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今天是我的生日,而我馬上就要死了,卻被一個抖音上的道士給阻止了,他說我八字顯示是他貴人,讓我跟他一起振興道觀。我為了給母親籌醫藥費,答應事成之后跟他五五分賬......
1
我站在跨江大橋的欄桿外,手指死死扣住冰涼的鐵桿。
江風卷著初秋的涼意灌進襯衫領口,凍得我渾身發抖。
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得刺眼。
直播間里只有七個觀眾,幾條彈幕飄過。
"大半夜直播江景?"
"主播手在抖,不是要跳吧?"
我扯了扯嘴角,把鏡頭轉向自己蒼白的臉,"今天是我生日。"
聲音很輕,幾乎被風聲吞沒,"也是我的忌日。"
直播間人數突然跳到二十三。
一條彈幕高亮閃過:"快去看隔壁道士直播!他在算你的位置!"
我愣住,手指不受控制地劃開推薦頁。頂部直播間標題赫然寫著:《梅花易數實戰:尋人篇》。畫面里,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正在黃紙上畫卦象,袖口露出一截雪白道袍。低沉的男聲念出卦辭:"澤水困,人在東南,臨江而危。"
彈幕突然炸了。
"臥槽真有人要跳江?"
"道長快報警啊!"
那只手突然頓住,鏡頭一晃,露出半張清冷的臉。眉如墨畫,眼尾卻微微下垂,像只倦懶的貓。"不用報警。"他對著鏡頭說,"我離得更近。"
私信圖標瘋狂閃爍。
"謝清云"發來定位:距您0.2公里。
"別動,你命宮有吉星入位,死不了。"
我盯著這行字,突然笑出聲。三十天連續加班,母親尿毒癥的繳費單,甲方那句"不改到滿意算你曠工"——哪來的吉星?我松開一只手,夜風立刻灌滿衣袖。
道袍掠過的風聲比人先到。
后頸突然一緊,整個人被拽回欄桿內側。踉蹌間撞進一片沉檀香里。"生辰八字。"頭頂的聲音帶著喘,"現在給,或者我摸骨算。"
我抬頭,正對上道士淺褐色的瞳孔,眼眸中似有萬千流星閃過。
"我......我沒錢付卦金。"
謝清云皺眉,從袖口摸出手機,二維碼亮得理直氣壯:"微信支付寶都行。"
后來我才知道,那一刻謝清云直播間在線人數破了五千。彈幕截屏在熱搜掛了半天,而我手機里最后定格的畫面,是他拎著我后領往橋下走,道袍下露出半截黑色運動鞋。
他說算出我是道觀的救星,是他命中的貴人。
我為了母親的醫藥費,只能答應與他的合作。
2
我坐在謝清云的電動車后座,死死抓著他道袍的腰帶。
"你能不能......開慢點?"風聲呼嘯中,我的聲音被撕得粉碎。
"怕什么?"他頭也不回,"我算過了,你今日無血光之災。"
電動車一個急剎,我整張臉撞上他的后背。檀香混著洗衣粉的味道撲面而來,抬頭就看見一塊斑駁的木匾——"鳳鳴觀"。
"到了,先說好,道觀條件一般。"
推開門的一瞬間,我理解了"一般"的含義。
香案積著厚厚的灰,功德箱上掛著生銹的鎖。最離譜的是三清像前居然擺著個塑料招財貓,舉著的爪子上貼了張便簽:"掃碼隨喜"。
"你管這叫道觀?"我指著墻角結網的蜘蛛,"它看起來比你更像住持。"
謝清云耳尖泛紅:"香火錢不夠請保潔。"他忽然轉身,道袍掃過供桌,驚起一群麻雀,"你睡西廂房,明天開始打工還債。"
"什么債?"
"救命之恩。"他掏出手機,備忘錄亮著——《鳳鳴觀振興計劃書》,第一條寫著:"找個UI設計師(便宜點的)"。
我正要罵人,大門突然被推開。
一個穿改良道袍的女人拎著公文包走進來。她看到謝清云后嘴角露出笑意,看到身后的我,又板起了面孔,"謝道長好雅興啊,帶姑娘回觀,也不怕祖師爺降雷劈你?"
謝清云瞬間繃直后背:"秦理事。"
"叫這么生分?"秦沐楓指尖劃過積灰的供桌,突然拍下一張紙,"道協年審不合格,要么交三萬管理費,要么——"她瞟了我一眼,"把鳳鳴觀并入紫陽觀,你來當我副手。"
我清楚地看見謝清云手指掐進掌心。
"沒錢?"秦沐楓突然湊近我,"沒錢還在這你儂我儂?"
