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“這是我外甥女,入土為安的規矩不能破。就算真是那孩子,你們把人挖出來,讓她家人怎么想?”
墳頭新壘的黃土還泛著潮氣,墳前擺著幾支枯萎的野花。
刑警大隊長褚衛國摘下帽子,望著守在墳邊的中年男人:“老嚴,這事兒不是封建迷信,現在就差確認尸體身份,只有開棺才能找到證據。”
老嚴攥著褪色的白毛巾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爭執聲驚飛了墳頭的麻雀,刑警隊員們站在遠處,鞋底碾著碎石子,發出細碎的聲響。
時間倒回 18 天前,2004 年 10 月 3 日下午三點。
霍州市寄宿學校的下課鈴剛響,初二(3)班的小敏把課本塞進帆布書包,和同宿舍的小麗勾著肩往水房走。
水泥地面上散落著枯黃的梧桐葉,踩上去沙沙作響。
剛拐過水房墻角,一個穿暗紅色棉襖的中年女人突然從樹后閃出來。
小敏愣了一下,認出是同班同學小松的媽媽,村里人都叫她胖嬸。
胖嬸的劉海被風吹得凌亂,臉上浮著不自然的潮紅,一把抓住小敏的手腕:“妮子,快跟姨走,你爸在去臨汾的路上出了車禍,現在在縣醫院搶救,你媽守著走不開,讓我來接你。”
小敏的指尖瞬間變得冰涼,書包帶子從肩膀上滑下來。
她張了張嘴,喉嚨像被棉絮堵住:“姨,我爸真的……”
話沒說完眼眶已經蓄滿淚水。
胖嬸抹了把眼角哽咽著說:“快走吧,醫生說怕是撐不到晚上了。”
班主任王老師正在辦公室批改作業,聽見敲門聲抬起頭。
看見小敏通紅的眼睛,她放下紅筆:“怎么了?哭得這么厲害?”
胖嬸搶著說:“王老師,這孩子他爸出車禍了,得趕緊去醫院。”
王老師推了推眼鏡,翻開考勤本:“按校規得家長打電話確認……”
“哎呀老師,這都什么時候了!” 胖嬸提高了嗓門,“她媽在醫院忙得腳不沾地,哪有空打電話?再說從霍州到臨汾得兩個多小時,萬一……”
話沒說完自己先抽噎起來。
小敏攥著校服衣角,指甲幾乎掐進肉里:“老師,求求您了,我真的得去見我爸……”
王老師猶豫了片刻,從抽屜里拿出請假條:“路上注意安全,到了給學校回個電話。”
臨走時她又塞給小敏十塊錢:“拿著買水喝,別太著急。”
周五傍晚六點,天已經擦黑。
小敏家堂屋的燈泡忽明忽暗,母親閆桂芬把冷掉的菜又熱了一遍,往門外張望:“這孩子說好了周五回來,電話也不打一個。”
父親付建軍蹲在門檻上,吧嗒吧嗒抽著旱煙:“要不我騎車去學校看看?”
電話鈴聲突然響起,付建軍慌忙掐滅煙頭。
聽筒里傳來王老師的聲音:“李大哥,小敏不是因為您出車禍,周三就請假走了嗎?”
閆桂芬手里的抹布 “啪” 地掉在地上,兩人對視一眼,臉上血色盡失。
警車的紅藍燈光劃破夜幕時,付建軍正蹲在女兒房間的床邊。
床上整齊地疊著換洗衣物,枕邊放著沒寫完的數學作業,最后一道應用題還空著。
他摸著作業本上女兒工整的字跡喉嚨發緊:“警察同志,我閨女從小聽話,連學校大門都沒單獨出過,肯定是被人騙走了……”
隨著調查深入,民警發現胖嬸在案發后突然消失,她丈夫小松的叔叔,在洪洞縣殯儀館工作的孫德貴,在 10 月 4 日經手過一具無名少女的遺體……
2004 年 10 月 3 日晚,霍州市公安局值班室的電話鈴刺耳地響著。
接警員攥著聽筒的手微微發抖,轉頭沖里屋喊:“褚隊!14 歲女孩失蹤,情況不對勁!”
正在整理案卷的褚衛國三步并作兩步沖出來,警服扣子還沒扣整齊。
凌晨一點警車大燈照亮寄宿學校漆黑的鐵門。
偵查員小李舉著手電筒,在水房附近仔細搜尋,落葉堆里隱約有半截粉色皮筋。
“這是不是學生扎頭發的?” 他用鑷子夾起證物,轉頭問蹲在地上的女孩小麗。
小麗抱著胳膊,校服袖口沾著泥點聲音發顫:“那天小敏和我走到這兒,突然被小松媽媽拽走了。她當時喘得厲害,說小敏爸出車禍快不行了。”
手電筒光束掃過她的臉,能看見睫毛上還沾著沒擦凈的淚痕。
在派出所詢問室,小敏父母盯著墻上的掛鐘,秒針每走一格都像踩在心臟上。
閆桂芬突然抓住民警手腕:“我們跟小松家挺熟的,她媽總來接孩子,還給過小敏糖吃……”
付建軍的煙抽到燙手才反應過來,煙灰簌簌落在警服上。
三天后警方在縣城汽車站監控里發現鄒艷麗的身影。
審訊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,鄒艷麗蜷在椅子上,指甲反復摳著塑料椅面:“我沒去過學校,那天在家給小松做飯呢。”
偵查員老王把監控截圖拍在桌上,畫面里暗紅色棉襖格外刺眼,“這是你家新買的外套?”
