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01、

1992年，我剛滿19歲，就跟著村里的老鄉南下深圳打工。

那時候的深圳還在建設中，到處都是機會，也到處都是陷阱。

我叫陳志強，家里排老大，下面還有兩個弟弟。

父母都是地道的農民，家里的幾畝薄田根本養不活一家五口人。

18歲那年，家里為了給我蓋房子找媳婦，還欠下了一屁股債。

“志強，你是家里的老大，得爭氣一點。”臨走前，父親拍著我的肩膀說，“咱家指望你了。”

剛到深圳的時候，我在一家電子廠當搬運工，每月工資100塊錢。

扣掉吃住，一個月能攢下50塊就不錯了。

但我不甘心一輩子當工人。晚上下班后，我就去夜市轉悠，觀察那些擺攤的人都在賣什么，什么東西好賣。

半年后，我用攢下的300塊錢，買了一批小商品開始擺地攤。

沒想到這一擺，還真讓我擺出了名堂。

1994年春節前，我清點了一下自己的“家當”，竟然攢下了十二萬塊錢！

這在當時可是一筆巨款，相當于一個工人十年的工資。

但我很聰明，這錢一分也沒告訴家里。

為什么？

因為我知道父母的性格。

他們對我這個大兒子從來都是要求苛刻，但對兩個弟弟卻格外偏愛。

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有這么多錢，肯定會讓我都拿出來幫弟弟們蓋房子、娶媳婦。

我不是不愿意幫家里，而是不想當冤大頭。

給家里寄了兩千塊錢過年費，我對父母說生意一般，只能勉強維持。

父母雖然有些失望，但也沒說什么。

1994年的春節過得特別熱鬧，村里很多人都知道陳家大兒子在南方發了財。

雖然我表面上很低調，但父母還是忍不住到處炫耀。

“我家志強在深圳擺攤，一個月能掙三四百塊錢。”母親逢人就說，雖然她說的數字比實際少得多，但在當時已經算是不錯的收入了。

就在這時，我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那個人——媒人王婆。

02、

王婆是我們村里有名的媒人，專門給人牽紅線。

她有個特點，就是眼光特別毒，能一眼看出誰家有錢，誰家沒錢。

“志強，你今年25了吧？該考慮終身大事了。”王婆拉著我坐在院子里，神秘兮兮地說，“我給你介紹個好姑娘，保證你滿意。”

“什么樣的姑娘？”我隨口問道。

“隔壁村的，叫李秀芬，今年22歲，人長得水靈，性格也好。”王婆壓低聲音，“最關鍵的是，她家里條件不錯，嫁妝豐厚。”

我心里一動。雖然我有錢，但娶個有錢人家的女兒，總是好事。

“不過...”王婆話鋒一轉，“人家姑娘條件好，對男方的要求也高。你在南方到底掙了多少錢，得跟我說實話。”

我猶豫了一下，“一年能掙個兩三千吧。”

王婆眼睛一亮，“那還不錯。這樣，我先給你們安排見個面，如果看對眼了，就把事情定下來。”

三天后，王婆帶著一張照片來找我。照片上的姑娘確實長得不錯，眉清目秀的，看起來很有福相。

“怎么樣？滿意不？”王婆笑瞇瞇地問。

“還行。”我接過照片，“她家里人怎么說？”

“她爸媽已經同意了，就等著你們見面呢。不過，人家姑娘提了個條件。”

“希望你能在老家蓋一套新房子，作為婚房。”王婆說道，“不用太豪華，兩層樓就行，大概需要四五萬塊錢。”

我心里暗笑，四五萬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。但表面上我還是裝作很為難的樣子。

“四五萬...這可不是小數目啊。”

“你現在一年能掙兩三千，三年就能攢夠了。”王婆勸道，“再說，人家姑娘的嫁妝也不少，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。”

就這樣，我的婚事就這么定下了。約定春節后回深圳前，我們先見一面，如果雙方都滿意，就在1995年春節期間舉辦婚禮。

臨走前，我偷偷去了縣城，在銀行開了個戶頭，把十萬塊錢存了進去，只留下兩萬塊錢在身邊作為流動資金。

回到深圳后，我繼續做著我的小生意，同時心里開始盤算著結婚的事。

但就在這時，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。

03、

1995年春節，我如約回到老家。

這次回來，我特意買了不少禮品，準備給未來的岳父岳母留個好印象。

大年初五，王婆安排我和李秀芬在鎮上的茶館見面。

“記住，要表現得穩重一些，人家姑娘家教好，不喜歡油嘴滑舌的。”王婆一路上不停地叮囑我。

到了茶館，我遠遠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。她旁邊還坐著一個看起來更年輕的女孩，應該是她妹妹。

