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"陳默,你瘋了嗎?"電話里傳來父親顫抖的聲音。
那是七年前的一個深夜,陳默剛剛從醫院回到部隊,手里還攥著那張八萬塊錢的欠條。
"爸,我沒瘋。"
"八萬塊錢啊!那僅是我們家的全部積蓄,還是以后擺脫不了的債!你就這樣給一個外人?"
陳默看著窗外的月亮,那輪月亮和今夜的一樣圓,一樣冷。
他想起了病床上吳彬蒼白的臉,想起了他說的那句話:"陳默,我這輩子怎么還你?"
"爸,他不是外人,他是我兄弟。"
聽到這話,父親在電話里發出一陣苦笑:
"兄弟?兒子,這個世界上,兄弟情能值幾個錢?既然你想清楚就隨你!"
陳默當時沒有回答,只是一心相救這個好戰友、好兄弟。
七年后的今天,當他坐在這家半死不活的五金店里,看著那本永遠不平衡的賬目時,他終于明白了父親那句話的分量。
兄弟情到底值幾個錢?
這個問題,很快就會有答案了....
01
小城的春天總是來得很慢,像一個遲疑的訪客,在門外徘徊許久才肯推門而入。
陳默站在自己的小店門口,看著街上稀稀拉拉的行人,心里盤算著今天的賬目。
五金店的生意并不好做,尤其是在這樣的小城里,每一分錢都要掰開了花。
這是他退伍后的第七個年頭。
七年來,他在這個小城里艱難地生存著,像一棵扎根在貧瘠土地上的樹,努力汲取著每一點養分。
店面是租來的,在一條不太繁華的街道上。
左邊是一家賣包子的小攤,右邊是一個修車鋪。
這條街上的生意人都認識他,知道他是個實在人,說話算數,從不坑人。
但是實在在這個年代,似乎并不太值錢。
"又在發呆?今天就賣了八十塊錢的貨,連店面租金都不夠。"
妻子秦雨從店里走出來,手里還拿著那本皺巴巴的賬本。
陳默沒有回頭,只是點了點煙,深深吸了一口。
煙霧在午后的陽光里繚繞,就像他心頭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。
"老王家的兒子昨天買了新車,十幾萬呢。"秦雨繼續說著,聲音里帶著一種無奈的羨慕,"人家當初還沒我們有本錢,現在卻..."
"每個人的路不一樣。"陳默終于開口了。
"是啊,每個人的路不一樣。要是當年那八萬塊錢..."
秦雨重復了一遍,但語氣里明顯帶著諷刺。
"別提了。"陳默打斷了她。
這是他們之間一個永遠的痛點。
八萬塊錢,在七年前也許不算什么巨款,但對于一個剛退伍的士兵來說,幾乎是全部的家底。
而現在,這筆錢如果拿來做生意,至少能讓他們過上體面一些的生活。
"要不,我們搬回老家吧。"秦雨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,"在這里守著這個破店,什么時候是個頭?"
"再等等吧。"陳默的聲音很輕,像是說給自己聽的。
他其實也想過離開,想過放棄。但是總有一種聲音在心里告訴他,不能走。
也許吳彬會回來找他,也許會有什么消息。如果他走了,那個人要去哪里找他?
