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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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姨，我走了。”小軍拖著行李箱站在門口，像往常一樣淡淡地說著告別的話。

“路上小心點?！崩钚惴也林鴩股系氖?，眼神里有些不舍。

誰能想到，下一秒，這個30歲的男人會突然放下行李箱，轉過身來朝她跪下來...

01

李秀芬記得那是個下雪的冬天。

她剛埋葬了自己三歲的兒子，整個人像被掏空了心一樣。丈夫在孩子生病的那年就跑了，留下她一個人承受所有的痛苦。

那天她從醫院回來，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，聽到了嬰兒的哭聲。

聲音很小，但在安靜的雪夜里格外清晰。

她循著聲音找過去，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了一個用破毯子包著的嬰兒。

“誰這么狠心啊。”她抱起孩子，感受到小小的身體在顫抖。

孩子的眼睛很亮，看著她的時候好像會說話。

李秀芬當時想，這可能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。

她給孩子取名叫小軍，因為她希望他能像個小戰士一樣堅強。

小軍很乖，很少哭鬧。但他從學會說話開始，就叫她“阿姨”。

“叫媽媽?！崩钚惴医趟?。

“阿姨?！毙≤姽虉痰刂貜椭?/p>

鄰居們都覺得奇怪。

“這孩子怎么不叫媽媽呢？”

“是不是因為不是親生的，所以有隔閡？”

“孩子這么小，能懂什么親生不親生的？”

李秀芬聽著這些話，心里像被針扎一樣。

她對小軍加倍的好，希望能換來一聲“媽媽”。

但小軍始終叫她“阿姨”。

小軍五歲的時候，幼兒園老師找到李秀芬。

“小軍這孩子很特別，從不跟其他小朋友玩。”老師說。

“他在家也是這樣，話很少?！崩钚惴矣行摹?/p>

“他畫畫的時候，別的孩子都畫媽媽，他總是畫一個女人，然后寫'阿姨'?！?/p>

李秀芬的心又疼了一下。

回到家，她試著跟小軍談心。

“小軍，你為什么不叫媽媽呢？”

小軍低著頭，不說話。

“是不是不喜歡阿姨？”

“喜歡?！毙≤姷穆曇艉苄　?/p>

“那為什么不叫媽媽？”

小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有種超越年齡的復雜。

“因為我不是?！彼f。

李秀芬愣住了。

一個五歲的孩子，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？

小軍上小學以后，成績一直很好。

老師經?？渌斆鞫拢瑫r也說他太安靜了。

“這孩子好像心里藏著什么事情?！卑嘀魅螌钚惴艺f。

李秀芬也發現了，小軍雖然乖巧，但總是和她保持著距離。

他會幫她做家務，會在她生病的時候倒水，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畫賀卡。

但他從不撒嬌，從不任性，從不像別的孩子一樣纏著她。

“阿姨，我的作業做完了?！?/p>

“阿姨，我去睡覺了?！?/p>

“阿姨，我上學了?！?/p>

每天都是這樣客氣的話。

李秀芬想過要直接問他，但又怕傷害到他。

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錯了。

小軍十歲那年，學校組織母親節活動。

所有的孩子都要給媽媽寫信。

小軍回家問李秀芬：“阿姨，我應該給誰寫信？”

李秀芬的心碎了。

“給阿姨寫吧?！彼龔娦χf。

小軍點點頭，認真地寫了一封信。

信的內容很簡單：

“親愛的阿姨，謝謝你這些年照顧我。我會努力學習，不讓你操心。小軍?！?/p>

李秀芬看著信，眼淚止不住地流。

她想要的不是感謝，而是一個孩子對媽媽的依賴和撒嬌。

晚上，她聽到小軍房間里傳來啜泣的聲音。

她輕輕推開門，看到小軍蒙著被子在哭。

“小軍，怎么了？”她坐在床邊。

“阿姨，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?！毙≤姷穆曇艉軔灐?/p>

“你也有啊，阿姨就是你的媽媽。”

“可你不是?！?/p>

“為什么？”

小軍不說話了。

李秀芬輕輕拍著他的背，心里滿是疑惑和心疼。

小軍上初中以后，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。

他會主動做家務，會給李秀芬買禮物，會關心她的身體。

但他依然叫她“阿姨”。

“小軍，你現在長大了，能告訴阿姨為什么不叫我媽媽嗎？”

小軍正在寫作業，聽到這話停下了筆。

“阿姨，我可以一直叫你阿姨嗎？”

“如果你喜歡的話。”李秀芬有些失望。

“我喜歡。”小軍說。

李秀芬不明白，為什么叫“阿姨”就是喜歡。

難道叫“媽媽”就是不喜歡嗎？

她開始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聽到那一聲“媽媽”了。

小軍十五歲的時候，開始打工賺錢。

他在課余時間送外賣，在周末幫人家搬貨。

“小軍，你還在上學，不用這么累?！崩钚惴倚奶鄣卣f。

“阿姨，我想幫你分擔一點。”小軍把賺來的錢遞給她。

“這是你辛苦賺的，你自己留著?！?/p>

“阿姨，你養我這么多年，我應該報答你。”