"夠了!我的事與你無關,下個月十五前,三萬會到賬。"謝清云制止道。
秦沐楓一怔,"沒想到,我們的關系會變成這樣。"
她用道袍蓋住右手的傷痕,轉身就走。
走到門口突然回頭:對了,你這功德箱......
她輕蔑地踢了一腳,"還沒我家狗糧桶值錢。"
夜風卷著落葉在院里打轉。我蹲下身,撿起被她踩碎的招財貓爪子。
看到他尷尬的境地,我不免有些不忍,母親的醫藥費還沒有下落,就信他一次吧。
"喂。"我戳戳謝清云的后腰,"直播算命怎么樣?就沖你這張臉,打賞肯定比香火錢多。"
月光下,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:"我......沒試過。"
"我教你啊。"我把二維碼便簽貼回招財貓身上,"不過要五五分賬。"
3
我舉著手機支架,看著謝清云第三次調整道冠的角度。
"可以開始了嗎?"他板著臉問,耳尖卻微微發紅。
"再等等,"我戳著屏幕調整濾鏡,"得把你這張性冷淡臉拍出點人間煙火氣......好了!"
直播間標題閃動:《清云道長在線人生咨詢(相信科學)》
開播三分鐘,觀看人數從7暴漲到2000。彈幕瘋狂滾動:
【臥槽道士小哥哥!】
【這顏值是真實存在的嗎?】
【道長看看我!我和男朋友八字合不合!】
謝清云盯著屏幕,眉頭越皺越緊:"他們為什么叫我'老公'?"
"互聯網文化,"我往他手里塞了杯枸杞茶,"你就當是香客。"
第一個連麥的是個哭哭啼啼的姑娘:"道長,我男友突然要分手......"
謝清云掐指一算:"東南方有爛桃花,你公司女同事是不是總給他帶早餐?"
姑娘倒吸冷氣:"您怎么知道?!"
直播間網友瞬間刷了幾個告白氣球,不一會,一個嘉年華占據了屏幕。
我眼都直了,謝清云卻呆萌地轉頭問我,這是什么?
3萬塊,我笑得眼都直了。
謝清云震驚了,久久都沒回過神。錢這么好掙?
彈幕炸了:
【這也太準了!】
【道長能算算我考研能上岸嗎?】
我正美滋滋數著打賞金額,突然一條醒目留言跳出:
【江湖騙子!道教協會明令禁止網絡算命!】
謝清云臉色驟變。下一秒,直播間彈出警告:
"該直播涉嫌違規,已被強制關閉"
"完了,"我癱在椅子上,"肯定是秦沐楓搞的鬼。"
謝清云默默摘下道冠,長發散落在肩頭:"我說過會這樣。"
深夜,我蹲在廂房改方案,突然門縫塞進來一張黃符。拾起來一看,朱砂畫的安神符背面寫著蠅頭小楷:"別熬夜。"
窗外,謝清云練劍的身影映在月光里,道袍翻飛如鶴。
我鬼使神差地點開他主頁,發現唯一關注還是那個"王也混剪"。最新瀏覽記錄卻是:《短視頻運營技巧》《直播話術大全》。
枕頭下的手機突然震動。醫院發來通知:"林女士,未找到合適的腎源......"
我盯著窗外的身影,把安神符緊緊攥在手心。
得抓緊想別的辦法掙錢了。
4
凌晨三點,我在構思如何結合互聯網去解簽的方案。
"你母親的事,"謝清云站在廊下,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,"需要多少錢?"
我手一抖,"你偷看我手機?"
"是卦象顯示的。"他走過來,道袍下擺掃過青磚,"坎為水,主腎臟..."
話沒說完突然打了個噴嚏——昨晚練劍著涼了。
我停下手上的策劃書,"與其操心這個,不如想想怎么賺三萬。"
十天后的凌晨。
電腦屏幕的藍光映著我們倆的黑眼圈。
我指著原型圖說:"靈簽解夢APP,解簽免費,但可以掃碼隨喜。"
"大兇的簽也要解?"
"尤其要大兇!"我點開競品分析,"現代人就愛看'水逆退散''破財消災',越嚇人打賞越多。"
謝清云皺眉翻著《互聯網宗教信息服務管理辦法》,突然指著某條:"這里說..."
