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十八歲的張建國站在客廳里,手里緊握著兩份離婚協議書。
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地板上,在他腳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十年前,他為了雙胞胎兒子張宇軒和張宇豪的婚事,各自拿出五十萬彩禮,看著兩個空姐兒媳婦笑靨如花地走進這個家門。
如今,兩份冰冷的法律文書靜靜地躺在茶幾上,仿佛在無聲地控訴著什么。
張建國的妻子李秀蘭坐在沙發上,眼圈紅腫,手里的紙巾已經濕透。客廳里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壓抑,就連墻上那張十年前的全家福都顯得格外刺眼。
"老張,你說我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什么?"李秀蘭的聲音哽咽著,"為什么好好的家,會變成這樣?"
張建國沒有回答,只是死死地盯著那兩份協議書。他想起十年前兒子們結婚時的熱鬧場面,想起自己當時的驕傲和滿足,再看看現在的一片狼藉,心中五味雜陳。
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,張宇軒和張宇豪回來了。
01
十年前的春天,張建國第一次見到未來的兩個兒媳婦時,心情是復雜的。
"爸,媽,我來介紹一下,這是我女朋友王雨薇。"張宇軒拉著一個身穿航空制服的女孩走進家門,女孩的笑容甜美,舉止優雅,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。
幾乎同時,張宇豪也帶著他的女朋友趙雅婷出現在門口。同樣是空姐,同樣的美麗動人,同樣的氣質出眾。
李秀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她放下手中的圍裙,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。
"阿姨好,我是雨薇。"王雨薇主動上前,聲音溫柔動聽。
"阿姨,我是雅婷。"趙雅婷也不甘示弱,笑容燦爛。
張建國在一旁仔細打量著這兩個女孩。王雨薇長得精致秀美,眼神中帶著一絲城市女孩特有的精明;趙雅婷則更加大方開朗,說話時手勢優雅,顯然見過世面。
"快坐,快坐。"李秀蘭忙不迭地招呼著,心里既興奮又緊張。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能找到這樣出色的女朋友。
晚飯時,兩個女孩的表現都很得體。王雨薇不斷地夸贊李秀蘭的手藝,趙雅婷則主動幫忙收拾碗筷。張建國看在眼里,心里暗暗點頭。
"爸,媽,我們打算明年結婚。"張宇軒在飯桌上突然開口。
"我們也是。"張宇豪緊接著說道。
李秀蘭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。她看看這個,又看看那個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。
張建國倒是很冷靜,他放下筷子,認真地看著兩個兒子:"你們考慮清楚了?"
"考慮清楚了。"兩兄弟異口同聲地回答。
王雨薇和趙雅婷相視一笑,眼中都閃爍著某種光芒。
飯后,張建國把兩個兒子叫到書房。
"你們真的決定了?"張建國再次確認。
"爸,我們都不小了,是時候成家了。"張宇軒說道。
"而且雨薇和雅婷都是好女孩,我們不想錯過。"張宇豪補充道。
張建國點點頭,沉思了一會兒:"那彩禮的事情,她們家里有什么要求嗎?"
