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我叫葉知棠,五十二歲,經營著一家珠寶公司。
這輩子見過太多男人為了錢財變臉的戲碼,卻沒想到有一天,這出戲會在我女兒身上重演。
那天我陪女兒顧清硯去華貿商廈逛街,她說要給男朋友買件襯衫。我一聽就知道不對勁,以前她買東西從來都是給自己的,什么時候開始操心起別人的穿著了?
“媽,子峻下個月要參加公司年會,我想給他買件好點的。”清硯挽著我的胳膊,臉上是戀愛中女孩特有的甜膩。
秦子峻,這個名字我聽了快半年了。據說是她在投資公司認識的,科技公司的項目專員,清溪縣農村出身,靠著自己努力考到瑾州市來打拼。
聽起來很勵志,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我們走進一家男裝店,清硯直奔最貴的那個區域。營業員眼睛一亮,立刻迎了上來。
“小姐,你看中哪件?這是我們店的新款,意大利進口面料……”
正說著,一個瘦高的年輕男人從試衣間走了出來,手里拿著一件藍色襯衫。
“清硯?”他愣了一下,然后快步走過來,“你怎么在這兒?”
這就是秦子峻。第一次見面,我仔細打量著這個男人。一米七八的個頭,皮膚有些黑,應該是曬的。長得不算帥,但五官端正,看起來很老實。
“我陪我媽逛街,順便給你買件襯衫。”清硯高興地拉著他的手,“媽,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子峻。”
“阿姨好。”秦子峻立刻鞠躬,態度很恭敬。
我點點頭,沒說話,繼續觀察。
清硯拿起一件白色襯衫在他身上比劃:“這件怎么樣?很適合你的膚色。”
“太貴了吧。”秦子峻看了一眼價簽,臉色有些不自然。
那件襯衫標價三千八。
“沒關系的,我有會員卡打折。”清硯毫不在意,“你平時工作那么辛苦,穿得好一點是應該的。”
我注意到,秦子峻的眼神在那件襯衫上停留了很久。不是因為喜歡,而是在計算什么。
就在這時,他的手機響了。
“誒,媽……什么?又要交錢啊?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……行行行,我想想辦法。”
他匆匆掛掉電話,臉上寫滿了煩躁。
“怎么了?”清硯關心地問。
“沒事,我弟弟要交學費,家里有點緊張。”秦子峻擠出一個笑容。
清硯立刻說:“要不我先借你一點?”
“那怎么行!”秦子峻裝作很不好意思的樣子,“我們還沒結婚呢,怎么能花你的錢。”
但我看得清楚,他眼里閃過一絲得意。
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,我二十年前就見過了。
“就當是提前給你買的生日禮物,反正我們早晚是一家人。”清硯說著就要去拿錢包。
我攔住了她:“清硯,我累了,我們回家吧。”
“媽,我還沒給子峻買襯衫呢。”
“改天再買,我感覺頭疼。”我看了一眼時間,明明才下午四點。
秦子峻立刻說:“阿姨說得對,不急的,改天再說。”
但我看到他悄悄用手機拍了那件襯衫的照片。
回家路上,清硯有些不高興:“媽,你今天對子峻態度有點冷淡啊。”
“我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他。”我邊開車邊說,“你們認識多久了?”
“半年了,我不是跟你說過嗎?”
“他家里的情況你了解嗎?”
