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退休交接那天,方正山最后一次檢查銀行周圍。
六年來的習慣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個熟悉的門廊。
老丁不在。
地上卻留著一個破舊的塑料袋。
方正山猶豫了一下,還是蹲下身打開了袋子。
這一眼,讓他的世界瞬間坍塌。
“這....這怎么可能?”死死盯著塑料袋里面,方正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里面是一張發黃的老照片,照片上是年輕時的自己。
當方正山翻開紙條時,眼睛死死盯著那行熟悉的字跡。
嘴唇不停地顫抖著,淚水模糊了雙眼。
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:“正山,跟我來。”
01
春天的夜晚總是帶著些許寒意,方正山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保安制服,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建設銀行的大門。
這是他調到這個崗位的第一個夜班,五十二歲的年紀,本該在家享受天倫之樂,卻還要為了生計在深夜里守著這冷清的銀行。
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白光,照亮了銀行門前的臺階。方正山正準備按例行公事檢查一遍周圍環境,突然發現門廊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黑影。
“誰在那里?”方正山握緊了手中的橡膠警棍,小心翼翼地走過去。
手電筒照過去的那一刻,他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。一個瘦削的老人,大概六十多歲,頭發花白凌亂,臉上滿是風霜的痕跡。破舊的衣服散發著一股酸臭味,身邊放著一個同樣破爛的帆布背包。
老人被突如其來的光線驚醒,緩緩抬起頭,眼神中沒有驚慌,反倒有種說不出的平靜。
“師傅,對不起,我這就走。”他的聲音有些沙啞,但吐字清晰,甚至還帶著一絲客氣。
方正山愣了一下。這么多年來,他見過各種各樣的流浪漢,大多數都是要么滿口胡話,要么就是一臉的麻木不仁。像眼前這個老人這樣,即使在如此狼狽的境地下,仍能保持基本禮貌的,實在少見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方正山沒有按照規定立即驅趕他,而是問了一句。
“老丁。”老人簡單地回答,同時慢慢站起身,準備收拾自己的東西。
“在這里多久了?”
“剛到不久,我馬上就走。”老丁的動作很輕,生怕弄出什么聲響驚擾到別人。
方正山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樣子,心里莫名其妙地軟了一下。
“外面這么冷,你有地方去嗎?”
老丁停下了收拾東西的動作,抬頭看了看方正山。
“謝謝師傅關心,我能照顧好自己。”
方正山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會兒。按照銀行的規定,任何閑雜人員都不能在銀行周圍逗留,更別說是過夜了。可看著眼前這個老人,他又實在下不了狠心。
“算了,你在這里別亂動,天亮了自己走。”方正山最終還是妥協了,轉身走向銀行的另一邊繼續巡邏。
老丁愣了一下,顯然沒想到這個保安會放過自己。
“謝謝師傅。”他輕聲說道,然后重新蜷縮回了角落里。
整個夜晚,方正山都能感覺到老丁就安靜地待在那個角落里,沒有發出任何聲響。偶爾巡邏路過時,能看到他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單薄。
天剛蒙蒙亮的時候,老丁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。除了地上那一小片被壓平的痕跡,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方正山以為這只是一個偶然的插曲,沒想到第二天晚上,老丁又出現了。還是同樣的位置,同樣的安靜,同樣的禮貌。
“又是你。”方正山并不意外,甚至隱隱約約地還有一點兒期待。
“師傅,我可以在這里待一晚上嗎?我保證不給銀行添麻煩。”老丁的語氣依舊客氣,但眼神中多了一絲期盼。
方正山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空無一人的街道。
“行,但是你不能亂動,更不能進銀行里面。”
“明白,謝謝師傅。”
就這樣,老丁成了銀行門口的常客。每天晚上八點左右,他會準時出現在那個角落里,早上六點之前又會準時離開。從不給方正山添任何麻煩,甚至連垃圾都會收拾得干干凈凈。
第三天晚上,方正山主動跟老丁聊了起來。
“老丁,你為什么選擇在這里過夜?”
