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
"爸，你瘋了嗎？66萬！那是我們?nèi)业姆e蓄！"韋華的聲音在古玩市場里顯得格外刺耳，周圍的人紛紛側(cè)目觀看。

"這是真品！你們不懂！"73歲的韋志成緊緊抱著懷里的青花瓷罐，那件有著明顯裂紋的瓷器在陽光下看起來如此普通。

"什么真品？就那個破罐子？有裂紋的破玩意兒！爸，你清醒一點！"韋華急得額頭冒汗，拼命想要阻止父親。

"你閉嘴！我意已決！"韋志成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堅決，"這是明代官窯，你懂什么！"

圍觀的人群竊竊私語，有人搖頭嘆息，有人幸災樂禍。孫掌柜站在一旁，臉上掛著職業(yè)性的微笑，手里緊握著剛剛到賬的66萬轉(zhuǎn)賬憑證。

"成交！"韋志成的話音剛落，所有人都認為這個老人瘋了。

01

韋志成的生活原本平靜如水。

這位73歲的退休中學歷史教師，自從三年前老伴兒去世后，一直獨自居住在那套50平米的老房子里。

房子雖然不大，但收拾得井井有條，客廳里掛著他和老伴兒的合影，書架上擺滿了各種歷史書籍。每天早上六點起床，到樓下的公園里走走，買菜做飯，晚上看看新聞聯(lián)播，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。

兒子韋華在省城工作，一個月回來看他一次，每次都會塞給他一些錢。韋志成總是推辭："我有退休金，夠用了。"但韋華堅持要給，說是讓父親改善改善生活。

"爸，要不您也搬到省城來住吧，我和小麗商量過了，可以給您收拾個房間。"韋華每次來都會這樣勸。

"我不去，這里住習慣了，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，我就不添亂了。"韋志成總是這樣回答。

其實韋志成心里清楚，兒子兒媳的工資不高，還要還房貸，養(yǎng)孩子，已經(jīng)夠辛苦了。他這一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幫兒子一把，讓孫子能上個好學校，讓這個家過得更好一些。

銀行卡里的66萬，是韋志成一輩子的積蓄。每個月3200元的退休金，除去生活費，他都會存起來一些。老伴兒生病那兩年，雖然花了不少錢，但大部分還是保住了。

"這些錢，等我走了就都是華子的。"韋志成常常這樣想，"希望能給他幫上點忙。"

轉(zhuǎn)折點出現(xiàn)在一個周六的下午。老友孫大爺敲響了韋志成的門。

"老韋，走，陪我去個地方。"孫大爺神神秘秘地說。

"去哪兒？"韋志成正在看電視里的《康熙王朝》。

"古玩市場！我聽說那里有不少好東西，咱們?nèi)ラ_開眼界。"

韋志成猶豫了一下："我對那些不懂啊。"

"不懂才要去學學嘛！你是歷史老師，對古代的東西應該比我們懂得多。"孫大爺拉著韋志成就往外走，"就當散步了，不買東西，就看看。"

韋志成拗不過老友的熱情，換了身干凈的衣服跟著出了門。他哪里知道，這一去，會徹底改變他的人生。

路上，孫大爺滔滔不絕地講著古玩的故事："我聽說有人花幾千塊錢買了個破碗，結(jié)果是宋代的，賣了幾十萬！還有人買了幅字畫，原來是明代大畫家的真跡，一下子發(fā)了大財！"

"真的假的？"韋志成有些將信將疑。

"當然是真的！電視上不是也經(jīng)常報道嗎？什么民間尋寶，什么鑒寶欄目，人家專家都說了，民間確實有不少好東西流傳下來。"

韋志成想起自己平時愛看的那些古裝劇，里面那些精美的瓷器、字畫，心里竟然有了一絲期待。作為歷史老師，他對古代文物確實有著天然的好奇心。

"那我們就去看看，不過我可沒錢買什么古玩。"韋志成笑著說。

"誰說要買了？就是去長長見識。"孫大爺拍拍韋志成的肩膀，"說不定還能遇到什么好東西呢！"

古玩市場位于城郊，是一個巨大的室內(nèi)市場。一走進去，韋志成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。數(shù)百個攤位密密麻麻地排列著，每個攤位上都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玩：瓷器、字畫、玉器、銅器，應有盡有。