清硯撇撇嘴:“媽,你別這么現實好不好?子峻人品好,對我也很好,這就夠了。家境什么的,我們可以一起努力。”
我沒再說什么,但心里已經有了答案。
這個秦子峻,絕對有問題。
兩個星期后,我主動提出請秦子峻來家里吃飯。
清硯高興壞了,在廚房忙活了一下午,要親自下廚做幾個菜。我讓保姆提前準備了一桌子菜,擺得很豐盛。
秦子峻六點準時到了,手里拎著一盒包裝精美的茶葉。
“阿姨,叔叔,這是我們老家的特產茶,你嘗嘗。”
我接過來看了看,包裝確實不錯,但重量很輕,一看就是那種幾十塊錢的茶葉換了包裝盒。
我丈夫顧行遠從書房走出來,跟秦子峻握了握手。老顧是做建筑工程的,見過各種人,眼神很精準。
“小秦是吧,清硯經常提到你。”
“叔叔客氣了,是清硯照顧我比較多。”秦子峻的話說得很謙虛,但眼睛卻在打量我們家的裝修。
我們家是云汀區的江望瓏庭,三層的獨棟別墅,裝修確實花了不少錢。從客廳的德國進口真皮沙發,到餐廳那盞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,每一樣都價值不菲。
秦子峻的視線在這些東西上停留的時間明顯比較長。
“小秦,坐坐坐,別客氣。”老顧招呼他坐下,“聽說你是做項目管理的?”
“是的叔叔,在一家科技公司做項目專員。”秦子峻坐得很端正,但眼神還在四處瞄。
“公司規模怎么樣?”
“還可以,有兩百多人。我們主要做企業軟件開發。”
老顧點點頭:“這行不錯,有前途。你們公司年營業額多少?”
秦子峻愣了一下:“這個……我也不太清楚,我就是個普通員工。”
“那你的收入怎么樣?在瑾州市生活壓力大不大?”老顧繼續問。
我看出來了,老顧這是在摸底。
“還行吧,每個月八千左右。房租占了大頭,還要給家里生活費,其他的也夠花。”秦子峻說話有些不自然。
清硯在一旁插話:“爸,你問這些干什么?子峻剛畢業兩年,以后會越來越好的。”
老顧笑笑沒再說什么,但我知道他心里已經有數了。一個月八千的收入,還要負擔房租和家里,在瑾州市確實只能勉強生活。
開飯的時候,秦子峻很主動地給我們夾菜倒酒,表現得很有禮貌。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,他在觀察我們家的餐具。
我們用的是骨瓷餐具,一套下來也得幾萬塊錢。他拿起酒杯的時候,還特意看了看底部的標志。
“阿姨,你這房子裝修得真漂亮,一看就是找專業設計師設計的。”秦子峻主動搭話。
“還行,當初確實找了設計師。”我淡淡地回答。
“這得花不少錢吧?”
我和老顧對視了一眼。這個問題,一般人是不會問的。
“裝修是個無底洞,多少錢都能花進去。”老顧打了個哈哈。
秦子峻點點頭,然后又問:“叔叔的公司做得很好吧?我看你開的那輛車,得一百多萬吧?”
這話問得就更直接了。清硯都有點尷尬,踢了踢他的腿。
“子峻,你怎么問這些?”
“我就是好奇,聽說叔叔很年輕就事業有成,想學習學習經驗。”秦子峻趕緊解釋。
老顧依然很客氣:“也就是運氣好,趕上了好時候。”
飯后,清硯帶秦子峻參觀我們家。我跟在后面,想看看他的反應。
走到二樓主臥的時候,秦子峻看到墻上掛著的幾幅字畫,眼睛又亮了。
“這是真跡嗎?”他指著一幅山水畫問。
“嗯,朋友送的。”老顧說。
那幅畫確實值錢,是一位名家的作品,市價得幾十萬。
“叔叔朋友圈層次很高啊。”秦子峻感嘆。
到了三樓,他看到我的衣帽間,里面掛著很多名牌衣服和包包。
“阿姨你這些包包都好漂亮,是什么牌子的?”
“一些國外的牌子,都是老顧出差帶回來的。”我隨口說道。
其實那里面有幾個愛馬仕的包,每個都價值不菲。
送走秦子峻后,老顧把我叫到書房。
“這小子心思不單純。”他開門見山地說。
“我也看出來了,一頓飯的功夫,把我們家的家底摸得差不多了。”我坐在沙發上,心情很沉重。
“關鍵是清硯還沒看出來,還在那兒護著他。”
我嘆了口氣:“這孩子從小被我們保護得太好了,沒見過人心險惡。”
“那怎么辦?直接跟她說?”