兩兄弟對視一眼,張宇軒先開口:"雨薇家里希望是五十萬。"
"雅婷家也是這個數。"張宇豪緊接著說。
張建國倒吸一口涼氣。一百萬,這對于他這個做小生意的中年男人來說,不是一個小數目。但是看著兩個兒子期待的眼神,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"行,爸爸答應你們。"
兩兄弟激動地擁抱了父親,張建國的心里卻五味雜陳。他想起自己當年結婚時,彩禮只有幾百塊錢,現在的世道真的變了。
02
籌備婚禮的過程并不輕松。
張建國為了湊齊這一百萬彩禮,幾乎動用了所有的積蓄,還向朋友借了一部分錢。李秀蘭看著丈夫日漸消瘦的身影,心疼不已。
"老張,要不我們跟孩子們商量一下,彩禮能不能少一點?"李秀蘭試探性地問道。
張建國搖搖頭:"既然答應了,就不能食言。再說,人家女孩這么好,值得。"
與此同時,兩個準新娘的表現也讓張建國夫婦有些意外。
王雨薇對婚房的裝修要求極高,從地板到墻紙,從家具到電器,每樣都要最好的。她經常拉著張宇軒去各大家居賣場,一逛就是一整天。
"宇軒,這個沙發太便宜了,我們換一個進口的吧。"王雨薇指著標價三萬的沙發說道。
張宇軒看了看價格,有些猶豫:"雨薇,這個已經很好了。"
"可是我的同事家里都是用的進口家具,我不能比她們差。"王雨薇撒嬌道。
最終,張宇軒還是妥協了。
趙雅婷雖然沒有王雨薇那么挑剔,但她對婚禮的要求卻很高。她要求婚禮必須在五星級酒店舉辦,邀請函要用最好的紙張,婚紗要從國外定制。
"雅婷,這樣下來費用會很高。"張宇豪有些擔心。
"豪哥,我們一輩子就結一次婚,不能馬虎。"趙雅婷理所當然地說道。
張建國看著兩個兒子為了滿足女朋友的要求而忙碌奔波,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但他告訴自己,這是年輕人的選擇,自己不應該干涉太多。
婚禮前一個月,王雨薇和趙雅婷的父母來到了張建國家中。
王雨薇的父親王德福是個退休干部,舉止間透著一股官氣。他對張建國家的裝修評頭論足,言語間頗有些看不起的意思。
"張老板,聽說您是做小生意的?"王德福問道。
"是的,開了個小工廠。"張建國謙遜地回答。
"那收入應該還不錯吧?"王德福繼續追問。
張建國有些尷尬,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趙雅婷的母親劉淑芬則更加直接。她一進門就開始詢問張建國家的經濟狀況,從房產到存款,問得毫不客氣。
"親家,我們雅婷從小就被寵著長大,希望結婚后您家能繼續寵著她。"劉淑芬說道。
李秀蘭連忙點頭:"那是當然的,雅婷這么好的女孩,我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。"
但張建國從這些話里聽出了別的意思。他開始隱隱擔心,這兩個女孩真的是沖著感情來的嗎?
03
婚禮如期舉行,場面盛大而熱鬧。
張建國看著兩個兒子穿著筆挺的西裝,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,心里的疑慮暫時被喜悅所掩蓋。
王雨薇穿著價值十萬的定制婚紗,美得像個公主。她在臺上說著感謝的話,聲音甜美動聽,贏得了賓客們的陣陣掌聲。
趙雅婷同樣光彩照人,她的婚紗雖然沒有王雨薇的昂貴,但也價值不菲。她在臺上的表現更加大方得體,幾乎征服了所有人。
"建國,你這兩個兒媳婦真是不錯啊。"張建國的老友李國強在一旁羨慕地說道。
"是啊,長得漂亮,工作也好。"另一個朋友趙明輝也附和道。
張建國笑著點頭,心里卻有些復雜。他想起為了這場婚禮,自己幾乎掏空了家底,但看著兒子們幸福的樣子,他覺得一切都值得。
婚禮結束后,兩對新人分別住進了張建國為他們準備的新房。