"哇，這么多東西！"韋志成忍不住感嘆。

人群熙熙攘攘，有專業(yè)的收藏家在仔細挑選，有好奇的游客在四處張望，還有熱情的攤主在大聲吆喝。整個市場充滿了神秘而古樸的氣息。

"師傅，看看這個青花瓷，明代的，絕對真品！"

"這幅字畫是清代名家的，您是內(nèi)行，一眼就能看出來！"

"玉佛，開光的玉佛，保平安的！"

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，韋志成跟著孫大爺慢慢地走著，眼睛忍不住到處看。這些東西看起來都很古老，很有歷史感，但他又說不出哪些是真的，哪些是假的。

"老韋，你看這個怎么樣？"孫大爺指著一個攤位上的小瓷碗。

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，笑瞇瞇地說："這位老師真有眼光，這是康熙年間的民窯，雖然不是官窯，但工藝很精美，您看這釉色，這花紋，絕對是老貨！"

韋志成仔細看了看，確實覺得這個碗很精美，但價格標著1800元，他還是搖了搖頭："太貴了，我們就是看看。"

"可以商量嘛！您要是真心要，1500，怎么樣？"

"不了，不了。"韋志成趕緊拉著孫大爺走開了。

他們在市場里轉(zhuǎn)了兩個多小時，看了無數(shù)的古玩，聽了無數(shù)攤主的介紹，韋志成的心情從最初的新奇逐漸變成了向往。這些古代的器物，仿佛在訴說著歷史的故事，讓他這個歷史老師著了迷。

"確實挺有意思的。"韋志成對孫大爺說，"這些東西要是真的，那可真是寶貝啊。"

"那是當然！所以說，懂行的人在這里撿漏，不懂行的人就只能看看熱鬧。"孫大爺意味深長地說，"像你這樣的歷史老師，要是認真研究研究，說不定還真能淘到好東西。"

韋志成心里暗暗想著，如果真能買到一件有價值的古玩，不說發(fā)大財，就算能賺點錢補貼家用也好啊。兒子買房子還差不少錢，孫子上學也需要錢，如果自己能幫上忙，那該多好。

02

就在韋志成準備離開的時候，一個攤位吸引了他的注意。

這個攤位比其他攤位看起來更加正規(guī)，攤主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，戴著眼鏡，穿著中山裝，看起來很有學問的樣子。攤位上的古玩也明顯比其他地方的精美，價格標簽都很正規(guī)，不像其他攤位那樣隨意。

"這位就是孫掌柜，在這里很有名氣的。"有個路過的人小聲對同伴說，"他家的東西貴是貴，但基本都是真貨。"

孫掌柜正在和一位穿著考究的中年人交談："王老板，這件青銅器您再考慮考慮，我保證是漢代的，這個價格真的很公道。"

"孫掌柜，不是我不相信您，主要是價格確實有點高。"那位王老板有些猶豫。

"真貨就是這個價，假的我一分錢都不要。"孫掌柜很堅決，"我孫家三代做古玩生意，從來不賣假貨，壞了名聲就什么都沒有了。"

韋志成在旁邊聽著，心里對這個孫掌柜有了好印象。看起來確實是個有原則的商人。

"老師傅，看看有什么喜歡的。"孫掌柜注意到了韋志成，熱情地招呼道，"您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，應該能看出好壞來。"

韋志成有些不好意思："我就是個退休的歷史老師，不太懂古玩。"

"歷史老師好啊！那您對歷史文物肯定有研究。"孫掌柜眼睛一亮，"來來來，看看這件，絕對是您感興趣的。"

孫掌柜從攤位后面拿出一件青花瓷罐，大約30厘米高，青花圖案畫的是一些花鳥，看起來確實很古樸。但韋志成一眼就看到了瓷罐表面有一道明顯的裂紋，從上到下貫穿了大半個罐身。

"這個有裂紋啊。"韋志成指著裂紋說。

"對，就是因為這道裂紋，所以價格才不高。"孫掌柜嘆了口氣，"要不然這樣的東西，我根本不會擺在這里賣。"

"這是什么年代的？"韋志成問道。

"您看這青花的發(fā)色，這器型，這畫工。"孫掌柜拿出一個放大鏡，"您是歷史老師，應該知道明代青花的特點。這絕對是明代中期的官窯瓷器，您看這底部的款識。"

韋志成接過放大鏡仔細看了看，確實看到底部有一些模糊的字跡，雖然看不太清楚，但確實像是古代的字體。

"官窯？那應該很值錢吧？"韋志成心里一動。

"值錢是值錢，但就是這道裂紋，大大影響了價值。"孫掌柜搖搖頭，"要是完整的，起碼要幾百萬，現(xiàn)在嘛..."

