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明:本文情節皆為虛構,人物、地點、事件是基于藝術表達的創作,與現實無關。所用圖片并非真實人物影像,僅作輔助敘事。本文借虛構故事傳遞積極價值觀,呼吁讀者遵紀守法,弘揚友善、正義等正能量,共建和諧社會。
李鍇是被凍醒的。
不是因為窗戶沒關嚴,而是因為一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、毫無來由的陰冷。
他看了一眼手機,凌晨三點五十五分。
作為一名專拍“廢墟人文”的獨立攝影師,他住過比這更破敗的旅館,也見過比這更荒涼的村莊。但沒有一個地方,像眼前的“鎖龍鎮”一樣,安靜得如此詭異。
這里的靜,不是安寧,而是一種生命被抽空后的、真空般的死寂。
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,起身走到窗邊,想抽根煙。
窗外,月色如霜,薄霧像一層不懷好意的紗,籠罩著這個蜷縮在山谷里的古老小鎮。
就在這時,他看到了。
一個人影,從巷子的盡頭,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。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、像是麻布做成的長衫,在月光下,白得有些刺眼。
那人走得很慢,姿勢僵硬,像一個被設定了程序的機器人。
李鍇的睡意,瞬間消失了。他下意識地以為是哪個早起的村民,但緊接著,第二個、第三個、第四個……一個又一個穿著同樣白衣的人影,如同幽靈般,從各個黑暗的角落里浮現,匯入那條主路,排成了一支沉默的、長長的隊伍。
他們的動作,整齊劃一。他們的臉上,沒有任何表情。
在凌晨四點的薄霧里,在這座死寂的古鎮中,這支白衣的隊伍,像一場正在行進的、無聲的葬禮。
李鍇全身的汗毛,都豎了起來。他沒有害怕,一種屬于攝影師的、病態的興奮感,反而攫住了他。他猛地轉身,從床上抓起了他那臺最昂貴的、有著超強夜拍功能的相機。
他知道,他可能撞上了一個了不得的、足以讓他一舉成名的題材。
他不知道的是,當他按下快門的那一刻,他也按下了自己命運的倒計時。
01.
三天前,李鍇第一次來到鎖龍鎮。
他是被一篇網絡帖子吸引來的。帖子的作者,是一個驢友,帖子里說,在秦嶺深處,有一個叫“鎖龍鎮”的地方,那里的時間仿佛凝固了,鎮上的人,還遵守著一些古老而怪異的“規矩”。帖子下面,附了幾張照片,是些古舊的、雕刻著奇特符文的門樓和牌坊。
這立刻勾起了李鍇的興趣。他的畢業作品《被遺忘的角落》,雖然拿了獎,但在流量為王的時代,并沒有給他帶來多少名氣和收入。他需要一個更勁爆、更神秘的題材,來打破自己的困局。
鎖龍鎮,聽起來就很完美。
可當他真正坐著那輛每周只有一班的、破舊的中巴車,顛簸了七八個小時,來到這里時,他感受到的,不是神秘,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。
小鎮坐落在一個狹長的、形如巨鎖的山谷里。四周是刀削斧鑿般的懸崖,終年被霧氣籠罩。鎮上的建筑,是那種古老的、青石黑瓦的樣式,但因為常年潮濕,墻壁上布滿了青黑色的苔蘚,像一張張老人的臉,上面全是斑點和皺紋。
鎮上的人,很少。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。他們看李鍇這個外來者的眼神,充滿了警惕和一種說不清的、混雜著麻木的敵意。
李鍇在鎮上唯一一家由村委會改建的“招待所”住下。招待所的老板,是一個六十多歲的、沉默寡言的老頭。他收下李鍇的住宿費后,只對他說了一句話。
那句話,李鍇至今記憶猶新。
“后生仔,”老頭渾濁的眼睛,盯著李鍇,慢吞吞地說,“到了晚上,不管聽到什么動靜,都不要出門,更不要開窗。就把自己當個死人,睡一覺,天就亮了?!?/p>
當時,李鍇只當這是鄉下老人常見的、故作神秘的警告,并沒放在心上。他甚至覺得,這恰恰印證了帖子里說的,這里有“規矩”,有“故事”,他來對了。
他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,在鎮上游蕩、拍攝。他發現了很多奇怪的細節。
比如,鎮上幾乎家家戶戶的門楣上,都掛著一面小小的、邊緣發黑的八卦鏡。
再比如,許多老屋的門檻上,都用朱砂畫著一種他看不懂的、如同蝌蚪般的符咒。
還有,鎮上的人,似乎從不熬夜。一到晚上九點,整個小鎮就陷入了徹底的黑暗和死寂,聽不到一絲人聲,連狗叫都沒有。
他越是觀察,就越是覺得,這座小鎮,像一個巨大的、被某種無形力量包裹起來的繭。而鎮上的居民,與其說是生活在這里,不如說,是被囚禁在這里。
02.
