一直有些不平衡。
“憑什么他的生意就比我好?”
“不就是免費加個水嗎?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劉師傅經(jīng)常這樣抱怨。
現(xiàn)在聽說張師傅要停業(yè)一周,他心里開始盤算著什么。
6月7日,高考第一天。
張師傅和兒子一大早就趕到了縣城。
他們住在考場附近的一家小招待所里。
房間很簡陋,但很干凈。
“爸,你不用這么緊張,我自己能行的。”
小張看著忙前忙后的父親,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第一次高考,爸爸陪著你,心里踏實點。”
張師傅一邊整理著兒子的文具,一邊說道。
“記住,不要緊張,正常發(fā)揮就行。”
送兒子進考場后,張師傅就在外面等著。
六月的天氣很熱,他在樹蔭下站了一上午。
看著其他家長焦急等待的樣子,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店。
平時這個時候,店里應該很忙吧。
不知道那些老客戶會不會著急。
但是轉念一想,兒子的高考更重要。
生意沒了可以再做,但是高考只有一次。
中午,小張走出考場,臉色還不錯。
“怎么樣?”張師傅緊張地問。
“還行,基本上都會做。”
小張點點頭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
張師傅松了一口氣。
父子倆找了個小餐廳吃午飯。
“爸,你不用這么緊張,搞得我也緊張了。”
小張笑著說道。
“好好好,爸爸放輕松點。”
張師傅也笑了。
下午考試結束后,張師傅的手機響了。
是一個老客戶打來的。
“張師傅,我車在半路拋錨了,你能過來看看嗎?”
“不好意思,我在縣城陪兒子高考,要下周才能回去。”
“啊,那怎么辦?”
客戶有些著急。
“你去找劉師傅吧,他的技術也不錯。”
張師傅耐心地解釋著。
放下電話,他心里有些不踏實。
但是看到兒子疲憊的樣子,他還是決定專心陪考。
03
6月9日,高考結束。
小張從考場出來,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。
“爸,我覺得發(fā)揮得還不錯。”
“真的嗎?”張師傅激動地問。
“嗯,特別是數(shù)學,我覺得能考130分以上。”
“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
張師傅差點流下眼淚。
這些年的付出,終于有了回報。
“爸,我們在縣城再住兩天吧,我想放松一下。”
小張?zhí)嶙h道。
“好,你想怎么放松都行。”
張師傅毫不猶豫地同意了。
父子倆在縣城玩了兩天。
逛了逛公園,看了場電影,吃了頓好飯。
這是他們父子倆難得的悠閑時光。
期間,張師傅又接到了幾個客戶的電話。
都是詢問什么時候開業(yè)的。
“張師傅,你快回來吧,我們都等著你呢。”
“好的好的,明天就回去。”
張師傅一一回復著。
看來這幾天,確實有不少客戶需要修車。
但是現(xiàn)在兒子高考結束了,他也該回去工作了。
6月11日,父子倆收拾行李,準備回家。
“爸,謝謝你陪我考試。”
小張真誠地說道。
“說什么謝不謝的,這是爸爸應該做的。”
張師傅拍拍兒子的肩膀。
“等成績出來,你考得好,爸爸就更高興了。”
父子倆有說有笑地往家趕。
張師傅心情很好,覺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(fā)展。
兒子考得不錯,生意也不會有什么問題。
等回到店里,繼續(xù)努力工作就是了。
但是,他怎么也想不到,等待他的會是什么。
下午兩點,父子倆回到了店里。
遠遠地,張師傅就覺得不對勁。
店門大敞著,里面黑漆漆的。
“爸,怎么門開著?”
小張也發(fā)現(xiàn)了異常。
張師傅心里一沉,快步走向店門。
走近一看,他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店里一片狼藉。
工具散落一地,零配件被翻得亂七八糟。
收銀臺被撬開了,抽屜里的東西掉了一地。
最讓人心疼的是,那臺用了十年的老式加水設備被砸得稀爛。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小張瞪大了眼睛。
“有人砸了咱們的店。”
張師傅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他環(huán)顧四周,心里五味雜陳。
這個店是他十年心血的結晶。
每一件工具,每一個零配件,都是他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。
現(xiàn)在全被毀了。
“爸,我們報警吧。”
小張憤怒地說道。
“肯定是小偷干的。”
張師傅沒有說話,他在仔細觀察現(xiàn)場。
奇怪的是,雖然收銀臺被撬開了,但里面的現(xiàn)金只少了一點點。
一些值錢的工具也沒有丟失。
這不像是小偷干的。
小偷偷東西,怎么會只砸不偷呢?
而且,最值錢的那臺電焊機還好好地放在原地。
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“爸,你在想什么?”
小張看出了父親的疑惑。
“我覺得這不是小偷干的。”
張師傅皺著眉頭。
“小偷不會只砸不偷。”
“那會是誰?”
小張也困惑了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張師傅搖搖頭。
突然,他想起了什么。
“對了,店里裝了監(jiān)控。”
他快步走向角落的監(jiān)控設備。
謝天謝地,監(jiān)控設備沒有被破壞。
他顫抖著手,打開了監(jiān)控回放。
04
監(jiān)控畫面開始播放。
時間顯示是6月9日晚上11點。
畫面中,幾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現(xiàn)在店門口。
張師傅和小張緊緊盯著屏幕。
黑影們用工具撬開了店門,然后走了進去。
由于是夜晚,畫面有些模糊,但還是能看清楚大概。
一共有四個人。
為首的那個人身材中等,穿著工作服。
他們開始在店里翻找東西。
但是,他們的行為很奇怪。
他們好像不是在找什么值錢的東西,而是在故意搞破壞。
工具被他們扔得滿地都是。
加水設備被他們用錘子砸壞了。
收銀臺被撬開,但他們只是象征性地拿了一點錢。
整個過程持續(xù)了大約半個小時。
最讓人震驚的是,在離開之前,為首的那個人竟然走到了監(jiān)控攝像頭前。
他仰起頭,對著攝像頭做了一個手勢。
那是一個挑釁的手勢。
就在這時,月光從窗戶照進來,照亮了那個人的臉。
張師傅整個人都愣住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