“她現在正在熱戀期,我們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,還會覺得我們是在挑刺。”
老顧摘下眼鏡,揉著眉心:“那就再觀察觀察,總會露出馬腳的。”
我點點頭,但心里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。
果然,沒過多久,清硯就約我參加她組織的小聚會,說要介紹秦子峻給大家認識。
那天晚上,我們去了市中心一家很有名的餐廳。清硯的幾個同學朋友都到了,包括她最好的朋友許晴雯。
許晴雯是學法律的,現在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,這女孩很聰明,也很理性。
秦子峻一到場就很活躍,主動和每個人敬酒聊天。
“各位好,我是秦子峻,平時承蒙大家照顧清硯,我敬大家一杯。”
大家都很客氣,氛圍很不錯。
但我注意到,秦子峻在介紹自己的時候,不經意地提到了一句:“我未來岳父是做建筑工程的,在瑾州市也算小有名氣。”
這話說得很自然,但明顯是在炫耀。
許晴雯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,只是禮貌地笑笑,沒有多說。
后來聊天的時候,有人問起各自家里的情況。秦子峻又開始發揮了:
“我岳母開珠寶公司的,很有眼光。他們家在江望瓏庭有棟別墅,裝修特別漂亮,一看就是有品味的人。”
清硯在一旁臉都紅了:“子峻,你別說這些。”
“我這是夸阿姨呢,有這么好的岳母,我覺得很自豪。”秦子峻笑嘻嘻地說。
但我看得出來,他這是在向所有人宣示,自己找了個有錢的女朋友。
許晴雯突然問了一句:“秦子峻,你家里是做什么的?”
秦子峻的笑容僵了一下:“我家就是普通農民,沒什么特別的。”
“兄弟姐妹多嗎?”
“還有個弟弟在讀大學。”
“那你父母身體還好吧?”
“還行,就是年紀大了,有些小毛病。”
許晴雯點點頭,沒再問下去。但我看得出來,她是在試探什么。
吃完飯出來,許晴雯主動走到我身邊。
“葉阿姨,有空的話我想單獨和你聊聊。”
我心里一動,點了點頭。
第二天下午,許晴雯來我公司找我。
“葉阿姨,關于秦子峻這個人,我覺得有些問題。”她開門見山地說。
“你也看出來了?”
“昨天晚上他的表現很不正常。一個真正愛一個女孩的男人,不會到處炫耀女朋友家里有錢。”許晴雯坐下來,“而且他回答我問題的時候,眼神有些閃躲。”
我倒了兩杯茶:“你學法律的,眼光確實比較準。”
“我擔心清硯被騙了。這種男人我見過,專門找家境好的女孩下手。”許晴雯很直接,“不過清硯現在完全聽不進去,我們說什么她都覺得是在嫉妒她找到了好男友。”
“那你覺得應該怎么辦?”
“只能等,等他自己露出馬腳。”許晴雯嘆了口氣,“或者等清硯自己想明白。”
我們正聊著,我的手機響了。是清硯打來的。
“媽,你在哪兒?我有事想跟你說。”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。
“我在公司,怎么了?”
“我和子峻商量了,我們想盡快結婚。”
我心頭一跳:“這么急?”
“我們感情很穩定,而且子峻說他不想讓我等太久。”清硯的聲音甜膩膩的,“媽,你覺得怎么樣?”
“這種事情不能著急,你們再好好考慮考慮。”
“有什么好考慮的?我們都是成年人了,知道自己在做什么。”清硯的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,“媽,你不會是不同意吧?”
我看了一眼許晴雯,她也聽到了電話內容,臉色有些凝重。
“不是不同意,是覺得你們應該再多了解了解。”
“我們已經很了解了!”清硯的聲音提高了八度,“媽,我已經二十五歲了,不是小孩子!”