秦雨嘆了口氣,轉身走進了店里。
她知道丈夫心里還裝著那些事,那些關于軍營、關于戰友的事。特別是那個叫吳彬的人,那個帶走了八萬塊錢就消失無蹤的人。
七年了,陳默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。
一開始,他還會主動打聽,給各種可能認識吳彬的人打電話寫信。
后來,他學會了等待,等待那個人主動聯系他。但是等啊等,等來的只有失望。
有時候,陳默會想,也許吳彬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。
也許他的病復發了,也許他遇到了什么意外。
但更多的時候,現實的壓力會讓他懷疑,懷疑那個人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打算還錢,懷疑所謂的戰友情是不是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。
這種懷疑讓他痛苦,但又無法擺脫。
人總是這樣,當期待落空的時候,會不由自主地往壞處想。
八萬塊錢,對于當年剛退伍的陳默來說,幾乎是全部的積蓄。
那是他父母準備給他娶媳婦用的錢,是他們家幾代人的積累。
如果不是那筆錢,他們現在的日子也許會好過很多。至少不用在這個偏僻的小城里開著一家半死不活的五金店,至少不用為了每個月的房租而發愁。
陳默記得,當年父母把錢給他的時候,母親紅著眼睛說:
"兒子,你有這樣的朋友,是你的福氣。"
福氣嗎?陳默現在不確定了。
陳默掐滅了煙頭,走進店里。店里很安靜,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,每一聲都像是在提醒他,時間過去了,很多東西都回不來了。
貨架上擺滿了各種五金用品:螺絲釘、扳手、電線、插座...這些冰冷的鐵器就像他現在的生活,實用但缺乏溫度。
有時候他會想,如果當年他選擇直接復員回家,也許現在已經在父親的工廠里做管理了,也許已經有了自己的事業。
但是人生沒有如果,只有結果。
晚上,陳默躺在床上睡不著。窗外偶爾傳來幾聲狗叫,然后又歸于寂靜。
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冬夜,想起了軍營里的那些日子,想起了吳彬。
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,那些記憶就會不請自來,像潮水一樣涌進他的腦海。
有時候清晰得像剛剛發生,有時候模糊得像一個遙遠的夢。
02
那是一個很冷的冬天。新兵連的宿舍里,爐火燒得很旺,但陳默還是覺得冷。
不是身體上的冷,而是心里的冷。剛離開家的他,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想家。
軍營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。
每天凌晨五點半起床,六點出操,七點半吃早飯,然后就是沒完沒了的訓練。
隊列、體能、軍事技能...一切都要求標準,一切都要求整齊劃一。
對于從小自由散漫慣了的陳默來說,這種生活簡直是煎熬。
尤其是那些老兵,個個都像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,臉上永遠掛著嚴肅的表情,嘴里永遠說著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術語。
"老鄉,你也睡不著?"
陳默轉過頭,看見鋪位旁邊的吳彬正坐在床沿上,手里拿著一張照片。
這個來自同一個省份的戰友,從第一天起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不是因為別的,而是因為他的安靜。
在這個充滿了粗獷男性荷爾蒙的地方,大部分人都是大嗓門,大動作,大笑聲。
但是吳彬不一樣,他總是靜靜地聽,靜靜地做,靜靜地想。
"在看什么?"陳默問。
"家里的照片。"吳彬把照片遞給他,"我媽和我弟。"
照片上是一個瘦弱的女人和一個十幾歲的男孩,都穿著很樸素的衣服,笑得有些拘謹。
陳默能看出來,這是一個不富裕的家庭,那種在農村很常見的,靠種地維持生計的家庭。
"你弟弟看起來很聰明。"陳默說。
"是啊,成績很好,以后要考大學的。"
吳彬的眼睛里有一種光,那是一種為了某個人而活著的光。
從那天開始,陳默和吳彬成了好朋友。陳默性格開朗,善于交際,而吳彬則比較內向,話不多,但心思細膩。兩個人互補,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戰友。
但是陳默很快發現,吳彬身上有一種他不太理解的東西。
那是一種小心翼翼,一種總是在觀察別人臉色的習慣。
比如吃飯的時候,別人都是大快朵頤,吳彬總是慢慢地吃,好像生怕別人說他貪吃。比如領到新裝備的時候,別人都是興高采烈地試穿試用,吳彬總是默默地收好,生怕弄壞了。
"吳彬,你怎么總是這么小心?"一次,陳默忍不住問他。
"什么小心?"
"就是...總感覺你有什么顧慮。我們都是戰友,有什么不能放開的?"