"現(xiàn)在多少錢？"韋志成問道。

"這個..."孫掌柜猶豫了一下，"說實話，這件東西我一直舍不得賣。雖然有裂紋，但畢竟是明代官窯，我把它當鎮(zhèn)攤之寶呢。"

"那您就留著吧。"韋志成說道，但心里卻有些失望。

這時候，又有一個人走過來看這件瓷罐："孫掌柜，這件青花瓷多少錢？"

"不賣，不賣。"孫掌柜連忙擺手，"這是我的鎮(zhèn)攤之寶，不對外出售的。"

那人有些遺憾地走開了。韋志成心里卻更加好奇了，什么東西讓孫掌柜這樣舍不得賣？

"孫掌柜，您能再給我詳細介紹介紹這件瓷器嗎？"韋志成說道。

孫掌柜看看左右，壓低聲音說："老師傅，看您也是個明白人，我就跟您實話實說。這件東西是我爺爺留下來的，據(jù)說是從一個敗落的官宦人家收來的。我爺爺說，這是明代某位皇帝賞賜給大臣的，后來因為戰(zhàn)亂才流落民間。"

"真的假的？"韋志成有些激動。

"我們做古玩生意的，最講究的就是傳承有序。"孫掌柜拿出一個紫外線燈，"您看，我用紫外線照一下，真正的古瓷和現(xiàn)代仿品在紫外線下的反應是完全不同的。"

韋志成看著紫外線燈下的瓷器，確實和剛才看過的其他瓷器不太一樣，雖然他說不出具體哪里不同，但感覺確實有些特別。

"您再看這個胎質(zhì)，這個釉色，還有這個青花料的發(fā)色。"孫掌柜又拿出一個小手電筒，"明代青花瓷的青花料是進口的蘇麻離青，發(fā)色濃艷，有暈散現(xiàn)象，這都是現(xiàn)代仿品仿不出來的。"

韋志成聽得云里霧里，但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。作為歷史老師，他知道明代確實有蘇麻離青這種進口青花料，孫掌柜說的這些專業(yè)知識讓他覺得很可信。

"那這道裂紋是怎么回事？"韋志成問道。

"這就說來話長了。"孫掌柜嘆了口氣，"據(jù)我爺爺說，當年戰(zhàn)亂的時候，這件瓷器差點被砸爛，雖然保住了，但留下了這道裂紋。也正是因為這道裂紋，證明了它的歷史，現(xiàn)代仿品誰會故意做個裂紋啊。"

韋志成越聽越覺得有道理，心里的興奮也越來越強烈。如果這真的是明代官窯瓷器，那價值該有多高啊！

"孫掌柜，您說要是完整的能值幾百萬，那現(xiàn)在有裂紋的話，大概能值多少？"韋志成試探著問道。

"這個..."孫掌柜為難地說，"說實話，即使有裂紋，起碼也值一二百萬。但我真的不想賣，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啊。"

韋志成的心怦怦直跳，一二百萬！那可是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啊！如果能買到這件瓷器，然后再賣出去，不說賺一百萬，就算賺幾十萬，也夠兒子買房子了！

"孫掌柜，您看我也是個歷史老師，對這些文物很有感情。要不您忍痛割愛，把這件瓷器讓給我吧？"韋志成鼓起勇氣說道。

孫掌柜看著韋志成，似乎在考慮什么。過了一會兒，他嘆了口氣說："看您這么有誠意，而且又是歷史老師，對文物有感情...要不這樣吧，看在咱們有緣分的份上，我忍痛割愛一次。"

"那您要多少錢？"韋志成緊張地問道。

"這個價格嘛..."孫掌柜猶豫了很久，"最少最少，不能少于60萬。這已經(jīng)是虧本價了，主要是看您有緣分。"

60萬！韋志成心里一驚，這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了。但想到這件瓷器可能值一二百萬，他又覺得這個價格似乎很劃算。

"能不能再便宜一點？"韋志成試著討價還價。

"老師傅，這個價格真的不能再低了。"孫掌柜搖搖頭，"我已經(jīng)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給這個價的。您想想，要是完整的幾百萬，現(xiàn)在60萬買，即使有裂紋，您也不虧啊。"

