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“景明,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”
“什么意思?媽,您到底知道什么?”
陳景明看著母親顫抖的模樣,終于問出了憋在心里多年的疑惑。
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與其他孩子不同,沒有父親的陪伴。
而母親對于他父親的信息總是含糊其辭。
上大學后,這份對父親的好奇愈發強烈,他開始偷偷尋找線索,終于找到了。母親得知他的行為卻欲言又止,他們之間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?
01
陳景明今年十九歲,是江南師范大學中文系的大二學生。
他留著簡單的短發,平日里總穿洗得發白的棉布襯衫,說話時帶著點南方口音的溫和。
這個秋天的周末,他從學校坐了兩個小時的公交回家。
推開單元門時,樓道里飄著熟悉的醬油香味——母親周秀蓮又在廚房忙活了。
餐桌上擺著三道菜:紅燒肉燉得酥爛,肉皮泛著琥珀色的油光;
清蒸鱸魚鋪著翠綠的蔥絲,湯汁清亮;
還有那盤他從小吃到大的糖醋排骨,裹著黏糯的醬汁,撒著細碎的白芝麻。
“景明,這次期中考試怎么樣?”周秀蓮用公筷給他夾了塊排骨,眼角的皺紋隨著笑容舒展開。
她的手指因為常年在紡織廠操作機器,指關節有些發紅。
“還行,專業課都在85分以上。”陳景明低頭扒拉著米飯,筷子在碗里轉了兩圈。
他心里正琢磨著別的事,聲音有點發飄。
周秀蓮在老城區的紡織廠干了二十二年。
從剛進廠時站在流水線旁的學徒工,到現在負責質檢的主管,她的工位上總放著一本磨破邊的《紡織品質量標準手冊》。
為了供兒子上大學,她把攢了十年的存款全拿了出來,連現在住的兩居室,也是她在廠里連續拿了五年“先進工作者”后,用公積金貸款買下的。
房子只有六十平米,客廳卻收拾得格外溫馨。
沙發背后的墻上,貼著陳景明從小學到高中的獎狀,最顯眼的位置是他高三獲得的市級作文比賽一等獎證書。
書柜里整齊碼著《魯迅全集》《百年孤獨》,還有他初中時攢零花錢買的《唐詩宋詞鑒賞》,書脊上還留著他用鉛筆劃過的批注。
陳景明從小就知道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。
開家長會時,別的同學有爸爸幫忙搬桌椅;寫作文《我的父親》時,他只能空著那一頁。
母親從沒刻意隱瞞過什么,但關于那個“生物學父親”,她總是說得很模糊。
記得十一歲那年的雨夜,他縮在沙發里看窗外的閃電,終于忍不住問:“媽,為什么我沒有爸爸?”
周秀蓮關了電視,把他摟在懷里坐了很久。
她的聲音比平時更輕,像怕驚碎什么似的:“有個好心的叔叔幫了媽媽,讓媽媽能有你。他是個大學生,很有學問,也很善良。”
那時的陳景明似懂非懂,只覺得母親懷里很暖,就沒再追問。
可上了大學后,這個念頭越來越清晰。
每當在圖書館看到戴眼鏡的老教授,每當照鏡子發現自己鼻梁的弧度不像母親,他就會想:那個人長什么樣?是不是也喜歡看文學書?他現在在哪里,有沒有家庭?