“那你們想什么時候結?”
“下個月就去領證,年底辦婚禮。”
我差點被這個時間表嚇到。從認識到結婚,前后還不到一年,這也太快了。
“清硯,這件事我和你爸要商量一下。”
“有什么好商量的?你們不是一直催我找男朋友嗎?現在找到了,你們又有意見了。”清硯明顯不高興了。
掛掉電話,許晴雯搖搖頭:“看來他們已經商量好了,這是在逼你們表態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結婚是需要很多準備的,房子、車子、禮金、婚禮費用,這些都需要錢。如果清硯著急結婚,你們肯定要準備這些東西。”許晴雯分析得很透徹,“我覺得這是秦子峻的主意。”
我心里越來越不安:“你的意思是,他著急結婚是為了錢?”
“很有可能。而且我懷疑,他家里的情況也不像他說的那么簡單。”
當天晚上,老顧和我商量這件事的時候,電話又響了。
這次是秦子峻打來的。
“阿姨,清硯告訴我她和你說了我們要結婚的事。”他的聲音很客氣,但我聽得出一種勢在必得的意味。
“是的,不過我覺得你們應該再慎重一點。”
“阿姨,我知道你是擔心清硯,這說明你是個好媽媽。”秦子峻停頓了一下,“但是我是真心愛清硯的,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。”
“愛一個人不只是說說而已,是需要用行動證明的。”
“你說得對,所以我想盡快給清硯一個家。”秦子峻的話鋒一轉,“不過我現在確實還有些困難,希望你和叔叔能幫幫我們。”
來了!我心里冷笑,果然還是為了錢。
“什么困難?”
“就是房子的問題。我現在租的房子太小了,清硯嫁過來會很委屈。”秦子峻的聲音有些為難,“我想貸款買房,但首付還差一些。”
“差多少?”
“大概五十萬左右。我想著,如果你能先借給我們,等我工作幾年有錢了就還給你。”
五十萬!這還只是首付,后面還要還房貸。
“這個數字不小,我需要和你叔叔商量一下。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秦子峻趕緊說,“其實我也不想張這個口,但是我真的很愛清硯,不想讓她受委屈。”
掛掉電話,老顧的臉色很難看。
“這小子終于露出真面目了。”他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,“才剛說要結婚,就開始要錢了。”
“五十萬還只是開始,結婚還要禮金、婚禮費用,以后買車,他父母生病……這是個無底洞。”我越想越心寒。
“關鍵是清硯現在完全被他迷住了,我們說什么她都聽不進去。”
正說著,清硯推門進來了。她手里拿著鑰匙,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笑容。
“爸媽,你們在聊什么呢?”她坐在我們中間,“子峻跟你們說了吧?關于房子的事。”
“清硯,你覺得合適嗎?你們才交往半年,就要我們出這么多錢。”我直接說道。
清硯的笑容僵住了:“媽,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他真的愛你,應該靠自己的努力給你一個家,而不是一開始就指望我們。”
“他也想靠自己啊,但是房價這么貴,他一個人怎么可能買得起?”清硯開始為秦子峻辯護,“而且我們家有這個條件,幫一下不是應該的嗎?”
“幫一下可以,但不能沒有原則。”老顧也開口了,“清硯,你想過沒有,如果我們現在給了他錢,以后他還會要什么?”
“爸!你們怎么把子峻想得這么壞?”清硯站了起來,臉漲得通紅,“他不是那種人!”
“你怎么知道他不是?你了解他多少?”我也站了起來,“他家里的真實情況你知道嗎?他的收入你核實過嗎?他的朋友你見過幾個?”
清硯被我問得啞口無言,但還是嘴硬:“我了解他的人品,這就夠了!”
“人品?”我冷笑一聲,“一個人品好的男人,會讓女朋友家里出錢給他買房嗎?”