吳彬想了想,說:"我從小就這樣。我們家窮,什么東西都要省著用,省著吃。習慣了。"
陳默似乎理解了什么,但又不完全理解。
他從小家境還算不錯,雖然稱不上富裕,但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滿足。
因此,他無法體會那種因為貧窮而產生的小心翼翼,那種生怕給別人添麻煩的敏感。
隨著時間的推移,兩個人的友誼越來越深。
陳默會把家里寄來的零食分給吳彬,而吳彬雖然家里沒什么可以寄的,但他會用自己的方式關心陳默。
比如陳默的軍裝總是洗得很干凈,被子疊得很整齊,襪子總是沒有破洞。這些都是吳彬悄悄幫他做的。
"你怎么對我這么好?"一次,陳默問他。
"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。"吳彬說得很自然,"而且,你從來沒有看不起我。"
"為什么要看不起你?"
"因為我窮,因為我土,因為我什么都不懂。"
"這有什么關系?"陳默真的不理解,"我們都是戰士,都是保家衛國的。出身有什么重要的?"
吳彬看了他一眼,沒有說話。但陳默能感覺到,他眼神里有一種感激,一種被理解的感激。
春訓的時候,發生了那件事。
那天下午,陳默在進行高難度的攀登訓練時,繩索突然斷了。眼看著就要從十幾米的高空摔下來,是吳彬沖過來,用自己的身體做緩沖,救了他一命。
兩個人都受了傷,陳默的腿扭了,吳彬的胳膊骨折了。
在衛生隊的病床上,陳默看著胳膊上纏著繃帶的吳彬,心里五味雜陳。
"你瘋了嗎?萬一你也摔壞了怎么辦?"陳默說。
"沒事,我皮糙肉厚。"吳彬笑了笑,但陳默能看出來,他其實也被嚇壞了。
"吳彬,這輩子我欠你一條命。"陳默認真地說。
"別說這種話,我們是戰友。"
"不,我是認真的。以后有什么困難,你一定要告訴我。"
吳彬點了點頭,但眼神里還是有些閃躲。陳默當時沒有在意,以為他只是不好意思。
"陳默,你家里有錢嗎?"一次訓練后,吳彬突然問他。
"還行吧,我爸做點小生意。怎么了?"
"沒什么,就是好奇。"吳彬低著頭,"我從小到大,沒見過什么錢。"
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:"錢這東西,夠用就行。你現在在部隊好好干,以后提干了,家里的日子就好過了。"
"提干?"吳彬苦笑了一下,"我這樣的,能提干?"
"為什么不能?你腦子好使,訓練也認真,連長都夸過你。"
吳彬沒有說話,只是看著遠方,眼神里有一種陳默讀不懂的東西。
后來陳默才明白,那是一種來自骨子里的自卑,一種因為貧窮而產生的、對自己命運的不確定感。
軍營的日子過得很快,轉眼就到了第二年。兩個人的友誼也越來越深。
他們一起站崗,一起訓練,一起在深夜里聊天,聊理想,聊未來,聊那些年輕人才會聊的話題。
"你說,我們退伍以后還能見面嗎?"一次站崗的時候,吳彬問。
"當然能啊,我們都留個地址,以后常聯系。"
"我是說,我們會不會變成不同的人?你回去繼承你爸的生意,我回去繼續種地,我們之間的距離會不會越來越遠?"
陳默想了想:"不會的。戰友情是最純粹的,不摻雜任何東西。再說了,誰說你一定要回去種地?你可以到城里找工作,我還可以幫你。"
吳彬沒有再說什么,只是默默地看著遠方的夜空。
那是一個很安靜的夜晚,月光灑在營房的屋頂上,整個世界都顯得很寧靜。
但是陳默不知道,在這種寧靜的背后,吳彬的心里正在翻江倒海。
03
第三年的秋天,一切都變了。
那天早上,吳彬起床的時候臉色很蒼白,走路也有些搖搖晃晃的。
陳默以為他只是感冒了,勸他去衛生隊看看。
"沒事,可能是昨天訓練累的。"吳彬堅持要參加訓練。
但是到了下午,吳彬突然暈倒了。陳默和其他戰友立刻把他送到了醫院。
醫生的診斷像一道晴天霹靂:急性白血病。
"什么意思?"陳默問醫生。
"就是血癌,需要立刻住院治療。如果治療及時,還有希望。但是..."醫生欲言又止。
"但是什么?"
