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公司電話打來時,我正戴著一副土掉渣的黑框眼鏡,在給一首新晉天后的歌做最后的母帶處理。
電話那頭,經紀人王姐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諂媚:“L.W老師,有個小活兒……公司想請您出山,去帶帶一個新人。”
我指尖一頓,停下了操作。
新人?
“當紅頂流,沈君臨。”王姐立刻補充,“公司想讓他新專輯的質量有個飛躍,點名了想跟您合作。當然,您的身份……”
“我懂。”我切斷她的話,“保持神秘。”
這是我入行十年雷打不動的規矩。
L.W這個名字,在華語樂壇代表著絕對的金曲保證。但“L.W”本人,從不出現在任何公開場合。
越是頂層,越需要神秘感來維持權威。
王姐千恩萬謝地掛了電話,半小時后,一份造型指南和一份“人設劇本”發到了我的郵箱。
內容很簡單,扮演一個從小縣城音樂學院畢業、有點才華但沒見過世面的普通音樂老師,林暖音。
我看著鏡子里自己為了方便工作而素面朝天、頭發隨便用一根發簪挽住的樣子,再配上那副黑框眼鏡。
呵,都不用演。
掛掉電話,我掃了一眼電腦屏幕上關于沈君臨的資料。
照片上,是一張被精修過的、毫無瑕疵的偶像臉。粉絲數后面的零,多到晃眼。履歷一欄,除了數不清的商業代言和綜藝,音樂作品那欄,空得可憐。
典型的流量明星。
我隨手點開他號稱“白金銷量”的代表作,聽了三十秒,就面無表情地關掉了。
電子合成器堆砌的流水線產品,連基本的樂理都錯漏百出。
這種水平,讓我去指導?
我指尖下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起來,一段急促而復雜的旋律在寂靜的辦公室里無聲地回響。
要不是看在王姐的面子和那份豐厚到離譜的酬勞上,這種貨色,我連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。
算了,就當是去體驗生活。
1
第二天,我按照公司給的地址,準時出現在星耀娛樂的大樓前。
為了符合“林暖音”的人設,我特意穿了一件洗得發白的棉布裙子,背著一個帆布包,里面裝著我連夜為沈君臨寫的幾份教學計劃和一首原創的demo。
那首demo,我只用了三成功力。
但即便如此,也足以吊打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流行歌。
我剛走到錄音室門口,就被一個畫著精致妝容,渾身名牌的女人攔住了去路。
她上下打量我,那眼神,像在審視什么臟東西。
“你誰啊?有預約嗎?這里是君臨的專屬錄音室,閑人免進。”
我禮貌地扶了扶眼鏡:“你好,我是林暖音,公司安排來給沈君臨老師做音樂指導的。”
“音樂指導?”
她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玻璃。
“就你?給君臨當老師?”
她指著我懷里的帆布包,一臉的鄙夷:“我說大姐,現在想蹭熱度的粉絲都這么有創意了嗎?還扮成老師?你看看你這身打扮,是從哪個城鄉結合部來的?”
我眉頭皺起。
這就是沈君臨的團隊?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?
我懶得跟她廢話,直接拿出手機,準備給對接的經紀人打電話。
她卻一把搶過我的手機,直接摔在地上。
“喲,還想告狀?我告訴你,我叫蘇心怡,是君臨的首席助理!在這里,我說了算!”
帆布包的帶子被她扯斷,里面的教學資料和樂譜散落一地。
那張存著demo的U盤,骨碌碌滾到了她的高跟鞋邊。
她一腳踩了上去。
伴隨著清脆的塑料碎裂聲,我感覺心里某根弦,也跟著斷了。
我慢慢地、一頁一頁地撿起地上的樂譜,眼神一點點冷下來。
周圍的工作人員圍了上來,對著我指指點點。
“這誰啊,連蘇助理都敢惹?”
“看那穿著,估計是哪個小地方來的,想攀高枝想瘋了。”
“蘇助理可是沈君臨面前的紅人,得罪她,別想在圈里混了。”
蘇心怡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,她踩著那堆U盤的碎片,下巴抬得更高了:“怎么?不服氣?我告訴你,在娛樂圈,流量就是一切!我家君臨打個噴嚏,都能上熱搜頭條。你這種所謂的音樂老師,一百個捆一塊,都比不上他一根頭發有價值!”
她的話,引起周圍一片哄笑。
我站起身,拍了拍裙子上的灰,平靜地看著她。
“說完了嗎?”
我的冷靜,似乎激怒了她。
她正要發作,身后傳來一陣騷動。
錄音室的門被蠻橫地推開,沈君臨在一群人的簇擁下,像個巡視領地的君王,施施然走了進來。
他戴著墨鏡,看都沒看地上的狼藉,徑直走向蘇心怡,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:“怎么回事?這么吵?”
蘇心怡立刻換上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,黏了上去,指著我告狀:“君臨,你可算來了!這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人,非說是公司請來教你音樂的,還想硬闖錄音室。我好心攔著她,她還想動手呢!”
顛倒黑白。
好手段。
我靜靜地看著沈君臨,想看看這位頂流,會怎么處理。
他還保留著一絲對音樂最基本的判斷力嗎?
沈君臨終于摘下墨鏡,那雙被粉絲吹捧為“裝著星辰大海”的眼睛,落在了我身上。
他從上到下掃視了我一遍,目光里的輕蔑和挑剔,不加絲毫掩飾。
然后,他笑了。
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、帶著侮辱性的笑。
他轉向蘇心怡,語氣輕飄飄的,卻像一把刀子。
“心怡,你跟這種人計較什么?”
他頓了頓,聲音不大,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也不知道公司是怎么想的,竟然找這么個土包子來教我音樂。”
“你?”他終于正眼看向我,嘴角勾起一抹嘲諷,“教我?你配嗎?”
一瞬間,整個走廊的空氣都凝固了。
周圍那些工作人員,看我的眼神從看熱鬧,變成了赤裸裸的嘲笑。
我原本因為demo被毀而升起的怒火,在這一刻,忽然就熄滅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徹骨的冰冷。
我甚至都懶得解釋了。
對牛彈琴,牛至少不會嘲笑你。
但眼前這兩個,是連牛都不如的蠢貨。
我點點頭,語氣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沈先生說得對。是我不配。”
我彎腰,將最后幾張散落的樂譜撿起來,轉身就走。
“既然沈先生看不上我的專業水平,那這次合作,就此結束吧。”
跟這種人合作,是對我耳朵和藝術的強暴。
“站住!”
蘇心怡尖叫著攔在我面前,“想來就來,想走就走?你把我們君臨當什么了?今天你不把話說清楚,休想離開這里!”
沈君臨也抱著手臂,一臉看好戲的表情:“怎么?心虛了?被我說中了,是個騙子?”
我停下腳步,回頭看他。
“我再說一遍,合作終止。”
“終止?”沈君臨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,“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終止?一個無名小卒,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?”
他輕蔑地笑了一聲,從助理手里拿過一份文件,甩在我面前。
“看清楚,這是我的專輯銷量。白金唱片,懂嗎?你這種一輩子可能都沒見過這么多錢的土包子,有什么資格來評價我的音樂?”
我低頭看了一眼那份數據報告,然后笑了。
發自內心地笑了。
原來,無知者無畏,是真的。
“所以,你覺得,銷量就代表一切?”我問。
“不然呢?”沈君臨一臉理所當然,“在我的世界里,數據就是王法!”
“很好。”我點點頭,收起了所有的表情,“既然你們這么想看我的資格,那我就證明給你們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