李秀芬聽到“報答”這個詞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
她要的不是報答，而是一個孩子對媽媽的自然情感。

“小軍，你不欠阿姨什么?！?/p>

“我欠?！毙≤姷恼Z氣很認真。

02

后來，小軍高中畢業后，考上了外地的大學。

離開的那天，李秀芬送他到車站。

“阿姨，我走了。”小軍拖著行李箱。

“好好照顧自己，有事就給阿姨打電話?！?/p>

“我會的?！?/p>

小軍上了車，透過窗戶看著她。

李秀芬想起十八年前第一次送他上幼兒園的情景。

那時候她也是這樣不舍，也是這樣叮囑。

不同的是，那時候她還抱著希望，希望有一天能聽到他叫“媽媽”。

現在她知道，這個希望可能永遠不會實現了。

小軍在大學里很努力，每學期都拿獎學金。

他會定期給李秀芬寄錢，會在節假日打電話。

但他很少回家。

“阿姨，我暑假要實習，可能不能回去了?！?/p>

“沒關系，工作要緊。”

“阿姨，我找到兼職工作了，給你寄了一千塊錢?！?/p>

“你在外面花錢的地方多，不用寄這么多?！?/p>

“阿姨，你身體還好嗎？”

“好著呢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
每次通話都是這樣客氣和疏遠。

李秀芬開始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。

她會在小軍的照片前自言自語，會在做飯的時候想起他小時候的模樣。

鄰居們都說她命苦，養了個白眼狼。

“這孩子怎么這么冷漠呢？”

“養了十八年，連聲媽媽都不叫，真是的。”

“李秀芬這些年也真是白付出了?！?/p>

李秀芬聽到這些話，總是為小軍辯護。

“小軍是個好孩子，他有他的想法?！?/p>

“好孩子不會這樣對媽媽。”

“他不是不孝順，只是表達方式不一樣?！?/p>

李秀芬說著這些話，心里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堅持什么。

小軍大學畢業后，在城市里找了工作。

他開始每個月往家里寄錢，數額越來越大。

“阿姨，我升職了，工資漲了?！?/p>

“那很好，你要好好工作。”

“阿姨，我給你買了個按摩椅，過幾天就送到。”

“你花這么多錢干什么？”

“阿姨，我在這邊買了房子，你要不要過來?。俊?/p>

“不用了，我在這里住習慣了。”

小軍的關心越來越多，但方式總是這樣疏遠。

他像在履行一個兒子的義務，但沒有一個兒子應有的親密。

李秀芬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。

小軍二十六歲那年，帶了個女朋友回家。

女孩子很漂亮，很有禮貌。

“阿姨好，我是小軍的女朋友小雨。”

“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？”李秀芬很高興。

“我們是同事，認識兩年了?！毙∮暾f。

“小軍這孩子話少，你要多包涵?！?/p>

“阿姨，小軍人很好，就是有點內向?！?/p>

吃飯的時候，小雨跟李秀芬聊得很開心。

“阿姨，小軍經常跟我說起你?！?/p>

“他跟你說什么了？”

“他說你很辛苦，一個人把他養大。”

“這是應該的。”

“阿姨，小軍說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?！?/p>

李秀芬愣住了。

她看向小軍，小軍正在專心吃飯，沒有抬頭。

“他真的這么說？”

“是的，他說你對他比親媽媽還好。”

李秀芬的眼睛濕潤了。

原來小軍心里是這么想的。

但他為什么不愿意叫她媽媽呢？

晚上，小雨洗澡的時候，李秀芬找到小軍。

“小軍，小雨說你跟她提起過我?！?/p>

“嗯。”小軍點點頭。

“你真的覺得我是你媽媽嗎？”

小軍停下了手里的活，看著她。

“阿姨，你一直都是?！?/p>

“那你為什么不叫媽媽？”

小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。

“阿姨，我們不是說過這個話題嗎？”

“可我還是不明白。”

“有些事情不用說出來，心里知道就夠了?！?/p>

李秀芬覺得小軍總是在逃避這個問題。

但她也不想再逼他了。

03

小軍和小雨結婚的時候，李秀芬幫忙操辦了婚禮。

她看著小軍穿上西裝，心里既高興又難過。

“阿姨，謝謝你?！毙≤娫诨槎Y前對她說。

“傻孩子，這都是應該的。”

“阿姨，我會好好照顧小雨的。”

“我知道你會的。”

婚禮上，司儀說到感謝父母的環節。

小軍走到李秀芬面前，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“謝謝阿姨這些年的養育之恩?！?/p>

臺下的賓客都鼓掌，但李秀芬的心里卻很失落。

她希望聽到的不是“養育之恩”，而是一個兒子對媽媽的話。

小雨后來私下跟她說：

“阿姨，小軍其實很愛你，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達?！?/p>

“我知道?！崩钚惴艺f。

“他跟我說過，你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人。”