最初的幾個月,一切都很和諧。王雨薇和趙雅婷都很懂事,經常回來看望公公婆婆,也會幫忙做家務。
但隨著時間的推移,一些問題開始顯現。
王雨薇的工作需要經常出差,她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化妝品和名牌包包。張宇軒的工資根本負擔不起這些開銷,他只能向父母要錢。
"媽,雨薇說這個包包很重要,她的同事都有。"張宇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。
李秀蘭看著那個標價兩萬的包包,心里直犯嘀咕,但還是給了錢。
趙雅婷則更加直接。她經常抱怨張宇豪的工資太低,說自己的朋友們都住在更好的小區,開更好的車。
"豪哥,你看人家李浩然,跟我們同時結婚,現在都開奔馳了。"趙雅婷不滿地說道。
張宇豪壓力很大,他開始加班加點地工作,希望能賺更多的錢。
張建國看在眼里,心里越來越不安。他開始懷疑,這兩個女孩到底是愛他的兒子,還是愛他們家的錢。
一年后,王雨薇懷孕了。這本來是件喜事,但她的要求卻讓張建國一家頭疼。
"宇軒,我要去最好的醫院,找最好的醫生。"王雨薇說道。
"雨薇,我們這里的醫院也很好。"張宇軒試圖說服她。
"不行,我的孩子必須得到最好的照顧。"王雨薇堅持道。
最終,張建國又拿出了一大筆錢,讓王雨薇去了省城最好的私立醫院。
趙雅婷看到了,心里也不平衡。她開始找各種理由要錢,從買衣服到美容,從旅游到請客,每次都是大手筆。
張建國的積蓄越來越少,他開始感到力不從心。
04
孩子們的出生給這個家庭帶來了新的希望,也帶來了新的問題。
王雨薇生了個兒子,取名張子軒。趙雅婷生了個女兒,取名張梓涵。
兩個孩子都很可愛,張建國和李秀蘭愛不釋手。但兩個兒媳婦的表現卻讓他們越來越失望。
王雨薇坐月子期間,要求請最好的月嫂,吃最好的補品。她動輒發脾氣,稍有不滿就會哭鬧。
"媽,這個湯太咸了,我不能喝。"王雨薇皺著眉頭說道。
李秀蘭連忙道歉:"對不起,我馬上重新做。"
"還有,月嫂說我需要燕窩補身體,你們去買一些來。"王雨薇繼續要求。
張建國看著燕窩的價格,心里直發愁,但還是咬牙買了。
趙雅婷雖然沒有王雨薇那么嬌氣,但她對孩子的要求卻很高。從奶粉到尿布,從玩具到衣服,都要最好的品牌。
"豪哥,你看這個嬰兒車,進口的,很安全。"趙雅婷指著一輛價值八千的嬰兒車說道。
張宇豪看了看價格,有些猶豫:"雅婷,這個太貴了。"
"孩子的安全最重要,不能省錢。"趙雅婷理直氣壯地說道。
兩個兒子夾在中間,左右為難。他們既要滿足妻子的要求,又要考慮家庭的經濟狀況。
張建國看著兩個兒子日漸憔悴的面容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開始反思,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。
更讓他擔心的是,兩個兒媳婦之間開始出現攀比心理。
王雨薇看到趙雅婷買了新包包,她也要買一個更貴的。趙雅婷看到王雨薇去了高檔餐廳,她也要去更高檔的地方。
這種攀比逐漸演變成了明爭暗斗。
"嫂子,你這個項鏈真漂亮,多少錢買的?"趙雅婷似乎無意地問道。
"不貴,就三萬多。"王雨薇得意地回答。
"哦,我上次看中一條五萬的,不過覺得太便宜了,沒買。"趙雅婷不甘示弱。
張建國聽著這些對話,心里越來越沉重。他開始意識到,這兩個女孩的價值觀和自己家庭的價值觀完全不同。
一次家庭聚餐時,矛盾終于爆發了。
"媽,您做的菜太油膩了,我們現在都講究健康飲食。"王雨薇挑剔地說道。
"就是,我們應該請個專業的營養師。"趙雅婷附和道。
李秀蘭的眼圈紅了,她默默地收拾著桌子,一句話也不說。
張建國再也忍不住了:"夠了!你們如果覺得這個家不好,可以搬出去!"
