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婚姻里最怕的不是貧窮，而是無底洞。

當付出變成理所當然，當界限被一次次突破，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妥協就會像螞蟻搬家一樣，一點點掏空一個人的心。

林致遠結婚三年，給小叔子花了四十七萬，自己卻還在租房子住。

這一次，小叔子又看中了一輛二手奔馳，妻子說不買車就沒法過下去了。林致遠決定帶小叔子去一個地方。

01

六月的雨很大。林致遠從地鐵站出來時，雨水打在臉上，涼得他打了個哆嗦。

他在樓下看見包子鋪還開著門，老板娘招呼他買包子。林致遠搖搖頭，沒有心情。

電梯到了十二樓。林致遠還沒插鑰匙，就聽見屋里傳來爭論聲。他推開門，客廳里坐著三個人：妻子蘇雨晴、岳母王秀蘭，還有小叔子蘇雨軒。

“回來了?！碧K雨晴站起來，表情不自然。“快換衣服，別感冒了。”

林致遠換了衣服回到客廳。蘇雨晴給他倒了熱水。

“致遠，我們想商量點事?！碧K雨晴開口了，聲音很輕，但林致遠聽得出她很緊張。

蘇雨軒抬起頭，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：“姐夫，我看中了一輛車，二手奔馳C200，才跑了三萬公里?！?/p>

林致遠沒說話，只是看著蘇雨軒。

“價格也不貴，就二十八萬?！碧K雨軒繼續說，“馬上要結婚了，總得有輛像樣的車?！?/p>

王秀蘭接話：“是啊致遠，雨軒要結婚了，這車必須買。我們家就這一個兒子，不能讓人笑話?！?/p>

蘇雨晴看著林致遠：“致遠，我知道錢不少，但雨軒真的需要這輛車。我們幫幫他好不好？”

林致遠喝了口水，水很燙。他想起結婚三年來的事。蘇雨軒第一次要錢是婚禮后第二個月，說要交房租，要了五千。第二次說朋友借錢，要了一萬。第三次說找工作需要包裝，又要了八千。

每次蘇雨晴都說：“就這一次，雨軒以后會還的?！?/p>

每次王秀蘭都說：“雨軒是蘇家獨苗，你們應該幫襯?！?/p>

每次蘇雨軒都說：“姐夫，我一定會還的。”

三年了，沒有一次錢被還過。

“我考慮一下?！绷种逻h說。

蘇雨晴臉色變了：“考慮什么？雨軒要結婚了，車是必須的?！?/p>

王秀蘭也開口：“致遠，這錢對你們不算什么，但對雨軒很重要。你們夫妻倆都有工作，幫幫雨軒怎么了？”

林致遠看著王秀蘭，想起她說過的話：“雨軒是獨子，你們有義務照顧他?！薄坝贶庍€年輕，需要時間成長。”“你們做姐姐姐夫的，應該多擔待。”

“你們先回去吧?！绷种逻h說，“讓我想想。”

王秀蘭臉色不好看：“想什么？有什么好想的？”

蘇雨晴拉了拉母親：“媽，讓致遠想想吧。”

三人離開后，屋子安靜下來。蘇雨晴在廚房收拾，碗盤撞擊聲特別響。

“你在生氣？”林致遠問。

“我生什么氣？”

“因為我沒立刻答應?！?/p>

蘇雨晴放下碗，走到客廳：“致遠，雨軒真的需要這輛車。他要結婚了，沒車怎么行？”

“讓他自己買?！?/p>

“他哪有錢？他才二十五歲。”

“那是他的問題，不是我們的問題?！?/p>

蘇雨晴看著林致遠，眼神里有種從未見過的冷漠：“致遠，雨軒是我弟弟，我唯一的弟弟。我不能看著他被人笑話。”

“那我們呢？我們結婚三年還在租房，連孩子都不敢要，因為沒錢。但你弟弟要錢，你從來不考慮我們的情況?！?/p>

“那不一樣。房子可以以后買，孩子可以以后要。但雨軒的婚禮只有一次?！?/p>

林致遠看著蘇雨晴，覺得很陌生。三年前結婚時的蘇雨晴溫柔體貼，會為省一塊錢貨比三家?，F在的蘇雨晴，為了弟弟可以毫不猶豫要他拿出二十八萬。

“你要是不給雨軒買車，我們就沒法過下去了。”蘇雨晴說完這話，轉身進了臥室。

林致遠一個人坐在客廳里。外面雨還在下，雨點打在窗上，聲音很細密。

那晚林致遠一夜沒睡。蘇雨晴的話一直在他耳邊響：“你要是不給雨軒買車，我們就沒法過下去了。”

