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"我現在很忙,有事電話里說。"
戰友陳磊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,冷漠得像冬天的風。
王海握著話筒,看著自己滿身的工裝和油污的雙手,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一個夜晚。
那時候陳磊喝醉了,抓著他的手說:
"海子,我這輩子能有你這樣的兄弟,死都值了。"
可現在同樣是這個聲音,同樣是這個人,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。
"我知道你忙。"王海苦笑著說,"我只是想問,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需要幫助,你還會像以前那樣嗎?"
電話里靜得可怕,久到王海以為線路斷了。最后傳來陳磊略顯急躁的聲音:
"海子,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,有些話就不要說了好嗎?"
嘟嘟嘟——
王海放下電話,望著窗外的夜色。
他不知道的是,這通看似普通的電話,會在不久的將來改變兩個人的命運...
01
九十年代末,王海和陳磊從部隊退伍的時候,正值春天。
那時候王海二十三歲,陳磊二十五歲,兩個人都帶著一身軍人的剛直和對未來朦朧的憧憬。
他們是在連隊里認識的,王海憨厚,陳磊機靈,性格南轅北轍卻意外地合得來。
王海記得退伍那天,陳磊拍著他的肩膀說:
"海子,以后咱們就是一輩子的兄弟了。"
那時候的陳磊眼睛很亮,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誠懇。
因此,王海相信了,就像他相信春天之后必然是夏天一樣。
回到城里,兩個人都面臨著重新開始的問題。
王海進了一家國營機械廠,做車床工,每天和鋼鐵打交道。陳磊則選擇了下海經商,說要趁著改革開放的東風發一筆財。
他們經常見面,在街邊的小飯館里喝酒,談論各自的工作和未來。
"你這樣不行,海子。"陳磊總是這樣勸他,"現在是市場經濟了,你守著個鐵飯碗有什么意思?跟我出來干吧。"
王海搖頭,他說自己不是那塊料。他喜歡機器的轟鳴聲,喜歡金屬在自己手下成型的感覺。
陳磊笑他沒出息,但眼神里沒有輕視,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寵溺,就像哥哥看弟弟一樣。
那時候的陳磊確實像個大哥。他聰明,能說會道,總是能在復雜的人際關系中游刃有余。
王海有什么難處,陳磊總是第一個伸出援手。
王海的父親生病住院,陳磊二話不說就拿出了所有的積蓄;王海在廠里被人欺負,陳磊能找來七八個朋友幫他出頭。
"兄弟就是兄弟。"陳磊經常這樣說,說的時候眼神堅定,讓王海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可靠的東西了。
那幾年,陳磊的生意時好時壞。
好的時候,他請王海去最貴的飯店吃飯,點最好的酒;壞的時候,他身無分文,王海就把自己微薄的工資拿出來接濟他。
兩個人從來不談錢,錢在他們之間就像空氣一樣自然流動。
王海至今還記得那個冬天的晚上,陳磊喝醉了,拉著他的手說:
"海子,我這輩子能有你這樣的兄弟,值了。"
那時候雪很大,兩個人走在空曠的街道上,腳步聲在雪地里格外清脆。
王海扶著陳磊,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溫暖。
他以為這樣的友情會一直持續下去,就像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在機械廠工作一樣。
那時候的王海還不懂得,時間是這世上最狡猾的小偷,它會偷走很多東西,包括那些看起來最牢固的感情。
二〇〇二年的夏天,陳磊再次出現在王海面前的時候,已經完全變了模樣。
那天下午,王海正在車間里工作,突然有人說廠門口有個人找他。
王海放下手里的活,走到門口,看見陳磊靠在傳達室的墻上,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襯衫,頭發亂蓬蓬的,胡子也好幾天沒刮了。
"磊子?"王海幾乎認不出他了。
陳磊抬起頭,勉強擠出一個笑容:"海子,我來了。"
他們在附近的小飯館里坐下,陳磊要了瓶最便宜的白酒,一口氣喝了大半瓶才開始說話。
原來前年陳磊投資的項目全部虧損,不僅把自己的錢賠光了,還欠了一屁股債。
債主天天上門催債,妻子受不了這種生活,帶著孩子回了娘家,說再也不會回來了。
"我現在是個徹底的失敗者。"陳磊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空洞,"連我媽都不愿意見我。"
王海聽著,心里一陣陣發酸。
他想起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陳磊,想起他說過的那些豪言壯語,想起他眼中曾經有過的光芒。
"你有地方住嗎?"王海問。
陳磊搖頭。
"那就住我家吧。"王海說得很自然,"反正我家地方大。"
其實王海家并不大,只是一套六十平米的兩居室,他和妻子小芳住在主臥,次臥堆著雜物。但王海還是堅持把次臥收拾出來讓陳磊住。
小芳開始并不高興。她是個精明的女人,知道陳磊現在的處境,擔心他會拖累自己的家庭。"你們以前的交情我知道,但是現在不一樣了。"她私下跟王海說,"我們自己的日子過得也不寬裕。"
王海理解妻子的擔心,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。
"他現在沒有別的地方可去,我不能看著兄弟流落街頭。"
陳磊住進來之后,生活習慣讓小芳逐漸不滿。
他不做家務,飯菜都是現成的,用過的碗筷也不洗。
每天晚上他都要喝酒,喝醉了就哭,說自己這輩子完了,說對不起家人,說對不起朋友。
王海總是陪著他,聽他發牢騷,勸他振作起來。
可最讓小芳受不了的是,陳磊花錢毫無節制。他抽最好的煙,喝最貴的酒,說是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。
"你現在都這樣了,還要什么形象?"小芳終于忍不住了,"你花的都是我老公的血汗錢!"
