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(chuàng)作,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聯(lián)
生活總是充滿意外。有時候,一個人以為自己只是暫時離開,等回來的時候卻發(fā)現(xiàn)一切都變了。
時間是最無情的,它不會因為任何人的離開而停止腳步。
當一個男人背著行李箱站在自己家門前,卻發(fā)現(xiàn)門鎖已經(jīng)換了,院子里種著陌生的花草,他的內(nèi)心會是什么感受?
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的地方,突然變得陌生起來。
01
梁遠山在深圳的電子廠里待了十年。
十年里,他每天重復著同樣的工作,在流水線上組裝手機零件。每天早上六點半起床,七點半上班,晚上九點下班。工廠的宿舍很小,八個人住一間房,床鋪緊挨著床鋪。他總是睡在靠窗的位置,因為那里能看到外面的天空。夜深人靜的時候,他經(jīng)??粗巴獾男切?,想起家鄉(xiāng)的那些夜晚。
宿舍里的室友換了一茬又一茬,有的回家結婚了,有的去了別的城市。梁遠山一直沒走,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。每當有新來的工友問起他的家人,他總是沉默不語。時間久了,大家都知道他有故事,但沒人再問。
2024年春節(jié)前一個月,梁遠山做了一個決定。他要回家。
這個決定來得很突然。那天晚上,他坐在宿舍里算賬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攢了二十多萬塊錢。這些錢足夠他在老家做點小生意,也足夠他重新開始生活。
梁遠山買了一張回家的火車票。綠皮火車要走三十多個小時,他坐在硬座上,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點點變化。從高樓大廈到農(nóng)田,從喧囂的城市到安靜的鄉(xiāng)村。車廂里很擠,到處都是回家過年的人,有抱著孩子的年輕媽媽,有背著大包小包的中年男人。梁遠山聽著他們聊天,說著家里的變化,說著孩子的成長,心里既羨慕又難過。
火車經(jīng)過一個個小站,每停一站,就有人下車。梁遠山看著那些急匆匆趕回家的人,想象著他們的家人在站臺上等待的樣子。他不知道自己回去后會面對什么,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等他。
火車到達縣城的時候是早上六點。梁遠山背著一個大包,拖著一個行李箱,走出了火車站。
縣城變化很大。原來的土路變成了水泥路,路邊開了很多新的店鋪。梁遠山坐上了回村的班車,車子顛簸著走在山路上。
柳溪村到了。
梁遠山下了車,站在村口看著這個離別了十年的地方。村子確實變了很多,很多人家都蓋了新房子,原來的泥路也變成了水泥路。但是那些山,那些樹,還是和他記憶中的一樣。
梁遠山拖著行李箱走向自己家的方向。路上遇到幾個老鄉(xiāng),都認出了他,但只是遠遠地看著,沒有人主動過來打招呼。梁遠山能感受到他們眼中的復雜情緒,有驚訝,有疑惑,也有某種說不清的距離感。
他的家在村子的東頭,是爺爺留下的三間青磚瓦房。房子雖然老舊,但在梁遠山心里,那就是家。小時候,他和父母就住在這里,妻子嫁過來后,他們也在這里生活了八年。那些美好的記憶,都和這個房子連在一起。
走到家門口的時候,梁遠山停下了腳步。
院子里種滿了花草,各種顏色的花開得正艷。房子的外墻被重新粉刷過,看起來干凈整潔。門口還掛著一個木制的門牌,上面寫著“柳溪小筑”四個字。
梁遠山揉了揉眼睛,以為自己看錯了地方。他退后幾步,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(huán)境。沒錯,這就是他家。那棵老槐樹還在,那口老井也還在。
可是,院子里晾著女人的衣服。
梁遠山走到門前,敲了敲門。
“誰啊?”里面?zhèn)鱽砼说穆曇簟?/p>
門開了。一個穿著淡藍色棉麻裙的女人站在門口,頭發(fā)松松地扎在腦后,手上還沾著彩色的顏料。她看到梁遠山,先是愣了一下,接著問道:“你找誰?”
梁遠山更愣。這個女人很干凈,很文雅,和他想象中占據(jù)別人房子的人完全不一樣。
02
“我找誰?”梁遠山回過神來,聲音有些顫抖,“這是我家,我應該問你找誰才對。”
蘇婉清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。她看著眼前這個風塵仆仆的男人,從他的穿著和神情能看出來,他剛從外地回來。
“你說這是你家?”蘇婉清皺了皺眉頭,“可是我在這里住了快三年了。這房子是我從村里租來的?!?/p>
梁遠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他推開蘇婉清,直接走進了屋子。
屋子里的變化讓他更加震驚。原來的泥地鋪上了青磚,墻上掛著各種畫作,角落里放著畫架和顏料。整個房子被裝飾得溫馨而有藝術感。
但是梁遠山還是能認出來,這就是他的家。那面墻上的裂紋還在,那個窗臺的缺口也還在。這些都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。
“你憑什么住在我家?”梁遠山的聲音越來越大,“我要報警!”
