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當我意識到,睡在我對面床鋪的室友,就是將來會和我這個女主角爭鋒相對一輩子的那個惡毒女配時。
我正開心地吃著她從高檔餐廳打包回來的日本料理。
那時,我身上穿的是她帶我在精品商場買的衣服,桌上放的也都是她在名牌專柜給我挑的護膚品。
我:“總算明白為什么小說里那么多小跟班都圍著惡毒女配轉(zhuǎn)了。”
呸呸呸,什么惡毒女配,大小姐有點脾氣、任性一點也是正常的嘛。
1
大一剛開學,我就因為沒錢吃飯而失眠。
宿舍空蕩蕩的,只有我一個人待著。
這時候,其他室友應該都去食堂的路上了。
她們從不喊我一起去,因為我也從不回應她們。
不是因為我傲慢,不合群,
只是因為我身上真的沒有多余的錢。
沒辦法和她們一起吃飯、逛街、聚餐,連聊天的話題都搭不上。
所以我一開始就沒能跟她們玩到一塊兒。
我不覺得傷心,頂多是有點無奈。
這樣的處境,在我心里掀不起一點波瀾。
從小到大我都清楚,自己像是活在一本狗血小說里,當那個受苦受難的女主。
我知道,就算我內(nèi)心再怎么不服氣,也沒辦法打破命運給我安排的劇本。
所以這些年,我已經(jīng)學會了忍著委屈,應對這世界給我的各種為難。
家里情況很差,爸媽一直偏向弟弟。他們帶著弟弟外出打工,而我從初中開始就輪流借住在親戚家。
那時候又偏偏長了一張被說是女主標配的臉,惹了不少麻煩。
這一輩子唯一順當?shù)囊患拢褪琼樌忌狭死硐氲拇髮W——但好像這一切也只是為了讓我遇上男主鋪的路……
正想著出神,突然宿舍門被推開了。
進來的那人是我對床的室友,燕曦。
從開學到現(xiàn)在,我總共只見過她三次,第一次是報道那天,第二次是軍訓期間,第三次就是現(xiàn)在。
她家里一考上大學就在學校附近買了房,平時根本不來宿舍住。
這床位能保留下來,純粹是因為學校規(guī)定必須有人才行。
2
燕曦就是那種小說里常見的人物設(shè)定:容貌出眾,家境好,聰明又會來事。
卻偏偏死心塌地盯著男主一個人。為了他,還總跟我過不去,各種針對我、羞辱我,是個典型的惡毒女配角色。
我想著以前和她互不相讓的各種場面,心里就直打鼓。
抬眼看了看她站在門口的樣子,一身名牌穿著,氣勢太足,我不由得把頭低了下去。
……跟她搶男人?我能有什么資本,我哪有那個資格啊。
她推開門看了我一眼,目光掃過我桌前的水杯,皺了下眉,幾乎看不見的動作,說:“中午你就喝點水?”
我愣了一下,沒想到她居然也會在意這種小事?
燕曦看我沒說話,一手提包,踩著高跟鞋進了門。
后面還跟著兩個神情冷峻的保鏢,一人拖一個巨大的行李箱。
她把自己的包包隨手扔到床上,翹起腿坐下來,一邊刷手機一邊隨意翻動屏幕。
那兩個保鏢在幫忙整理東西,箱子看著很大,但也沒裝多少東西,很快就收拾完了。
她原本啥都沒放的桌子現(xiàn)在滿滿當當?shù)財[了一排。
那兩名保鏢朝燕曦點了點頭,然后就走了。
他們剛離開,屋里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,空氣一下變得有些尷尬起來。
我覺得實在太安靜了有點受不了,想著開口聊一聊,問問她為啥突然搬回宿舍住了。
結(jié)果,門又被輕輕敲響兩聲,其中一個保鏢回來了。
他手里拎了個塑料袋,站在走廊上等著。
燕曦沖他微微點頭,“給她的。”
那名保鏢點頭后,食品袋便落在我桌上。
門重新關(guān)上了。
我張了張嘴,一時沒回過神,疑惑地望向燕曦。
