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"建國,我中彩票了。"
李明華握著手機,站在小區樓下的花壇邊,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。
"什么?真的假的?中了多少?"電話那頭的王建國聲音瞬間提高了八度。
"四十萬。整整四十萬啊!"李明華深深吸了一口秋日的涼氣,"我到現在還覺得像做夢一樣。"
"臥槽!兄弟,你發了!"建國興奮得在電話里大喊,"趕緊回家告訴嫂子和小雨,她們得高興瘋了!"
李明華抬頭看向樓上自家那扇亮著溫黃燈光的窗戶,語氣卻變得猶豫起來:"建國,你說...我該怎么跟家里說?"
"什么怎么說?直接說啊!中了四十萬,多大的好事!"
"可是我爸...你知道他的性格,最討厭那種炫富的人。前兩天還在說隔壁老王家買車是打腫臉充胖子。"李明華的聲音有些苦澀,"如果我突然說中了四十萬,他會不會覺得我在炫耀?"
"明華,這是你應得的,又不是偷來搶來的。你想太多了。"
"我...我再想想吧。"李明華望著樓上的窗戶,妻子麗娟的身影在窗前晃過,女兒小雨可能正在做作業,而公公李老爺子估計又在客廳里看新聞。這就是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家,平凡、瑣碎,卻也溫暖。
"明華,你該不會是想隱瞞吧?"建國似乎察覺到了什么。
"沒有,我怎么會隱瞞。"李明華匆忙否認,"我只是...只是想找個合適的方式說出來。"
掛了電話,李明華將彩票小心翼翼地折疊起來,塞進內衣口袋最深處。他知道,一旦踏進那扇門,一旦說出中獎的消息,生活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但他沒想到的是,真正的災難,會從他準備撒下第一個善意謊言的那一刻開始。
秋風蕭瑟,黃葉飄零。李明華在樓下站了很久,直到樓上傳來麗娟的呼喚聲:"明華,回來吃飯了!"
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整理了一下表情,朝樓上走去。在心里,一個看似微小的決定正在悄悄萌芽——或許,說少一點會更好。
這是一個關于誠實與謊言的故事,一個男人因為善意的欺騙而失去家庭的悲劇。四十萬的中獎金額被說成四萬,這看似保護家庭和睦的謊言,最終卻摧毀了家人間最珍貴的信任,讓一個原本幸福的家庭走向分崩離析。金錢可以重新獲得,但失去的信任和愛,卻再也無法挽回。
李明華推開家門的時候,客廳里正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什么。麗娟從廚房探出頭來,臉上帶著微妙的表情。
"明華回來了,快過來,你爸在說隔壁老王家的事呢。"
李老爺子坐在沙發上,手里端著茶杯,眉頭緊鎖:"那個老王,前兩天買車了,說是兒子孝順買的。呸!他兒子一個月就那點工資,能買得起十幾萬的車?肯定是貸款,打腫臉充胖子。"
"爸,人家的事,咱別管那么多。"麗娟一邊說,一邊給李明華使眼色。
"我就是看不慣!"李老爺子放下茶杯,"現在的年輕人,就愛虛榮,沒錢還要裝有錢。咱們李家祖祖輩輩都是老實人,從不干這種丟人現眼的事。"
李明華換好鞋,心中的興奮被這番話澆了一頭冷水。他想起口袋里的彩票,原本準備宣布的好消息突然變得沉重起來。
"爸說得對。"他干巴巴地回應了一句,走向廚房。
麗娟跟了過來,壓低聲音問:"怎么了?看你今天心情挺好的樣子。"
李明華猶豫了一下,還是決定說出來:"我...我今天中彩票了。"
"真的?"麗娟眼睛一亮,"中了多少?"
就在這時,客廳里傳來李老爺子的聲音:"明華,你過來一下。"
夫妻倆走回客廳,李老爺子正換臺,電視上正好播放著彩票開獎的新聞。
"你看看,這些買彩票的,都是些什么人。"李老爺子搖搖頭,"有那個錢,不如存銀行,買什么彩票,純粹就是賭博。"
李明華的心往下沉了沉。麗娟在一旁輕咳了一聲:"爸,明華今天中彩票了。"
"什么?"李老爺子轉過頭,臉上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復雜,"中了多少?"