“那是因為他暫時有困難!”清硯的眼淚開始往下掉,“媽,你變了,你以前不是這樣的!”
“我沒變,是你變了。”我看著女兒紅腫的眼睛,心如刀絞,“你被愛情沖昏了頭,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了。”
“我不要聽!我不要聽!”清硯捂著耳朵喊道,“你們就是看不起子峻的出身,就是嫌貧愛富!”
“如果我們真的嫌貧愛富,當初就不會讓你們交往!”老顧也急了,“清硯,你清醒一點!”
“我很清醒!”清硯擦掉眼淚,眼神變得倔強,“我告訴你們,不管你們同不同意,我都要嫁給子峻!”
說完,她轉身就往外走。
“你要去哪兒?”我追了幾步。
“我去找子峻!”清硯頭也不回地說,“我要告訴他,我們自己想辦法,不用求任何人!”
砰!大門被她重重關上,整個房子都震了震。
我和老顧站在客廳里,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,心里說不出的難受。
“她這是要跟我們決裂啊。”老顧嘆了口氣。
我沒說話,但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。
有些路,不讓她自己走一遍,她永遠不會明白什么是對什么是錯。
即使那條路充滿了陷阱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。
“喂,是顧清硯的媽媽嗎?我是馬月香,秦子峻的媽媽。”
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,帶著濃重的農村口音。
我心里一沉,這么快就找上門來了。
“你好,有什么事嗎?”
“是這樣的,子峻說他要和你女兒結婚了,我們做父母的當然高興。”馬月香的聲音很直接,“不過結婚是大事,我們兩家人應該見面商量商量。”
“商量什么?”
“當然是商量禮金、房子、車子這些事情了。”馬月香說得理所當然,“我們家子峻這么優秀,娶你女兒也不是高攀,這些該給的還是要給的。”
我被她這話氣笑了:“你的意思是,我女兒嫁給你兒子,我們還要倒貼?”
“這不叫倒貼,這叫陪嫁禮金,是規矩。”馬月香的聲音提高了,“我們這邊都是二十八萬八起步的,這還是看在你家女兒自身條件也不差,不然得更多。”
二十八萬八!這還只是陪嫁禮金,不包括房子和車子。
“子峻媽,禮金是心意,不是買賣。”我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。
“什么心意?結婚就是要有誠意!”馬月香的聲音變得尖銳,“你家有錢有房有車,我們家老大又這么優秀,憑什么不能要?”
“那你兒子給我女兒準備了什么?”我反問。
“他給了真心啊!我們家子峻人品好,能干,長得也不錯,你女兒嫁給他是福氣!”
我真的想掛掉電話,但還是忍住了。
“子峻媽,這件事需要孩子們自己商量,我們大人不便過多干涉。”
“那怎么行?”馬月香急了,“結婚是兩家的事,怎么能不商量?我跟你直說了吧,我們明天就到瑾州市來,當面把這事定下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對,我和我老公明天就坐車過來。該談的我們當面談清楚,免得以后有誤會。”馬月香的語氣很強硬,“你可得準備好,我們可不是那種好糊弄的人。”
掛掉電話,我感覺頭都要炸了。
這家人真的是來者不善。
老顧聽了我的轉述,臉色陰沉得可怕。
“看來這一場硬仗是避免不了了。”站起來踱步,“清硯知道這事嗎?”
“應該不知道,不然她不會沒有任何準備。”
“那我們要不要給她打個預防針?”
我想了想,搖搖頭:“不用,讓她自己見識見識她未來的公婆是什么樣的人。”
當天晚上,清硯果然回來了。但她不是一個人來的,秦子峻跟在她身后,手里拎著一大包東西。
“爸媽,我們想通了。”清硯坐下來,神情有些緊張,“關于房子的事,我們自己想辦法,不用你們操心了。”
老顧和我對視了一眼,都沒說話。
秦子峻接過話頭:“叔叔阿姨,昨天的事是我考慮不周。我不應該一開始就給你們這么大的壓力。”
他說得很誠懇,但我聽得出來,這是在演戲。
“我們已經商量過了,先租個大一點的房子,等以后攢夠錢了再買。”清硯補充道。
“那禮金的事呢?”我突然問道。
清硯愣了一下:“什么禮金?”