"治療費用會很高,至少需要十萬塊錢。"
十萬塊錢!陳默的腦子里嗡嗡作響。
對于一個農村出身的士兵來說,這簡直是天文數字。
回到病房,吳彬已經醒了。他靜靜地躺在床上,看著天花板,眼神空洞。
"醫生跟你說了?"陳默坐在床邊。
"嗯。"吳彬的聲音很輕,"我想回家。"
"回什么家?你要治病。"
"治不起。"吳彬轉過頭看著陳默,"我家里哪來的十萬塊錢?我弟弟還要上學,我媽身體也不好。我不能拖累他們。"
"那你就等死?"陳默有些激動。
"也許這就是命吧。"吳彬的語氣很平靜,平靜得讓人心疼。
那天晚上,陳默一夜沒睡,想起了他說過的話:這輩子我欠你一條命。
第二天,陳默找到了連長。
"我要請假回家一趟。"
"出什么事了?"劉連長是個很嚴厲的人,但對戰士們的事情很上心。
"我要回去籌錢,給吳彬治病。"
劉連長看了他一眼:"你家里有這么多錢?"
"我想辦法。"
"陳默,你要想清楚。十萬塊錢不是小數目,你們家也不是什么富裕人家。"
"連長,我想清楚了。吳彬救過我的命,現在輪到我救他了。"
劉連長沉默了一會兒,然后在假條上簽了字。
陳默回到家,把情況跟父母說了。
"兒子,不是我們不想幫,實在是家里沒有這么多錢。"母親眼眶紅了。
"我知道。"陳默已經想好了,"我把存款都取出來,再借一些,應該能湊夠。"
父親抽著煙,半天沒說話。最后,他去里屋拿出了一個存折:
"這是我們準備給你娶媳婦用的錢,五萬塊。"
"爸..."
"拿去吧。你有這樣的朋友,是你的福氣。也是我們的福氣。"
接下來的幾天,陳默四處奔波。他找到了所有的親戚朋友,甚至找到了父親的生意伙伴。
最終,他湊齊了八萬塊錢。雖然還差兩萬,但醫院同意先開始治療。
當陳默把錢交給醫生的時候,吳彬哭了。
"陳默,我這輩子怎么還你?"
"別說這種話,我們是兄弟。"陳默握著他的手,"你好好治病,其他的不要想。"
"可是..."
"沒有可是。你就安心養病,等你好了,我們一起退伍,一起回家。"
吳彬點點頭,眼淚止不住地流。
治療開始了。化療很痛苦,吳彬經常嘔吐,頭發也掉光了。但是效果是明顯的,血象指標在慢慢改善。
"醫生說再過兩個月,我就可以出院了。"吳彬躺在病床上,雖然很虛弱,但眼神里又有了光。
"那就好。"陳默坐在床邊削蘋果,"我已經跟家里說好了,你出院以后先到我家住一段時間,好好養養身體。"
"陳默,這筆錢..."
"別提錢的事。"陳默打斷了他,"等你身體好了,我們一起做生意,慢慢就有錢了。"
"我一定會還你的,連本帶利。"吳彬認真地說。
"我相信你。"
兩個月后,吳彬的病情確實有了很大好轉。醫生說可以出院了,但需要定期復查。
"真的,我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。"吳彬站在醫院的走廊里,深深地呼吸著,"感謝老天爺,也感謝你,陳默。"
"別謝我,謝醫生吧。"陳默笑著說,"走,我們回部隊。"
04
但是,吳彬沒有回到部隊。
第二天早上,陳默去病房找他的時候,床是空的。
護士說他昨天晚上就走了,沒有留下任何話,陳默不敢相信。
于是,他跑遍了整個醫院,又跑到火車站、汽車站,都沒有找到吳彬的蹤影。
"也許他回老家了。"劉連長說,"你們老家不是挨得挺近的嗎?你給他家里打個電話。"
陳默打了電話,但吳彬的母親說他沒有回家。
"他說要在城里找工作,過幾天才回來。小陳,他的病好了嗎?"