“這里安全,而且師傅您人好。”老丁的回答很簡單。
“你有家人嗎?”
老丁沉默了一會兒,搖了搖頭。
“都過去了。”
方正山沒有繼續追問。每個流浪漢都有自己的故事,有些故事太沉重,不適合在深夜里講述。
一個星期過去了,老丁已經完全融入了這個夜晚的節奏。方正山發現,有了老丁的陪伴,那些原本漫長難熬的夜班變得不那么孤獨了。
其他同事開始注意到這個情況。
“老方,你怎么讓那個流浪漢在銀行門口過夜?”同事老王有些不理解。
“他又沒妨礙什么,而且很老實。”方正山為老丁辯護。
“可是這不符合規定啊,萬一上面知道了怎么辦?”
“我會負責的。”方正山的語氣很堅決。
老王搖了搖頭,不再多說什么。他知道方正山的性格,一旦決定的事情,很難改變。
兩個星期后,更多的同事發現了老丁的存在。大家議論紛紛,有的支持方正山,有的反對。
“老方,你這樣做不合規定,萬一出了什么事怎么辦?”副隊長小張直言不諱地說。
“就是啊,這種流浪漢誰知道有沒有精神病,萬一半夜發瘋怎么辦?”另一個同事附和道。
面對同事們的勸告,方正山總是笑笑不說話。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要讓老丁留下來,也許是出于同情,也許是覺得老丁看起來不像壞人。
02
一個月過去了,老丁在銀行門口過夜已經成了習慣。方正山發現,老丁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流浪漢。
他從不向路人乞討,也不主動找人搭話。白天的時候會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有晚上才會出現在銀行門口。更讓方正山意外的是,老丁似乎很有文化。
有一次,方正山在值班時看報紙,遇到一個不認識的字,隨口問了一句。
“老丁,這個字怎么讀?”
老丁抬頭看了一眼,立刻回答:“念'贍',贍養的贍。”
方正山有些驚訝:“你還認識這個字?”
“讀過幾年書。”老丁的回答很簡單,但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從那以后,方正山對老丁更加好奇了。一個有文化的人,為什么會淪落到街頭流浪?他的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?
春天過去了,夏天來了。老丁依然每天晚上準時出現,雷打不動。方正山也習慣了他的存在,有時候甚至會主動給他留一些剩飯剩菜。
“師傅,這太貴重了,我不能要。”老丁每次都會推辭。
“都是要倒掉的,你不吃也是浪費。”方正山總是這樣說。
老丁最終還是會接受,但他從來不會白拿。第二天早上,方正山總能發現銀行門前被清掃得格外干凈,連角落里的煙頭都不見了。
“老丁,你不用這樣,我給你飯菜又不是讓你干活。”方正山說。
“師傅對我這么好,我總得做點什么。”老丁認真地說。
夏天的夜晚很悶熱,銀行周圍經常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徘徊。這些人有的是想偷銀行里的錢,有的是想找機會撬取用戶信息,還有的純粹是想踩點看看有沒有機會。
方正山發現,每當有可疑人員在附近出現時,老丁總是會用眼神提醒他。
那是一個炎熱的七月夜晚,凌晨兩點鐘,方正山正在銀行大廳里巡邏。突然,老丁輕聲咳嗽了兩下。這是他們之間約定的暗號,表示有情況。
方正山立刻走到窗邊往外看,果然發現有三個年輕人在銀行對面鬼鬼祟祟地觀察著銀行的地形。
“小心點,那三個人不對勁。”老丁壓低聲音說。
方正山點點頭,悄悄撥通了派出所的電話。十分鐘后,警察趕到,將那三個正在踩點的小偷抓獲。
“老丁,你怎么看出來的?”方正山很好奇。
“在街上待久了,什么人心里想什么,一眼就能看出來。”老丁淡淡地說。
方正山點點頭,心里對老丁又多了幾分敬佩。能在街頭流浪這么多年還保持清醒的頭腦,這個老人確實不簡單。
