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“媽,這屋里咋有娃娃哭聲啊,誰家的孩子擱咱這屋里呢?”
我順著那斷斷續續、揪人心肝的嬰兒哭聲,腳步匆匆地走進自己的房間。
一進門就瞧見屋里擺著一張搖籃,那哭聲正是從里面傳出來的。
我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媽媽,只見她眼神躲躲閃閃,不敢與我對視,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,一股強烈的不安瞬間將我緊緊裹住......
01
中考前夕,學校特意給我們放了幾天假,說是讓我們回家調整調整狀態,以更好的精神面貌迎接考試。
我心里頭那叫一個高興,滿腦子都是回家后媽媽見到我會是怎樣驚喜又欣慰的模樣。
我仿佛已經看到她接過我行李時,眼里閃著的光,還有那關切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。
為了這次回家,我省吃儉用,把平時攢了很久的零花錢都拿了出來,買了回家的車票。
一路上我滿心期待,車窗外的風景都變得格外好看。
終于到了家,我摸出鑰匙,小心翼翼地打開家門。
剛把行李搬進屋里,就聽到一聲嘹亮的哭聲。
這聲音是從我以前住的房間傳來的。
我順著聲音,腳步有些急切地走進了那間屋子。
只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正躺在搖籃里,小臉哭得紅撲撲的。
就在這時我媽從洗手間匆忙地跑了出來,看到我她整個人愣了一下。
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,趕緊抱起嬰兒,嘴里開始輕聲細語地哄著:“乖哦,不哭不哭……”
過了好一會兒,嬰兒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,漸漸睡著了。
我媽這才輕輕地把嬰兒放回搖籃,然后把我拽出了房間。
剛到客廳,她就皺著眉頭,眼神中帶著責備,冷冷地問我:“你回來做什么?”
我一下子愣住了,心里一陣失落,這和我想象中的回家場景完全不一樣啊。
我強忍著心里的委屈,結結巴巴地問道:“媽,這……這是誰家的孩子啊?”
我媽的眼神立刻躲閃起來,她低著頭,雙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,囁嚅了好一會兒,才小聲說道:“這是你的弟弟……”
我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,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,就像被雷劈了一樣。
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,急切地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,聲音都有些顫抖了:“媽,你開什么玩笑,我就一年沒回來……”
我媽嘆了口氣,拉著我的手,試圖安撫我:“小云,你別急,你聽我說……”
可我心里又急又氣,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話,直接打斷她:“你怎么就趁我不在給我生了個弟弟?你們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一下!”
我媽趕緊解釋:“你沒什么事就快回學校吧,別耽誤了考試!”
她的話還沒說完,房間里又傳來了弟弟的哭聲。
我媽幾乎是立刻就撇下我,轉身就往房間里跑去,嘴里還念叨著:“哎呀,我的寶貝兒子不哭啊……”
我呆呆地站在客廳里,看著她匆忙的背影,鼻頭一酸,委屈和悲傷一下子涌上心頭。
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外人,被這個家排斥在外了。
這一年我在學校努力學習,就盼著回家能得到媽媽的關心,可現在家里突然多了一個弟弟,媽媽對我的態度也變了。
我越想越難受,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。
我默默地走到自己的房間,看著曾經熟悉的一切,心里百感交集。
以前這個房間充滿了我的回憶,可現在一切都變了。
02
我叫湯景云,出生在一戶再普通不過的人家。
父母都在工廠流水線上討生活,日復一日。
母親總愛絮叨我出生那日的情形。
"產房外頭擠滿了人,"
"你奶奶連夜從鄉下趕來,你叔叔特意跟廠里請了假……"
說到此處,她忽然噤了聲,喉頭滾動兩下,又沖我擠出個笑:"不過你是爸媽的心頭肉,男孩女孩都是寶。"
臘月里守歲,我常蜷在堂屋的八仙桌下撿花生殼。
大人們圍爐而坐,酒氣混著煙味在屋里打轉。
"小云這丫頭懂事得很。"
三姑抿了口黃酒,筷子尖在盤沿敲出脆響,"可惜是女娃娃,終究要……"
她忽然瞥見我扒著桌沿偷看的眼睛,后半截話便混著咳嗽咽了回去。
父親悶頭抽煙,火星在黑暗里明明滅滅。
母親卻忽然沖我招手,指甲上的鳳仙花汁在煤油燈下泛著暗紅:"來,到媽這兒來。"
她把我冰涼的手揣進棉襖里,布料上還沾著面粉香——準是又在廠里食堂偷帶了饅頭回來。
奶奶的銀鐲子磕在桌面上,叮當一聲:"老二,趁年輕再生個帶把的。"
她布滿老年斑的手指向父親,腕上翡翠鐲子晃得人眼暈。
父親突然暴起,煙頭在搪瓷缸里發出滋啦的慘叫:"罰款要人命啊!您當現在還是舊社會?"
我縮在母親懷里,聽見她劇烈的心跳震得我耳膜發疼。
父親的聲音突然低下去,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雞:"我倆半輩子就攢下這套房子,難不成真打算把房子給女兒……"
媽媽忽然擰了爸爸一下。
爸爸媽媽始終一言不發,那時我還聽不懂他們的意思。
03
“媽,奶奶講我是敗家子、賠錢貨,這是真的嗎?”