那次爭吵之后,陳磊消沉了好幾天。王海看在眼里,心里也不好受。
他夾在妻子和朋友之間,左右為難。但他始終沒有動搖過讓陳磊住下的決定。
"他現在這樣,我們不幫他,還有誰會幫他?"王海對妻子說,"換成是我落魄了,他也不會袖手旁觀的。"
02
為了緩解家庭矛盾,王海開始四處為陳磊找工作。
憑著自己在廠里的關系,他終于為陳磊介紹了一個銷售員的工作。工資不高,但總比沒有強。
陳磊去上班的第一天,王海特意請了假送他。
看著陳磊重新穿上西裝,王海心里涌起一陣欣慰。
也許這是一個新的開始,也許陳磊能夠重新站起來。
"謝謝你,海子。"陳磊在公司樓下說,"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。"
那時候王海相信他的話,就像多年前他相信陳磊說的"一輩子的兄弟"一樣。
但王海不知道的是,感激這種情感是最容易變質的,特別是當一個人重新獲得力量的時候。
在那個公司里,陳磊認識了一個叫老劉的副總。
老劉是個有背景的人,在政府部門有很多關系。陳磊憑著自己的聰明和能說會道,很快獲得了老劉的賞識。
老劉告訴他,有個國企正在招人,如果他愿意的話,可以幫他疏通關系。
機會來了,陳磊當然不會放過。
他辭掉了銷售員的工作,托老劉的關系進了市里的一家國企。
那是一個肥缺,雖然工資不算很高,但油水很足,而且前途光明。
陳磊搬出王海家的那天晚上,他們在陽臺上喝了最后一次酒。
"海子,等我在新單位站穩腳跟,一定要好好報答你。"陳磊說。
王海擺擺手:"我們之間還談什么報答?你過得好就行。"
陳磊走后,小芳明顯松了一口氣。
家里又恢復了平靜,王海也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。
他被提升為車間班長,工資也有了小幅提升。生活重新回到了軌道上。
但王海偶爾還是會想起陳磊,想知道他在新工作中過得怎么樣。
他給陳磊打過幾次電話,陳磊都說很好,說正在適應新環境,說過段時間請他吃飯。
只是這個"過段時間"似乎永遠不會到來。
進入國企后的陳磊如魚得水。
他很快就摸透了這個環境的游戲規則,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,知道怎樣在復雜的人際關系中周旋。更重要的是,他有野心,有魄力,不像其他人那樣安于現狀。
第一年,陳磊就從普通科員提升為副科長。第二年,他成了科長。第三年,他已經是部門副主任了。
這樣的提升速度在國企里是很少見的,背后當然有老劉的關照,但更多的是陳磊自己的能力和手段。
隨著職位的提升,陳磊的生活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:買了房子,換了車子,前妻帶著孩子也回到了他身邊。
他開始出入高檔場所,結交有權有勢的人,言談舉止間都透著一種成功人士的自信。
至于幫扶他的王海,則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見到陳磊的。
那天他路過市政府附近,看見一群人從一座豪華的酒店里出來,陳磊就在其中。
他穿著名牌西裝,手里夾著雪茄,正在和一個看起來很有身份的中年男人談笑風生。
"磊子!"王海興奮地喊了一聲。
陳磊聽到聲音,轉過頭來。當他看到穿著工裝的王海時,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。
"海子?"他走過來,"你怎么在這里?"
"路過。"王海笑著說,"看你現在這樣子,混得不錯啊。"
陳磊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身后的那群人,然后說:"是啊,還行。你現在怎么樣?"