在第一次從窗口看到那支詭異的“白衣夜行隊”之后,李鍇一整夜都沒合眼。
天亮后,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,去招待所旁邊的小飯館吃早餐。他試圖從飯館老板那里,套出一點話來。
“老板,你們鎮上的人,都起得好早啊?!彼贿叧灾妫贿厾钏齐S意地問,“我昨晚好像聽到外面有動靜,還以為是趕集呢。”
飯館老板,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,正在擦桌子的手,猛地一頓。他抬起頭,看了李鍇一眼。那眼神,讓李鍇心里一突。那是一種混雜著驚恐和憎惡的眼神。
“你聽錯了。”男人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,然后轉身進了后廚,再也沒出來。
李鍇碰了一鼻子灰。他不死心,又在鎮上找了幾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老人搭話,但只要他稍微提到“晚上”、“早起”之類的字眼,對方的反應,都和飯館老板如出一轍,要么立刻閉嘴走開,要么就惡狠狠地瞪著他,仿佛他問了什么天大的禁忌。
越是這樣,李鍇的好奇心就越是旺盛。
他開始注意到更多之前沒發現的細節。
他看到,有些人家的門口,除了八卦鏡,還用一根紅線,吊著一只風干的、黑色的公雞爪。那爪子,呈一個詭異的、抓握的姿勢,指甲尖利,像是要抓住什么看不見的東西。
他走過鎮子的祠堂,那是一座已經半塌的、不對外開放的老建筑。但透過門縫,他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、類似于中藥和香灰混合的奇異味道。
他甚至在鎮子邊緣的一條小河邊,發現了一些被燒成灰燼的、白色的布料殘片。那布料的質感,和他夜里看到的那些白衣,一模一樣。
整個鎖龍鎮,就像一個巨大的謎題。而那支神秘的夜行隊伍,就是解開這個謎題的鑰匙。
下午,他正在一個巷口,試圖用長焦鏡頭,拍攝一戶人家門檻上那奇異的朱砂符文時,一個陰沉的聲音,在他背后響起。
“后生仔,照相機,是能照到人的魂的。有些東西,亂照,會把不干凈的東西,引到自己身上來?!?/p>
李鍇回頭一看,正是招待所的那個老板。他不知何時,像個幽靈一樣,站在了自己身后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覺得這建筑挺有特色?!崩铄|有些心虛地收起相機。
“有特色的東西,多著呢?!崩习宓难凵瘢幧?,“就怕你,有命看,沒命帶走?!?/p>
說完,他便轉身,慢悠悠地走開了。
李鍇看著他的背影,心里非但沒有害怕,反而被激起了一股執拗的、屬于年輕人的好勝心。
他決定,他不僅要拍,還要拍得更近,更清楚。他要揭開這個小鎮所有詭異的秘密。
03.
