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商衍過生日時,我送給他一條領帶。他只看了一眼,隨后就將領帶扔進了垃圾桶里 。他的目光輕蔑,語氣冷漠:“我大你十歲,更是你的小叔,你不該對我起這么齷齪的心思。”
可后來我卻看見他將和我同歲的閨蜜攬在懷里親吻。我沒有打擾他們,只是顫著手撕碎了診斷書。打電話給校長。“去支教的老師,加我一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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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遭環(huán)境死寂,只剩下我顫抖的呼吸聲。電話那頭沉默許久,老校長嘆了口氣:“宋老師,你的身體不適合去山區(qū)的,留在京北,還會有希望的。”希望嗎?這些年我頻繁頭疼,又因為父母在醫(yī)院死亡后堅決不踏進醫(yī)院一步,商衍為了我的頭疼無數(shù)次哄騙我去醫(yī)院檢查,可全部被我拒絕。
直到今天我在學校暈倒,同事們將我送到醫(yī)院,檢查下來才發(fā)現(xiàn)我腦袋里的腫瘤已經(jīng)長到了足夠威脅我生命安全的大小。我咬著唇,努力抑制住痛苦的喘息:“校長,我最后的日子想和孩子們一起度過,我不想在痛苦中死去。”“好吧,我答應你,一周后出發(fā)。只是你小叔那里……”我將唇抿得緊緊的,緩了一會兒后才再次開口:“我會自己和他說的。”
“和我說什么?”身后的門被推開,商衍拉著閨蜜徐若秋的手走出來。我連忙掛斷了電話,視線落在他們十指相扣的手上,只覺得心痛難忍。商衍盯著我的目光冷了冷,又將徐若秋往懷里拽了一下:“宋知,你這是什么眼神?”徐若秋臉頰微紅,紅腫的唇上還有著可疑的水光。
我忽然感覺有一陣冷風吹過,吹得我心里發(fā)涼。“知知,我和你小叔已經(jīng)在一起了,從今以后你就要叫我小嬸啦!”徐若秋的聲音甜膩,拉出長長的尾音,為了宣示主權(quán),還仰頭在商衍唇上吻了一下。商衍垂眸,目光溫柔的漾開笑意。
我頭痛欲裂,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流。商衍皺起眉頭。他最看不得我哭,我以為這次他也是要開口安慰我,可他張了嘴,說出的話像是刀子一樣刺進了我心里。“宋知,我談戀愛你嚎什么喪?自己不覺得晦氣嗎?”“還有,從剛才到現(xiàn)在,問你話你也不說,若秋跟你說話你也不理,你到底有沒有禮貌?我是這么教導你的嗎?”我后退一步,手扶住桌角才不至于讓自己倒下。
“小叔,醫(yī)生說團子不行了,我很難過,所以才哭的……”團子商衍送給我的小狗。那年我八歲,剛來到商家。商衍為了安撫我不安的情緒,特意花大價錢給我買了一只小邊牧。他說讓小狗陪著我一起快樂長大。團子陪在我身邊十五年,已經(jīng)是很長壽的狗狗,但他一直都很健康,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前兩天忽然口吐白沫。想到這里,我的淚落得更加肆無忌憚。我身患絕癥,我的小狗也將離我而去。商衍的眼里閃過一絲錯愕。
他下意識抬起手,想要摸摸我的頭頂,可站在他身旁的徐若秋卻驚呼一聲:“阿衍,那只狗還咬過我呢!要我說,咬人的狗早就不應該讓它活著了!”我的視線突然模糊了一瞬,但怒意卻前所未有的蓬勃。我沖到徐若秋面前,崩潰大喊:“什么叫它咬過你?是你弄痛它,它才對你齜了下牙而已!”我還想靠近一步,可下一秒,我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。商衍居高臨下,聲音冷酷至極:“宋知,因為一只畜生,你就對你的好閨蜜大呼小叫,你到底還有沒有教養(yǎng)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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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被推倒在地上,痛意瞬間席卷了我,讓我不得不蜷縮起身體。接二連三的壞消息終于將我擊倒,情緒瞬間崩潰,伏在地上嗚咽不止。商衍眉眼低垂,散下來的頭發(fā)遮住了晦暗不明的視線。我痛得難以忍受,只能憑借本能向最信任的人求助。我捂著頭,不斷在地上扭動身子,痛苦的嘶吼著。“商衍,我好痛,我的頭好痛!”“救救我!我疼的快死了!求你!救救我!”模糊的視線中,我看見商衍彎下了腰。