秦子峻的臉色有些不自然:“阿姨,你說的是……”
“你媽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。”我看著他們的反應,“說要二十八萬八的禮金。”
清硯的臉瞬間就白了:“什么?子峻,你媽媽什么時候……”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她給你打電話了。”秦子峻結結巴巴地說,“她可能是太著急了,說話不太合適。”“她還說明天要來瑾州市,當面商量結婚的事。”我繼續說道。
這下秦子峻徹底傻眼了,清硯也是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。
“子峻,你媽媽為什么要這樣做?你有沒有跟她說過我家的情況?”清硯的聲音開始發抖。
秦子峻張了張嘴,但沒有說出話來。
我看著他們,心里既難過又慶幸。難過的是女兒要經歷這樣的痛苦,慶幸的是她終于要看清真相了。
就在這時,秦子峻的手機響了。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,臉色更加難看。
“媽……什么?你已經在路上了?”
電話那頭傳來馬月香的大嗓門,雖然聽不清具體內容,但語氣很急躁。
秦子峻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外走,聲音越來越小,最后干脆走到院子里去了。
清硯坐在沙發上,臉色蒼白,雙手緊緊握著。
“媽,你覺得……子峻的媽媽是什么樣的人?”她小聲問道。
我看著女兒脆弱的樣子,心疼得不行,但還是如實回答:“從電話里聽,是個很強勢的人。”
“那明天……”
“明天你就知道了。”我拍拍她的手,“清硯,不管發生什么,記住你永遠是我們的女兒。”
清硯的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:“媽,我是不是很蠢?”
我抱住她,什么都沒說。
有些話,現在說了她也聽不進去。只有等她自己撞了南墻,才會真正清醒。
秦子峻打完電話回來,臉色更加凝重。
“清硯,我媽他們明天下午就到了。”他坐下來,聲音有些無力,“可能……會有一些誤會需要解釋。”
“什么誤會?”清硯抬起頭看著他。
“就是……關于禮金的事。我媽可能聽別人說了什么,有些想法不太對。”秦子峻避開清硯的眼神,“但是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。”
“那如果她堅持呢?”我問道。
秦子峻沉默了很久,才說:“那我就……我就自己想辦法。”
但我從他的眼神里,看到的不是堅定,而是猶豫和恐懼。
這個男人,到了關鍵時刻,是不會選擇站在清硯這邊的。
第二天下午,馬月香和秦永山準時出現在我們家門口。
我開門的時候,看到兩個五十多歲的農村人,馬月香個子不高,但很壯實,一雙眼睛很精明。秦永山比較沉默,跟在老婆身后,像個跟班。
“你就是葉知棠吧?我是馬月香。”馬月香一進門就開始打量我們家,眼神在各種家具和裝飾品上掃來掃去,“哎呀,你家可真氣派!比我想象的還要好!”
她的聲音很大,一點都不見外。
秦永山跟在后面,也在四處張望,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震驚和興奮。
“兩位請坐。”我客氣地招呼他們。
清硯和秦子峻也從樓上下來了。清硯明顯很緊張,秦子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。
“媽,你怎么來了?”秦子峻走過去。
“怎么?我不能來嗎?”馬月香瞪了他一眼,“兒子要結婚,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關心關心?”
她轉向我們:“親家,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把孩子們的事定下來。既然兩個孩子情投意合,我們做長輩的就要為他們把關。”
老顧點點頭:“應該的。”
“那我們就直說了。”馬月香清了清嗓子,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,“我們家子峻能看上你女兒,那是她的福氣。我們家雖然窮,但是有志氣!子峻從小就爭氣,全村第一個考上大學的!”