李鍇制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。
他不再滿足于從招待所的窗口進行偷拍。他白天的時候,在鎮子外圍,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測點——一座早已廢棄的、用來預警山洪的鐘樓。
鐘樓位于一座小山坡上,地勢很高,可以俯瞰整個鎖龍鎮的出入主路,以及那條通往深山的蜿蜒小徑。更重要的是,那里足夠偏僻,不會有人發現。
當天晚上,他沒有睡。他把所有的攝影器材,都檢查了一遍,尤其是那支新買的、有著頂級夜視功能的電影級長焦鏡頭。
凌晨三點半,他背上包,像個小偷一樣,悄悄地溜出了招待所。
山里的夜,冷得刺骨。他爬上早已銹跡斑斑的鐘樓,選了一個隱蔽的角落,架好了三腳架。
他躲在黑暗里,像一個耐心的獵手,等待著獵物的出現。
時間,一分一秒地過去。
凌晨四點整。
當他手表的指針,跳到那個數字的瞬間,遠處的小鎮里,第一個白色的身影,準時出現了。
緊接著,第二個,第三個……
五十多個白色的人影,如同被設定了鬧鐘的鬼魂,從各自的家中走出,匯成了一股白色的、沉默的河流。
這一次,李鍇看得清清楚楚。
他通過長焦鏡頭,甚至能看清隊伍中每一個人的臉。那都是白天時,他在鎮上見過的、活生生的村民。有男人,有女人,甚至還有一些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。
招待所的老板,飯館的那個中年男人,都在隊伍之中。
他們的眼睛,全都直勾勾地睜著,但那眼神,是空洞的,茫然的,沒有任何焦距,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。
他們的步伐,僵硬、機械,每一步的距離,都像是用尺子量過一樣,分毫不差。
整支隊伍,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。沒有腳步聲,沒有呼吸聲,沒有衣服的摩擦聲。五十多個人,就這樣,如同一支幽靈軍團,悄無聲息地,穿過了小鎮的街道。
李鍇的心臟,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。他一邊感到毛骨悚然,一邊又抑制不住地按動快門。
這畫面,太震撼,太詭異了!
他看到,這支隊伍的目的地,不是任何地方,正是他腳下這座小山坡下的、那條通往秦嶺深處的、漆黑的山路。
他們要進山!
在凌晨四點,這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隊伍,要進山去干什么?
李鍇的鏡頭,緊緊地跟隨著他們。他拍下了他們每一個人麻木的臉,拍下了他們如同鬼魅般的身影,消失在山路盡頭那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。
他太專注了。
他完全沉浸在了這場視覺盛(盛)宴和巨大的謎團之中。
以至于,他根本沒有發現,就在他下方的、鐘樓的陰影里,不知何時,已經多出了幾個黑色的、如同雕像般的人影。
他們沒有穿白衣,他們一直,在冷冷地,注視著他。
04.
當最后一個白色身影,也消失在山路的盡頭后,李鍇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放下了相機。
他查看了一下剛剛拍下的素材,激動得渾身發抖。這些影像,足以震驚世人!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功成名就的未來。
就在他準備收拾器材,悄悄溜回招待所的時候。
一只冰冷的、如同鐵鉗般的手,毫無征兆地,從他身后的黑暗中伸出,重重地,搭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??!”
李鍇嚇得魂飛魄散,尖叫一聲,整個人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。
他猛地回頭,對上了一雙在黑暗中,閃著陰森光芒的眼睛。
是招待所的老板!
他不是一個人。他的身后,還站著兩個同樣手持著柴刀、面色不善的老頭。他們三個,像三尊門神,堵住了鐘樓唯一的出口。
他們沒有穿白衣。他們的眼神,也和夜行隊伍里那些人的空洞茫然,完全不同。他們的眼神,銳利、清醒,并且,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“照……照完了?”招待所老板開口了,他的聲音,沙啞得像是兩塊石頭在摩擦。
“我……我什么都沒照!”李鍇的大腦一片空白,他語無倫次地辯解著,“我就是……就是睡不著,出來看個日出……對,看日出!”
老板根本沒理會他的辯解。他的目光,像釘子一樣,釘在李鍇那臺昂貴的相機上。
“后生仔,”他緩緩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“我跟你說過的。有些東西,不能看??戳?,是要出事的?!?/p>
李鍇的心,已經沉到了谷底。他知道,自己惹上了天大的麻煩。
“我刪了!我馬上刪了還不行嗎!”他慌亂地舉起相機,就準備格式化儲存卡,“我發誓,我什么都不會說出去,我天亮就走,我再也不來這個地方了!”
“走?”
招待所老板的臉上,突然浮現出一個極其詭異的、像是笑容,又像是嘲諷的表情。他用下巴,指了指那條白衣隊伍消失的山路方向。
“晚了。”他說,聲音輕得像一陣風,卻又重得像一塊墓碑,“從你看到他們的那一刻起,你就已經是我們鎖龍鎮的人了。”
他湊到李鍇的耳邊,那呼出的氣息,帶著一股常年不見陽光的、泥土的腐敗味道。
他用一種如同宣判般的、陰森的語調,一字一頓地,在他耳邊說:
“規矩,就是規矩?!?/strong>
“看了,你也得加入?!?/strong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