李明華張了張嘴,"四十萬"這三個字到了嘴邊,卻怎么也說不出來。他想起剛才公公對虛榮和炫富的不屑,想起那句"咱們李家祖祖輩輩都是老實人",心中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愧疚感。
"四...四萬。"
這個數字一出口,李明華自己都愣了一下。
客廳里安靜了幾秒,李老爺子的表情從期待變成了失望,最后定格在一種說不清的鄙夷上。
"四萬?"他重復了一遍,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嘲諷,"這點錢還炫耀什么?我還以為中了大獎呢。四萬塊,夠干什么的?連個首付都不夠。"
麗娟在一旁尷尬地笑了笑:"四萬也不少了,爸。"
"不少?"李老爺子把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幾上,"隔壁老王家的車都十幾萬,咱家中個四萬就高興成這樣。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,還以為咱李家沒見過世面呢。"
李明華感覺臉上火辣辣的,他想解釋,想說出真相,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正在這時,女兒小雨從房間里跑出來,一臉興奮:"爸爸,我剛才聽到你們說中彩票了?真的嗎?"
"是啊,四萬塊。"麗娟有些無奈地說。
小雨的眼睛里閃著光:"哇,四萬!那我們可以去旅游了!我一直想去看海。"
李老爺子冷哼一聲:"四萬塊就想去旅游?小雨,你爸爸這點錢,還是老老實實存著吧,別想些沒用的。"
看著女兒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暗淡下去,李明華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。他想告訴女兒,爸爸中的是四十萬,我們不僅可以去看海,還可以換個大房子,可以...
但他沒有。他只是勉強笑了笑:"爺爺說得對,這錢還是存著好。"
晚飯時,一家人都有些沉默。李老爺子偶爾說幾句話,都是在感慨現在的物價,四萬塊能干什么。麗娟夾菜的動作有些機械,小雨悶悶不樂地扒著米飯。
李明華食不知味,腦海里反復回響著公公那句話:"這點錢還炫耀什么?"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否正確。如果說出真相,公公會不會認為他是在炫富?會不會覺得他變得虛榮了?
飯后,李明華借口出去散步,實際上是想透透氣。他走到小區的涼亭里,掏出手機給最好的朋友王建國打電話。
"建國,我跟家里人說了。"
"怎么樣?他們是不是高興壞了?"
李明華沉默了一會兒:"我...我跟他們說的是四萬。"
"什么?為什么?"
李明華把晚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,建國聽完沉默了一會兒。
"明華,你這樣做不對啊。這是你自己的錢,為什么要撒謊?"
"我也不知道,當時就是覺得...覺得說四十萬太張揚了。你不了解我爸的性格,他最討厭那種炫富的人。"
"可這是你應得的啊,又不是偷來搶來的。而且,你不打算告訴嫂子真相嗎?"
李明華想起麗娟剛才的表情,心中涌起一陣愧疚:"我...我再想想。"
掛了電話,李明華在涼亭里坐了很久。夜色漸深,小區里亮起了一盞盞路燈,遠處傳來孩子們嬉戲的聲音。這一切都那么熟悉,卻又顯得陌生。
他想起剛才女兒眼中的失望,想起麗娟尷尬的笑容,想起公公輕蔑的語氣。四萬和四十萬,一個數字的差別,卻讓他感覺整個世界都變了。
第二天是周末,李明華早早起床,準備去彩票中心兌獎。他告訴家人要去單位加班,匆匆出了門。
彩票中心里人不多,工作人員核實了李明華的身份和彩票后,告訴他需要繳納8萬元的稅款,實際到手32萬元。
當厚厚的一疊現金和銀行轉賬憑證放在面前時,李明華的手都在顫抖。三十二萬,這是他工作十年都攢不下的錢。
"先生,請問您需要我們為您保密嗎?"工作人員例行詢問。
"是的,請保密。"李明華連忙點頭。
從彩票中心出來,李明華并沒有直接回家,而是在銀行開了一個新的賬戶,把大部分錢存了進去。他只取了四萬塊現金,準備回家"兌現"自己的謊言。
回到家,李明華把四萬塊錢放在茶幾上,對家人說是去領獎了。
李老爺子看著那疊錢,臉色緩和了一些:"嗯,四萬塊,不多不少。明華,你打算怎么處理這筆錢?"