韋志成的心里開始激烈地斗爭著。60萬幾乎是他全部的積蓄，萬一這東西是假的怎么辦？但如果是真的，那就是改變命運的機會啊！

03

韋志成站在攤位前，手心已經(jīng)開始冒汗。

60萬，這個數(shù)字在他腦海里不斷地回響著。這是他一輩子的積蓄，是他原本打算留給兒子的錢，是他后半生的保障。但同時，這也可能是他改變家庭命運的唯一機會。

"孫掌柜，我...我需要考慮一下。"韋志成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"當然可以考慮，這么大的數(shù)目，換了誰都要考慮。"孫掌柜很理解地說，"不過您也知道，這樣的好東西不常有，錯過了可能就再也遇不到了。"

就在這時，一個穿著名牌的年輕人走了過來："師傅，這個青花瓷多少錢？"

孫掌柜看了看韋志成，然后對年輕人說："這位老師傅先看上的，您要是感興趣的話，可以看看其他的。"

"我出80萬！"年輕人直接說道。

韋志成心里一驚，80萬！比孫掌柜說的價格還高出20萬！這說明這件瓷器確實值錢啊！

"小伙子，這不是錢的問題。"孫掌柜搖搖頭，"我已經(jīng)答應這位老師傅了，做生意要講信用。"

年輕人有些不甘心："那我出100萬！"

"不行，不行。"孫掌柜堅決搖頭，"我說了不是錢的問題。"

年輕人只好悻悻地走開了。韋志成看著年輕人的背影，心里的想法更加堅定了。連陌生人都愿意出100萬買，這說明這件瓷器的價值確實不菲啊！

"老師傅，您看到了吧，這東西確實值錢。"孫掌柜說道，"我要是貪心，完全可以賣給剛才那個小伙子，但我看您有緣分，所以才堅持原價給您。"

韋志成內(nèi)心的天平開始傾斜。他想到了兒子韋華，想到了兒媳婦，想到了還在上小學的孫子。如果這次機會錯過了，他們一家可能永遠都要為錢發(fā)愁。

"孫掌柜，我...我想要這件瓷器。"韋志成終于做出了決定，"但是我需要先回家取錢。"

"當然可以，我可以為您保留到明天。"孫掌柜說道，"不過您要付個定金，表示誠意。"

"定金多少？"

"不多，5萬就行。"

韋志成想了想，拿出銀行卡："我現(xiàn)在就轉(zhuǎn)給您。"

孫掌柜拿出手機，告訴了韋志成轉(zhuǎn)賬賬號。韋志成顫抖著手輸入密碼，5萬塊錢瞬間轉(zhuǎn)了出去。

"好，那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在這里見面，您把剩下的55萬帶來，我把瓷器給您。"孫掌柜笑著說，"這可是您的緣分啊，老師傅。"

韋志成拿著轉(zhuǎn)賬憑證，心情復雜地離開了古玩市場。一路上，他都在想著這件事。60萬買一件可能值一二百萬的瓷器，這筆買賣怎么算都是劃算的。但是，萬一這東西是假的呢？

回到家里，韋志成坐在沙發(fā)上，拿出手機想給兒子打電話，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。這么大的事情，他應該和兒子商量一下，但他又怕兒子不理解。

晚上，韋志成翻來覆去睡不著覺。他一會兒想著瓷器的美好前景，一會兒又擔心萬一被騙了怎么辦。

第二天一早，韋志成就起床了。他決定還是要和兒子商量一下這件事。

"華子，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。"韋志成打通了兒子的電話。

"什么事啊，爸？"韋華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困倦。

"我昨天在古玩市場看到一件瓷器，專家說是明代的，很值錢。"韋志成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
"古玩？爸，您什么時候?qū)磐娓信d趣了？"韋華有些意外。

"我想買下來，然后再賣出去，賺點錢。"韋志成說道，"你買房子不是還差錢嗎？"

"爸，古玩這東西水很深的，您不懂行，千萬別亂買。"韋華馬上警告道，"現(xiàn)在騙子特別多，專門騙老年人買假古玩。"

"不是假的，我看過了，很明顯是真的。"韋志成堅持說道。

"您看過了又怎么樣？您又不是專家。爸，您千萬別做傻事，咱們家的錢來之不易。"

"你不相信爸爸的眼光嗎？"韋志成有些生氣了，"我是歷史老師，對這些還是有點了解的。"