這話像刺，扎在林致遠心里。

02

第二天林致遠請了假。他要把三年的賬好好算一遍。

林致遠打開電腦，找到“家庭支出”文件夾。里面有三個表格：2022年、2023年、2024年。

2022年第一筆：3月15日，蘇雨軒房租，5000元。

第二筆：4月2日，蘇雨軒朋友借錢，10000元。

第三筆：4月20日，蘇雨軒找工作包裝費，8000元。

第四筆：5月10日，蘇雨軒住院，15000元。

林致遠一筆筆看下去，每看一筆，心就涼一分。

2022年全年：78000元。

2023年第一筆：1月8日，蘇雨軒買房首付，150000元。

第二筆：3月25日，蘇雨軒裝修費，80000元。

第三筆：6月12日，蘇雨軒投資失敗，30000元。

林致遠記得那15萬是怎么來的。那是他們全部積蓄，加上向朋友借的5萬。蘇雨晴當時說，雨軒買了房就穩定了，以后不會再要錢。

2023年全年：295000元。

2024年到現在：97000元。

林致遠打開計算器：78000+295000+97000=470000。

四十七萬。

林致遠看著這數字，眼前發黑。四十七萬，是他和蘇雨晴不吃不喝工作一年半才能掙到的錢。

他又打開存款記錄。2022年結婚時：18萬。2024年6月：32萬。三年時間，存款只增加14萬。如果沒有蘇雨軒，他們現在應該有61萬，足夠付房子首付。

手機響了，是蘇雨軒。

“姐夫，我聽我姐說你在考慮車的事。要不我們今天去看車？”

“不用看了?！绷种逻h說。

“什么意思？不買了嗎？”

“我沒說不買。”

“那是什么意思？”

“我需要想想?！?/p>

下午王秀蘭來了，帶著菜要做晚飯。

“致遠在家啊，我聽雨晴說你在考慮車的事。這車確實要買，雨軒要結婚了，沒車怎么接新娘？”

“媽，雨軒可以租車?！?/p>

“租車？租的車能和自己的車一樣嗎？你們有這能力，拿出二十八萬還是可以的?！?/p>

“媽，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如果雨軒有能力自己買車，你還會讓我們出錢嗎？”

王秀蘭愣了：“雨軒要是有錢，當然不用你們出了。”

“那為什么雨軒沒錢？他二十五歲了，工作好幾年，為什么一點積蓄都沒有？”

“雨軒年輕，不會攢錢很正常。”

“不會攢錢，還是不想攢錢？”

王秀蘭臉色不好看：“致遠，你這話什么意思？”

“媽，我問你，如果雨軒一直這樣，一直要我們的錢，你覺得合適嗎？”

“雨軒不會一直要的，等他結婚穩定了，就不會再要了?！?/p>

“您三年前也這么說的。”

王秀蘭臉紅了：“致遠，你這什么態度？雨軒是你小叔子，你們幫幫他怎么了？”

“幫他可以，但不能沒有底線?！?/p>

“什么底線不底線的，一家人還講什么底線？”

蘇雨晴回來了，看見氣氛不對。

“商量得怎么樣？”蘇雨晴問。

林致遠回臥室關上門。

晚飯時三人坐著，氣氛沉悶。

“致遠，我和媽商量了，這二十八萬我們可以分期付。先付十萬，剩下慢慢給?！?/p>

林致遠放下筷子：“雨晴，如果我們不給雨軒買車，真的就沒法過下去了嗎？”

蘇雨晴愣住：“致遠，你這話什么意思？”

“字面意思?！?/p>

“致遠，雨軒是我唯一的弟弟，我不能看著他被人笑話。”

“那我們呢？我們為了幫他，三年沒買房沒要孩子，這些你想過嗎？”

王秀蘭插話：“致遠，房子以后可以買，孩子以后可以要。但雨軒的婚禮只有一次?！?/p>

林致遠看著她們，發現思維方式一樣：雨軒的事永遠最重要，其他都可以往后推。

“我累了?！绷种逻h站起來。

那晚林致遠做了個夢。夢里他騎著破自行車，后面坐著蘇雨軒。蘇雨軒在耳邊不停說：“姐夫，騎快點，我要遲到了。”林致遠拼命踩踏板，累得氣喘吁吁，但車就是跑不快。后來他發現，蘇雨軒的腳在地上，一直拖著車子。

林致遠醒來時天還沒亮。他看著天花板，心里下了決定。

03

第二天是周六。林致遠起得很早，給蘇雨晴做了早餐。

蘇雨晴有些意外：“今天怎么這么早起？”