"存銀行吧。"李明華回答得很快。
"對,存銀行最安全。"李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,"別學那些暴發戶,有了點錢就到處顯擺。"
麗娟在一旁看著那疊錢,眼中有些復雜的情緒:"明華,要不我們給小雨買點學習用品?她的電腦該換了。"
李明華正要點頭,李老爺子先開口了:"電腦還能用就別換了,現在的孩子就是太浪費。這四萬塊,一分都不能亂花。"
小雨失望地垂下了頭。
看著女兒的樣子,李明華心如刀割。他想說,爸爸有錢,爸爸可以給你買最好的電腦,可以帶你去看海,可以...但這些話就是說不出口。
那天晚上,李明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麗娟輕聲問他:"明華,你今天怎么了?看起來心事重重的。"
"沒什么,就是覺得中了彩票,好像生活也沒什么變化。"
麗娟嘆了口氣:"四萬塊確實不算多,但總比沒有強。對了,我媽明天過生日,我們是不是應該買點禮物?"
李明華想起岳母平時對他們的照顧,心中一熱:"買,當然要買。你想買什么?"
"我看中了一條項鏈,兩千多塊錢。但是..."麗娟猶豫了一下,"你爸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?"
"買!"李明華幾乎是脫口而出,"媽對我們這么好,買條項鏈怎么了?"
第二天,夫妻倆瞞著李老爺子去商場買了項鏈。看著麗娟開心的樣子,李明華心中既高興又難受。高興的是能讓妻子開心,難受的是為了買條兩千塊的項鏈,他們還要偷偷摸摸。
然而,紙包不住火。第三天晚上,李老爺子在麗娟的包里發現了項鏈盒子。
"這是什么?"他拿著盒子,臉色陰沉。
麗娟支支吾吾地解釋:"是...是給我媽買的生日禮物。"
"多少錢?"
"兩千多..."
"什么?"李老爺子的聲音提高了八度,"兩千多?你們瘋了嗎?中了四萬塊就開始亂花錢?這才幾天,就花了兩千多,按這個速度,一年就花光了!"
"爸,這是給我媽買的..."麗娟試圖解釋。
"給誰買的都不行!"李老爺子氣得臉色發紅,"我就說嘛,有了點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。明華,你來說,這錢該不該花?"
李明華站在那里,進退兩難。他看著妻子期待的眼神,想起岳母的好,想起自己銀行卡里的三十多萬,覺得為這兩千塊錢爭吵簡直荒謬。
但他還是說:"爸,確實是有點沖動了。"
麗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她沒想到丈夫會這樣說。
"退回去!"李老爺子一錘定音,"明天就去退回去!"
當天晚上,麗娟一句話都沒跟李明華說。她躺在床上背對著他,肩膀微微顫抖。李明華知道她在哭,心如刀割,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。
幾天后的一個周末,小區里來了輛豪華轎車,是隔壁老王家的兒子開回來的。一時間,小區里的人都出來看熱鬧。
李老爺子也跟著出去了,回來后臉色很難看。
"明華,你知道老王家那車多少錢嗎?"
"不知道。"
"三十多萬!三十多萬啊!"李老爺子的聲音里帶著憤怒和不甘,"人家的兒子比你小五歲,人家能買得起三十多萬的車,咱家中個四萬彩票還當寶貝。"
李明華的心猛地一跳。三十多萬,這正好是他真正中獎的數額。
"爸,別比了,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。"
"什么不一樣?"李老爺子越說越激動,"我看就是咱家沒本事!別人家兒子有出息,咱家兒子就只能中個四萬塊的小獎!"
這句話像一根刺扎在李明華心上。他想站起來大聲說:"我中的是四十萬!我們家也不比別人差!"但這些話就是說不出口。
接下來的日子里,李明華感覺生活變得越來越沉重。他每天看著那四萬塊錢,想起銀行里的三十多萬,感覺自己像是在過著雙重生活。
麗娟對他越來越冷淡,小雨也變得沉默寡言。而李老爺子,則時不時地拿別人家的富裕來對比,話里話外都在暗示李明華沒本事。
最讓李明華痛苦的是,他發現自己開始撒更多的謊來維持這個"四萬"的謊言。當朋友建國提議一起去旅游時,他說家里經濟緊張;當同事邀請他去高檔餐廳聚餐時,他說要省錢;當女兒想報個舞蹈班時,他說家里暫時沒有多余的錢。
每一個謊言都像一根絲線,將他緊緊束縛。他發現自己正在失去原本可以擁有的快樂和自由。
一個月后的某天晚上,李明華再也忍受不了了。他決定向麗娟坦白一切。
"麗娟,我有件事要告訴你。"
"什么事?"麗娟頭也不抬地疊著衣服。
"關于彩票的事...其實..."
就在這時,李老爺子從客廳里大聲喊道:"明華,過來看看這個新聞!"