"歷史老師不等于古玩專家啊！爸，您聽我的，千萬別買。"韋華的聲音越來越急，"要不我現(xiàn)在就回去，陪您再去看看。"

"不用了，我已經(jīng)交定金了。"韋志成說道。

"什么？您已經(jīng)交定金了？多少錢？"韋華幾乎要叫起來了。

"5萬。"

"天哪！爸，您怎么能這樣沖動呢？"韋華在電話里急得直跺腳，"您趕緊去把定金要回來，就說您考慮清楚了，不買了。"

"定金是要不回來的，而且我也不想要回來。"韋志成說道，"華子，你相信爸爸一次，這真的是個好機會。"

"什么好機會？就是個騙局！"韋華大聲說道，"爸，您馬上把那個人的電話給我，我來處理這件事。"

"沒有電話，就是在古玩市場有個攤位。"韋志成說道，"華子，你別這么激動，等我把瓷器買回來，你就知道了。"

"買回來？您還要繼續(xù)買？"韋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"總共多少錢？"

韋志成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說了實話："60萬。"

"什么？60萬？"韋華的聲音大得韋志成都要把手機拿遠一點，"爸，您瘋了嗎？那是咱們家全部的積蓄啊！"

"我知道，但是這件瓷器值一二百萬，咱們不虧。"韋志成試圖解釋。

"什么一二百萬？爸，您被騙了！那些騙子就是這樣說的，先說東西值很多錢，然后低價賣給您，讓您覺得占了便宜，實際上買的都是假貨！"

"不是假貨，我親眼看過了。"韋志成有些固執(zhí)地說。

"您看過了又怎么樣？您是專家嗎？"韋華氣得聲音都顫抖了，"爸，我求您了，千萬別做這種傻事。這60萬是咱們家的命根子啊！"

"華子，你不要激動，等我買回來你就知道了。"韋志成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
韋華馬上又打了過來，但韋志成沒有接。他知道兒子是為了他好，但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。作為歷史老師，他對古代文物還是有一定了解的，那件瓷器的確看起來很古老，很有歷史感。

下午三點，韋華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家里。

"爸，您在家嗎？"韋華推門而入，臉色陰沉。

"華子，你怎么回來了？"韋志成有些意外。

"我怎么能不回來？您要做這么大的事情，我能不管嗎？"韋華坐下來，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，"爸，咱們好好談談這件事。您說說，那個瓷器到底是什么樣的？"

韋志成詳細地描述了瓷器的樣子，以及孫掌柜的介紹。韋華越聽臉色越難看。

"爸，您聽我說，這就是個典型的騙局。"韋華說道，"那些騙子專門研究老年人的心理，知道您們想發(fā)財，想給子女留點錢。他們先說東西值很多錢，然后裝模作樣地不愿意賣，最后又假裝看您有緣分才賣給您，這都是套路！"

"你怎么知道是套路？萬一是真的呢？"韋志成反駁道。

"真的？爸，您想想，要是真的值一二百萬的東西，他為什么要60萬賣給您？他不會拿到正規(guī)的拍賣行去賣嗎？"韋華苦口婆心地勸道。

"他說了，因為有裂紋，拍賣行不要。"韋志成說道。

"這更說明是假的！"韋華說道，"爸，我求您了，咱們明天去退貨吧。就說您考慮清楚了，這個錢有其他用途。"

"不行，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。"韋志成搖頭道，"華子，你就支持爸爸一次吧。要是這次成功了，你買房子的錢就有了，孩子上學的錢也有了。"

"萬一失敗了呢？萬一那60萬都打水漂了呢？"韋華幾乎要哭出來了，"爸，那可是咱們家的全部積蓄啊！"

"不會失敗的，我有信心。"韋志成堅決地說道。

父子倆爭論了一個下午，誰也說服不了誰。最后，韋華決定明天陪父親一起去古玩市場，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筆交易。

"爸，您答應我，明天我陪您一起去，讓我也看看那件瓷器，好嗎？"韋華說道。

"可以，但是我的決定不會改變。"韋志成說道。

當天晚上，韋華幾乎一夜沒睡，他在網(wǎng)上查了很多關于古玩詐騙的案例，幾乎都和父親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。他更加確信這是個騙局。

04

第二天上午，父子倆一起來到了古玩市場。

韋志成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?qū)O掌柜的攤位，而韋華則緊跟在后面，做著最后的努力想要阻止這場他認為注定會血本無歸的交易。