我剛想伸出手抓住他,可半路卻被一只冰涼的手狠狠攥住腕骨,力度大的幾乎要將我的手腕捏碎。“小知!我知道你喜歡你小叔叔,但我和他已經(jīng)在一起了,你就不要再演戲了好嗎?”“這些年你一直假裝頭疼,不就是因為每次你頭疼阿衍都會整夜整夜陪著你嗎?”“可我們已經(jīng)在一起了,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阿衍一直被你欺騙!”商衍又直起身子,松動的表情又重新冷漠下來。“原來這么多年你都是裝的,宋知,你的心思讓我惡心。”“今天,你就在這里好好反省吧!”說完他就拉著徐若秋的手,兩個人邁過我的身體,頭也不回的離開。
我蜷縮在地上,流著淚看著他們兩個人攜手離開。我絕望的呢喃:“我真的不是演戲,商衍,我快死了啊!”我的聲音太小了,商衍聽不到。我只能看著大門被鎖上。空寂的房間只能聽到我痛苦大吼的回聲,直到我雙眼一黑,疼暈過去 。或許是看我太過痛苦,昏過去后做了一個難得的美夢。那天是我的生日,商衍還在外地出差。
自從我來到商家,他從來都沒有缺席我任何一個生日,可我知道這次的并購太過重要,所以我給他發(fā)消息。【小叔叔,生日每年都有,你忙你的事情,不要特意為了我趕回來。】一向秒回我的商衍破天荒的沒有回話,我的心中雖然失落,但可以理解。
夜深了,我就抱著團子上床睡覺。昏昏欲睡的時候房門被打開,鼻子被一只微涼的捏住。我猛地睜開眼撲進他懷里,涌上來的欣喜讓我落淚。“小叔叔,你怎么回來了?”他笑著將我抱在懷里,捏著我的臉頰:“沒有什么事情比我們小知過生日更重要。”我的心臟被暖意包裹,試探性開口:“那今天我生日是不是可以許愿?”在他點頭允許之后,我輕聲開口:“我希望我能一直陪在小叔叔身邊。”他笑的眉不見眼,把我的頭發(fā)揉的毛毛躁躁之后才答應。“我也會一輩子寵著你的!”聽見這句話,我忽然有些驚恐。
猛地睜開眼,嘴角的笑驀然僵住。原來,我們的一輩子都不算長。我爬起來,晃晃悠悠走到衛(wèi)生間,捧起一把涼水打在臉上。極致的冰涼才讓我找回理智。手機鈴聲恰好在這個時間響起。“小知,記得來醫(yī)院復查,你的情況不可以耽擱。”我艱難開口:“致恒哥,能不能給我開一些止痛藥,七天后我就要離開了。”我留在商衍身邊,已經(jīng)成了礙眼的累贅。
既然這樣,那我不如用生命僅剩的時間,發(fā)出最后一抹微弱的光亮。起碼,算是對得起自己。電話掛斷,我的視線落在手機未讀的消息上。徐若秋給我發(fā)了十幾條語音。“小知!你小叔叔喝多了,我自己弄不了他,你快來幫幫我!”“我知道你生我的氣,但你也不忍心看著我和你小叔叔躺在街頭凍死吧?”“快點回話啊小知!”緊接著她發(fā)來一個位置。是一個高級私人會所。我想了想,還是抓起外套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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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著車趕到,按著徐若秋給我發(fā)來的包廂號找過去。剛剛站到門口,才發(fā)現(xiàn)包廂內(nèi)并沒有我想象中的吵鬧。我皺了皺眉,將門拉開。邁進去第一步,我就看到了讓我心痛到窒息的一幕。