蘇婉清也有些慌了,但她還是努力保持冷靜:“你先別激動,我們坐下來好好說。我確實是通過正當途徑租的這房子,有合同的。”
她從抽屜里拿出一份租房合同,遞給梁遠山。合同上明確寫著,出租方是梁大河,承租方是蘇婉清,租期三年,月租金五百元。
梁遠山看著合同上叔叔的簽名,腦子里一片混亂。梁大河是他的叔叔,也是村里的支書。叔叔為什么要把他家的房子租給別人?還瞞著他三年?
“你等著,我去找我叔叔!”梁遠山丟下這句話,轉(zhuǎn)身就走。
蘇婉清站在門口,看著梁遠山的背影,心里也很不安。她在這里住了三年,早就把這里當成了家。如果真的要搬走,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。
03
村委會就在村子的中央,是一棟兩層的小樓。梁遠山大步走進去,直接推開了叔叔辦公室的門。
梁大河正在看報紙,看到侄子突然出現(xiàn),先是高興,站起來想要擁抱他。但是看到梁遠山臉上的怒氣,他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。
“遠山,你回來了。”梁大河放下報紙,“坐下,叔叔跟你好好說?!?/p>
“叔叔,你為什么把我家租給別人?”梁遠山?jīng)]有坐下,直接問道。
梁大河嘆了一口氣,點了一根煙:“遠山,你走了這么多年,一個電話都沒有。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了?!?/p>
“我不回來,你們就能把我家租給別人?”梁遠山的聲音很大,“那是我爺爺留下的房子!”
“你先聽我說完?!绷捍蠛由钌钗艘豢跓?,“你知道小玉去世后,小寶一直跟著你媽生活。你媽年紀大了,身體也不好,照顧孩子很吃力。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,正好那個城里來的女畫家想租個安靜的地方,我就...”
“我媽?”梁遠山打斷了叔叔的話,“我媽不是早就...”
“你媽沒死。”梁大河搖搖頭,“當年你走得太急,很多事情都沒弄清楚。你媽只是氣得說不認你這個兒子,但她一直在照顧小寶?!?/p>
梁遠山感覺天旋地轉(zhuǎn)。他一直以為母親已經(jīng)去世了。這些年他每次托人問消息,村里人都說老人家走了。原來,“走了”的意思是不認他這個兒子了。
“小寶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梁遠山的聲音很輕。
“小寶在縣城上大學,很少回來?!绷捍蠛涌粗蹲?,“遠山,你知道嗎?這些年你不在,小寶一直怨你。他說他沒有爸爸?!?/p>
梁遠山心如刀割。十年前,妻子陳小玉因為車禍去世,他承受不了打擊,丟下八歲的兒子就外出打工了。他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,以為賺了錢回來就能重新開始。他沒想到自己的離開給所有人都帶來了這么大的傷害。
從村委會出來后,梁遠山?jīng)]有直接回家,而是去找了鄰居王大娘。王大娘住在他家隔壁,是看著他長大的。
王大娘見到他,先是驚訝,接著就開始抹眼淚。
“遠山啊,你終于回來了。”王大娘拉著他的手,“你知道嗎,你媽這些年為了小寶,身體都拖垮了。小寶也是,從小就沒了媽,爸爸又不在身邊,性格變得很內(nèi)向。”
王大娘告訴他,這些年母親獨自承擔了撫養(yǎng)孫子的責任。為了省錢,老人家舍不得看病,身體越來越差。有時候關節(jié)疼得厲害,連覺都睡不好,但還是堅持每天給小寶做飯。小寶雖然學習成績很好,但性格孤僻,很少和人說話。
“你媽經(jīng)常在村口等小寶放學。”王大娘說,“那孩子從縣城回來,總是一個人走路,很少笑。你媽看著心疼,但也不知道怎么辦?!?/p>
梁遠山想象著母親站在村口等孫子的樣子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。他想起小時候,母親也是這樣等他放學回家,手里總是拿著他愛吃的東西。
“那個租房子的女畫家人還不錯?!蓖醮竽镎f,“這三年來經(jīng)常幫你媽干活,還教小寶畫畫。小寶難得開心一點,也是因為有她在。”
梁遠山聽著這些話,心里五味雜陳。他原本以為那個女人是強占了他的房子,現(xiàn)在才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。
04
梁遠山回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下午了。他站在門前猶豫了很久,才敲響了門。
蘇婉清開門的時候,臉上還有些緊張。她看出來梁遠山的情緒比上午平和了很多。
“我可以進來坐一下嗎?”梁遠山問。
蘇婉清點點頭,讓開了身子。
兩個人坐在客廳里,氣氛有些尷尬。梁遠山看著屋子里的變化,心情復雜。他不得不承認,蘇婉清把這個家打理得比他住的時候要好得多。
“我已經(jīng)知道了一些情況?!绷哼h山開口說道,“我叔叔告訴我,你這三年來幫了我媽很多忙?!?/p>