“秀芬，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伙子。”王婆介紹道。

李秀芬抬起頭看了我一眼，臉上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，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。她妹妹卻一直低著頭，好像很害羞的樣子。

“志強，這是秀芬，這是她妹妹秀蘭。”

我禮貌地點點頭，“兩位姑娘好。”

李秀蘭抬頭看了我一眼，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什么，但很快又低下頭去。我總覺得這個女孩看起來有些眼熟，但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見過。

寒暄了幾句后，王婆很有眼色地帶著李秀蘭出去逛街，留下我和李秀芬單獨聊天。

“聽說你在深圳做生意？”李秀芬開口問道。

“是的，擺攤賣一些小商品。”我回答。

“生意怎么樣？”

就在這個關鍵時刻，我的腦子突然短路了。

也許是想試探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我，還是只看中我的經濟條件，我竟然說出了一個天大的謊言。

“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，去年生意不太好，被人騙了一批貨，現在還欠著五千塊錢的債。”

這話一出，李秀芬的臉色明顯變了。她端起茶杯的手都有些顫抖。

“五千塊錢...這可不是小數目。”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，“你打算怎么還？”

“慢慢掙唄，總能還清的。”我繼續編著謊，心里卻在觀察她的反應。

李秀芬沉默了很久，然后說：“我有些累了，想先回去休息。”

就這樣，我們的第一次見面草草結束了。看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，我心里五味雜陳。

回到家里，我開始后悔自己剛才的沖動行為。

這樣試探一個陌生女孩是不是太過分了？

她又沒欠我什么，憑什么要為了一個負債累累的男人委屈自己？

但話已經說出去了，我也不好意思收回。

果然，三天后，王婆來到我家，神情有些尷尬。

“志強，秀芬家里的意思是...這事兒可能不太合適。”

我裝作很失望的樣子，“為什么？”

“人家姑娘說了，債務問題太復雜，怕以后會有麻煩。”王婆嘆了口氣，“我也勸過了，但人家態度很堅決。”

就這樣，我的第一門婚事黃了。

父母知道這事后，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
“你這孩子怎么這么實在？有債務為什么不先跟我們商量？”父親氣得直跺腳，“五千塊錢又不是天文數字，咱們一家人想想辦法總能解決的。”

“就是，你這樣搞得人家姑娘害怕，這婚事能成才怪。”母親也在一旁埋怨。

我心里苦笑，如果他們知道我其實有十幾萬存款，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。

“算了，事情已經這樣了，你回深圳好好掙錢，把債還清，以后再說親事。”父親最后說道。

為了彌補愧疚，父母把我給他們的過年錢全部還給了我，還從親戚那里借了三千塊錢，讓我把“債務”還清。

我很感動，但又不能說實話，只能接受了他們的好意。

臨走前，我把錢偷偷留在了家里，只在枕頭下壓了張紙條：爸媽，錢我自己能解決，這些錢你們留著用。

04、

正月十五過后，我準備返回深圳。

在鎮上等班車的時候，突然有人從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陳大哥，你也是今天走？”

我回頭一看，竟然是李秀蘭，李秀芬的妹妹。

她背著個不大的包裹，看起來也是要出遠門的樣子。

“你這是...”我有些意外。

“我也要去南方打工。”李秀蘭笑了笑，“陳大哥，我能跟你一起嗎？人生地不熟的，有個照應總是好的。”

我猶豫了一下。雖然我和她姐姐的婚事黃了，但畢竟認識一場，而且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門在外，確實不太安全。

“可以是可以，不過你有地方住嗎？有工作安排嗎？”

“這些我都沒想好，到時候再說吧。”李秀蘭有些不好意思，“如果給你添麻煩了，我可以...”