"老樣子,還在廠里干著。"王海說,"有時間我們聚聚?"
"好啊,好啊。"陳磊連忙說,"我這幾天比較忙,過兩天我給你打電話。"
說完,他就匆匆告別了。
王海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。他感覺到了什么,但又不愿意承認。
過了一個月,陳磊才給王海打電話。
他請王海到一家很高檔的飯店吃飯,點的都是王海叫不出名字的菜。
席間,陳磊問起王海的近況,但明顯心不在焉,時不時地看手表,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著他。
"你現在是大忙人了。"王海半開玩笑地說。
"沒辦法,工作需要。"陳磊說,"不過這樣也好,有奔頭。"
那頓飯雖然很貴,但是吃得有些別扭。
王海感覺陳磊變了,雖然他說不出具體哪里變了,但那種感覺很明顯。
以前的陳磊和他說話時眼睛是看著他的,現在的陳磊說話時眼睛總是看著別處。
飯后,陳磊借口有事就離開了。王海獨自走在街上,心里五味雜陳。
他想起當年陳磊落魄時住在自己家里的那些日子,想起陳磊說過的那些感激的話,想起他們曾經的友情。
也許是自己多心了,王海這樣安慰自己。
畢竟人往高處走,水往低處流,陳磊現在有了新的社交圈子,忙一些也是正常的。
但是,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王海不得不面對現實。
03
半年后,王海在街上又一次遇到了陳磊。
這次陳磊和幾個人在一起,看起來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。
王海遠遠地看見了他們,正想上去打招呼,卻看到陳磊也看見了他。
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秒鐘,然后陳磊就別過頭去,裝作沒有看見。
王海愣在原地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。
他無法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,無法相信陳磊會對他視而不見。
也許是自己看錯了,也許陳磊確實沒有看見他。但這樣的自我安慰很快就被打破了。
又過了幾個月,王海所在的機械廠遇到了困難。
由于市場競爭激烈,廠里的訂單越來越少,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。
廠長召集所有的班組長開會,商量對策。
"現在的形勢很嚴峻。"廠長說,"如果再找不到出路,廠子可能真的要倒閉了。"
王海想起陳磊現在的職位和人脈關系,也許他能幫上忙。
雖然心里有些猶豫,但為了廠里幾百號工人的生計,王海還是決定試試看。
他打電話給陳磊,說明了情況,希望陳磊能幫忙介紹一些業務。
"這個……"陳磊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,"海子,不是我不想幫你,實在是現在不方便。你知道的,國企的事情很復雜,我一個人說了不算。"
王海能聽出陳磊話里的推脫之意,但他還是不死心:
"要不我們見面談談?也許能想出什么辦法。"
"這段時間我特別忙,可能抽不出時間。"陳磊說,"等過段時間再說吧。"
又是那個"過段時間"。王海放下電話,心里涌起一陣苦澀。
幾天后,王海決定直接去陳磊的單位找他。
他知道這樣做可能不太合適,但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。
陳磊的單位是一座氣派的辦公樓,門口有保安把守。
王海說要找陳磊,保安問他有沒有預約。
王海說沒有,保安就不讓他進去。
"你給陳主任打個電話,就說王海找他。"王海說。
保安打了電話,然后告訴王海:"陳主任說他不在。"
王海知道這是托詞,他在樓下等了一個下午,直到下班時間才看見陳磊從樓里出來。
陳磊看見他時明顯吃了一驚,然后快步走向停車場。
"磊子!"王海追了上去。
陳磊停下腳步,臉上帶著不悅的表情:"欸,我說,你怎么來這里了?"
"我給你打電話,你說忙。我就想著直接來找你,沒想到你們這里規矩這么多。"王海苦笑著說。
"海子,我真的很忙。"陳磊看了看四周,"有什么事電話里說不行嗎?"
