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快坐我的車,把朱光接來!”毛澤東說這句話時,沒有通知秘書,也沒提前安排。
連警衛都懵了,他只盯著章淼洪,一字一頓,沒人明白他為什么這么急。
朱光,一個剛下火線的炮兵師長,能帶來什么?
她是我娘舅的孫女
章淼洪不是普通人,也不是組織調來的干部,她的身份很繞,繞得連她自己都一度解釋不清。
她是毛澤東母親文七妹的侄孫女,她的父親叫章文華,是文七妹的親外甥。
這個血緣在外人看來夠遠了,但毛澤東認得這條線,他一直記得娘舅家的孩子。
1930年代,她在長沙讀書時,接到延安電報,組織通知她:北上。
她沒問原因,到了延安才知道,是因為毛澤東提了她的名字。
那時的毛澤東剛剛站穩腳跟,身邊缺可靠的人,他不信“近臣”,只信“熟人”。
“你去軍區醫院干吧,”毛澤東說,“別惹事?!彼犜?,她也確實沒惹事,只是偷偷談了個戀愛,對象叫朱光。
朱光山東人,在蘇聯學炮兵回來,滿腦子外軍戰法,毛澤東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,是在一次炮兵演習報告里。
“朱光?誰?”
“趙金城,改的名字,炮兵學校那邊的人?!泵珴蓶|沒吭聲,但他記下了這個人。
我不想看材料,我要問他
1951年,抗美援朝第五次戰役剛打完。
那是最慘烈的一次,美軍后撤,志愿軍跟進,傷亡慘重,炮兵位置暴露、火力覆蓋不到,美軍飛機一炸一片。
朱光帶著炮二師,從咸興、長津湖南下,轉戰幾百公里,炮彈幾乎打空,他在前線寫了27份匯報材料,一封沒寄出。
“等打完仗,我自己帶回北京。”這是他對副師長說的最后一句話。
幾周后,他回到北京,借住在解放飯店,沒人來接,也沒人接見,他知道,要等,等軍委通知。
這時,章淼洪帶著女兒文立,去中南海探望毛澤東,她沒提前預約,只是想順路看看。
沒想到,毛澤東聽說朱光已經回來,語氣一下變了。
“他在哪?”
“解放飯店。”
“你快坐我的車去,把朱光接來!”
毛澤東不常用“快”,秘書站在門口,不敢吭聲,章淼洪沒遲疑,轉身就走。
朱光來的時候,帶著資料、穿著舊軍服、沒打招呼,他以為只是例行見面,最多十幾分鐘,結果毛澤東讓人關了門:“我不想看材料,我要問你?!?/p>
“白天打炮,為什么?”
“敵機太多,夜里瞄不準。”
“你們死多少人?”
“炮兵傷亡比步兵低,但敵炮打我們更多?!?/p>
“美軍火力強不強?”
“強,但打不準?!?/p>
“你們怎么活下來的?”
“挖坑,靠偽裝?!?/p>
四個小時,沒人進屋,沒人倒水,朱光講到聲音嘶啞,毛澤東一直聽,不點頭也不搖頭。
他只問,他要的是第一線的信息,不是總部文件,不是總參數據。
朱光一開始還試圖照材料講,毛澤東打斷他:“別念,我要你親口講?!?/p>
談到后勤時,毛澤東突然問:“有沒有吃肉?”朱光一愣:“沒有,自己養豬?!泵珴蓶|笑了:“那你比我過得好。”
朱光也笑,但臉沒松,他知道,毛澤東聽這些,不是為了笑,是要分析。
毛澤東突然起身:“留下來吃飯,我讓廚房多做兩道菜?!?/p>
秘書愣了一下:“主席,這樣安排合適嗎?”毛澤東回頭:“我出錢。”
那頓飯是家常菜:白菜、雞蛋、紅燒肉,多出來的兩道菜是紅燜魚和粉蒸肉。
章淼洪后來回憶:“我從沒見他主動加菜?!背酝觑?,毛澤東親自把他們送到院門口。
朱光不敢走前頭,一步一回頭,毛澤東只說了一句:“你還要回朝鮮嗎?”