她還在專注地刷手機,頭也不抬,“是我哥送來的,老頑固一個,總覺得我還是小時候愛吃這些重口味的東西。我才不會吃呢。”
我把視線轉(zhuǎn)向袋子,上面印了烤魚倆字。
味道挺濃,一會就飄滿了整個屋子。
我不爭氣地吞了口口水,肚子早就咕咕叫了,但我還是忍住沒有去碰。
吸了吸鼻子,心想沒錢沒關(guān)系,骨氣還是可以堅持一點吧。
燕曦時不時瞄我?guī)籽郏娢沂冀K沒動,擰著眉說:“你要是不吃,就幫我丟了好了。”
看著那袋子食物,我內(nèi)心糾結(jié)極了。
想丟了吧,我又實在舍不得。
不吃吧……想了好多理由也說不出拒絕的話。
最后我眼神慢慢變得堅定,滿懷感激地看了燕曦一眼,撕開包裝,開始小口吃起飯來。
夾起第一塊魚肉時,我心里暗暗下了決心。
‘大小姐,你不嫌棄給我吃的,我也很感謝你。男主你想要你盡管拿走,我真的不爭了。’
3
可我再怎么發(fā)誓也沒用。
劇情該怎么發(fā)展還是一如既往。
男主安俊義,又一次把我錯認成他送去國外養(yǎng)病的白月光。
這個月已經(jīng)是第四次了。
我多少有些厭煩了。
就算他現(xiàn)在頂著一張像萊昂納多的臉站在我面前,我還是會是這種心情。
不過客觀來說,他長得確實不錯,很帥氣。
屬于清俊陽光的類型,讓人很容易想起高中時候那種人緣特別好的男生。
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,神采飛揚,配上夕陽灑下的光暈,耀眼得有些刺眼。
身上那股氣場帶著金錢堆砌出的熱烈,還夾雜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純真。
我望著他,拼命壓制內(nèi)心那一絲絲扭曲般的嫉妒情緒,不讓它浮現(xiàn)在臉上。
沒錯,我對安俊義抱有深深的嫉妒。
從我第一次看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設(shè)定開始,我就嫉妒他。
見到他真人后,這份嫉妒更加強烈了。
這是一種異常清晰的分裂感。
我們倆同樣是這個世界的主角。
為什么我會過得艱難困苦,步步小心,而安俊義就能活得體面光鮮、被眾人追捧?
見我臉色不太好看,安俊義收起了笑容,但仍堅持地問了一句:“能加個微信嗎?”
我低著眼,打開手機,點開了微信界面,默默點了同意。
“能走了嗎?”
“哦哦,行啊行啊。”
安俊義終于讓開了一條道,我繞過他,朝快遞點走去。
因為馬上要去兼職當家教,所以我特意買了一套沒那么寒酸的衣服。
進了宿舍,房間里只有燕曦一個人。
我喝了口水,準備拆快遞看看質(zhì)量怎么樣。
包裝一撕開,一股刺鼻味道沖了出來,布料硬得不像話,褶皺一大堆,線頭多得像流蘇一樣……
只能用一個字形容:差。
我有些發(fā)愣,低頭看了眼購物軟件上的訂單確認碼,反復核對之后忍不住懷疑人生。
明明網(wǎng)上的買家秀都挺好看的……為什么我的實物這么不一樣?
燕曦正涂著口紅,聽見這邊動靜,轉(zhuǎn)過來看了一眼,然后像看見臟東西似的驚叫出聲:
“洛夜,你在網(wǎng)上買的抹布?”她睜大眼睛問道。
我一時尷尬得不行,找了個借口趕緊逃進廁所洗了個臉。
等我出來時,桌上的衣服已經(jīng)全是奶茶漬。
燕曦就站在我桌邊,一臉嫌棄地拎起那件衣服,連帶包裝袋一起丟進了垃圾桶。
我手上還滴著水珠,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擺什么表情。
她抬高下巴,雙手抱胸,“走吧。”
我有點懵,“去哪兒?”