商衍抱著一束粉嫩的玫瑰花束,舉著一枚閃耀的鉆戒單膝跪地。徐若秋頭戴白紗,眼眶里含著因為感動而產(chǎn)生的晶瑩淚水。“若秋,我大你十歲,但我相信,在愛面前,年齡差距不值一提。”“你愿不愿意嫁給我?”他低沉的聲音和那天拒絕我的聲音重合。酸澀幾乎要溢出胸膛。我不忍再看,可徐若秋故意將頭轉(zhuǎn)向我,小心翼翼開口:“小知,你同意嗎?”商衍也看向我,眸子里像是含了冰一樣。
我扯了扯嘴角:“這是你們的事,問我做什么?”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如果沒有你的祝福,我會很難過的。”我的喉嚨突然干澀,干澀到發(fā)疼。“宋知,問你話呢!啞巴了嗎?”商衍的聲音冰冷又洪亮,我嚇的激靈了一下,隨后心中涌起一陣悲涼。他完全沒有喝醉的樣子,是徐若秋故意叫我來的,為的就是讓我看見商衍向她求婚。
我最親近的兩個人,最知道怎么刺痛我。有沒有我的祝福,重要嗎?一周之后我就要離開了,他們的以后跟我沒有半點關系為什么一定要逼我祝福呢?氣氛一瞬間凝滯下來,商衍的好友們拉過我,笑呵呵打著圓場 。“商衍!太兇了啊!嚇到我們小知怎么辦?”“小知那么乖,怎么會不同意呢?”“就是就是,她不出聲肯定是覺得你老牛吃嫩草,心疼自己的好閨蜜而已。”他冷冷盯著我,完全不理會好友們的話,像是執(zhí)意要我表態(tài)。我的指甲深深扣進掌心,滲出鮮紅的顏色。和他對視,我的聲音干啞刺耳:“同意,你們天生一對。”話音剛落,徐若秋激動落淚,撲進商衍懷里就和他擁吻。
我終于看不下去,推開所有人離開了包廂。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,冷意直往人骨頭縫里鉆。我淋著雨跑到車前,利落地坐到駕駛位上猛踩油門。車子離弦般沖了出去。雨刮器來回搖擺,不斷擦去車窗上的雨滴。我冷著臉,將油門踩到底,車子瞬間開到了200邁。好像這樣的速度,才能讓那些有關愛情,有關生死的糟心事追趕不上我。我肆意在無人的馬路上馳騁著,釋放著。就在我即將慢下來時,拐角處突然竄出來一輛漆黑到融于夜色的車。我急大方向盤,輪胎在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。砰的一聲,我撞到了防護欄上,在感受到疼痛的一瞬間我就失去了意識。
再睜開眼,我已經(jīng)躺在了醫(yī)院素白的病房里。沈致恒面無表情地坐在我床邊,見我醒了他猛地靠近我。“小知,命不要了是不是?雨夜飆車,膽子還挺大的。”我訕訕笑了一聲,又動了動胳膊腿,都沒大事。沈致恒沒好氣的哼笑一聲:“沒斷,就是有點擦傷有點腦震蕩,在醫(yī)院住幾天吧。”隨后他掏出手機遞給我。“你的手機壞了,你打個電話給你小叔報平安吧。”我張了張嘴,到底沒有拒絕。
將爛熟于心的號碼撥打出去,那邊接的很快。“致恒,有什么事嗎?”“小叔叔,我……”“宋知!這么晚了你在致恒那里干什么?又裝病是不是?趕緊回家,別給人家添麻煩!”我的話還沒說完,就被商衍的斥責打斷。還想開口解釋,電話那頭卻傳來一聲曖昧的嚶嚀。我拿著手機的手突然麻了一下,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剛剛商衍的聲音沙啞又性感,中途還喘著粗氣。直到電話被掛斷,我都沒能緩過神來。
沈致恒看著我,輕聲開口:“怎么了?”我搖了搖頭,露出一抹苦笑:“致恒哥,小叔叔在忙,麻煩你去我家給我收拾一下用的東西好嗎?”我把需要拿的東西全部列了個清單給他,幾乎這些年我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這里了。中途他給我發(fā)了一張照片,是一個破碎又被小心翼翼粘起來的杯子。【這個也要帶嗎?】是商衍親手給我做的馬克杯,被我不小心摔壞了。我哭哭啼啼將它黏合起來,商衍在一旁直嘆氣說沒必要,他再給我做一個就是了。到現(xiàn)在,我也沒等到新的馬克杯。就連這個舊的我也不需要了。我撥開擋住視線的頭發(fā),緩慢打字。