十歲那年大年初一拜完年,我一進家門就仰著頭,滿心委屈又忐忑地問媽媽。
那聲音里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,我滿心期待著從媽媽嘴里聽到能讓我安心的答案。
媽媽把我緊緊摟在懷里,輕聲說:“不是的,小云,咱家小云最乖、最聽話了,是頂好的孩子……”
可她的眼神卻空洞地望向遠方。
那一刻我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,但又說不上來。
從那以后我學習愈發刻苦,心里憋著一股勁兒,想證明自己不是奶奶口中的那樣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,我順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。
那天晚上夜已經很深了,我起夜去廁所,路過爸媽臥室時,隱隱約約聽到里面傳來他們的談話聲。
“這次是真的有了,算命的都說,這胎肯定是個兒子,咱老湯家終于要有后啦!”
媽媽的聲音里滿是興奮,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未出生的兒子給家里帶來的希望。
“可小云那邊咋辦,她現在正是中考的關鍵時候……”
“那也得生下來!”爸爸斬釘截鐵地說道,那語氣不容置疑。
我的心猛地一揪,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。
第二天媽媽把我拉到房間,拉著我的手:“小云啊,你現在都初三了,這可是決定你未來的關鍵時候啊!”
“從學校到家距離實在太遠了,路上來來回回太耽誤時間。我們給你辦了住校手續,你搬去學校住吧,這樣也能多些時間學習。”
媽媽的話看似在為我著想,可我心里卻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,悶得慌。
我知道這背后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。
就這樣我住校了。
整整一年,我都刻意不回家,每個月只是例行公事般給他們打一通電話。
電話里我們之間的交流總是客套又疏離,我心里對家的思念和怨恨交織在一起,卻無處訴說。
中考前我心里一直有個念頭,想回家給爸爸媽媽一個驚喜,讓他們知道我有多想他們。
可當我滿懷期待地回到家,眼前的景象卻讓我如墜冰窖。
我曾經的房間,如今住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——我的弟弟湯德寶。
他正坐在我的床上,擺弄著我的玩具,那模樣仿佛他才是這個房間真正的主人。
爸爸媽媽圍著他轉,臉上洋溢著從未在我面前展現過的寵溺。
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,精心準備的驚喜變成了一場笑話。
說不恨不嫉妒,那是假的。
我看著弟弟,心里百感交集。
可他畢竟是我的親弟弟,我能怎么辦呢?
只能把這份委屈深深地埋在心底。
高中畢業后,我考上了離家很遠的大學。
畢業后我直接留在了大城市工作,在這里結婚生子,安了家。
偶爾回家看望二老,他們的眼神卻總是很少停留在我身上,仿佛我只是一個過客。
時光飛逝,轉眼間我已經四十歲了,弟弟湯德寶也到了工作的年紀。
這天我正在公司忙碌地處理著文件,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我一看,是媽媽的電話。
04
“小云啊,媽心里頭可惦記你啦,你抽空回來瞧瞧媽行不?”
電話那頭,媽媽的聲音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。
自從弟弟湯徳寶出生后,她已經很久沒這么和我說過話了。
聽到這話,我手頭的事兒瞬間都顧不上了,幾乎是立刻就訂了最近的航班,連夜趕了回去。
到家時媽媽滿臉堆笑地把我迎進家門。
這待遇這么多年了,我還是頭一遭享受。
我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,不知道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。
剛坐下媽媽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:“小云啊,你看你弟弟,都工作兩年了,最近談了個女朋友,模樣可俊俏啦!”
說著她還掏出手機,翻出弟弟和那女孩的合照給我看,臉上的諂媚與討好藏都藏不住。
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,她這肯定是有事兒求我。
果然媽媽接著說道:“女方家里呢,房子是有了,可這結婚的三金、彩禮啥的,數目可不小啊。爸媽這身子骨,是真不如從前了,賺錢也越來越難……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偷偷打量著我的臉色。
我抬眼看了看爸爸,他還是像從前一樣,一言不發地坐在那兒,悶頭抽著煙,煙霧繚繞間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媽媽見我沒吭聲,又可憐巴巴地拉著我的手說:“兒子大了留不住啊,小云,媽現在就指望你啦。媽最近這身體,一天不如一天,你就留下來陪陪媽,幫媽出出主意,好不好?”
她那模樣,看上去要多可憐有多可憐。
我低著頭,心里百感交集。
這么多年爸媽的心思全在弟弟身上,若不是現在弟弟娶媳婦需要錢,他們還能想起我這個女兒嗎?
想到這兒,我心里一陣刺痛。
沉思了一會兒,我緩緩抬起頭,直直地看著媽媽,一字一頓地說:“媽,要是贍養你們的義務我和德寶共同承擔,那你們的房子,是不是也該我和德寶一人一半?”
媽媽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,她張了張嘴,卻什么也沒說出來。
這時一直沉默的爸爸突然“噌”地一下站了起來,臉色漲得通紅,他怒目圓睜,直接把手里的杯子狠狠摔在了地上。
只聽“啪”的一聲,玻璃碎片飛了一地,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。
我卻穩穩地坐在那里,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,等著他們的答復。
沉默了好一會兒,媽媽終于開了口,可她接下來的話,卻讓我目瞪口呆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