“想和你好好談談?！?/p>

兩人坐在餐桌旁。陽光從窗戶照進來，很溫暖。

“關于雨軒買車的事，我想通了?！绷种逻h說。

蘇雨晴眼睛亮了：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我可以給雨軒買車，但有個條件?！?/p>

“什么條件？”蘇雨晴臉上帶著笑。

“我們先去民政局辦個手續，辦完我就給他買車。”

蘇雨晴笑容僵在臉上：“什么手續？”

“離婚手續?！?/p>

蘇雨晴手里的勺子掉在碗里，清脆的聲響。她看著林致遠，像看陌生人。

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“離婚手續。離婚后，我給雨軒買車。”

蘇雨晴站起來，臉色很白：“致遠，你瘋了嗎？”

“我沒瘋。我想得很清楚。”

“你拿離婚威脅我？”

“不是威脅，是條件。要么我們離婚，然后我給雨軒買車。要么我們不離婚，雨軒自己想辦法?！?/p>

蘇雨晴眼淚掉下來：“致遠，你不能這樣。我們是夫妻，不能這樣算計?！?/p>

“那你呢？你有把我當夫妻嗎？每次雨軒要錢，你從來不和我商量，總是要我必須給。我們的積蓄給雨軒花，我們卻要租房住。你昨天說，我要是不給雨軒買車，我們就沒法過下去了。”

蘇雨晴哭得更厲害：“致遠，雨軒是我弟弟，我唯一的弟弟。我不能看著他受委屈?！?/p>

“那我呢？我受委屈就可以嗎？”

“那不一樣。你是成年人，你能理解?！?/p>

“我不理解。我不理解為什么要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花掉所有積蓄。我不理解為什么我妻子把她弟弟看得比我重要。”

“雨軒不是不相干的人，他是我弟弟！”

“對你來說他是弟弟，對我來說他什么都不是?！?/p>

蘇雨晴絕望地看著林致遠：“致遠，你真的要和我離婚嗎？就因為二十八萬？”

“不是因為二十八萬，是因為四十七萬。”

“什么四十七萬？”

林致遠拿來賬本放在蘇雨晴面前：“你自己看?！?/p>

蘇雨晴翻開賬本，一頁頁看。臉色越來越白，手也開始發抖。

“這不可能?！碧K雨晴喃喃地說。

“每一筆都有記錄，每一筆都有轉賬憑證。不信可以去銀行查流水?！?/p>

蘇雨晴看完賬本，癱坐在椅子上。她終于知道為什么三年積蓄增長這么慢，終于知道為什么林致遠越來越沉默。

“致遠，我不知道...我真的不知道有這么多。每次雨軒要錢，我以為就幾萬塊?！?/p>

“幾萬塊也是錢。而且不是一次兩次，是幾十次。”

蘇雨晴哭了很久，眼淚流干了，聲音也啞了：“致遠，我們不離婚好不好？我以后不讓雨軒要錢了?！?/p>

“你說過同樣的話，很多次?！?/p>

“這次不一樣，這次我認真的?！?/p>

林致遠搖頭：“雨晴，不是你讓不讓的問題，是他會不會要的問題。只要雨軒還是這樣，你就會心軟，就會幫他。”

“那你想怎么辦？”

“我已經說過了，要么離婚，要么雨軒自己想辦法?！?/p>

下午蘇雨軒來了。他一進門就感覺氣氛不對，蘇雨晴眼睛紅紅的，林致遠表情冷漠。

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因為車的事吵架了？”

“姐夫，如果你覺得二十八萬太多，我們可以再談價格。二十五萬怎么樣？”

林致遠關掉電視：“雨軒，我問你一個問題。你覺得我應該給你買車嗎？”

蘇雨軒愣了：“應該啊，我們是一家人?！?/p>

“為什么應該？”

“因為你是我姐夫啊。姐夫幫小叔子不是很正常嗎？”

“那你什么時候還錢？”

“還錢？這個...以后再說吧?！?/p>

“以后是什么時候？”

“等我賺到錢了就還?！?/p>

“你現在為什么沒錢？一個二十五歲的男人，工作了幾年，為什么一點積蓄都沒有？”

蘇雨軒有些急：“姐夫，你這是干什么？審問我嗎？”

“我就是想知道答案?！?/p>

“我花錢比較大手大腳?！?/p>

“花在什么地方了？”

蘇雨軒支支吾吾：“就是生活費啊，交朋友啊，這些?！?/p>

林致遠點頭：“我明白了。雨軒，我可以給你買車，但有個條件?！?/p>

蘇雨軒眼睛一亮：“什么條件？”