朱光答:“命令下來就走。”
毛澤東點頭:“那你回去帶句話?!?/p>
“打炮不要省彈,精準要緊?!?/p>
他是我親戚,但我不包庇
朱光回朝鮮的通知,是三天后下來的,毛澤東沒說一句讓他“別去”,也沒留他在后方休整。
“上甘嶺快了,炮兵缺人?!边@是軍委電報的原文,語氣直接,沒有商量。
朱光收拾行李時沒通知章淼洪,她是后來從王震口中聽說的,“你男人又上去了。”
她只問:“主席知道嗎?”王震回答:“當然知道,是他批的。”毛澤東從頭到尾沒有留過情面。
1955年,授銜名單擬定,朱光的位置是少將,名單上標明:“獨立功績,無家庭關系影響?!?/strong>
軍委會議上,有人提:“朱光是主席親戚,要不要避嫌?”
彭德懷抬頭:“不是裙帶,他那炮兵在長津湖干出來的。”
毛澤東沒發言,第二天,他批了名單,在“朱光”三個字后面,加了句:“血緣歸血緣,軍功歸軍功。”
這句話成為軍委內部通用標準,后來誰要提干部親屬關系,秘書就會提醒一句:“主席留過話。”
但外界并不都信。
1956年,有個從志愿軍退下來的參謀在茶館放話:“朱光能當將軍,不就是托人情?”
話傳到章淼洪耳朵里,她沒解釋,也沒生氣,只是遞了張紙給那人,上面寫著兩個數字,
114門火炮、27分鐘。
那是朱光在上甘嶺指揮的炮兵行動記錄,114門炮齊射,摧毀美軍3個前沿陣地,用時27分鐘。
這個數據,后來被總參列入“志愿軍精確火力范例”,章淼洪沒再多說,對方低頭認了錯。
毛澤東也沒解釋,他從不替親戚辯護,也不主動夸人,但他看得緊。
朱光回國后,先在北京開總結會,再轉到炮兵學院講戰術。
一次授課,他講到“空炮虛擾”戰術時說:“我們有時是假打,騙敵人打錯位置?!?/p>
有人寫了份簡報,送到中南海,毛澤東批了三個字:“不準確?!碑斕焱砩希珴蓶|讓人打電話給朱光,讓他來一趟。
他問得很具體:“你那次‘空炮擾敵’,有配合步兵進攻嗎?”
朱光說:“沒有,是誘敵火力轉移。”
毛澤東點頭:“那你就該講清楚,戰術是實打實推演的,不是隨便說的‘經驗’。”這事沒傳出去,但朱光記得一輩子。
“他是我親戚,但他從來不給我遮風?!?/strong>
我是北京市的公民,歡迎你來檢查
章淼洪的“角色”變了三次,延安,她是護士,北京,她是“中南海來人”。
1957年,她被調到北京市衛生部門,負責首長機關衛生檢查。
她第一站是中南海。
中南海的干部不少認識她,見她來了,都繞著走,“她是主席的親戚,咱犯不上讓她為難?!?/strong>
但她沒留情,廁所不合格、灶房不干凈、門窗通風不好,全部登記,最后一項:辦公樓老鼠多。
她親自拿報告,送給毛澤東秘書田家英。
田家英問:“這事您要親自送?”章淼洪說:“我按程序送。”
田家英笑:“那主席批什么?”結果主席真的批了。
“我們是北京市的公民,歡迎你們來監督?!?/strong>
那是毛澤東親筆,檔案室里至今還存著那份報告,紅筆批注還在。
章淼洪不是毛澤東身邊的“家人”,她從來不進私人場所,也從不“打招呼”,她清楚一件事:主席最忌“走后門”。
1950年,她接王季范、周世釗進京參加國慶,路上請示毛澤東:“我能順道回長沙嗎?”毛澤東只回一句:“不是探親任務,就別繞路?!?/p>
她照做。
幾年后,她身體不好,想調回湖南調養,毛澤東讓秘書回話:“可以請假,不要調動。”
“她不能帶頭開例。”
朱光和章淼洪這一對,一直沒住進“高干區”,他們住的是原炮兵學院的舊樓,院子里種了菜、養了雞。
每次有新兵來報到,朱光都主動幫忙搬行李,沒人一開始認出他是將軍,他自己也從不穿將軍服,只穿舊軍裝。
有人問:“你這是啥作風?”朱光回:“我穿這個上過前線,習慣了?!彼徽f這一個理由,沒人能駁。
晚年,他回韶山祭祖,在毛澤東銅像前題詞:“毛澤東同志是中國人民的救星,是我的親人,也是我的導師?!?/p>
字寫得大、直、棱角分明,他沒提戰功,沒提榮譽,他只寫了這兩層關系,親人,和導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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