“沒事，反正都是老鄉，能幫就幫一把。”我打斷了她的話。

就這樣，李秀蘭跟著我一起踏上了南下的班車。

一路上，我們聊了很多。

我才知道，原來李秀蘭初中畢業后就在家幫父母干農活，一直沒有出過遠門。

這次決定出來打工，也是因為不想一輩子待在農村。

“陳大哥，你說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精彩嗎？”李秀蘭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景色，眼中閃著光芒。

“當然，只要肯努力，什么都有可能。”我說道。

“那你為什么會欠債呢？”她突然問道。

我愣了一下，差點忘了自己編的謊言。“生意場上的事，一言難盡。”

李秀蘭點點頭，沒有繼續追問。

到了深圳后，我先幫她找了個安全的住處，然后托朋友給她介紹了一份在服裝廠的工作。

“陳大哥，這次真是麻煩你了。”李秀蘭很感激，“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，盡管開口。”

“沒事，舉手之勞。”我擺擺手。

就這樣，李秀蘭在深圳安頓了下來。

由于我們住得不遠，平時經常見面。

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會來問我，我有時候忙不過來也會請她幫忙招呼生意。

慢慢地，我們變得熟悉起來。

李秀蘭是個很勤儉的女孩，每次我請她出去吃飯，她都堅持要回家自己做。

“外面的飯菜又貴又不干凈，還是自己做的放心。”她總是這樣說。

“你這樣下去，那些餐廳老板都要失業了。”我開玩笑地說。

“掙錢不容易，能省就省一點。”李秀蘭很認真地回答。

有一次，我忍不住夸她：“你真是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，不知道將來哪個男人會有這樣的福氣。”

李秀蘭聽了這話，臉紅了，低下頭沒有說話。

我以為她害羞了，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但就在我準備回家的時候，李秀蘭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。

“陳大哥，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？”

“什么問題？”

“你真的覺得我是個好女人嗎？”她抬起頭看著我，眼中有我從未見過的認真。

“當然，你這么好的女孩，將來肯定能找到好人家。”我回答道。

“那你為什么不考慮我呢？”李秀蘭的話讓我大吃一驚，“難道是因為我長得不好看嗎？”

我愣在原地，完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。

就在我震驚于李秀蘭的表白時，她突然從包里拿出了一樣東西，讓我徹底呆住了。

那是一張照片，照片上是十幾年前的我和一群同學。

而照片的背面，用娟秀的字體寫著幾個字：“我的英雄，1989年春天。”

“你...你怎么會有這張照片？”我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
李秀蘭微笑著看著我，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光芒：“陳大哥，你還記得十年前，在學校里救過兩個被高年級學生欺負的小女孩嗎？”

我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幅畫面：1985年的一個下午，我在學校里看到幾個高年級學生在欺負兩個低年級的女孩，我上前制止了他們...

“那個女孩...是你？”

李秀蘭點點頭：“從那一刻起，我就知道，你就是我要等的人。”

我感覺頭腦一片混亂。

這一切到底是巧合，還是早有預謀？

李秀蘭跟著我來深圳，真的只是為了打工嗎？

如果她記得那么清楚，說明她一直在關注著我。

那么，她知道我和她姐姐的婚事嗎？她知道我撒謊的事嗎？

最關鍵的是，她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？

05、

看著李秀蘭手中的照片，我的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。

1985年的那個春天，我還是個15歲的初三學生。

那天下午放學后，我看到幾個高年級的學生在學校后面的小樹林里欺負兩個小女孩。

其中一個女孩哭得很厲害，另一個雖然害怕，但還是護著那個哭泣的女孩。

“放開她們！”我當時沖過去大聲喊道。

那幾個高年級學生回頭看到是我，有些猶豫。我在學校里算是“刺頭”，朋友多，也不怕事，一般人不愿意惹我。

“陳志強，這事跟你沒關系，別多管閑事。”其中一個學生說道。

“欺負小女孩算什么本事？有能耐沖我來。”我走到兩個女孩面前，張開雙臂護著她們。

那幾個學生見勢不妙，嘟囔了幾句就走了。

“謝謝你...”其中一個女孩怯生生地說道。

我回頭看去，是個大概十一二歲的小女孩，眼中還含著淚水，但看著我的眼神中有著明顯的感激和...崇拜？

“沒事，以后遇到這種事情就大聲喊，會有人幫你們的。”我說完就準備離開。

“大哥哥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那個女孩追上來問道。

“陳志強。”我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
沒想到，那個小女孩竟然就是李秀蘭。

“你一直記得我？”我看著眼前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李秀蘭，心情復雜。

“當然記得。”李秀蘭的眼中閃著光芒，“從那天起，我就告訴自己，長大了要嫁給像你這樣的人。”

“可是...你姐姐的事...”我有些尷尬。

“我知道你和我姐姐見過面，也知道你們的婚事沒成。”李秀蘭的語氣很平靜，“說實話，當我聽說你要娶我姐姐的時候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”