“賠你衣服去。”
我連忙擺手,“別別別,沒必要。這衣服又不貴,本來也打算退掉的。”
其實是因為真的太難看穿出門啊……嗚嗚嗚。
4
但我最終還是走進了商場的電梯里。
她太兇了,我根本抵抗不了她的強勢。
此刻我還縮在電梯角落,不敢抬頭看她。
燕曦一臉不屑地看著我,一把扯住我走出電梯,直接帶我去了一家服裝店。
我以前在這里打過工,知道最頂層賣的是高檔定制服裝,價格不菲。
我抓著門框直搖頭,急得喊:「你想賠我就隨便賠吧!跟我走,咱們坐23路去一個地下市場買!」
燕曦冷冷哼了一聲,說:「地下市場?你看看你那窮酸樣,什么品位,也好意思讓我跑一趟?」
我還是抓著門框不放,無論她怎么拽都不松手,嘴里應和著:「對對對,我很寒酸,我最沒檔次了。」
「那你就委屈下陪我去看看唄!」
想象中的嫌棄語氣卻沒有出現(xiàn)。
周圍的氣氛忽然安靜了下來,一雙黑色皮鞋停在我眼前。
我慢慢抬起頭,第一眼看到的是修長結(jié)實的大腿。
繼續(xù)往上,一個身穿筆挺西裝的男子站在我面前。
他看起來像是趕了過來。
藍色襯衫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塞進灰色西褲里,袖子挽到肘部,露出小臂上的青筋,汗珠滑落在皮膚上,手上拎著外套,領(lǐng)帶有些松垮,圖案精細又講究,一看就是貴重貨色……
這個人的打扮很普通,卻又不一樣。
給人隨性舒服的感覺,還帶著一種經(jīng)歷過很多后的沉穩(wěn)氣質(zhì)。
我不自覺盯住了他滾動的喉結(jié),喉嚨莫名其妙有點干澀。
「燕曦,這位是你同學?」
一個低沉溫和的聲音從上面?zhèn)鱽恚也畔肫饋磉€沒看他長相呢。
那雙如墨般的黑瞳直入眼簾,劍眉、俊鼻、薄唇,神情嚴肅,略帶冷漠。
但他額前散落幾縷碎發(fā),讓那張臉顯得不是那么讓人害怕。
他默默看著我,眼神平靜,沒有任何多余的意味。
可我卻感到心里莫名一松。
燕曦竟然難得溫柔地答:「嗯,室友。」
男人抬腕看了下表,眉頭微皺:「中午飯不吃,跑來這買衣服?」
燕曦嘟囔了一句:「那你不在公司跑來商城干什么?」
「聲音大點!」男人目光淡淡地瞇了瞇眼,語調(diào)雖平靜,但氣場強大得嚇人。
燕曦趕緊合手討?zhàn)垼皖^哈腰地說:「對不起哥!」
又拉著我補充解釋:「我把她衣服弄壞了,特地來賠償。」
男人聽后點點頭,似有所明白。
我也反應過來——這就是燕曦的哥哥,燕景天。
似乎我們倆在小說里有一些交集。
只是劇情有些久遠了,我記得也只剩下大概走向。按原來看的劇情設(shè)定,燕景天應該是個不太重要的配角,僅僅在故事中寥寥出場幾次。
燕曦不服氣地追問一句:「那你為什么中午不在公司來這里啊?」
我沒敢確定是不是錯覺,好像他輕輕地瞟了我一眼,那種感覺若即若離。
他說:「衣服臟了,過來換一件。」
「那你為什么不讓你助理幫忙買?」燕曦滿臉狐疑。
「你話真多。」燕景天平淡回應,說完邁步直接進了店里。
燕曦氣得腳都跺了,轉(zhuǎn)身拉住我,力道沒控制住,差點把我拖倒在地上。
幸好我扶住了墻。
等等,那是“墻”?
我剛穩(wěn)定住身子,視線移到我的手邊——是一片藍色襯衫!
我腦袋一暈,剛才那只手靠墻的時候用了不少力,不知道會不會把燕景天給撞傷。
燕曦在旁邊冷冷地插話:「你還要把手放在我哥身上多久?」
我這才察覺掌心傳來的溫度高得離譜,就像摸到滾燙的開水一樣,立馬把手收回來。
「不好意思啊……」
隱約好像聽到一聲悶笑從上方傳來。
只聽他低聲輕語:“沒事。”
我緊張地低著頭,仿佛有無數(shù)螞蟻啃噬全身般焦躁難耐。
等到從店里出來時,我手上提了好幾個包裝袋。
……這是什么狀況?洛夜你的原則去哪里了???
5
我想起剛才燕曦選衣服那勁頭,差點把整個店都搬空。
她當時怎么說的……
好像是……
“洛夜,你快點挑,好不容易遇見我哥,你這下可賺到了,待會全刷他的卡。”
但我最后一件都沒敢選。
這幾件是燕景天結(jié)賬時讓導購拿的。
我不由得嘆了一口氣,有點發(fā)愁。
這也太貴了,怎么還啊……
“不需要還。”
燕景天聲音剛好響起,他好像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。
他神情柔和,眼神微微閃著光,“這是送給洛夜同學的見面禮物。”
他又看了下手表,轉(zhuǎn)頭對埋在購物袋堆里的燕曦說:“東西放下吧,我讓司機送到你們學校去,我現(xiàn)在給你轉(zhuǎn)賬,帶同學吃頓飯再回去。”
“收到啦,哥!”