【不要了,把它扔了吧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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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致恒來回很快,他將我的東西全部收進了一個大行李箱里。替我收拾東西的時候還在疑惑。“這都快早上了,商衍還不回家?”我心中苦澀,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僵硬地笑容。“他有未婚妻了,這時候應該和未婚妻在一起吧。”沈致恒的手一頓,緩緩扭頭看向我:“那你怎么辦?”我搖了搖頭,指了指他放在一旁的大行李箱,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:“這些就是我所有的東西了,我會帶著它們離開。”
過去十五年,商衍簡直將我寵到天上。我要星星就給我星星,甚至還能將月亮一起送到我手里。我對他的愛慕幾乎人盡皆知,甚至不少人打趣過我是他的童養(yǎng)媳。商衍聽見這話只是將我攬進懷里,笑著回懟:“那我可得對我們小知更好一點!”我以為我們會這樣一直好下去,可一切全部止步在我想要和他告白那一天。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,沈致恒嘆了口氣悄然離開。
我在醫(yī)院住了七天,這七天我主動給商衍發(fā)了消息,他沒有回。只有徐若秋的朋友圈一直在更新。商衍陪她去旅游了,甚至每到一個景點都要向她求一次婚。最開始我看到照片的時候還會心痛,可看多了竟然也漸漸麻木起來。直到我出院時,商衍才給我發(fā)來一句消息。【這些天你都不在家?去哪里鬼混了?】我拍了一張我手上輸液扎針導致的淤青給他發(fā)過去。【住院。】他的電話瞬間打了過來,一貫清冷淡漠的聲音竟然有些慌亂:“怎么住院沒告訴我?”我抿了抿唇,開口提醒他:“那天夜里我給你打電話了,后來也有給你發(fā)消息。”商衍啞了聲音,半晌后才換了話題:“你先回家吧,有點事找你。”我沒有回復,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就上了出租車。
到了家門口,還沒推開門我就聽見了徐若秋向商衍撒嬌的聲音。他們正在看一本冊子。徐若秋眼睛一亮,連忙朝著我招手:“小知回來了?快來看看,我和你小叔準備辦婚禮了,你來替我挑一件婚紗。”我沒過去,而是掃了一眼客廳內(nèi)胡亂擺放的我的衣服,指了指: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商衍淡淡睨了一眼,毫不在乎道:“哦,我和若秋要結(jié)婚了,你再住在這里就不合適了,所以我另給你找了個房子。”聽見這句話,我的心中好像破了一個洞,凌冽的寒風不斷往里灌著。
當初我搬進來,商衍說以后這里就是我的家。那時候我沒有想過,我竟然會被他冷漠的驅(qū)逐出去。我深呼吸了一口氣,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裝進行李箱里。徐若秋嘰嘰喳喳圍在我身邊,時不時讓我看看哪件婚紗適合她,我被煩得不行,隨手指了一件最貴的。我以為她終于能安靜一會兒了,下一刻,就看見她蹲在我身邊,面露笑意,眼底卻全是挑釁。
“小知,你知道我們的婚禮定在什么日子嗎?你的生日哦。”“雙喜臨門!到時候你一定要來給我當伴娘啊!”我的背脊一寸寸僵住:“定在我的生日?”商衍走過來,替我關上行李箱,肯定了這個日期。“對,到時候等我們婚禮結(jié)束,我們正好給你過生日。”我木訥的點了點頭,看著他將我的行李箱拉到門外。隨后他拉起徐若秋的手,兩個人依偎著走進客廳,別墅徹底對我關上了門。我沒有出聲,而是攔了輛出租車去寵物醫(yī)院取了團子的骨灰,然后馬不停蹄的朝著機場趕去。登機后我打開手機,商衍正好把電子結(jié)婚請柬發(fā)到我的手機上。系上安全帶,我真心實意的為他送去祝福。
【小叔叔,祝你幸福。】
你的婚禮,我就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