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,我在整理父親的遺物時,一張泛黃的紙從筆記本里掉了出來。
看清上面的內容后,我的手開始劇烈顫抖。
"持股人:陳建國,持股比例:15%"
這是一張股權證明書,上面的公司名字我太熟悉了。
正是五年前逼死我父親的那家公司。
我癱坐在地上,腦海中浮現出父親跳樓前的最后一句話。
"兒子,有些真相,要等你足夠強大才能知道。"
01
五年前的那個冬天,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。
那天早上,我像往常一樣去公司上班。
剛到辦公室,手機就響了。
"是陳先生的家屬嗎?"電話那頭傳來陌生的聲音。
"我是他兒子。"
"請您盡快來市第一醫院,您父親..."
我沒等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心臟狂跳著沖出辦公室。
一路上,我不停地給父親打電話。
但始終無人接聽。
趕到醫院時,警察已經在那里等著了。
"很遺憾,您父親從天臺跳下..."
后面的話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。
眼前一黑,整個世界都崩塌了。
父親陳建國,五十五歲。
曾經是這座城市有名的企業家。
白手起家,創辦了一家建材公司。
生意最好的時候,年營業額過億。
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他變了。
經常深夜不歸,整個人憔悴了很多。
我問過他發生了什么,他總是搖頭。
"沒事,生意上的小問題。"
我信了。
直到他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離開。
料理完后事,我才知道真相。
父親欠了一千萬的債務。
債主們蜂擁而至。
"你爸借錢的時候說得好好的,一個月就還。"
"現在人死了,債不能死!"
"兒子還債,天經地義!"
我看著那些欠條,每一張都有父親的簽名。
最早的一張是半年前。
最晚的就在他自盡前三天。
"為什么要借這么多錢?"我問。
"說是資金周轉,公司遇到困難了。"一個債主說。
父親的公司確實已經關門了。
賬上一分錢都沒有。
設備都被法院查封了。
我去找父親的合伙人王總。
他是父親最信任的人,兩人合作了十多年。
"王叔,我爸的公司到底怎么了?"
王總嘆了口氣:"建國啊,太固執了。"
"半年前,有人要收購我們公司。"
"價格很好,我勸他賣了。"
"但他死活不同意。"
"為什么?"我問。
"他說那些人不懷好意,賣了公司會害了很多人。"
"可是不賣,公司也撐不下去了。"
"后來資金鏈斷了,他開始到處借錢。"
我聽得云里霧里。
什么叫會害了很多人?
"那些要收購的人是誰?"
王總猶豫了一下:"鴻達集團。"
鴻達集團我知道,本市最大的房地產公司。
老板叫劉鴻達,據說背景很深。
"他們為什么要收購建材公司?"
"這個..."王總欲言又止。
"王叔,我爸都已經走了,您就告訴我實話吧。"
王總看著我,眼神復雜。
"小陳,有些事知道了對你沒好處。"
"你爸的債,能還就還,還不了就跑吧。"
"跑?"我苦笑,"我能跑哪去?"
"再說了,我爸的債,我必須還。"
"這是我們老陳家的臉面。"
王總搖搖頭,沒再說什么。
從那天起,我開始了漫長的還債之路。
我賣了房子,賣了車。
但也只湊了兩百萬。
還差八百萬。
我找遍了親戚朋友,能借的都借了。
最后湊了三百萬。
還差五百萬。
債主們天天上門催債。
有些人還算講理,同意我分期還。
有些人就沒那么好說話了。
"一個月內還不上,別怪我們不客氣!"
我咬牙找了三份工作。
白天在公司上班。
晚上開網約車。
周末去工地搬磚。
每天只睡四個小時。
但即便這樣,一個月也只能賺兩萬多。
五百萬,要還到什么時候?
02
就在我絕望的時候,一個人找上了門。
"陳先生,我是鴻達集團的副總,我姓張。"
來人西裝革履,一看就是成功人士。
"你們找我干什么?"我警惕地問。
"我們想幫你。"張副總微笑著說。
"幫我?"我冷笑,"你們不是逼死我爸的罪魁禍首嗎?"
張副總的臉色變了變。
"陳先生,您誤會了。"
"您父親的死,我們也很遺憾。"
"但生意歸生意,我們并沒有逼他。"
"那他為什么寧死也不賣公司?"
張副總沉默了一會。
"這個問題,恐怕只有您父親自己知道。"
"我今天來,是想給您一個機會。"
"什么機會?"
"來我們公司工作。"
"年薪一百萬,另外可以預支五年工資。"
"正好夠您還債。"
我愣住了。
年薪一百萬?預支五年工資?
天下有這么好的事?
"條件呢?"我問。
"很簡單,簽一份保密協議。"
"關于您父親和我們之間的事,永遠不要再提。"
我看著他,心里五味雜陳。
這明顯是封口費。
他們到底在隱瞞什么?