"孫掌柜，我來了。"韋志成遠遠地就招呼道。

"韋老師，您來得正好。"孫掌柜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，"這位是？"

"我兒子，韋華。"韋志成介紹道。

"小韋你好，你父親真是有眼光，這件瓷器絕對是難得的好東西。"孫掌柜熱情地和韋華握手。

韋華冷冷地看著孫掌柜："師傅，我想看看那件瓷器。"

"當然可以，當然可以。"孫掌柜把青花瓷罐拿了出來，"您看，多漂亮的東西。"

韋華仔細看了看瓷罐，他雖然不是專家，但也看得出這件瓷器確實看起來很古樸，青花的顏色也很特別。但是那道明顯的裂紋讓他覺得這東西不可能值60萬。

"師傅，這個裂紋這么明顯，真的值60萬嗎？"韋華質(zhì)疑道。

"小韋，您這就外行了。"孫掌柜拿出放大鏡，"您看這個胎質(zhì)，這個釉色，這個青花料的發(fā)色，這都是明代的特征。裂紋雖然影響美觀，但不影響它的歷史價值和收藏價值。"

韋華拿起放大鏡看了看，確實看不出什么門道。但他心里還是覺得不對勁："師傅，能不能找個專家來鑒定一下？"

"鑒定？"孫掌柜有些為難，"這個...古玩市場的規(guī)矩是現(xiàn)場交易，不退不換的。而且真正的專家也不會隨便來這種地方。"

"那我們自己找專家去鑒定，可以嗎？"韋華堅持道。

"這樣吧。"孫掌柜想了想，"我這里有個朋友，也是做古玩的，算是半個專家，我叫他過來看看。"

很快，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走了過來。孫掌柜介紹說這是李老，在古玩界很有名望。

李老戴上老花鏡，仔細地看了看瓷罐，又用手電筒照了照，最后點點頭說："確實是明代的東西，雖然有裂紋，但胎質(zhì)、釉色都沒問題。60萬的價格也不算貴。"

韋華還是不放心："李老，您能確定這是真的嗎？"

"小伙子，我做了四十年古玩，這點眼力還是有的。"李老有些不高興，"你要是不相信，可以不買嘛。"

"爸，我們再考慮考慮吧。"韋華拉著父親的胳膊。

"考慮什么？專家都說了是真的。"韋志成甩開兒子的手，"孫掌柜，我們現(xiàn)在就交易吧。"

"爸，您冷靜一點！"韋華大聲說道，"60萬不是小數(shù)目，萬一..."

"萬一什么萬一？"韋志成也有些生氣了，"我都73歲了，難道還沒有做決定的權(quán)利嗎？"

周圍的人都被父子倆的爭吵吸引了過來，紛紛議論著。

"這老爺子要花60萬買個破罐子？"

"有錢人啊，60萬對我們來說是天文數(shù)字。"

"這父子倆怎么吵起來了？"

"年輕人不讓老爺子買，估計覺得太貴了。"

議論聲讓韋華更加尷尬，但他還是堅持阻止："爸，這錢是您一輩子的積蓄，您不能這樣沖動！"

"我不沖動！"韋志成的聲音越來越大，"這是明代官窯瓷器，就算有裂紋也值100萬！60萬買進來，轉(zhuǎn)手就能賺錢！"

"您怎么知道能轉(zhuǎn)手賺錢？萬一沒人要呢？"韋華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
"怎么會沒人要？昨天就有人出80萬、100萬要買！"韋志成指著孫掌柜，"你說是不是？"

"是的，確實有人出高價。"孫掌柜點頭道，"但我已經(jīng)答應韋老師了，不能出爾反爾。"

韋華看著父親，再看看孫掌柜，心里越來越覺得這是個騙局。但是父親已經(jīng)決定了，他也沒有辦法強行阻止。

"爸，我最后求您一次，咱們回去再想想吧。"韋華幾乎是哀求的語氣。

"沒什么好想的！"韋志成拿出手機，"孫掌柜，我現(xiàn)在就轉(zhuǎn)賬給您。"

"爸，您瘋了嗎？66萬！那是我們?nèi)业姆e蓄！"韋華的聲音在古玩市場里顯得格外刺耳，這正是引子中的那句話。

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熱鬧，有人小聲議論："66萬買個破罐子，這老頭真的瘋了。"