"廠里的事情你考慮得怎么樣了?"王海問。
陳磊皺起眉頭:"我不是說了嗎,這種事情很復雜,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。"
"那你能不能幫忙聯系一下相關的人?"王海懇求道,"哪怕給個機會讓我們去談談也行。"
"這個……"陳磊顯得很不耐煩,"海子,你要理解,我現在的位置很敏感,不能隨便幫人介紹生意。如果出了什么問題,我的前途就毀了。"
王海看著陳磊,心里的最后一點希望也破滅了。
"我明白了。"王海點點頭,"那我不打擾你了。"
他轉身要走,陳磊卻叫住了他:
"海子,你別誤會。不是我不想幫你,實在是現在的環境太復雜了。等我再觀察觀察,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。"
王海沒有回頭,只是擺了擺手就離開了。
從那以后,王海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陳磊,也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:
有些友情是經不起時間和地位的考驗的。當年陳磊落魄的時候,他把王海當作救命稻草;現在陳磊飛黃騰達了,王海就成了他不愿意面對的過去。
這就是現實,殘酷而無情的現實。
04
二〇〇八年,金融危機的影響波及到了各個行業。
王海所在的機械廠終于撐不下去了,廠長宣布企業破產,所有工人都要下崗。
對于王海來說,這不僅僅是失業那么簡單。
他在這個廠子里工作了十多年,從一個普通的車床工做到班長,這里有他的青春,有他的回憶,也有他對未來的憧憬。現在一切都要結束了。
只是更讓人憤怒的是,工人們發現廠長在宣布破產之前早就把廠里的資產轉移了。
那些價值幾千萬的設備和原材料,都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他的親戚朋友。而工人們不僅要失業,連應得的補償金都拿不到。
在工人大會上,王海憤怒地說:
"這是明目張膽的侵吞國有資產!我們不能就這樣算了!"
他這一句話,直接得到了大多數工人的支持。
在大家的推舉下,王海成了工人維權的帶頭人。
他們組織起來,到政府部門上訪,要求嚴肅處理廠長的違法行為,要求得到應有的補償。
但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。
廠長在當地有很深的關系網,他們的上訪不僅沒有得到回應,反而招來了麻煩。
一天晚上,王海下班回家的路上,突然被幾個人攔住了。
為首的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"你就是王海?"大漢問。
"是我。"王海意識到了危險,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。
"有人讓我給你個警告。"大漢冷笑著說,"別再鬧事了,對大家都沒好處。"
"我沒有鬧事,我只是在維護工人的合法權益。"王海說。
"合法權益?"大漢嗤笑一聲,"你算老幾?識相的就趕緊收手,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。"
說完,他們就走了。王海站在原地,心里涌起一陣寒意。
他知道這些人是誰派來的,也知道如果繼續下去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。
但他不能退縮,不能讓幾百號工人的血汗錢就這樣被人侵吞。
接下來的幾天,恐嚇電話接連不斷。
有人在電話里威脅要傷害他的家人,有人在他家樓下徘徊,還有人往他家門上潑油漆。
小芳被嚇壞了,哭著求他不要再管這些事。
"海子,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,斗不過他們的。大不了這個廠不要了,我們重新開始。"
王海理解妻子的擔心,但他不能就這樣放棄,于是安撫道。
"如果我們都不敢站出來,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就會更加肆無忌憚。這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,也是為了其他工人。"
終于,那些人失去了耐心。
那天晚上,王海從工人代表的家里開完會出來。
在走到一個人少的路段時,突然從巷子里沖出來七八個人。
他們手里拿著棍棒,二話不說就開始毆打王海。
王海試圖反抗,但寡不敵眾。他被打倒在地,那些人還在繼續踢打他的肋骨、后背和頭部。
血流滿面的王海蜷縮在地上,感受著一陣陣劇痛。
"這就是多管閑事的下場!"有人在他耳邊惡狠狠地說,"下次再敢出頭,就不是這么簡單了!"
王海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了。
醫生說他有輕微腦震蕩,三根肋骨斷了,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。小芳在病床前哭得撕心裂肺。
"報警了嗎?"王海蘇醒后問妻子。
"報了,但是沒用。"小芳哭著說,"警察說現場沒有監控,也沒有證人,很難查。"
王海苦笑了一下,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。
那些人有恃無恐,就是因為他們知道不會有什么后果。
住院的幾天里,除了妻子和幾個要好的工友,沒有其他人來看過王海。
那些曾經支持他維權的工人,現在都不敢露面了。
王海不怪他們,他理解他們的恐懼。
第三天夜里,小芳回家拿東西去了,病房里只剩下王海一個人。
他躺在床上,望著天花板,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絕望。
身體的疼痛是一方面,更痛的是心里的那種孤獨和無助。
他想起了很多人,想起了很多事。想起父母,想起妻子,想起那些曾經的朋友。
但最終,他想起了陳磊。
如果陳磊知道他現在的遭遇,會怎么樣?會像當年一樣為他出頭嗎?還是會像現在這樣對他視而不見?
深夜,病房門突然被敲響。
王海心跳加速,以為是那些人來"滅口"。
本想做好提前做好防護,可全身傷口隱隱作痛,他絕望地想:"這次真的完了……"
可隨著門緩緩打開,他的眼睛陷入了絕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