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暮春時節的靈巖寺藏在青山深處，霧氣繞著山脊，銅鈴在飛檐下閃著微光。

可這寧靜里，卻坐著滿臉焦慮的陳景安。

這位曾經的商界大佬，襯衫皺巴巴，鬢角全是汗，竟說半年來的倒霉事都和三只狗有關：

項目叫停、客戶解約、家人受傷，甚至夜夜夢見古人討債，說狗是他們的魂魄轉世。他攥著佛珠發抖：“大師，難道養寵物也會招來災劫？”慧空法師輕撫茶盞，目光忽然深邃：

“你可知人與狗的緣分，藏著比生死更嚇人的因果……”

01

暮春時節，靈巖寺安靜地坐落在層層疊疊的山巒中間。山谷里的杜鵑花正開得旺盛，緋紅和雪白的花朵交織在一起，像云霞一樣鋪滿了青翠的松柏和布滿紋路的巖壁。淡紫色的霧氣像輕紗一樣環繞著青黑色的山脊，時不時被穿過樹林的山風掀起一角，露出古寺飛檐上銅鈴閃爍的微光。

青石板路被昨夜的春雨淋得發亮，細碎的粉白花瓣嵌在石縫里，香客們穿著木屐走過，發出清脆的叩擊聲。這聲音和屋檐下風鈴的叮咚聲、遠處山澗的流水聲混在一起，成了一首自然的樂曲。寺院西跨院的靜室藏在一片修竹后面，竹影透過雕花窗戶，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像碎金子一樣。室內飄著沉香的煙氣，青煙從三足青瓷香爐的蓮瓣紋爐蓋間飄出來，在空中繞成靈動的曲線。竹編屏風上畫著寒江獨釣的圖畫，屏風后面立著一架梨木書架，線裝的《金剛經》《法華經》整齊地排列著，書頁間散發出舊紙和墨汁混合的沉靜氣味。案頭上除了疊放的典籍，還擺著一方端硯，硯臺里的墨汁還沒干，旁邊斜放著一支羊毫筆，筆尖還是濕潤的。慧空法師穿著月白色的僧袍，盤腿坐在窗前的蒲團上。他面前的白瓷蓋碗正冒著熱氣，碧螺春的茶芽在溫水中浮浮沉沉，嫩綠的茶湯映著窗外的竹影，泛出清透的光澤。法師面容清瘦，眉骨高高的，雙眼微閉時，眼瞼下的紋路像遠山一樣柔和，只有偶爾睜眼的瞬間，目光才透出看透世事的深邃。跪坐在藤墊上的陳景安卻沒心思聞茶香。這位曾經在文化產業界很有影響力的總裁，現在身上的真絲襯衫皺巴巴的，烏木手串在他無意識的揉搓下發出輕微的碰撞聲。他原本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有些凌亂，鬢角甚至滲出細密的汗珠，臉色像經霜的葉子一樣灰撲撲的，只有一雙眼睛因為焦慮而充血，瞳孔里滿是難以言說的恐慌。“大師，”他喉嚨動了動，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，“我這次從太湖別院開車跑了幾百里來，實在是走投無路了。”他的指尖深深掐進膝蓋的布料里，指節都白了，“說出來您可能覺得奇怪——我這半年遇到的麻煩，竟然都和幾只動物有關。”慧空法師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蓋碗邊緣，瓷質的涼意從指尖傳來：“您盡管說，紅塵里的事，沒有什么奇怪的，不過是因緣際會罷了。”02

陳景安深吸一口氣，像是要把胸腔里積壓的濁氣全吐出來：“去年春天，我在寵物展上接連買了三只狗。”“那只薩摩耶渾身雪白，像一團會跑的瑞雪，我就叫它‘瑞雪’；那只貴賓犬毛色像赤金，取名‘招財’；還有那只比熊犬，抱在懷里像團棉花，我叫它‘來喜’。”說到這里，他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，很快又被更深的陰霾覆蓋：“說起來也奇怪，剛把它們接回別墅的時候，公司正好談成幾筆大項目，那年營收直接突破了兩千萬。”“我一時興起，就在太湖邊買了棟帶庭院的別院，想讓它們在草地上撒歡。”窗外的竹影被風吹動，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。“可從今年清明開始，”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，“先是籌備了八個月的中日浮世繪聯展，開展前三天被日方突然叫停，說是‘文化審查沒通過’，光前期投入就打了水漂。”“接著是合作十年的上海老客戶，突然寄來解約函，理由寫得含含糊糊，光違約金就賠了三百萬。”他抬手抹了把臉，指腹蹭過干燥的皮膚，發出細微的沙沙聲：“更嚇人的是家里——我太太莫名摔斷了腿，小兒子連續低燒半個月查不出病因，就連管家開車都莫名其妙撞上了護欄……”“您說，這難道真的是巧合嗎？”