類似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。有一次是想要撬ATM機的小偷,有一次是想要搶劫銀行用戶的歹徒,還有一次是想要在銀行門口販毒的癮君子。每一次,都是老丁先發現了問題,提醒方正山采取行動。
漸漸地,連那些反對老丁在銀行門口過夜的同事們也改變了看法。
“老方,你這個朋友還真不錯,幫了我們不少忙。”副隊長小張主動說道。
“就是啊,有他在,我們晚上值班都安心多了。”其他同事也紛紛附和。
方正山笑了笑,沒有說話。他知道老丁不是為了獲得別人的認可才這樣做的,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助自己。
秋天到了,天氣開始轉涼。方正山開始擔心老丁的身體,畢竟年紀不小了,夜里睡在外面對身體不好。
“老丁,你有沒有想過找個固定的地方住?”方正山試探性地問。
“習慣了。”老丁的回答依然簡潔。
“我可以幫你聯系救助站,那里有床鋪,有熱飯,比在這里強多了。”
“不用了,師傅,我這樣挺好的。”老丁搖了搖頭,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堅持。
方正山不再勉強他,但心里還是放不下。有時候下班回家,他會忍不住想,這個老人到底經歷了什么,為什么寧愿睡在街頭也不愿意接受幫助。
有一天,方正山忍不住問老丁:“你為什么不愿意去救助站?那里條件比這里好多了。”
老丁沉默了很久,才緩緩開口:“師傅,有些地方看起來很好,但不一定適合我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我在救助站待過一段時間,那里的人太復雜了。有的人有精神病,半夜會發瘋,有的人有暴力傾向,動不動就打架。我年紀大了,經不起折騰。”
方正山這才明白老丁的擔心。救助站雖然條件好,但人員復雜,對于老丁這樣的老人來說,確實不太安全。
“那你白天都在哪里?”方正山又問。
“四處走走,找點活干。”老丁說得很輕松,但方正山能感覺到他生活的不容易。
冬天來了,北方的冬夜格外寒冷。方正山擔心老丁會被凍壞,偷偷給他準備了一床舊棉被。
“師傅,這...”老丁看著棉被,眼眶有些濕潤。
“天冷了,別凍著。”方正山假裝不在意地說。
03
那一夜,方正山看到老丁抱著棉被坐在角落里,背影顯得格外瘦小。月光灑在他身上,像是給他披了一層銀色的紗。
第二天早上,老丁特意等方正山下班后才離開。
“師傅,謝謝您的棉被。”他認真地說。
“不用客氣,我們都是朋友。”方正山拍了拍老丁的肩膀。
老丁聽到“朋友”這個詞,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,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。
就這樣,第一年過去了。
春天又來了,老丁還在。方正山已經完全習慣了他的存在,甚至覺得如果哪天老丁不來了,自己可能還會有些不習慣。
銀行的領導也知道了老丁的存在,但看在他確實幫助維護了銀行周圍的治安秩序,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“方正山,那個流浪漢確實不錯,但你要注意分寸,不能讓他影響銀行的形象。”支行長這樣叮囑方正山。
“明白,領導。”方正山保證道。
第二年的夏天,銀行附近發生了一起入室盜竊案。小偷選擇的正是銀行斜對面的一家小商店,時間是凌晨三點。
那天晚上,方正山正在銀行里面巡邏,突然聽到老丁在外面輕咳了幾聲。這是緊急情況的暗號。
方正山立刻走到窗邊,看到小商店里有手電筒的光亮在晃動。他馬上撥打了報警電話,同時走出銀行,準備上前查看情況。
“師傅,小心,那個人可能有武器。”老丁低聲提醒。
方正山點點頭,保持著安全距離觀察情況。十分鐘后,警察趕到,當場抓獲了正在作案的小偷。
事后,方正山意外地發現,老丁早就發現了那個小偷的蹤跡。
“你什么時候發現的?”