"所以我們叫'心靈療愈平臺'。"我飛速切換頁面,"看,連圖標都避開了八卦圖案,用的是..."
"招財貓?"
"這叫傳統文化創新!"
"胡鬧,陰陽八卦怎能被這樣糟蹋!"
"只要內核是一樣的,外表怎么樣重要嗎?"
"老祖宗傳承了幾千年,不能在我的手里被褻瀆。"
"不這樣改能通過審核嗎?現代年輕人喜歡混搭元素,不改對于app后期的發展不利。"
"那.....圖標改為云頭紋。"
最終在謝清云的堅持下,圖標改為云頭紋,畢竟需要他提供技術支持。
"電子木魚又是什么?"
"敲木魚加功德,功德高可以換積分,兌禮品。"
"木魚是佛教的,我是道教,這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嗎?"
"只要對他有利,年輕人根本不管信什么。"
"請你對道教保持起碼的尊重,一個道教徒去敲木魚成何體統?"
凌晨五點,方案終于敲定,我癱在蒲團上啃供果。謝清云突然說:"你母親的手術費,可以從首筆收益里預支。"
供桌上的蠟燭"啪"地爆了個燈花。
"不要。"我把蘋果核扔進香爐,"說好了五五分賬。"
他猛地轉頭看我,道冠上的流蘇掃過我臉頰:"可是你母親的醫藥費不能等吧......"
話沒說完,突然看見后臺跳出第一條捐贈通知:
【用戶"楓葉"捐贈2000元】
留言:支持道長弘揚正道
謝清云盯著那個ID,臉色變得很難看。
"備注有問題,"他指著捐贈留言的符號,"這是道協的暗記。"
5
APP上線第三天,我的手機開始不停地震動。
"五萬了!"我舉著后臺數據沖到院子里,差點撞上正在晨練的謝清云。
他的道袍腰帶松松散散,露出里面印著"道法自然"的文化衫——那是我用香火錢批發的周邊。
"什么五萬?"他挽著頭發問,嘴里還叼著發繩。
"捐款啊!"我把手機懟到他眼前,"你看這個用戶,連著搖了三十次簽就為抽'上上簽'..."
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推送:《驚!玄學APP登頂應用商店》。配圖是謝清云側臉的特寫,陽光透過銀杏葉在他鼻梁上投下細碎的光斑。
彈幕瘋狂涌進來:
【電子解簽,賽博功德,絕配!】
【道長求翻牌!我閨蜜說抽不到桃花簽就跳樓!】
謝清云皺眉盯著屏幕:"這個'隨緣打賞'的按鈕..."
"我改的!原來那個'立即捐贈'太功利了。"我得意地戳著屏幕,"現在每筆捐款都會觸發特效——看!"
他湊近時,發梢掃過我臉頰。屏幕上,一朵金色蓮花緩緩綻放,彈幕立刻被【功德+1】刷屏。
"......"謝清云的耳尖又紅了,"不合規矩。"
"香客們喜歡就行。"我順手摘掉他肩上的銀杏葉,"下午有電視臺要來采訪,你記得換那件繡鶴紋的..."
話音未落,電腦突然黑屏。
"怎么回事?"我瘋狂按著鍵盤,后臺數據全部歸零。屏幕上跳出鮮紅的提示框:
【該應用涉嫌違規,已下架】
謝清云的手機同時響起。秦沐楓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:"謝師兄,道協剛開完會,你們那個APP..."
我奪過手機:"是你搞的鬼?"
"林小姐,"她輕笑一聲,"《宗教事務條例》第四十四條,需要我念給你聽嗎?"
電話掛斷后,屋里靜得可怕。謝清云慢慢蹲下身,撿起摔碎的手機殼——那是我畫的Q版道士頭像。
"對不起。"他聲音啞得厲害,"連累你了。"
窗外開始下雨。明天就是交管理費的日子了,我翻出銀行卡拍在供桌上:"反正這點錢也不夠手術費,里面有三萬,先交管理費。"
"你哪來的錢?"
"前段時間把車賣了五萬。"
雨水順著瓦片滴落在功德箱上,把"掃碼隨喜"的貼紙沖得模糊不清。謝清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他掌心有練劍留下的薄繭。
"我會還的。"他說。
供桌上的蠟燭劇烈搖晃起來。我想起醫院早上的短信:【已找到可匹配腎源,請盡快繳費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