李明華只好先去客廳。電視上正播放著一條新聞:某市一名男子中了彩票大獎后向家人隱瞞真實數額,最終導致家庭破裂的故事。
"你看看,你看看!"李老爺子指著電視,義憤填膺,"這種人就是品德有問題!對自己的家人都撒謊,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?幸好咱們家明華老實,中了多少就說多少,從不撒謊。"
李明華站在那里,感覺血液都凝固了。他看著電視上那個被譴責的男子,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。
那天晚上,李明華失眠了。他想起建國的話,想起自己內心的掙扎,想起家人的失望和冷漠。他開始意識到,自己的善意謊言正在變成一個巨大的錯誤。
但現在,還來得及糾正嗎?
兩個月后,李明華的生活看似平靜,實則暗流涌動。他已經習慣了背著家人的雙重生活:表面上是那個中了"四萬"小獎的普通工薪族,暗地里卻是擁有三十多萬存款的"富翁"。
這天下午,李明華正在單位處理文件,手機突然響了。是一個陌生號碼。
"請問是李明華先生嗎?我是《城市晚報》的記者,我們正在做一期關于彩票中獎者的專題報道,聽說您最近中了彩票?"
李明華的心猛地一沉:"你...你怎么知道的?"
"彩票中心那邊提供的信息。您放心,我們會保護您的隱私,不會透露具體金額和個人信息。只是想了解一下中獎后的感受和生活變化。"
"不好意思,我不接受采訪。"李明華匆忙掛了電話。
但這個電話像一枚定時炸彈,讓李明華意識到,他的秘密可能保不住了。
果然,第二天晚上,鄰居張大媽敲門了。
"明華,聽說你中彩票了?"張大媽一臉興奮,"有記者來我們小區打聽呢!"
李老爺子一聽來了精神:"記者?什么記者?"
張大媽神秘兮兮地說:"城市晚報的,說要采訪咱們小區的中獎者。不過那記者說,中獎的人獎金挺高的,好幾十萬呢!"
客廳里瞬間安靜了。
李老爺子慢慢轉向李明華,眼中帶著懷疑:"明華,你不是說中了四萬嗎?"
"我...我確實是四萬。"李明華硬著頭皮說,"可能是記者搞錯了。"
"搞錯了?"張大媽搖搖頭,"記者說得很清楚,就是我們小區的,姓李的,四十多歲。除了你還有誰符合條件?"
這時,麗娟從廚房走出來,手里還拿著勺子,臉色有些蒼白:"明華,到底是怎么回事?"
李明華感覺額頭開始冒汗。他看著家人質疑的眼神,想要堅持自己的謊言,但張大媽的話已經在家人心中種下了懷疑的種子。
"我真的不知道記者為什么要這樣說。"李明華勉強保持著鎮定,"可能是有什么誤會。"
李老爺子站起身,走到李明華面前,緊緊盯著他的眼睛:"明華,你老實告訴我,你到底中了多少錢?"
"四萬,就是四萬。"
"那你敢不敢把彩票拿出來讓我們看看?"
李明華的心跳如雷。彩票早就被彩票中心收走了,他根本拿不出來。
"彩票...彩票在兌獎的時候被收走了。"
"胡說!"李老爺子的聲音突然提高,"兌獎的時候會給你留存根!你把存根拿出來!"
張大媽看氣氛不對,趕緊告辭離開。客廳里只剩下一家人,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懷疑。
麗娟慢慢走近,聲音有些顫抖:"明華,你是不是瞞著我們什么?"
小雨也從房間里跑出來,看著緊張的氣氛,怯怯地問:"爸爸,怎么了?"
李明華看著家人的眼睛,心中的防線終于開始崩塌。他想繼續撒謊,但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編織更多的謊言了。
"我..."他的聲音干涸,"我..."
就在這關鍵時刻,門鈴響了。
李明華去開門,門外站著一個年輕的女記者,還有一個攝像師。
"李明華先生嗎?我是城市晚報的記者林小雅,關于您中獎四十萬元的事情。
我們想做個簡短的采訪..."
"四十萬?"身后傳來李老爺子震驚的聲音。
記者愣了一下,看看李明華,又看看李老爺子:"是的,四十萬元。李先生,您的家人不知道嗎?"
李明華臉色瞬間蒼白如紙。
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,耳邊響起了家人各種復雜的聲音:李老爺子的憤怒咆哮,麗娟的質問,小雨的困惑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