“半個小時前就看到他在周圍轉悠了,行為很可疑。”老丁說。
“你為什么不早點提醒我?”
“我看師傅您已經注意到了,而且我也不確定他真的會動手。”老丁平靜地說。
方正山這才意識到,老丁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,默默地守護著這片區域。
第三年,第四年,第五年...時間就這樣一年年過去了。老丁從來沒有缺席過一個夜晚,風雨無阻。方正山也從初來時的中年,慢慢變成了即將退休的老人。
在這五年里,方正山和老丁之間的關系也在悄悄發生著變化。從最初的同情和被幫助,逐漸發展成了一種真正的友誼。
方正山開始關心老丁的生活,會給他買藥,會在他生病的時候陪他去醫院。老丁也開始對方正山敞開心扉,偶爾會講一些自己過去的事情。
“師傅,您女兒多大了?”有一次,老丁主動問起方正山的家庭情況。
“二十八了,在醫院當護士。”方正山提起女兒,臉上露出了驕傲的表情。
“一定很孝順。”
“是啊,就是老催我找個老伴,說一個人太孤單。”方正山苦笑了一下。
“師傅還年輕,找個伴也好。”
“算了,習慣一個人了,而且還有你這個朋友陪著呢。”
老丁聽到這話,眼神中又閃過那種復雜的情緒。
五年來,方正山逐漸了解到老丁的一些習慣。他很有時間觀念,作息規律得像上班族。晚上八點準時出現,早上六點準時離開,從不例外。
他的手上有明顯的傷疤,走路時右腿微跛,顯然曾經受過不輕的傷。最奇怪的是,他總是背著那個帆布背包,從來不離身,就算睡覺時也抱在懷里。
“老丁,你那個包里裝的什么?”方正山有一次忍不住問。
“一些沒用的舊東西。”老丁摸了摸背包,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“能讓我看看嗎?”
老丁猶豫了一下,搖了搖頭。
“師傅,有些東西還是不看的好。”
方正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他尊重老丁的隱私。
五年來,老丁幫助銀行避免了大大小小十幾起安全事件。有小偷踩點,有歹徒搶劫,有癮君子鬧事,每一次都是老丁先發現問題,提醒方正山處理。
銀行的同事們都對老丁刮目相看。
“老方,你這個朋友真是我們銀行的守護神。”
“是啊,有他在,我們晚上值班都踏實多了。”
連銀行的領導都對老丁有了好感。
“這個流浪漢確實不錯,以后可以適當照顧一下。”支行長私下對方正山說。
同事們也不再勸方正山趕走老丁了,甚至有些新來的同事還會好奇地問:
“那個老頭是誰啊?怎么天天在這里?”
“別管他,那是方隊長的朋友。”老同事們都這樣回答。
朋友。方正山有時候也這樣想,也許老丁真的算是他的朋友了。雖然兩人很少交流,但這種默默的陪伴,比任何言語都來得真實。
”0”4年春天,方正山收到了退休通知。六十歲了,該退休了。想到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工作了六年的地方,他心里五味雜陳。
04
更讓他擔心的是老丁。新來的保安隊長是個年輕人,叫李明,剛從武警退伍,做事嚴格按章辦事,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容忍一個流浪漢在銀行門口過夜。
“老丁,我要退休了。”方正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老丁。
老丁沉默了很久,然后點了點頭。
“恭喜師傅。”
“你以后怎么辦?新來的隊長是個年輕人,可能不會讓你繼續在這里。”
“沒關系,我會想辦法的。”老丁的語氣依然平靜,但方正山能感覺到他眼神中的失落。
“要不然你跟我回家住吧,我女兒也同意。”方正山提議。
“不了,師傅,我不想給您添麻煩。”老丁搖了搖頭。
“什么添麻煩,我們是朋友啊。”
“師傅,您有自己的生活,我這樣的人不適合住在普通人家里。”
方正山還想再勸,但老丁已經閉上了眼睛,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。
退休前的最后一個月,方正山試圖跟老丁多聊一些。他想了解這個陪伴了自己六年的老人,想知道他的過去,想幫助他安排好未來。
“老丁,你為什么一直不愿意告訴我你的過去?”