“我和你姐姐離婚?！?/p>

蘇雨軒表情瞬間變了：“什么？”

“我們離婚后，我給你買車?！?/p>

蘇雨軒看看林致遠，又看看蘇雨晴：“姐夫，你開玩笑的吧？”

“我從來不開玩笑。要么我們離婚，我給你買車。要么我們不離婚，你自己想辦法。”

蘇雨軒急了：“姐夫，你不能這樣。你們是夫妻，不能因為我離婚?！?/p>

“為什么不能？你不是說一家人嗎？既然要離婚了，就不是一家人了。不是一家人，我給你買車，不是更有意義嗎？”

蘇雨軒被繞糊涂了。他看著蘇雨晴：“姐，你說句話啊。”

蘇雨晴哭著說：“雨軒，姐夫說我們給你花了四十七萬?！?/p>

“四十七萬？不可能?！碧K雨軒臉刷地白了。

林致遠把賬本扔給蘇雨軒：“你自己看?！?/p>

蘇雨軒翻開賬本，越看臉色越難看?？赐旰?，他合上賬本，低頭不說話。

“雨軒，你知道四十七萬是什么概念嗎？可以付房子首付，可以買不錯的車，可以讓我們過很好的生活。但這些錢都給你花了。”

蘇雨軒聲音很?。骸敖惴?，我不知道有這么多?！?/p>

“現在知道了吧？”

蘇雨軒突然跪在地上：“姐夫，我錯了，我以后再也不要錢了。你們別離婚好不好？”

林致遠看著跪著的蘇雨軒，心里沒有波動：“晚了。”

“不晚，真的不晚。我以后會還錢的，我會好好工作的。”

“你說過這話，很多次?！?/p>

“這次不一樣，這次我認真的?！?/p>

林致遠搖頭：“雨軒，你要明白一件事。不是你說不要了就不要了，而是我已經不想給了。”

蘇雨軒還跪在地上，哭得很傷心。蘇雨晴也在哭，整個屋子都是哭聲。

林致遠走到窗前。外面天很藍，云很白，一切都很美好。只是這個屋子里，再也沒有美好了。

“明天上午九點，民政局門口見。”

04

星期一早上八點，林致遠開車到了蘇雨軒租住的城中村。

蘇雨軒住在環境很差的地方，房租便宜。林致遠按喇叭，蘇雨軒從樓上探出頭，看見車愣了一下。

“姐夫？”蘇雨軒跑下樓，“你怎么來了？”

“接你去辦點事?！?/p>

蘇雨軒坐進車里。他穿著白T恤牛仔褲，腳上是雙名牌運動鞋。這鞋林致遠認識，三千多塊，去年蘇雨軒找工作時買的。

“辦什么事？”

“到了你就知道。”

蘇雨軒看著林致遠側臉，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。車子開出城中村，上了主干道。

“姐夫，關于車的事，我想過了。要不我去貸款買，不用你們出錢了?！?/p>

林致遠沒回答，專心開車。

“我去銀行問過了，可以貸十五萬，首付十三萬。這十三萬我想辦法，找朋友借一些?！?/p>

林致遠還是沒說話。

蘇雨軒急了：“姐夫，你說句話啊。”

“不用了?！?/p>

“什么不用了？”

“不用你想辦法了。”

蘇雨軒松了口氣：“那你的意思是？”

“我會給你買車的?！?/p>

蘇雨軒臉上露出笑容：“真的？”

“真的。”

蘇雨軒高興得在車里手舞足蹈：“姐夫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。你放心，我一定會好好工作，好好報答你們的?！?/p>

林致遠從后視鏡看了蘇雨軒一眼。蘇雨軒正在用手機給朋友發消息，大概在炫耀馬上要有車了。

“姐夫，我們現在去看車嗎？”

“不是?！?/p>

“那去哪里？”

“辦手續?！?/p>

林致遠沒回答。車子拐彎，進入市中心。街道兩邊高樓大廈，行人很多，車流密集。

蘇雨軒繼續發消息。他告訴朋友姐夫要給他買奔馳，還說買了車就開車接大家吃飯。朋友們發來羨慕表情，夸蘇雨軒有個好姐夫。

蘇雨軒看著消息，心里得意。他覺得有個成功的姐夫，在朋友面前很有面子。

“姐夫，買了車以后，我想學學你的工作。聽說程序員掙錢很多?！?/p>

“你想學程序？”

“對啊，你能教教我嗎？”