“他真的這么說？”

“是的，他說如果沒有你，就沒有今天的他?！?/p>

李秀芬聽了這話，心里暖暖的。

但她還是想聽到那一聲“媽媽”。

小軍結婚后，回家的次數更少了。

他和小雨在城市里買了房子，有了自己的小家庭。

李秀芬理解他們年輕人要過自己的生活。

但她還是會想念。

“阿姨，我們過年回去看你。”小軍在電話里說。

“好的，阿姨給你們準備好吃的?！?/p>

“阿姨，你一個人在家要注意身體?！?/p>

“我知道的，你們工作忙，不用總是擔心我?！?/p>

“阿姨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我?！?/p>

“會的?！?/p>

李秀芬放下電話，看著空蕩蕩的房子。

她想起小軍小時候的樣子，想起他第一次叫她“阿姨”的場景。

這么多年過去了，她還是不明白為什么。

去年冬天，李秀芬生病住院了。

小軍接到消息，連夜趕了回來。

“阿姨，你怎么樣？”他滿臉擔心。

“沒事，就是有點感冒?！?/p>

“醫生怎么說？”

“說要住幾天院觀察?！?/p>

小軍在醫院里照顧了她一個星期。

他每天給她買飯，陪她聊天，幫她洗臉擦身。

但他還是叫她“阿姨”。

“小軍，你這么忙，不用在這里陪我。”

“阿姨，我想陪你?！?/p>

“你有老婆了，要照顧她。”

“小雨很理解的。”

“小軍，你真的長大了。”

“阿姨，是你把我養大的。”

李秀芬看著小軍忙碌的身影，心里很欣慰。

雖然他不叫她媽媽，但他確實是個好孩子。

出院后，小軍在家里待了半個月。

他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，還給李秀芬買了很多營養品。

“阿姨，這些東西你要按時吃?！?/p>

“知道了。”

“阿姨，如果身體不舒服，一定要去醫院?！?/p>

“我會的。”

“阿姨，我在手機里給你存了醫生的電話?！?/p>

小軍的細心讓李秀芬很感動。

但她還是忍不住想，如果他能叫她一聲媽媽就好了。

今年過年，小軍和小雨又回來了。

小雨已經懷孕了，肚子有點顯懷。

“阿姨，我們有好消息告訴你?！毙∮昱d奮地說。

“什么好消息？”

“我懷孕了?！?/p>

李秀芬高興得不得了。

“真的嗎？多長時間了？”

“三個月了?！?/p>

“那太好了，我要當奶奶了?！?/p>

“阿姨，孩子出生后，你要幫我們帶嗎？”小軍問。

“當然要幫你們帶，這是我的孫子。”

“阿姨，我們還沒想好叫什么名字?！?/p>

“不著急，慢慢想?！?/p>

李秀芬看著小軍和小雨，心里充滿了幸福。

雖然小軍不叫她媽媽，但他們還是一家人。

過年的幾天里，氣氛很溫馨。

小軍和小雨幫忙做家務，陪李秀芬聊天，一起看電視。

李秀芬感覺這是這些年來最開心的時光。

“阿姨，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？”小雨問。

“都好，健康就行?！?/p>

“阿姨，如果是女孩，你希望她像誰？”

“像你就好，漂亮又聰明?！?/p>

“阿姨，如果是男孩呢？”

“像小軍一樣，踏實可靠。”

小軍在旁邊聽著，臉上有淡淡的笑容。

“阿姨，孩子出生后，你要教他叫什么？”

“叫奶奶啊。”

“不叫太奶奶嗎？”

“叫奶奶就好，太奶奶顯得老?！?/p>

大家都笑了。

李秀芬心里想，等孩子出生了，家里就更熱鬧了。

過年的最后一天，小軍和小雨準備離開。

李秀芬給他們收拾了很多東西。

“阿姨，這些東西太多了?！毙∮暾f。

“沒關系，你現在懷孕了，要多吃點好的?！?/p>

“阿姨，我們在城市里什么都能買到。”

“外面買的哪有家里做的好吃?！?/p>

李秀芬忙著給他們裝東西，舍不得他們走。

“阿姨，我們下次再回來看你。”小軍說。

“好的，路上開車小心點?！?/p>

“阿姨，你一個人在家要注意身體?！?/p>

“我知道的，你們不用擔心我?！?/p>

李秀芬看著他們收拾行李，心里有些不舍。

但她知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。

小軍拖著行李箱走到門口，像往常一樣準備告別。

“阿姨，我走了?！彼卣f。

“路上小心點?！崩钚惴也林鴩股系氖帧?/strong>

這時，小軍突然停下了腳步，緩緩轉過身來。

李秀芬看著他，不明白這是干什么。

下一秒，小軍突然雙膝跪地，跪在了她的面前。

李秀芬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