蘇婉清松了一口氣:“你媽是個很好的人。她身體不好,我能幫的時候就幫一下。”
“你為什么要來這么偏僻的地方?”梁遠山問,“城里人應該不習慣農(nóng)村的生活吧?!?/p>
蘇婉清笑了笑:“我是城里人,但我厭倦了城市的喧囂。這里安靜,山清水秀,很適合畫畫。而且這里的人很善良,你媽、你兒子,都對我很好。”
“你見過我兒子?”梁遠山的心跳快了一下。
“小寶啊,當然見過?!碧K婉清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,“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,我教過他畫畫。他很聰明,但也很孤獨。他經(jīng)常提起你,雖然嘴上說恨你,但我看得出來,他其實很想你?!?/p>
梁遠山心中涌起一陣暖流,同時也有深深的愧疚。他想象著兒子這些年是怎么過來的,想象著一個八歲的孩子突然失去父親時的恐懼和不解。
“我想見見我媽。”梁遠山說。
“你媽住在村西頭的老房子里。”蘇婉清告訴他,“她身體不太好,你去看她的時候要有心理準備?!?/p>
當天晚上,梁遠山住在村里的小旅館里。旅館很簡陋,床單有些發(fā)黃,墻上的漆也剝落了不少。他躺在床上,聽著外面偶爾傳來的狗叫聲,想起十年前離開時的那個夜晚。那時候他什么都沒想,只想逃離這個讓他痛苦的地方。
他翻來覆去睡不著,腦子里全是今天聽到的那些話。妻子的音容笑貌,兒子小時候的可愛模樣,母親的嘮叨和關懷,這些記憶像潮水一樣涌來。他想起妻子最后一次和他說話,想起兒子拉著他的衣角不讓他走,想起母親眼中的失望和憤怒。
第二天一早,梁遠山去看望了母親。
老人家住在一間很小的平房里,房子年久失修,墻皮都掉了不少。梁遠山敲門的時候,聽到里面?zhèn)鱽硗闲穆曇簟?/p>
門開了,一個瘦弱的老太太出現(xiàn)在門口。她的頭發(fā)全白了,背駝得很厲害,手上布滿了老繭。
老人看到梁遠山,先是愣了幾秒鐘,接著眼淚就涌了出來。
“遠山,你這個狠心的孩子?!崩先说穆曇纛澏吨?,“十年了,十年了你都不回來看看?!?/p>
梁遠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,跪在母親面前,眼淚止不住地流:“媽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?!?/p>
母子兩人抱頭痛哭。十年的分離,十年的思念,在這一刻全都爆發(fā)了出來。
05
梁遠山在母親家里待了一個上午。老人給他做了一頓飯,都是他小時候愛吃的菜。吃飯的時候,母親告訴他小寶的情況。
“小寶這孩子很爭氣,學習成績一直很好?!蹦赣H說,“但是他性格太內(nèi)向了,除了那個蘇姑娘,幾乎不和其他人說話?!?/p>
“蘇姑娘人怎么樣?”梁遠山問。
“人很好,很善良?!蹦赣H點點頭,“這三年來沒少幫我的忙。小寶也喜歡她,經(jīng)常去她那里學畫畫?!?/p>
下午,梁遠山又回到了蘇婉清家。他想和蘇婉清好好談談,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。
兩個人正在客廳里說話,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聲音:“蘇姐,我回來了?!?/p>
門開了,一個高大的年輕人走了進來。他長得很像梁遠山,但比梁遠山年輕時更加英俊,身上有一種書卷氣。
梁遠山和小寶四目相對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
“爸?!毙毜穆曇艉茌p,幾乎聽不見。
“小寶,你長這么高了?!绷哼h山想要上前擁抱兒子,但小寶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回來干什么?”小寶的聲音很冷,“是來趕走蘇姐的嗎?”
梁遠山愣住了。他沒想到兒子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。
“小寶,這是我家,我有權利...”
“你的家?”小寶冷笑,“十年前你就不要這個家了,現(xiàn)在又回來說這是你的家?”
蘇婉清試圖緩解氣氛:“小寶,別這樣跟你爸說話。”
“蘇姐,你不用為他說話。”小寶的眼睛紅了,“他不配做我爸爸。這十年來,是奶奶照顧我,是你陪伴我,他有什么資格回來指手畫腳?”
梁遠山心如刀割,但他不知道該怎么解釋。十年的時間,足夠改變很多東西。他和兒子之間的感情,已經(jīng)變得陌生而復雜。
小寶轉(zhuǎn)向蘇婉清:“蘇姐,你別搬走,這里也是你的家?!?/p>
氣氛越來越緊張。小寶看看蘇婉清,又看看梁遠山,突然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話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