我驚訝地看著她：“你知道？”

“我當然知道。那天在茶館里，我就是故意跟著去的。”李秀蘭笑了笑，“我想親眼看看，那個救過我的英雄現在變成什么樣了。”

“那你為什么不說出來？”

“因為我知道，如果我當時說了，會讓大家都很尷尬。”李秀蘭說道，“而且，我也想看看你是個什么樣的人。”

我沉默了。現在回想起來，當時李秀蘭的種種表現確實有些奇怪。她一直低著頭，偶爾抬頭看我的眼神也很復雜。

“那你跟著我來深圳...”

“是因為我姐姐拒絕了你之后，我覺得機會來了。”李秀蘭很坦誠地說，“陳大哥，你不會覺得我很壞吧？”

我搖搖頭。雖然這一切讓我感到震驚，但我并不覺得李秀蘭有什么錯。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。

“那你知道我撒謊的事嗎？”我試探性地問道。

李秀蘭點點頭：“我知道你沒有欠債。從你平時的生活狀態就能看出來，一個欠債五千塊錢的人，不可能這么從容。”

我苦笑：“那你為什么不揭穿我？”

“因為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撒謊。”李秀蘭認真地說，“后來我想明白了，你是在試探我姐姐，想看看她是真心喜歡你，還是只看中你的錢。”

“你不覺得我這樣做很過分嗎？”

“不覺得。”李秀蘭搖搖頭，“相反，我覺得你很聰明。如果我姐姐真的愛你，她就不會因為五千塊錢的債務而退縮。既然她退縮了，說明她看中的只是你的經濟條件。”

我深深地看著李秀蘭，這個表面上柔弱的女孩，內心竟然如此透徹。

“那你呢？”我問道，“你不介意我撒謊？”

“我不介意。”李秀蘭毫不猶豫地回答，“因為我知道，你撒謊是有原因的。而且，欠債又怎么樣？兩個人一起努力，總能把債還清的。”

聽到這話，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流。這就是我當年試探李秀芬時想聽到的話，沒想到從她妹妹口中聽到了。

06、

那天晚上，李秀蘭給我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。

“這是慶祝我們相識十年的紀念餐。”她笑著說。

吃飯的時候，我忍不住問她：“秀蘭，你真的愿意跟一個‘負債累累’的男人在一起？”

“陳大哥，你還在裝嗎？”李秀蘭放下筷子，直視著我的眼睛，“我都說了，我知道你沒有欠債。”

我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只好承認：“好吧，我確實沒有欠債。實際上，我這幾年在深圳掙了不少錢。”

“多少？”李秀蘭好奇地問。

我猶豫了一下，“十幾萬吧。”

李秀蘭的眼睛瞬間睜大了：“十幾萬？天哪，那可是一筆巨款！”

看到她的反應，我有些緊張：“你不會覺得我是因為有錢才...”

“才什么？”李秀蘭笑了，“才顯得有魅力？陳大哥，如果我真的看重錢，我就不會在知道你‘欠債’的情況下還跟著你來深圳了。”

她說得對。想到這里，我徹底放下了心中的警惕。

“那我們...”我有些緊張地看著她。

“我們試試看？”李秀蘭的臉紅了，“不過，我有個條件。”

“什么條件？”

“這件事不能讓我姐姐知道，至少現在不能。”李秀蘭說道，“雖然你們的婚事沒成，但如果讓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，會讓她覺得很難堪。”

我點點頭，這確實是個需要考慮的問題。

就這樣，我們開始了秘密的交往。

李秀蘭確實是個好女人，溫柔體貼，勤儉持家。更重要的是，她真心愛我，不是因為我的錢，而是因為我這個人。

我們一起努力經營著生意，她下班后就來幫我招呼顧客，周末我們一起采購貨源。我的生意越做越好，她的工廠也給她加了工資。

日子過得很充實，也很幸福。

1995年年底，我決定向李秀蘭求婚。

“秀蘭，愿意嫁給我嗎？”那天晚上，我拿著一枚戒指跪在她面前。

李秀蘭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：“愿意，我當然愿意！”

我們擁抱在一起，我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。

但就在這時，李秀蘭突然推開了我。

“怎么了？”我有些疑惑。

“陳大哥，我還不能答應你，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。”李秀蘭的表情變得很嚴肅，“關于我姐姐的事。”

我的心突然提了起來：“什么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