燕曦從一堆袋子中跳起來,一把搶過我手里的包裹放在地上,拉著我就往電梯口沖。
臨走前我又回頭看了一眼燕景天。
他站在玻璃邊,一手搭在欄桿上,一只手貼著手機正在打電話,身材修長,氣質(zhì)安靜清冷,低垂著眼睛,臉上沒什么情緒,專心在跟電話那頭交談。
下了樓,燕曦領(lǐng)著我走進一家西餐廳。
我整個人緊繃著,不是沒見過世面,只是真心不想再收她東西了。
她一邊切牛排一邊瞪我一眼:“你不動手是在等我?guī)湍闱校俊?/p>
好吧,我還是再一次心安理得地接受了。
一口咬下去,鮮嫩多汁的味道在我嘴里散開。
我心里一陣發(fā)苦——奶奶柜子里的那張存折里,存著我十多年來的積蓄。本來是為了奶奶生病準備的救命錢,不過因為我提前知道了劇情,在這些年一直悄悄幫奶奶調(diào)養(yǎng)身體。
加上每個月做兼職賺的錢,我也陸陸續(xù)續(xù)帶她去醫(yī)院檢查,確保沒有問題。
所以我現(xiàn)在倒不怕安俊義以后會用奶奶要做手術(shù)這件事來逼我,成為他白月光的替身。
那張存折我最終沒動。
因為我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。
送給有錢人,要么貴得離譜,要么就是獨一無二。
貴的我買不起,但獨一無二的……我倒真有。
6
我叫洛夜,也出生在洛夜。
奶奶年輕時在蘇州的一家繡坊做工,我從小耳濡目染,漸漸也就跟著學了些刺繡的手藝。
前兩年,奶奶眼睛還能看清的時候,我們一起繡了一匹白色的山茶花布料,到現(xiàn)在還沒用上。
燕曦報了學校的文藝晚會,她準備跳一支古典舞。
正好可以把那匹布拿來設(shè)計一條舞裙。
這樣想來,我心里倒是輕松了不少。
今天做完家教回宿舍的路上,又碰見了安俊義。
他看著我眼神復雜,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。
他指著自己的手機問我,“你為什么不回我消息?”
我被他這種質(zhì)問的語氣搞得哭笑不得,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沒看見。”
“小洛……你怎么變了?”他的眼神晦暗不明,帶著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,讓我心里有些發(fā)怵。
我皺了皺眉,語氣里帶上了一點不耐煩,“安俊義同學,我們好像不是很熟,說話別這么隨意比較好。”
“小洛……”他又低聲喊了一遍,神情有些受傷。
我差點起雞皮疙瘩。
他心里那個白月光的名字里也有個“洛”字。
真是太倒霉了,竟然會被這樣的一個人盯上。
從認識安俊義那天起,我對他就沒有一點好感。
不只是討厭小說對他的安排,更討厭安俊義這個人本身。
這個世界說它是一本虐文,可為什么偏偏只虐女主,卻不虐男主?
放在我身上是虐文,在他安俊義的人生里,不過是突然冒出來了一點點情感的小問題。順風順水的主角生活遇到些磕絆,結(jié)果還各種被安慰、開解,一路升級打怪爽到飛起?
我不想像原著那樣當這個所謂的女主角。
小說里的我只能被動接受成為他心中白月光的替代品,被羞辱,被責罵,最后甚至被迫去愛上他。
他讓我痛徹心扉,卻又一次次重燃希望。
故事在我的原諒中草草結(jié)束,連那個白月光的影子都沒見著。
我前半生的生活就那么灰暗壓抑。
我自己都不敢想象這本小說結(jié)束后,我的人生還會變成什么樣。
我甚至很恨安俊義。
他太輕易就把我一直努力爭取的錦繡前途給毀了。
這一回,我不會再按照原小說的路子走了。
有些事情改變不了,我就努力改變得了的那部分。
我要好好讀完大學,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,跳出原生家庭的束縛,離開安俊義這樣一堆爛人,踏踏實實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7
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悄無聲息地開過來,停在了我和安俊義身旁。
我下意識提高了警覺,盯著車里面看,開車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。
我心里頓時有些慌,我知道安俊義私底下多不好惹,這個人不會是他請來對付我的吧?
我不由得緊張起來,四下打量著周圍的環(huán)境,想找找有沒有可以跑掉的機會。
后座的車窗慢慢降下來,露出燕景天那張熟悉又帥氣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