"這是真品！你們不懂！"韋志成緊緊抱著懷里的青花瓷罐，那件有著明顯裂紋的瓷器在陽光下看起來如此普通。

"什么真品？就那個破罐子？有裂紋的破玩意兒！爸，你清醒一點！"韋華急得額頭冒汗，拼命想要從父親手里奪過瓷器。

"你閉嘴！我意已決！"韋志成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堅決，"這是明代官窯，你懂什么！"

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，有人搖頭嘆息，有人指指點點，有人幸災樂禍。

"老爺子，您真的要花66萬買這個？"有個好心人勸道，"這風險太大了。"

"就是啊，萬一是假的怎么辦？"

"古玩水太深，不懂行的人最好別碰。"

各種勸阻聲此起彼伏，但韋志成充耳不聞。他已經(jīng)在手機上完成了轉(zhuǎn)賬操作，66萬塊錢瞬間從他的賬戶里消失了。

"成交！"韋志成的話音剛落，孫掌柜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，周圍的人都搖頭嘆息，所有人都認為這個老人瘋了。

韋華癱坐在地上，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。66萬，他們家的全部積蓄，就這樣沒了。

"爸，您這是何苦呢？"韋華哭著說道，"這下咱們家真的完了。"

韋志成看著兒子的眼淚，心里也有些不忍，但事已至此，他只能堅持到底："華子，你相信爸爸，這次一定不會錯的。"

孫掌柜收好錢，把瓷器用泡沫紙仔細包好，遞給韋志成："韋老師，您真是慧眼識珠啊。這件瓷器放在您手里，一定會發(fā)揮它的價值的。"

韋志成小心翼翼地接過瓷器，心情復雜。興奮、緊張、忐忑、期待，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。

回家的路上，父子倆一句話都沒說。韋華走在前面，眼淚還在不停地流；韋志成抱著瓷器走在后面，心里也開始有些忐忑不安。

66萬，真的花得值嗎？萬一兒子說得對，這真的是個騙局呢？但是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晚了，錢已經(jīng)付了，瓷器已經(jīng)買了，只能往前走了。

回到家里，韋志成把瓷器小心地放在桌子上，怎么看怎么覺得漂亮。這青花的顏色，這古樸的造型，這歷史的滄桑感，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啊。

但是韋華卻一臉死灰："爸，我們被騙了，徹底被騙了。"

05

韋志成買下瓷器后的日子，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美好。

原本以為會很快轉(zhuǎn)手賣出賺大錢的計劃，現(xiàn)實卻給了他一記重擊。他先是帶著瓷器去了市里最大的古玩店，希望能夠轉(zhuǎn)手出售。

"師傅，您看看這件瓷器怎么樣？"韋志成小心翼翼地把瓷器拿出來。

古玩店的老板戴著眼鏡仔細看了看，然后搖搖頭："這是現(xiàn)代仿品，沒有收藏價值。"

"不可能！"韋志成急了，"這是明代官窯瓷器，我花66萬買的！"

"66萬？"老板吃了一驚，"老先生，您被騙了。這種仿品市面上最多值200塊錢。"

韋志成不相信，又跑了好幾家古玩店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：現(xiàn)代仿品，價值極低。

最后，他鼓起勇氣去了市里的文物鑒定中心，這是最權(quán)威的機構(gòu)了。

鑒定專家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，看起來很專業(yè)。他戴著白手套，用放大鏡仔細觀察了瓷器的每一個細節(jié)，又用專業(yè)儀器進行了檢測。

半個小時后，專家摘下眼鏡，遺憾地對韋志成說："韋先生，很抱歉，這件瓷器確實是現(xiàn)代仿制品。從胎質(zhì)、釉色、青花料的成分分析，都符合現(xiàn)代工藝的特征。制作時間應該不超過十年。"

"不可能...不可能..."韋志成癱坐在椅子上，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一樣。

"韋先生，我能理解您的心情。"專家同情地說道，"近年來，利用老年人對古玩的興趣進行詐騙的案例很多。建議您報警處理。"

韋志成抱著瓷器走出鑒定中心，外面的陽光顯得格外刺眼。66萬，一輩子的積蓄，就這樣化為烏有了。

消息很快傳開了。先是小區(qū)里的鄰居知道了，然后是韋志成的老同事，最后連當?shù)孛襟w都報道了這件事。

"73歲退休教師被騙66萬購買假古玩"，這樣的新聞標題讓韋志成成了當?shù)氐?名人"。

電視臺的記者來采訪韋志成："韋老師，您現(xiàn)在有什么想對其他老年人說的嗎？"

韋志成面對鏡頭，苦笑著說："希望大家不要像我一樣沖動，古玩這東西，水太深了。"

網(wǎng)絡上的評論更是五花八門：

"這老頭也太貪心了，想一夜暴富。"

"66萬買個破罐子，腦子進水了吧。"

"現(xiàn)在的騙子太可恨了，專門騙老年人。"

"老年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在家養(yǎng)老，別想那些發(fā)財?shù)氖隆?

