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地名人名虛構,請勿與現實關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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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陳建國,你給我站住!"林慧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,高跟鞋敲擊臺階的聲音急促而尖銳。
陳建國停在樓下,手里攥著一把已經生銹的車鑰匙。他回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,那里傳出計算器按鍵的噠噠聲。
女人的聲音里帶著顫抖,像是在質問,又像是在哀求...
01
陳建國坐在公園的石桌邊,手里捏著兩顆白子,對面的老李正在琢磨殘局。保溫桶擱在腳邊,里面的飯菜還冒著熱氣。
他想起昨天林慧說的話:"我們各花各的,這樣清楚。"
老李抬頭看他:"你這棋下得心不在焉。"陳建國笑笑,手機突然響了,是滴滴接單的提示音。
陳建國六十二歲,頭發花白,但身板還算硬朗。每天上午九點,他會拎著保溫桶出門,桶里裝著林慧做的午飯,通常是一葷一素一湯。保溫桶是結婚時買的,用了三十五年,提手已經被汗水浸得發黑。
公園里的老棋友們都認識這個保溫桶。陳建國常說:"我老婆手藝好,做菜從來不重樣。"其實不是不重樣,是林慧會根據菜價的波動調整菜譜。白蘿卜便宜的時候連吃一周蘿卜絲,肉價上漲就改成素三鮮。
林慧五十八歲,在國企財務科干了一輩子,去年剛退休。她習慣把所有事情都算得清清楚楚,包括和陳建國的生活。每月一號,她會在餐桌上擺出計算器,把上個月的開銷列成表格:水電費、物業費、買菜錢、話費,一項項分攤。
"電費你轉我一百二,物業費平攤二百四。"林慧的聲音很平靜,像在念財務報表。
陳建國點頭應著,從褪色的錢包里摸出零錢。他的退休金卡每月只進一千二百元,是林慧的十分之一。三十五年前結婚時,他在街道辦事處當過幾年臨時工,后來下崗了,就靠打零工維持生活。林慧當時還是會計,工資雖然不高,但工作穩定,有各種補貼。
鄰居們都說他們夫妻恩愛,"相敬如賓"。陳建國每次聽到這話都會笑,笑容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。他確實很尊敬林慧,尊敬她的工作能力,尊敬她持家的本事,也尊敬她那顆精明的頭腦。
上個月女兒一家來吃飯,女婿開玩笑說:"爸,您在家享清福啊,有媽照顧得這么好。"
陳建國正要笑著應話,林慧突然開口:"我們各花各的,他的錢夠自己抽煙就行。"
餐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了。女兒尷尬地夾菜,女婿低頭看手機,五歲的外孫女還在咯咯笑著玩玩具。陳建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,酒有點烈,辣得他眼睛發紅。
飯后林慧在廚房洗碗,陳建國陪外孫女看動畫片。女兒走過來,輕聲說:"爸,您和媽怎么了?"
"沒怎么,"陳建國搖搖頭,"你媽說得對,各花各的清楚。"
女兒欲言又止,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那天晚上,陳建國站在陽臺上抽煙,看著樓下小區的路燈。林慧在客廳看電視,聲音開得很大,是她愛看的理財節目。主持人正在講退休規劃,說要提前做好養老準備,保持經濟獨立。
第二天,陳建國去藥店買降壓藥,刷醫保卡時被告知余額不足,還差三百塊。他站在收銀臺前有些發懵,后面排隊的人開始不耐煩。
"先生,您要不要現金支付?"收銀員小姑娘很客氣。
陳建國摸了摸錢包,里面只有一百多塊。他只好先買了一盒,夠吃半個月的。
回到家,林慧正在客廳算賬。陳建國走過去:"慧慧,我想借你三百塊,買藥的。"
林慧抬起頭,眼鏡片反射著燈光:"上次你女兒來買的水果是我付的錢,蘋果十二塊一斤,她買了六斤,橙子八塊一斤,買了四斤。"她翻出計算器,手指在鍵盤上跳躍,"一共一百零四塊,你上次給我十八塊,還欠我八十六。抵扣后你還要再給我兩百一十四。"
陳建國默默捏碎了藥盒,紙屑從指縫里漏出來。
