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"媽,您這是要把垃圾堆搬到新家嗎?"
孫大山粗糙的大手指著角落里那堆發黃發霉的舊物,額頭上的青筋暴起。搬家已經折騰了一整天,看到母親還要帶著這些破爛,他徹底失去了耐心。
"那不是垃圾!"趙桂蓮猛地撲過去,雙手緊緊抱住那幅卷起來的破畫,就像護著自己的孩子一樣,"這些都是我的寶貝!"
"寶貝?您瞧瞧這破紙,都發霉了,還有蟲蛀的洞眼!新房子本來就小得很,您還要帶這些破爛占地方?"孫大山的聲音越來越大,引得鄰居們都伸長脖子往這邊看。
"我不管!這幅畫我帶了整整25年,走到哪里都不能丟下它!"趙桂蓮的聲音開始顫抖,眼中泛起了淚花。
"25年?就為了這張破紙?"孫大山伸手想要搶過來,"我現在就給您扔到垃圾桶里,省得新家里亂糟糟的!"
"你敢碰一下試試!"趙桂蓮死死抱住畫軸,母子倆僵持不下,氣氛劍拔弩張。
就在這時,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外傳來:"別吵了,讓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,值得你們娘倆這么爭個面紅耳赤的。"
01.
來人是住在隔壁的老錢,六十出頭的年紀,平時靠收廢品過日子。他皮膚黝黑,身材瘦削,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有神,似乎能看透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。
趙桂蓮看到老錢,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。這些年來,老錢是唯一一個沒有嘲笑她收藏這幅破畫的人。雖然他從來沒有表態支持,但至少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說三道四。
"錢叔,您來得正好。"孫大山急忙上前,"您給我媽說說,這些破爛真的不能再留了。新房子就那么大點地方,還要擺這些沒用的東西。"
老錢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走到趙桂蓮身邊,輕聲說道:"桂蓮,讓我看看那幅畫吧。既然你寶貝了這么多年,總有你的道理。"
趙桂蓮猶豫了一下,慢慢松開了抱著畫軸的手。她知道老錢雖然平時收廢品,但見過的東西比村里任何人都多,眼力也比一般人要強。
這幅畫被她用幾層破布小心翼翼地包裹著,外面還套了一個塑料袋防潮。25年來,無論搬家多少次,她都要親自動手包裝,從來不假手他人。
當老錢小心地解開包裝時,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就連一直嚷嚷著要扔掉的孫大山,也不自覺地湊了過來。
畫軸慢慢展開,一幅山水畫呈現在眾人面前。畫面雖然有些模糊,紙張也泛黃破損,但山巒疊嶂,云霧繚繞,意境深遠。畫中的山水雖然簡單,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韻味。
"媽,這畫您是從哪里弄來的?"孫大山第一次仔細端詳這幅畫,心中涌起一絲好奇。
趙桂蓮的眼神變得遙遠起來,那是25年前一個讓她永生難忘的夜晚。
那是1999年的春天,柳河縣遭遇了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。連續下了七天七夜的暴雨,河水暴漲,沖毀了沿河的大片村莊。趙桂蓮家的老房子就建在河邊,是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,有著上百年的歷史。
洪水來得太突然,全家人只來得及搶救出一些貴重物品就被迫撤離。等到洪水退去,回到家中時,老房子已經完全坍塌,變成了一片廢墟。
那時候的趙桂蓮還只有四十歲,丈夫在外地打工,家里就她一個人帶著十五歲的兒子孫大山。面對滿目瘡痍的家園,她沒有時間悲傷,必須在廢墟中尋找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。
就是在那個時候,她在倒塌的后院墻角發現了這幅畫。
當時這幅畫被壓在一塊厚重的青石板下面,四周都是泥漿和碎磚瓦片。如果不是石板的保護,這幅畫早就被洪水沖得無影無蹤了。
趙桂蓮費了很大力氣才搬開石板,小心翼翼地把畫取了出來。畫軸已經被泥水浸透,畫面模糊不清,看上去就是一幅毫無價值的破畫。
當時在場的人都勸她扔掉,包括她的丈夫和兒子。在那種艱難的時刻,每一件能帶走的東西都必須是有用的,誰會為了一幅破畫浪費寶貴的空間呢?
但是趙桂蓮卻固執地要留下這幅畫。她說不清楚為什么,就是覺得這幅畫有什么特別的地方。雖然畫面被泥水浸泡得看不清楚,但她能感受到畫中蘊含的那種寧靜和美好。
在那個家破人亡的時刻,這幅畫給了她一種奇怪的安慰感,就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。
丈夫拗不過她,只好同意帶上這幅畫。從那時起,這幅畫就一直跟著趙桂蓮,無論搬到哪里,都要帶在身邊。
02.