林致遠笑了，笑容有些苦澀：“雨軒，學程序很辛苦的?！?/p>

“我不怕辛苦。我年輕，能吃苦。”

“是嗎？”

“當然了。我以前不懂事，以后我會好好干的?！?/p>

車子停在紅綠燈前。林致遠看著紅燈，心里想著蘇雨軒的話。蘇雨軒說他以前不懂事，以后會好好干。這話蘇雨軒說過很多次，每次要錢時都會說，但從來沒兌現過。

紅燈變綠燈，車子繼續前進。

“姐夫，你和我姐商量過離婚的事了嗎？”蘇雨軒突然問。

“你想說什么？”

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們不會真的離婚吧？因為就是為了一點錢，不值得?！?/p>

“一點錢？”林致遠重復這個詞。

“我知道二十八萬不少，但相對于夫妻感情來說，還是錢重要嗎？”

林致遠沒回答。他想起昨晚蘇雨晴哭著說的話：“致遠，我們有感情基礎，不要因為錢毀了婚姻?！?/p>

感情基礎。什么是感情基礎？是他每天加班到很晚，蘇雨晴從不關心？是他省吃儉用攢錢，蘇雨晴卻要他把錢給蘇雨軒花？是他想買房要孩子，蘇雨晴卻說要先幫蘇雨軒？

這算什么感情基礎？

“姐夫，我和我姐商量過了，以后我不要錢了，你們也別離婚了?！?/p>

“你們商量過了？”

“對啊，昨天晚上。我姐哭得很厲害，說你要和她離婚。她說她舍不得你，說你們有三年感情，不能說散就散。她還說，如果你們真的離婚了，她會很難過的。她說她愛你。”

林致遠心動了一下。蘇雨晴說她愛他，這話他很久沒聽過了。

“姐夫，你還愛我姐嗎？”

這個問題讓林致遠愣住。他愛蘇雨晴嗎？三年前結婚時，他當然愛她。蘇雨晴那時溫柔體貼，善解人意，是他理想中的妻子。

但現在呢？現在的蘇雨晴護弟如命，為了蘇雨軒可以不顧一切。

“不知道。”林致遠誠實回答。

蘇雨軒愣了：“什么叫不知道？”

“就是不知道。”

“那你為什么要和我姐結婚？”

“三年前的事和現在不一樣。”

蘇雨軒明白了什么：“姐夫，你是不是覺得我姐變了？”

林致遠沒回答，但蘇雨軒從表情里得到了答案。

“其實我姐沒有變，她就是太關心我了。從小到大，我姐就是這樣，什么好東西都給我?！?/p>

“是嗎？”

“真的。我姐比我大四歲，小時候家里窮，只有一個蘋果，我姐總是給我吃。她自己舍不得吃。我姐上大學時，為了給我交學費，她去打工賺錢。有時候一天打三份工，累得要死?！?/p>

“所以你覺得我應該理解她？”

“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想說，我姐對我好，不代表她不愛你。她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，習慣照顧我?！?/p>

車子拐進一條街道，前面就是區民政局。林致遠看見民政局招牌，心跳快了一些。

蘇雨軒還在用手機聊天，沒注意外面風景。

“到了?！绷种逻h說。

蘇雨軒抬頭，看見民政局大門，臉色瞬間變白。

“姐夫，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？”蘇雨軒聲音開始發抖。

林致遠熄火，摘下安全帶：“辦手續啊?！?/p>

“什么手續？”蘇雨軒明知故問。

“我和你姐姐的離婚手續。”

蘇雨軒看著民政局大門，那幾個字在陽光下格外刺眼。他突然明白，林致遠不是開玩笑，他是認真的。

“姐夫，你不是說要給我買車嗎？”

“是啊，辦完手續就給你買。”

“那為什么要離婚？”

“因為我說過，要么離婚后給你買車，要么不離婚你自己想辦法。你選了第一個。”

蘇雨軒臉色更白了：“我什么時候選了？”

“昨天晚上你不是和你姐商量過了嗎？既然商量過了，就是同意了。”

蘇雨軒想起昨晚和蘇雨晴的對話。蘇雨晴哭著問他：“雨軒，你說姐夫會真的和我離婚嗎？”蘇雨軒當時說：“不會的，姐夫就是嚇唬你。他要是真和你離婚了，不是傻子嗎？離婚了還給我買車？”

現在蘇雨軒知道自己錯了。林致遠不是嚇唬，他是認真的。

“你姐姐在里面等著呢?！绷种逻h指著民政局大門。

05

蘇雨軒死死抓住車門把手，就是不下車。

“姐夫，我錯了，我真的錯了?！碧K雨軒聲音發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