"我需要考慮一下。"
"當然。"張副總留下名片,"隨時聯系我。"
他走后,我陷入了兩難。
接受,就能立刻還清債務。
但也意味著放棄追查父親死因的真相。
不接受,我可能一輩子都還不清債。
而且真相,我也未必能查出來。
那一夜,我徹夜未眠。
最終,我做出了選擇。
我沒有接受鴻達的條件。
不是因為我多么正義。
而是我想起了父親的為人。
他一輩子正直,從不做虧心事。
如果我拿了這筆錢,就是在他的墳頭上吐口水。
第二天,我去了一家小貸公司。
"我要貸款五百萬。"
"先生,您有什么抵押物嗎?"
"我自己。"我說,"我可以簽賣身契。"
對方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。
"先生真會開玩笑。"
"我沒開玩笑。"我認真地說。
"我可以為你們工作,直到還清為止。"
也許是我的誠意打動了他們。
也許是他們看中了我的能力。
總之,他們同意了。
但條件很苛刻。
我要為他們工作十年。
期間所有收入歸他們。
只給我基本生活費。
我簽了合同。
從那天起,我成了這家公司的"奴隸"。
他們讓我做什么,我就做什么。
討債,談判,甚至一些見不得光的事。
我都咬牙做了。
因為我要還債。
要還清父親留下的每一分錢。
這一做,就是五年。
五年里,我沒有休息過一天。
沒有談過戀愛。
沒有見過朋友。
我的世界里只有工作和還債。
但奇怪的是,我的能力越來越強。
從一個普通白領,變成了公司的骨干。
老板開始器重我,給我更多的機會。
我抓住每一個機會,拼命賺錢。
終于,在第五年的最后一天。
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。
不是十年,而是五年。
因為我不僅完成了公司的任務。
還利用業余時間做了很多兼職。
"陳先生,您自由了。"老板說。
"這五年,您是我見過最拼命的人。"
"如果愿意,可以繼續留在公司。"
"年薪兩百萬。"
我搖搖頭:"謝謝,但我想休息一下。"
老板理解地點點頭。
"有需要隨時聯系我。"
"您這樣的人才,到哪都會發光。"
03
還完債后,我搬回了老家。
那是父親留下的唯一房產。
一套老房子,因為不值錢,債主們沒要。
房子很久沒人住,到處都是灰塵。
我花了三天時間打掃。
在整理父親書房時,我特別仔細。
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。
了解他為什么會欠下那么多債。
但除了一些公司文件,什么都沒有。
直到我翻到他的日記本。
最后一篇寫在他自盡前一天。
"兒子,當你看到這些文字時,我已經不在了。"
"對不起,給你留下這么大的負擔。"
"但我相信,你一定能挺過去。"
"因為你是我的兒子。"
"有些事,我不能告訴你。"
"不是不信任你,而是不想連累你。"
"等你足夠強大了,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。"
"記住,無論發生什么,都要堂堂正正做人。"
"這是我們老陳家的家訓。"
"最后,我想說,我愛你,我的兒子。"
看完這段話,我淚流滿面。
父親到底在隱瞞什么?
為什么說等我足夠強大,真相就會浮出水面?
我繼續翻看日記。
但前面的內容都很正常。
大多是公司的事,偶爾寫寫對我的期望。
沒有任何異常。
我不甘心,又翻了一遍。
這次,我注意到一個細節。
從半年前開始,日記的字跡變得潦草。
而且經常有涂改的痕跡。
像是在極度焦慮中寫的。
我拿起放大鏡,仔細辨認那些被涂改的字。
隱約看到幾個詞:
"股權"、"陷阱"、"不能讓他們得逞"。
股權?
父親的公司不是獨資的嗎?
我立刻去查公司的工商信息。
確實是獨資公司,父親持股100%。
那日記里的股權是指什么?
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。
日記本里掉出一張紙。
不,準確地說,是夾在封皮里的。
如果不是我翻得太用力,根本不會發現。
我小心地把紙展開。
上面只有一行字:
"保險箱密碼:你的生日+媽媽的忌日"
保險箱?
我們家有保險箱嗎?
我在房子里找了一圈,沒有發現。
等等,會不會在公司?
雖然公司已經關門五年了。
但東西應該還在。
我立刻趕到父親的公司。
現在這里已經租給別人了。
我說明來意,對方很通情達理。
"您隨便看,需要幫忙就說。"
父親的辦公室還保持原樣。
我在他的辦公桌后面找到了保險箱。
輸入密碼,咔噠一聲,開了。
里面有幾份文件和一個信封。
我先看文件。
第一份是一個合同。
"股權代持協議"
甲方:陳建國
乙方:鴻達集團
我的心跳加速了,這份股權協議里肯定藏著父親自殺的原因,
我逐字逐句的往下看去,生怕漏掉一個字符,
直到看到第二頁時,我的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,嘴巴微微張開,
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,呆呆地站在原地,連呼吸都忘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