汗珠順著鄒艷麗鬢角往下淌,她突然扯著頭發尖叫:“我把人賣給陜西的老光棍了!他給了兩萬塊!”
可當民警在陜西找到所謂買主時,對方翻出醫院陪護記錄,證明案發時一直在照顧重病母親。
褚衛國把熱茶推到鄒艷麗面前,茶杯在金屬桌面上撞出悶響:“再不說實話,等找到孩子就晚了。”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打在鐵窗上噼里啪啦。
鄒艷麗盯著杯口熱氣,突然咯咯笑起來,笑聲讓在場民警后背發涼:“賣給活人能賺幾個錢?我把她配陰婚了。”
10 月 21 日清晨,警車碾過洪洞縣泥濘的村道。
棺材蓋被撬開的瞬間,閆桂芬癱坐在地,指甲深深摳進泥土里。
紅白相間的婚服上沾著新鮮的泥土,小敏的辮子還扎著那半截粉色皮筋,胭脂把臉頰涂得通紅,像極了過年時她偷抹媽媽的口紅。
2004年初春,霍州市郊外的楊家莊還籠罩在薄霧里。
鄒艷麗蹲在菜攤前,用塑料袋仔細包好蔫掉的菜葉——這是她和丈夫昨晚在菜市場撿回來的。
女兒小松背著磨破邊的書包跑過來,凍得通紅的手指捏著作業本:“媽,老師說校服錢得交了。”
鄒艷麗數著鐵皮盒里皺巴巴的零錢,硬幣相互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響。
丈夫在磚廠搬了十年磚,肩膀落下病根,上個月剛被辭退。
她望著隔壁王嬸家新蓋的二層小樓,指甲掐進掌心:“再等等,等媽賺了錢。”
那天傍晚收攤時,同村的趙二嬸神神秘秘湊過來:“艷麗,聽說東頭張家發了筆橫財?給他們家那早夭的小子配了陰婚,人家給了五萬塊!”
鄒艷麗攥著秤桿的手猛地收緊,秤砣在夕陽下晃出刺目的光。
她打聽到洪洞縣劉家的獨子小磊去年騎摩托車出了事,才14歲。
劉家人四處托人,說只要找到合適的“新娘子”,錢不是問題。
鄒艷麗站在劉家院墻外,聽見屋里傳來老人的嘆息:“咱們老嚴家三代單傳,小磊走得不明不白,不給他配個陰婚,祖宗都要怪罪。”
“我家小松……”鄒艷麗話沒說完就被丈夫捂住嘴。
深夜里煤油燈忽明忽暗,丈夫悶聲說:“再窮也不能干這種缺德事。”
她翻了個身,盯著房梁上的蜘蛛網,盤算著兩萬塊能給女兒交多少年學費。
約定的日子快到了,鄒艷麗跑遍了周邊鄉鎮的醫院和殯儀館,都沒找到合適的女尸。
劉家人開始催問,她摸著枕頭底下的兩萬塊,手心直冒冷汗。
那天路過學校,看見小敏蹦蹦跳跳的身影,她鬼使神差跟了上去。
“妹子,我也是沒辦法。”鄒艷麗后來在審訊室里喃喃自語,指甲深深掐進手臂,“劉家人說要是交不出人,就要把我家房子拆了抵債……”
窗外的雨越下越大,打在鐵窗上,像是小敏最后的求救聲。
2004年10月3日下午,鄒艷麗站在學校圍墻外,指甲反復摳著面包車銹跡斑斑的車門。
她望著遠處打水歸來的小敏,喉嚨發緊——女兒書包上的掛件和這孩子的一模一樣,都是去年廟會上十塊錢買的。
“小敏啊,姨借了車送你去醫院。”鄒艷麗強擠出笑容,打開后排車門。
車里彌漫著廉價香水和霉味,她擰開礦泉水瓶時,手心里的安眠藥粉末簌簌掉進水里。
“喝點水,路上別暈車。” 小敏接過瓶子,瓶口還沾著鄒艷麗的口紅印。
她仰頭喝了幾口,突然覺得眼皮發沉:“姨,我怎么……”話沒說完就歪倒在座椅上。
鄒艷麗盯著女孩起伏的胸口,后視鏡里映出她扭曲的臉——這是她第一次殺人,比想象中容易,又比想象中艱難。
面包車顛簸著駛進山路,在廢棄磚窯前停下。
鄒艷麗摸了摸小敏的頸動脈,指腹下還有微弱的跳動。
她咬著牙沖進鎮衛生院,對著值班醫生撒謊:“我侄女癲癇犯了,家里藥吃完了。”
針管刺入小敏手臂時,女孩突然抽搐了一下,嚇得她差點把藥瓶摔在地上。
夜色漸深磚窯里只有老鼠跑動的窸窣聲。
鄒艷麗蹲在小敏身邊,數著她若有若無的呼吸。
腰帶是丈夫去年工地發的,帆布材質磨得她掌心生疼。
“別怪姨,”她閉著眼把腰帶繞上女孩脖頸,“你去了就享福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