慧空法師把蓋碗輕輕合上，瓷蓋和碗沿相碰，發出清脆的“叮”聲：“您是不是覺得，這些變故都和狗有關？”“起初我也以為是生意場上的正常波動，”陳景安抓起案頭的茶杯，卻發現茶水已經涼透了，他茫然地放下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，“可噩夢就是從那時開始的。”“起初是夢見各種各樣的人堵在公司門口，舉著寫滿數字的牌子向我討債；后來夢越來越清晰，那些人穿著古裝，有的臉上有刀疤，有的拄著拐杖，每次夢醒我都渾身是汗。”“最奇怪的是，只要做了這種夢，第二天肯定出事——要么是合同出紕漏，要么是設備突然故障。”他的聲音突然壓低，帶著一種近乎迷信的恐懼，“昨夜的夢……太真實了。”窗外一聲鳥鳴響起，他猛地瑟縮了一下，好像那聲音是什么不祥之兆：“夢里來了三個人，穿著青灰色的長衫，臉色蠟黃。”“他們說自己是我前世在徽州經商時的伙伴，說我當年為了獨吞茶商的貨款，設計害死了他們三個。”“他們還說，我今生養的三只狗，正是他們三魂投生的，來向我討還前世的債……”靜室里一時間只有沉香燃燒的細微噼啪聲。慧空法師沉默了很久，才緩緩開口，聲音比之前更悠遠了：“您知道為什么佛經里單說人與狗的因果最復雜嗎？”“狗這種動物，從上古時期就和人類一起生活。”“《禮記》里寫過‘犬為地厭，守御田舍’，《本草綱目》也說‘犬性忠誠，能識主護家’。”“它生來通人性、懂人心，既能成為朋友，也能結下孽緣，都是因為累世的業緣糾纏太深了。”“我曾聽先師講過一段往事，”法師起身走到書架前，指尖拂過一本泛黃的線裝書，“五十年前，蘇州閶門內有戶姓吳的茶商，家里很有錢，在山塘街有五進的大宅院。”“吳家老爺愛狗成癡，后院專門騰出三間暖房養狗，從西洋運來的牧羊犬到京城里的哈巴狗，先后養過十七只名貴品種。”“那些狗每天吃的是精肉拌糯米，每月請洋人獸醫來檢查，比普通人家的孩子還金貴。”03

陳景安聽得入了神，身體不自覺地往前傾。“可怪事就出在這里，”慧空法師轉過身，眼中像有寒潭映月，“那些狗個個毛色光亮，卻總在半夜發出像啼哭一樣的叫聲，見了生人就狂吠不止，甚至咬傷過幾個仆人。”“更奇怪的是，自從養狗之后，吳家的生意就越來越差——先是漢口的分號遭了火災，接著是海運的茶葉遇了風暴，后來連老主顧都漸漸不來了。”“不到一年，富甲一方的吳家就變賣房產還債，老爺憂憤成疾，不到五十歲就去世了。”“這是為什么？”陳景安的聲音里帶著顫抖。“因果報應，一點都不會出錯。”慧空法師走到案前，提起茶壺續水，水流撞擊壺壁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，“先師曾說，那吳家老爺前世本是鄉間獵戶，為了皮貨獵殺過無數野狗，甚至把懷孕的母狗剖腹取胎。”“今生他養名貴犬種，看似寵愛，實則內心輕視生靈，把狗當成炫耀財富的玩物。”“這份傲慢和前世的殺業相互感召，就引來了家業敗落的果報。”他放下茶壺，又說起另一段往事：“西郊李莊有位老匠人張守義，快六十歲了還是孤身一人，靠編竹器為生。”

“那年冬天，他在村口遇見一只被打斷腿的老黃狗，凍得直發抖，肚皮上還有被刀砍過的血痕。”“村里人都勸他別管閑事，說這狗活不了幾天，他卻執意抱回家，用省下的口糧煮了粥喂它，又采來草藥給它敷傷。”“那狗傷好后，就一步不離地跟著張守義。”法師的聲音漸漸柔和，“有年夏天，張守義獨自在山坳里砍竹子，突然心口劇痛栽倒在地。”“那時太陽正毒，四周荒無人煙，如果不是那黃狗瘋了似的跑回村子，對著村長家狂吠不止，又咬住村長的褲腿往山里拖，恐怕老匠人早就死在荒野了。”陳景安若有所思地捻著佛珠：“大師是說，善待生命就能得到好報，輕視生命就會招來惡報？”“何止是善惡的區別。”

慧空法師的目光投向窗外漸漸變濃的暮色，“佛經里說：‘一切眾生，從無始來，生死相續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，用諸妄想，此想不真，故有輪轉。’”“人與狗的相遇，看似偶然，其實是累世業力的牽引。”“我曾結識一位圓覺法師，他修持‘宿命通’，能看見眾生過去七生的事情。”“他說每只狗和主人的緣分，不出四種：要么是前世欠了你的債，今生做狗來償還；要么是你前世救過它的命，今生做狗來報恩；要么是累世結下的善緣，今生繼續陪伴；要么是往昔造下的惡業，今生來了結糾纏。”就在這時，遠山傳來沉悶的暮鼓聲，“咚——咚——”每一聲都像敲在陳景安的心上。夕陽的最后一縷金光穿過窗欞，在地上投下狹長的光影，靜室里的沉香青煙被染成琥珀色，緩緩升起。“時間不早了，晚課的鐘鼓該響了。”慧空法師整理了一下僧袍的袖口，準備起身。“大師留步！”陳景安急忙磕頭，額頭幾乎碰到了冰涼的青磚，“弟子還有一事不明白！”“方才說的因果，弟子已經懂了一些，但求大師指點，我現在該怎么辦？”法師轉過身，面容在暮色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：“你我相遇就是有緣，有些話本不該現在說，但見你被業障困擾，我不得不提醒你。”“關于養狗，還有一層世人不知道的深層因果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