陳默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他只能說病情有所好轉,讓老人家不要擔心。
接下來的幾個月,陳默想盡一切辦法尋找吳彬。
他給吳彬老家的村委會寫信,給他們縣的人武部打電話,甚至托人去當地打聽。但是都沒有消息。
"陳默,你別找了。"一次,班長勸他,"也許人家有自己的難處。"
"什么難處?"
"你想想,他欠你這么多錢,可能是不好意思見你。"
"那他更應該跟我說清楚啊,我又不是催債的。"
但是班長的話還是在陳默心里種下了懷疑的種子。是不是吳彬真的是因為欠錢而不敢見他?還是說,吳彬從來就沒有打算還錢?
這種想法讓陳默很痛苦。他不愿意相信,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。
服役期滿,陳默退伍了。臨走的時候,劉連長把他叫到辦公室。
"陳默,我知道你心里還想著吳彬的事。"
"是的,連長。"
"我想說的是,你做得沒錯。一個人做事,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。至于結果,那不是你能控制的。"
"可是我還是想知道他在哪里,過得怎么樣。"
"會有消息的。"劉連長拍了拍他的肩膀,"如果有消息,我一定告訴你。"
陳默點點頭,但他知道,這可能只是一種安慰。
回到家,陳默開始了新的生活。他用剩下的一點積蓄開了這家五金店,然后娶妻生子,過起了普通人的日子。但是吳彬的事就像一根刺,始終扎在他心里。
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,陳默都會想起那些往事。
他想象著吳彬可能的生活,也許他在某個城市打工,也許他已經結婚生子,也許他已經忘記了陳默這個人。
"你說他會不會已經死了?"一次,陳默問妻子。
"別胡說。"秦雨瞪了他一眼,"好好的人,怎么會死?"
"白血病容易復發的。如果他沒錢繼續治療..."
"那也不是你的責任。你已經盡力了。"
秦雨的話是對的,但陳默還是放不下。有時候他會想,如果當初他多借一些錢,如果他在吳彬出院后盯得緊一些,是不是結果就會不同?
時間過得很快,轉眼就是七年。
這七年里,陳默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起色。五金店的生意時好時壞,勉強能維持生計。
秦雨有時候會抱怨,但更多的時候,她選擇了理解和支持。
"也許他真的不會回來了。"一次,陳默對自己說。
但是命運似乎聽到了他的話,決定給他一個答案。
05
那是一個雨夜,終于給這件事迎來了轉折。
陳默剛剛盤點完當天的賬目,正在為第二天的進貨發愁。
外面的雨下得很大,雷聲隆隆,偶爾有閃電照亮整個夜空。
秦雨已經睡了,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客廳里,聽著雨聲,想著心事。
敲門聲響起的時候,他以為是聽錯了。
這樣的雨夜,誰會來敲門?
但是敲門聲又響了起來,很急促,很堅決。
陳默走到門口,透過貓眼看去,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外。
那個人穿著軍裝,雨水從帽檐上滴落,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。是劉連長。
"連長?"陳默趕緊開門,"您怎么來了?快進來!"
劉連長走進屋子,脫下雨衣。
他看起來老了很多,頭發已經花白,臉上也多了很多皺紋。但是那雙眼睛,還是和以前一樣,銳利而堅定。
"不好意思,這么晚打擾你。"劉連長說,"我剛從外地回來,想著就來看看你。"
"您太客氣了。快坐,我給您倒茶。"陳默忙著招呼,心里卻有些疑惑。
劉連長雖然對戰士們很好,但退伍這么多年,他還是第一次來家里。而且這樣的暴雨天,專程來看他?
"陳默,我今天來,是有件事要告訴你。"
劉連長接過茶杯,但沒有喝,只是握在手里,隨后頓了很久才說出:"關于吳彬。"
聽到久違的名字,陳默的心猛地跳了一下:
"吳彬?他...他怎么了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