客廳里瞬間安靜了下來,只有孩子們的哭聲在回蕩。
05
那次爭吵后,家里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。
王雨薇和趙雅婷開始聯合起來,她們經常在一起說悄悄話,看到公公婆婆就停止交談。
張宇軒和張宇豪夾在中間,左右為難。他們既不想得罪妻子,又不想傷害父母。
"爸,媽,雨薇她們也不是故意的,就是習慣了精致的生活。"張宇軒試圖為妻子辯解。
"是啊,她們都是城里長大的,生活習慣不同。"張宇豪也幫腔。
張建國看著兩個兒子,心里五味雜陳。他知道兒子們是在為妻子說話,但這種偏向讓他感到失望。
李秀蘭更是傷心,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么。
"老張,是不是我們太土了?"李秀蘭在臥室里小聲地問道。
張建國抱住妻子:"秀蘭,我們沒有錯。是她們太過分了。"
但事情并沒有因此而改善,反而越來越糟。
王雨薇開始經常不回家吃飯,她說外面的餐廳更衛生。趙雅婷也開始挑剔家里的各種設施,從空調到熱水器,都說不夠好。
更讓張建國氣憤的是,兩個兒媳婦開始在外人面前抱怨。
"我婆婆做的菜真的很難吃,我都不敢讓朋友來家里吃飯。"王雨薇在同事面前說道。
"我公公婆婆的觀念太落后了,什么都要省錢。"趙雅婷也在朋友圈里發牢騷。
這些話傳到了張建國的耳朵里,他氣得幾乎要爆炸。
"她們把我們當什么了?提款機嗎?"張建國憤怒地對李秀蘭說道。
李秀蘭只是默默地流淚,她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孩子們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長大,也開始變得敏感。小張子軒經常哭鬧,小張梓涵也變得不愛說話。
張建國看著孫子孫女,心里更加難受。他不希望孩子們在這種環境中成長。
一天晚上,張建國做了一個決定。他把兩個兒子叫到書房,嚴肅地對他們說:"我們需要好好談談。"
"爸,您想說什么?"張宇軒問道。
"我想說的是,這個家不能再這樣下去了。"張建國沉重地說道。
"爸,您是不是對雨薇和雅婷有什么不滿?"張宇豪試探性地問道。
張建國深吸一口氣:"我不是對她們有不滿,而是對這種生活方式有不滿。我們家雖然不富裕,但也不窮。可是她們的要求越來越高,我們根本滿足不了。"
兩個兒子沉默了,他們心里也知道父親說的是實話。
"爸,我們會和她們談談的。"張宇軒最終說道。
張建國點點頭,但心里卻沒有抱太大希望。他知道,這個問題不是簡單的談談就能解決的。
06
時間慢慢過去,孩子們漸漸長大,家里的矛盾卻越來越尖銳。
王雨薇和趙雅婷的工作都很忙,她們經常把孩子扔給張建國夫婦照顧。但一旦孩子有什么問題,她們就會指責公公婆婆照顧不周。
"媽,子軒怎么又感冒了?是不是您沒有給他及時加衣服?"王雨薇責備道。
李秀蘭委屈地解釋:"我一直很注意的,可能是在幼兒園傳染的。"
"幼兒園的老師都說了,是在家里感冒的。"王雨薇不依不饒。
張建國看著妻子被冤枉,心里的怒火越燒越旺。
趙雅婷也是如此,她總是挑剔公公婆婆的育兒方式。
"爸,您不能總是給梓涵買便宜的玩具,她的同學都用進口的。"趙雅婷說道。
"這些玩具已經很好了,孩子玩得很開心。"張建國耐心地解釋。
"可是便宜的玩具可能有毒,會影響孩子的健康。"趙雅婷堅持道。
張建國被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更讓他們夫婦難以接受的是,兩個兒媳婦開始在孩子面前說他們的壞話。
"子軒,奶奶給你買的衣服太難看了,媽媽給你買新的。"王雨薇當著李秀蘭的面對孩子說道。
"梓涵,爺爺太小氣了,什么都不舍得買。"趙雅婷也在孩子面前抱怨。
孩子們雖然小,但也能感受到大人之間的矛盾。他們開始變得困惑,不知道該相信誰。
張建國看著這一切,心如刀割。他開始懷疑,當初為了這兩個女孩花光積蓄,到底值不值得。
一天,張建國的老朋友李國強來家里做客。他看到張建國一家的情況,忍不住說道:"建國,你這兩個兒媳婦是不是太過分了?"
張建國苦笑著搖頭:"沒辦法,兒子們喜歡。"
"可是這樣下去,你們老兩口會被拖垮的。"李國強擔心地說道。
張建國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,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。
這天晚上,張建國失眠了。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個春天,想起兩個兒子帶著女朋友回家的情景。那時候,他以為自己的兒子們找到了幸福,可是現在看來,這種幸福是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。
他開始反思,是不是自己當初的決定錯了。如果當時不同意這么高的彩禮,如果當時更加理性地看待這兩個女孩,現在的情況會不會不同?
但是時間不能倒流,他只能面對現實。
第二天,張建國做了一個決定。他要和兩個兒媳婦開誠布公地談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