“所以啊,這結婚的事,咱們得按規矩來。”馬月香話鋒一轉,“第一,禮金。我們這邊的行情是二十八萬八,這是必須的,圖個吉利。”
清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。
“第二,房子。”馬月香繼續說道,“聽說你家在棲月區還有套別墅?那就太好了!子峻和清硯結婚后可以住那兒,我和他爸以后也好有個照應。”
什么?她竟然想讓他們住我們家的別墅?
“第三,車子。聽說清硯開的是奔馳?那車就給子峻開吧,年輕人嘛,面子很重要的。”
馬月香一口氣說完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仿佛在等我們感恩戴德地答應。
整個客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清硯的臉已經白得像紙一樣,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馬月香,又看看秦子峻。
秦子峻低著頭,一句話都不說。
我和老顧對視了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憤怒。
但最讓我心寒的是,秦子峻從頭到尾都沒有反駁他媽媽的話。
“子峻媽。”我終于開口了,聲音很平靜,“你剛才說的這些,秦子峻都知道嗎?”
“當然知道!”馬月香理所當然地說,“這些都是我們商量好的!是不是,子峻?”
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秦子峻。他抬起頭,看了看清硯,又看了看我們,最后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媽說得……說得差不多。”
就這一句話,徹底碎了清硯的心。
她站起來,眼淚如雨而下:“子峻,你……你怎么能這樣?”
“清硯,你聽我解釋……”秦子峻想要站起來。
“我不想聽,”清硯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,“你們把我當什么了?商品嗎?”
馬月香不滿地說:“小姑娘,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。我們是一片好心,想讓你過上好日子。你嫁到我們家,就是我們家的媳婦,我們當然要為你著想。”
“為我著想?”清硯轉向馬月香,眼中滿是憤怒,“你要我家的房子車子還有錢,這叫為我著想?”
“那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的,我們又不是要搶。”馬月香振振有詞,“等你們結婚了,你的不就是我們家的嗎?”
這話說得太露骨了,連秦永山都覺得有些不妥,輕輕拉了拉老婆的衣袖。
但馬月香根本不理會,繼續說道:“再說了,我們家子峻這么優秀,配你們家完全沒問題。你們家有錢,我們家有人才,這叫強強聯合!”
“強強聯合?”我終于忍不住了,站了起來,“子峻媽,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?是你兒子要娶我女兒,不是我女兒要嫁給你兒子!”
“那又怎么樣?”馬月香也站了起來,聲音更加尖銳,“結婚不就是這樣嗎?女方有錢,男方有才,各取所需!”
“各取所需?”老顧也忍不住了,“那請問你兒子拿什么來取?”
秦永山終于開口了:“我們家子峻人品好,能力強,以后一定會出人頭地的。”
“那現在呢?現在他有什么?”我直接問道,“沒有房子,沒有車子,沒有存款,就連禮金都要我們自己給自己?”
馬月香的臉色變了:“親家,你這話就不對了!我們家雖然窮,但不偷不搶,憑什么不能要禮金?”“禮金可以給,但不是這個給法!”我的語氣也強硬起來,“按照我們這邊的規矩,禮金是八萬八,意思意思就行了。房子我們可以出首付,但產權寫我女兒的名字。車子可以給他們用,但不過戶。”
“什么?”馬月香一拍桌子,“八萬八?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?我們老家隨便哪家都不止這個數!”
“那你兒子可以回老家找媳婦。”我冷冷地說。
馬月香氣得臉都紅了: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看不起我們農村人是吧?”
“我沒有看不起任何人,我只是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了。”
“過分?”馬月香的聲音尖得像鴨子叫,“我們辛辛苦苦把兒子培養成大學生,讓他到城里來打拼,現在他要結婚了,要點禮金怎么就過分了?”