“師傅,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,不必再提。”老丁還是那樣寡言少語。
“可是我想幫助你。”
“您已經幫助我很多了。”老丁看著方正山,“這六年來,您給了我一個安身的地方,給了我食物和溫暖,還給了我做人的尊嚴。我已經很滿足了。”
方正山聽到這話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總覺得自己為老丁做的還不夠,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做完。
新保安隊長李明提前一個星期到崗接受培訓。他是個二十八歲的年輕人,曾經在武警部隊服役五年,退伍后考上了這個保安隊長的職位。
第一天上班,李明就注意到了老丁。
“方隊長,那個流浪漢是怎么回事?”李明指著角落里的老丁問。
“他叫老丁,在這里六年了,很老實,從不添麻煩。”方正山為老丁解釋。
“可是銀行有規定,不能讓閑雜人員在周圍逗留。”李明的語氣很嚴肅。
“我知道,但是他確實幫了我們不少忙,這六年來銀行周圍的治安都很好,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幫助。”
李明皺了皺眉頭。
“方隊長,我理解您的想法,但是規定就是規定。萬一上級檢查怎么辦?”
方正山知道李明說得對,自己這些年確實是在違規操作。可是想到老丁馬上就要失去這個棲身之地,他又于心不忍。
“小李,能不能通融一下?”
“方隊長,您別為難我,我也是按規定辦事。”李明的態度很堅決。
方正山看了看老丁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別人繼續違規,但又舍不得這個陪伴了自己六年的朋友。
交接的最后幾天,方正山特意安排了更多時間跟老丁在一起。他想在離開之前,盡可能多地了解這個神秘的老人。
“老丁,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家嗎?”方正山最后一次問道。
“師傅,我習慣了流浪的生活,不適合住在房子里。”老丁的回答還是那樣。
“那你以后打算去哪里?”
“總會有地方的。”老丁看起來并不擔心。
“如果你改變主意了,隨時可以來找我。”方正山把自己的家庭地址寫在紙上遞給老丁。
老丁接過紙條,小心翼翼地收進了懷里。
“謝謝師傅。”
退休交接的日子終于到了。方正山把工作交給了李明,詳細介紹了銀行周圍的安全情況,特別強調了老丁這些年來的幫助。
“李隊長,老丁真的是個好人,如果可能的話,希望你能照顧一下他。”方正山最后請求道。
“方隊長,我會考慮的。”李明的回答很官方。
交接儀式結束后,方正山最后一次檢查銀行周圍。六年來的習慣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個熟悉的門廊。
老丁不在。
方正山有些意外,按照往常的時間,老丁應該已經到了。也許是知道今天是自己最后一天值班,所以特意避開了。想到這里,方正山心里更加難受。
正準備離開的時候,他發現地上有一個破舊的塑料袋。塑料袋就放在老丁平時睡覺的地方,看起來像是特意留給他的。
方正山猶豫了一下,還是蹲下身打開了袋子。
這一眼,讓他的世界瞬間坍塌。
“這....這怎么可能?!”
死死盯著塑料袋里面,方正山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里面是一張發黃的老照片,照片上是年輕時的自己,穿著一身工作服,笑容燦爛。
那是三十多年前在建筑工地上拍的,當時自己剛從農村進城打工,對未來充滿希望。
方正山的手開始顫抖。他記得很清楚,這張照片是在“987年拍的,那時候他在市里的一個建筑工地上干活。
最讓他震驚的,是塑料袋最底層壓著的一個小紙條。
當方正山翻開紙條時,眼睛死死盯著那行熟悉的字跡,嘴唇不停地顫抖著,淚水模糊了雙眼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