搬離河邊的老宅后,趙桂蓮一家在縣城里租了一間小房子。生活雖然艱難,但總算安定下來。
丈夫從外地回來后,第一件事就是勸她把那幅破畫扔掉。
"桂蓮,咱們現在住的地方這么小,你還留著那破畫干什么?占地方不說,看著也晦氣。"丈夫孫志華是個實用主義者,在他看來,任何不能帶來實際價值的東西都是累贅。
"不行,這畫我要留著。"趙桂蓮的態度非常堅決,"你們都不懂,這畫不是普通的畫。"
"不是普通的畫?"孫志華嗤笑一聲,"你看看這破紙,都成什么樣子了?連畫的是什么都看不清楚,還不是普通的畫?"
確實,經過洪水的浸泡,這幅畫的狀況很糟糕。紙張發黃發脆,畫面模糊不清,邊角處還有幾個蟲蛀的小洞。任何人看到,都會毫不猶豫地把它當作垃圾扔掉。
但是趙桂蓮就是舍不得。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,她會偷偷把畫取出來,小心地展開,仔細端詳著畫中的山水。雖然畫面不清楚,但她總能從中感受到一種特別的意境。
這種感覺很奇怪,就像是這幅畫在跟她對話,告訴她一些別人聽不到的秘密。
兒子孫大山那時還小,但也覺得母親的行為很奇怪。
"媽,您總是看這幅破畫干什么?上面除了一些模糊的線條,什么都看不出來。"
"你還小,不懂。"趙桂蓮總是這樣回答,"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。"
但是孫大山長大后,依然不明白母親為什么對這幅畫如此執著。在他看來,這就是一幅毫無價值的破畫,留著純粹是浪費空間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家里的人都習慣了趙桂蓮這個"怪癖"。丈夫不再勸她扔掉畫,但也從來不掩飾自己的不滿。每次搬家的時候,他都會嘀咕幾句,但最終還是會幫著把畫搬到新家。
鄰居們也都知道趙桂蓮家有幅"寶貝畫",但沒有人把它當回事。大家都覺得這是趙桂蓮的一個小癖好,就像有些老人喜歡收集廢紙箱子一樣,沒什么大不了的。
只有一個人例外,那就是隔壁的老錢。
老錢是后來搬到這個小區的,比趙桂蓮晚了五年。他是個奇怪的人,明明有退休金,卻每天騎著三輪車在街上收廢品。別人問他為什么,他總是笑而不答。
有一次,老錢幫趙桂蓮修水管,無意中看到了那幅畫。當時趙桂蓮正在整理房間,畫軸就放在床上。
老錢只是隨意掃了一眼,臉色卻微微一變。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,然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
"這畫不錯。"他簡單地說了一句,然后繼續修水管,再也沒有多說什么。
趙桂蓮心中一動,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人夸獎她的畫。雖然老錢只說了四個字,但在她聽來卻比任何華麗的贊美都要珍貴。
從那以后,老錢偶爾會跟趙桂蓮聊起這幅畫,但都是點到為止,從來不深入討論。他似乎知道一些什么,但又不愿意明說。
"老錢,你覺得我這畫真的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?"有一次,趙桂蓮忍不住問他。
老錢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說了一句話:"好東西,要耐心等待它顯露真相的那一天。"
這句話更加堅定了趙桂蓮保留這幅畫的決心。她覺得老錢一定看出了什么,只是時機還沒有到,所以不愿意明說。
就這樣,25年過去了。趙桂蓮從四十歲的中年婦女變成了六十五歲的老人,丈夫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。兒子孫大山長大成人,在縣城里找了一份建筑工的工作,還娶了媳婦,生了孩子。
但是這幅畫,依然靜靜地躺在趙桂蓮的床底下,等待著屬于它的那一刻。
03.
2024年秋天,柳河縣進行舊城改造,趙桂蓮居住了二十多年的老小區要拆遷??h里給每戶人家分配了新的安置房,面積比原來的房子要小一些,但裝修得很漂亮。
搬家的日子定在十月份。孫大山專門請了幾天假,幫母親收拾東西。
"媽,您看看您這些年都攢了些什么破爛。"孫大山一邊整理,一邊抱怨,"這些舊衣服都發霉了,還留著干什么?還有這些瓶瓶罐罐,新家的廚房就那么大點地方,根本放不下。"
趙桂蓮坐在一旁,看著兒子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"寶貝"扔進垃圾袋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但她也知道,新房子確實比現在的房子要小,必須得精簡一些東西。
"那些該扔的就扔吧,但是有些東西不能扔。"趙桂蓮提醒兒子。
"什么東西不能扔?"孫大山頭也不抬地問。
"我床底下的那個包裹,還有那幅畫。"
孫大山的手停了下來,他就知道母親會提到那幅破畫。這25年來,每次搬家都是因為這幅畫產生矛盾。
"媽,咱們這次說好了,新房子就那么大點地方,不能再帶這些沒用的東西了。"孫大山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,"您看看這畫,都成什么樣子了?紙都快爛掉了,還有那些蟲洞,看著就惡心。"
"不行,這畫說什么也不能扔。"趙桂蓮的態度同樣堅決,"我死了都要帶到墳墓里去。"
"您這是何苦呢?就為了一幅破畫,值得嗎?"