“你說得對,培養孩子不容易。”我點點頭,“但是結婚不是做生意,不是你出個兒子,我們就要出房子車子和錢。”
“那我們圖什么?”馬月香直接攤牌了,“沒房沒車沒錢,我們圖什么?圖你女兒漂亮嗎?還不是因為你們有錢。”
這話說得太直白了,連清硯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原來在他們心里,根本就沒有什么愛情,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交換。
秦子峻終于坐不住了:“媽,你別說了……”
“我為什么不能說?”馬月香轉向兒子,“難道我說錯了嗎?你要是有本事自己買房買車,我們至于這么求人嗎?”
這話像一根刺,深深扎進了秦子峻的心里。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,但還是沒有反駁。
清硯看著這一切,眼淚已經哭干了。她用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冷靜語氣說道:“馬阿姨,你說得很對。你兒子確實除了人品什么都沒有。但現在看來,連人品也是假的。”
“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?”馬月香急了,“我兒子人品哪里假了?”
“三觀正的人,不會讓自己的父母來要這些東西。”清硯看向秦子峻,“真正愛一個人的人,不會把對方當成提款機。”
秦子峻終于抬起頭看著清硯:“清硯,我……”
“你什么?”清硯打斷了他,“子峻,我只問你一句話。如果我家什么都不給,你還會娶我嗎?”
這個問題,讓整個客廳再次陷入沉寂。
秦子峻張了張嘴,但是沒有說出話來。
他的沉默,就是最好的答案。
清硯笑了,那種笑比哭還要讓人心疼。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站起來,“秦子峻,我們分手吧。”
“清硯!”秦子峻急了,“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“不用解釋了。”清硯搖搖頭,“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,因為解釋也改變不了事實。”
她轉向馬月香和秦永山:“兩位,很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。我和你兒子不合適,就不耽誤他找更合適的人了。”
說完,她轉身往樓上走去。
馬月香急了:“哎,小姑娘,你別走啊!我們還沒談完呢!”
但清硯頭也不回,很快就消失在樓梯口。
馬月香轉向我們:“清硯媽,你看這孩子……”
“兩位請回吧。”我下了逐客令,“既然孩子們已經分手了,就沒什么好談的了。”
“分什么手?”馬月香不甘心,“不就是為了點錢嗎?我們可以商量的嘛!大不了少要一點……”
“不是錢的問題。”老顧也站了起來,“是三觀的問題。我們的三觀不合,沒辦法成為一家人。”
秦子峻還想說什么,但被馬月香拉住了。
“子峻,我們走!”馬月香氣呼呼地說,“這家人就是看不起我們!什么三觀不合,說白了就是嫌我們窮!”
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嘀咕:“真是的,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!我們家子峻這么優秀,不愁找不到好姑娘!”
秦子峻跟在后面,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,眼中滿是不甘和憤怒。
但他什么都沒說,跟著父母離開了。
送走他們,我和老顧回到客廳。整個房子安靜得可怕,只有樓上傳來清硯壓抑的哭聲。
“這孩子,估計要難過一陣子了。”老顧嘆了口氣。
我點點頭,心里既難過又慶幸。難過的是女兒要經歷感情的挫折,慶幸的是她終于看清了那個男人的真面目。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突然響了。
“喂?”
“葉阿姨,我是晴雯。”電話那頭是許晴雯的聲音,但聽起來很急促,“你現在有空嗎?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關于秦子峻的事。我剛才收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。”許晴雯停頓了一下,“葉知棠,秦子峻可能不只是想要錢那么簡單。他還有其他的秘密,很可能會對清硯造成更大的傷害。”
我心頭一緊:“什么秘密?”
“電話里說不清楚,我現在就過來找你。另外,千萬不要讓清硯知道,我擔心她承受不了。”
掛掉電話,我的心情變得更加沉重。
看來這件事還沒有完全結束。
剛剛許晴雯打來的這個電話,讓我意識到事情遠比我想象的復雜。秦子峻除了想要我們家的錢,竟然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?
而這個秘密,很可能比金錢更加可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