這些評論像刀子一樣刺痛著韋志成的心。他從一個受人尊敬的退休教師，變成了大家口中的"被騙老頭"。

韋華的態(tài)度也越來越冷淡。原本每個月都會回來看父親的他，現(xiàn)在兩個月都不回來一次。即使回來了，也是匆匆忙忙，很少和父親說話。

"爸，您看現(xiàn)在怎么辦？房貸還要還，孩子上學還要錢，我們現(xiàn)在連首付都沒有了。"韋華的語氣里滿是怨氣。

"華子，爸爸對不起你。"韋志成低著頭說道。

"對不起有什么用？錢能回來嗎？"韋華的聲音越來越大，"我和小麗商量了，我們準備貸款買房，您就別想著幫忙了。"

韋志成聽了心如刀絞。他本想幫兒子一把，結(jié)果卻給兒子添了更大的負擔。

生活變得越來越困難。原本每個月3200元的退休金本來夠用，但現(xiàn)在沒有了積蓄作為后盾，韋志成不敢有任何額外的花費。生病了都不敢去醫(yī)院，只敢在家里硬挺著。

更讓他難受的是鄰居們的指指點點。每次出門買菜，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：

"就是這個老頭，花66萬買了個假古玩。"

"這么大年紀了還這么貪心，活該被騙。"

"聽說他兒子都不理他了。"

韋志成只能低著頭快步走過，假裝沒有聽到。

那件青花瓷罐被他放在客廳的角落里，每天看到它都會想起那個噩夢般的下午。有時候他真想把它砸碎，但又舍不得，畢竟這是他用66萬買來的。

時間一天天過去，韋志成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。失眠、食欲不振、血壓升高，各種毛病都來了。他去醫(yī)院檢查，醫(yī)生說是心理壓力太大導致的。

"老先生，您要學會放下，錢沒了可以再掙，身體垮了就什么都沒有了。"醫(yī)生勸道。

"醫(yī)生，我都73歲了，還能掙什么錢？"韋志成苦笑道。

夜深人靜的時候，韋志成常常坐在那件瓷器前發(fā)呆。他想起當初孫掌柜說的話："這是明代官窯瓷器"、"值一二百萬"、"看您有緣分"...現(xiàn)在想來，這些話都是騙局的一部分。

第二年的春節(jié)，韋華還是回來了，但氣氛很尷尬。

"爸，您身體怎么樣？"韋華問道，語氣里還是有些關心的。

"還行，就是有些高血壓。"韋志成說道。

"您要注意身體，錢的事就別想了。"韋華嘆了口氣，"我和小麗已經(jīng)申請了貸款，房子的事您就別操心了。"

"華子，爸爸真的很后悔。"韋志成眼圈紅了，"要是當時聽了你的話就好了。"

"算了，都過去了。"韋華看著父親憔悴的樣子，心里也不忍，"以后有什么事多和我商量，別一個人做決定。"

第三年，韋志成的身體更差了，但他還是堅持每天看著那件瓷器。有時候他會拿起來仔細端詳，希望能發(fā)現(xiàn)什么專家沒有看到的細節(jié)，證明這件瓷器確實有價值。

但現(xiàn)實就是現(xiàn)實，無論他怎么看，這都只是一件普通的仿制品。

第四年的某一天，韋志成正在家里看電視，突然電話鈴響了。

"請問是韋志成先生嗎？"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。

"我是，您是哪位？"韋志成隨口應道，以為又是推銷電話。

對方說了幾句話后，韋志成臉上的表情開始發(fā)生變化，從漫不經(jīng)心到疑惑，再到不敢置信。

然而，當電話里最后那句話清晰地傳入韋志成耳中時，他手中的話筒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，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立在原地，那雙布滿血絲的老眼瞬間瞪得滾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