母子倆又開始了老一套的爭論。這樣的對話在過去的25年里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,但每次的結果都一樣——趙桂蓮堅持要留著畫,孫大山最終妥協。
但這次不同了。孫大山已經四十歲,不再是那個聽話的小孩子。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幫母親做出正確的選擇,哪怕母親暫時不理解。
"媽,您聽我說。"孫大山放下手中的東西,認真地看著母親,"我知道您對這幅畫有感情,但是您想想,都25年了,它給您帶來過什么好處嗎?除了占地方,還有什么用?"
"你不懂。"趙桂蓮的眼中閃過一絲倔強,"這畫不是普通的畫,它有特別的意義。"
"什么特別的意義?您總是這么說,但是從來沒有解釋過。"孫大山有些不耐煩了,"如果真的有什么特別的意義,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認可過?除了那個收廢品的老錢說過幾句好話,還有誰夸過這幅畫?"
提到老錢,趙桂蓮的眼神亮了一下。是啊,老錢一定能理解她的想法。
"要不然咱們讓老錢過來看看?"趙桂蓮提議道,"他見過很多東西,眼力比咱們強。"
孫大山撇了撇嘴。在他看來,老錢就是一個收廢品的老頭,能有什么眼力?但是既然母親提出來了,他也不好直接拒絕。
"行,那就讓他過來看看。但是您得答應我,如果老錢也說這畫沒什么價值,您就把它扔了。"
"好,我答應你。"趙桂蓮毫不猶豫地點頭,她對老錢的判斷很有信心。
孫大山去隔壁找老錢,很快就把他請了過來。
老錢進屋后,環顧了一下凌亂的房間,很快就明白了發生什么事。他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靜靜地等待趙桂蓮拿出那幅畫。
當趙桂蓮小心翼翼地解開包裝,把畫軸放在桌子上時,老錢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。他戴上老花鏡,彎下腰仔細觀察這幅畫。
這是老錢第二次近距離觀察這幅畫。上一次還是五年前,當時只是匆匆一瞥?,F在再看,他發現自己當初的判斷是對的——這幅畫確實不簡單。
雖然畫面模糊,紙張破損,但是畫的筆法、構圖、用色都顯示出很高的水準。更重要的是,紙張的質地很特別,不像是現代的宣紙,更像是古代的手工紙。
老錢的心跳開始加速。他強迫自己保持冷靜,不能讓別人看出他的激動。
"老錢,您看出什么了嗎?"趙桂蓮緊張地問道。
老錢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繼續仔細觀察。他特別注意畫的右下角,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污漬遮蓋了。
"桂蓮,你有濕布嗎?我想清理一下這個角落。"老錢指著右下角說道。
"有的,我去拿。"趙桂蓮急忙去廚房拿了一塊濕抹布。
老錢接過抹布,小心翼翼地在畫的右下角輕輕擦拭。25年的污漬和霉斑開始慢慢褪去,下面隱隱約約露出了一些痕跡。
當污漬完全清除后,一個模糊的印章顯露了出來。
老錢的手開始顫抖。雖然印章已經很模糊,但他還是能看出一些筆畫。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,這個印章很可能是...
"怎么樣?看出什么了嗎?"孫大山有些不耐煩地問道。
老錢深吸了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。他知道現在還不能下定論,需要更多的證據才能確認自己的猜測。
"桂蓮,這幅畫你是在哪里找到的?能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嗎?"
趙桂蓮把25年前那個洪水夜的經歷詳細地講了一遍。老錢聽得很認真,不時點頭。
"你說這畫是壓在青石板下面找到的?"
"是的,就在后院的墻角。那塊青石板很重,我費了好大勁才搬開。"
老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。他想起了一些關于這個地區歷史的傳說。據說在民國時期,這一帶曾經住過一位頗有名氣的畫家,后來因為戰亂失蹤了。難道...
"老錢,您到底看出什么了?別賣關子了。"孫大山催促道。
老錢抬起頭,看了看趙桂蓮,又看了看孫大山。他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會改變這一家人的命運。
"這幅畫...很可能不是一般的畫。"老錢的聲音有些顫抖,"我需要再仔細研究一下。"
就在這時,趙桂蓮突然想起了什么,臉色大變。
"天哪,我怎么把那個給忘了!"她一拍腦門,顯得異常激動。
"什么東西?"老錢和孫大山同時問道。
"木匣子!那個木匣子!"趙桂蓮的聲音里帶著顫抖,"25年前那個夜里,我不光是找到了這幅畫,當時在青石板旁邊還有一個小木匣子。我一直把它放在床底下,從來沒有打開過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