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老式居民樓里,中藥味在空氣中彌漫,爺爺躺在床上,瘦得只剩下皮包骨,眼窩深陷,自從去年中風后,他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,家庭會議也變得越來越頻繁,每次會議,都像是一場無聲的戰爭。
“老大,老二,”爺爺的聲音沙啞而微弱,父親趕緊遞過保溫杯,卻被爺爺輕輕推開。
他從枕頭底下摸出個紅綢子包,一層層打開,露出里面的幾張紙,“這是回遷房的分配,你們都看看。”
我和母親對視一眼,心里都明白,這場會議的主題,無非就是那三套回遷房。
自從老宅子因為修高速被拆遷,這三套房子就成了全家人的心病。
父親和叔叔為了這事,沒少往村里跑,磨破了嘴皮,才終于爭下了這三套房子。
我們本以為,這三套房子,怎么著也得有我們家一份,可沒想到…
1.
“三套拆遷房子,都寫老二名字。”爺爺的聲音雖小,卻砸在了我們每個人的心上。
父親蹲在床邊,手里的旱煙不自覺地滑落,在地上燙出個黑印。
母親整個人差點癱倒在地,我急忙用力扶住她。
叔叔家的女兒蕓蕓正把奶油蛋糕往嘴里塞,被嬸嬸一巴掌拍掉,奶油蹭在她的粉色公主裙上。
“爸,這房子……”父親終于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爺爺突然拍桌子,保溫杯里的水濺了出來:“這事我說了算,你弟沒正經工作,咱們都是一家人……”
我忍了半年的火突然冒了上來:“那我爸這些年白伺候你了?”
我們家只有兩間臥室,為了照顧爺爺,父親把主臥騰出來給爺爺,自己睡客廳沙發。
晚上每隔兩小時,父親就起來給爺爺翻身,原本四十多歲的父親,這些年憔悴得不成人樣。
上個月父親給爺爺擦身子時扭了腰,現在還貼著膏藥。
爺爺眼睛瞪著我,忽然捂住胸口咳嗽起來,叔叔趕緊掏出救心丸塞進他嘴里。
母親拽著我往后退,讓我不要亂說話。整個屋子里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。
我怎么也沒想到,這個半個身子都快入土的老爺子,居然將自己這輩子攢下來的三個房子全給了這個不孝順的叔叔!
2.
父親這輩子,就沒大聲說過話。
他在紡織廠當維修工,每天早出晚歸,身上總帶著一股機油味。
小時候的我總覺得他身上有股機油味,直到有一天半夜,我看見他坐在陽臺,對著外面抽旱煙,在煙星火的忽明忽暗之間,我才發現他額頭上的頭發全白了。
叔叔和我爸簡直就是兩個性子的人。
他初中沒讀完就跟著村子里的街溜子混,十七歲把鄰村姑娘肚子搞大,爺爺賣了耕牛賠禮道歉,他卻拍拍屁股去了城里,好像這件事和他沒有半點關系。
有年過年,他帶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回家,女人踩著高跟鞋把奶奶的瓷碗踢翻,叔叔卻在飯桌上炫耀自己的這個女人在歌廳當經理。
而最過分的是三年前奶奶葬禮時候,叔叔醉醺醺地趕來,兜里還裝著沒拆封的彩票。
父親跪在靈前三天沒合眼,他卻躲在后排打電話借錢賭博…
爺爺第二次中風是在去年冬天。
父親把他從老家土炕上背出來,救護車在村子里嗚嗚叫的時候,叔叔還在打麻將,隨口說“老東西事真多”。
叔叔這么多日子就來過三次。
第一次拎著盒快過期的月餅,站在門口說“公司忙”就匆匆走了。
第二次帶了個年輕姑娘,說是“新談的女朋友”,姑娘嫌屋里有尿味,沒待幾分鐘就走了。
第三次是上個月,他把爺爺的金戒指摘走了,說“是臨時周轉”一下。
最讓我生氣的是上周,父親給爺爺買了盒海參,爺爺卻偷偷把海參湯倒進礦泉水瓶,說要留給叔叔家。
父親蹲在廚房刷尿壺,聽見這話眉頭緊皺,但什么都沒說。
“你爸就是個傻子。”母親抹著眼淚,“當年你奶奶臨終前抓著我手,說對不起咱們…現在好了,房子全給那畜生,你爸真的是屁都沒放一個!”
3.
日子一天天過去,房子的事情也逐漸在街坊鄰居那傳開。
父親卻好像并不在乎那三個房子,整天為了伺候爺爺忙上忙下。
就連爺爺七十大壽,全是父親一手張羅的。
父親凌晨五點就去菜市場,扛回半扇豬肉,又借了鄰居家的蒸籠,在陽臺蒸壽桃包。
我幫著掛紅燈籠時,看見他后背全濕透了,但臉上總是掛著笑。
叔叔沒說來,也沒說不來。
直到中午十二點,客人都到齊了,他才慢悠悠打電話來,背景里全是劃拳和喝酒聲。
“哥,我在陪客戶呢,你們吃吧,老東西過一天少一天,我勸你們也不要多管他了……”
父親舉著手機站在院子里,直到電話掛斷身子還是沒有動。
爺爺坐在輪椅上,聽見這話,手抖得把茶杯都快摔了。
“都別吃了!”爺爺突然喊,聲音出乎意料的大。
眾人的目光紛紛被他的舉動吸引。
他讓我從衣柜最底層拿出個鐵盒,里面裝著房產證、存折,還有張泛黃的紙。
在眾人的目光下,爺爺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大笑起來,隨后的舉動更是讓人難以置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