林慧每周三下午都要去美容院做護理,這是她退休后給自己定的"福利"。美容院在市中心,坐公交要倒兩趟車,打車要四十多塊。她算過,如果讓陳建國騎電動車接送,來回的電費不到五塊錢。
"打車費要算在家庭開銷里,不劃算。"林慧這樣解釋。
陳建國沒有意見。他騎著那輛用了七年的電動車,在美容院門口等她。有時候等得久了,他就在附近的小公園里轉轉,看別人下棋,或者買份報紙看看。
上周三下雨,電動車半路沒電了。陳建國推著車走了三站地,林慧踩著高跟鞋跟在后面,一路都在抱怨:"早就該換新車了,這破車三天兩頭出毛病。你看老周家,買了輛新的雅迪,跑一百公里都沒問題。"
陳建國推著車,雨水順著脖子往衣服里灌。他想說電動車沒壞,是他忘了充電,但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到家后,林慧換了衣服就出門跳廣場舞去了。陳建國坐在沙發上,看著滴了一地的雨水,想起社區超市老板昨天跟他說的話:"林大姐昨天來退臨期牛奶,說您喝了會鬧肚子。"
他確實拉了一夜肚子。超市老板偷偷塞給他一把青菜,他看著菜葉上的水珠,想起林慧說過的話:"過期的東西就是過期了,身體不好了看病花錢更多。"
02
陳建國發現煙錢都快不夠了。他抽的是八塊錢一包的紅塔山,一個月要抽十五包,一百二十塊。這幾乎是他退休金的十分之一。
他想過戒煙,也試過幾次,但總是失敗。每當夜深人靜,聽著林慧在客廳打電話,說著她的投資理財,說著誰家的退休金又漲了,他就忍不住想抽一支。
趁林慧去跳廣場舞的時候,陳建國偷偷注冊了滴滴司機。手續很簡單,他有駕照,電動車也符合要求。第一天接單,他小心翼翼地按著導航,生怕走錯路。
第一個乘客是個年輕姑娘,上車后就低頭玩手機。陳建國問她:"空調溫度合適嗎?"
"挺好的,謝謝師傅。"姑娘很客氣。
送到目的地,她給了五星評價,還留言說"師傅人很好"。陳建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,心里暖暖的。這是很久沒有人這樣夸過他了。
第一天跑了四個小時,賺了八十三塊錢。扣除電費,凈賺七十多。陳建國算了算,如果每天跑四個小時,一個月能賺兩千多。
但他不敢跑太久,怕林慧發現。
林慧確實發現了一些異常。家里多了雙磨破的運動鞋,陳建國說是撿的。她翻了個白眼:"別撿破爛回來占地方,物業費要多攤清潔費。"
還有,陳建國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,經常不在家,問他去哪了,他就說去公園下棋。但鄰居老李告訴她,陳建國最近很少去公園。
夜里,陳建國在臥室貼膏藥。跑滴滴這幾天,腰有些酸。他聽見林慧在客廳打電話:"老周說他家老王退休金比我還高,一個月一萬四,真羨慕。不過也是,人家當過廠長,級別不一樣。"
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么,林慧又說:"我還行,一個月一萬二,夠花了。就是我們家那位,退休金太少,有時候還要我貼補。"
陳建國慢慢躺下,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漬。那是去年夏天漏雨留下的,他一直說要找人修,但林慧說要等鄰居家一起修,這樣可以分攤費用。
手機靜靜地放在枕邊,上面有幾條滴滴的接單提示,他沒有接。明天是周五,林慧要去參加她們財務科的聚會,可能會讓他送她去酒店。
周五晚上,林慧燙了新發型,拎著晚宴包站在門口。她穿著深藍色的連衣裙,配了珍珠項鏈,看起來很優雅。
"快開車送我去酒店,張總他們都等著呢。"她催促著。
陳建國正在給電動車充電,抬頭看了她一眼:"今晚有預約單,走不開。"
這是他第一次拒絕她的要求。
林慧的晚宴包"啪"地砸在地上,口紅從包里滾出來,滾到陳建國腳邊。包裝精美的口紅在地上轉了幾圈,最后停在墻角。
"陳建國你反了天了!"林慧的聲音尖銳得像刀子,"誰給你的膽子不接我?你那破車能掙幾個錢?一天累死累活的,還不夠你抽煙的!"
陳建國慢慢直起身,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揉皺的紙。紙已經被汗水浸濕了,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。
林慧的吼聲突然卡在喉嚨里。她盯著他手里的紙,臉色瞬間變得慘白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