這些問題像沉在水底的石子,每次想起就會泛起漣漪。
他不是懷疑母親的愛。
周秀蓮為他做的事,他都記在心里:高中時每天凌晨五點起床熬粥,紡織廠夜班下班后還堅持給他輔導數學,連他大學的被褥都是她親手縫的棉花套。
他只是覺得,自己的生命像一幅缺了一角的拼圖,總想知道那一角是什么樣子。
有幾次他試探著提起,周秀蓮就會放下手里的活,眼神變得復雜。
她不會生氣,只是輕輕說:“景明,現在這樣不好嗎?媽把你養大,你好好讀書,咱們日子過得踏實。”
陳景明看懂了她眼里的擔憂——她怕他找到的人不接受他,更怕打破現在平靜的生活。
晚飯后,陳景明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墻上還貼著高三時寫的“天道酬勤”標語,書桌抽屜里放著一個舊筆記本。
封面邊角磨得發毛,第一頁用藍色水筆寫著“尋找線索記錄”。
翻開后,大部分頁面還是空白,只有幾處零星記著母親偶爾提起的碎片信息。
他對著鏡子看自己的眉眼,突然發現自己的雙眼皮褶皺,和母親的單眼皮完全不同。
窗外的梧桐葉被秋風吹得沙沙響,陳景明合上筆記本,心里有點發緊。
他知道這條路不好走,但又忍不住想往前走。
02
進了大學,陳景明有了更多自己支配的時間。
圖書館三樓的社科閱覽區成了他常待的地方,他開始查閱和“人工授精”“精子捐獻”相關的資料。
從《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規范》到社會學論文,他把能找到的文獻都看了一遍。
資料里說,在國內,精子捐獻實行嚴格的匿名制。
醫院和精子庫必須保護捐獻者的隱私,這意味著從正規渠道很難查到信息。
但他也看到一些案例:有人通過基因檢測,在DNA數據庫里匹配到血緣親屬,最后找到了親生父母。
這個發現讓他心里燃起了希望,可基因檢測要兩千多塊,這對每月生活費只有一千五的他來說,是筆不小的數目。
他決定先試探母親。
那個周末回家吃飯時,他假裝隨意地說:“媽,我們班有個同學在找失散的親人,說要是知道對方的年齡、職業,找起來能容易點。”
周秀蓮盛湯的手頓了一下,湯勺碰到碗沿發出輕響,隨即又像沒事一樣繼續盛湯:“找親人是難,尤其是年頭久的。”
“他說要是知道對方是做什么的就好了,比如是不是老師、工程師。”
陳景明盯著母親的臉,她的眼神閃了一下,很快又恢復平靜。
“景明,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件事?”母親放下湯勺,嘆了口氣。
陳景明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:“就是好奇,沒別的意思。”
“我知道你怎么想,”周秀蓮的聲音軟下來,帶著點疲憊。
“當年我去醫院的時候,只知道他是個在讀的理工科大學生,比我大三四歲,看著挺斯文。
醫院不讓問更多,我也沒多問。”
理工科大學生!這是陳景明第一次聽到這么具體的信息。
他心里一震,趕緊追問:“媽,那是在哪個醫院做的?”
周秀蓮的臉色立刻變了,筷子往桌上一放:“問這個干嘛?醫院不會告訴你的,你別瞎想!”
她的語氣帶著明顯的緊張,像是怕什么被揭開。
“我就隨便問問。”陳景明趕緊改口,但他記住了母親的反應——越是阻止,越說明有線索。
那天晚上,他在筆記本上鄭重寫下“理工科大學生,年齡大3-4歲,斯文”,還在下面畫了橫線。
接下來的日子,陳景明開始搜集本地高校的信息。
他查了二十年前哪些大學理工科強,比如江南理工大學、市工業學院,還翻出舊的招生簡章,看當年的專業設置。
他把可能的學校列成表格,標注出理工科熱門專業,周末就去學校圖書館查當年的校友通訊。
信息很零散,進展很慢,但他沒放棄。
他覺得自己像在拼一幅巨大的拼圖,每找到一個碎片,就離真相更近一點。
03
為了攢夠基因檢測的錢,陳景明開始做兼職。
每周一、三晚上,他給大一新生補習現代漢語;周末在網上接文案小活,寫過淘寶商品介紹,也幫人整理過讀書筆記。
兩個月下來,他攥著攢下的兩千三百塊錢,手心都出汗了。
他選了一家口碑好的基因檢測公司,按照說明書采集了唾液樣本。
填表時,他用了“陳默”這個化名,留了新申請的郵箱。
寄樣本那天,他在郵局排了半小時隊,把小小的試管放進信封時,手都在抖。
這管唾液里,藏著他十九年的疑問。
等待結果的一個月里,他每天刷十幾次郵箱。
上課時會突然走神,想象著報告里的內容:會不會匹配到直系親屬?那個人會不會也在找他?
直到周三下午,圖書館自習室的陽光正曬在桌上,手機“叮”地響了一聲。
是檢測公司的郵件。
陳景明的心跳猛地加速,手指劃屏幕時都在顫。
報告很長,全是專業術語,他直接翻到“親緣關系匹配”部分。
大部分都是遠房親戚,血緣關系超過五代,直到最后一行:
“三代表親匹配:用戶姓氏‘趙’,40-50歲,現居A市,聯系方式:***@gene-family.com”
三代表親!這意味著他們有共同的曾祖父母。
雖然關系不算近,但這是他第一次摸到真實的線索。
他差點在圖書館喊出來,趕緊收拾東西跑回宿舍。
他立刻給這個姓趙的人發郵件,把自己的情況簡單說了,請求對方幫忙查家族譜系。
發完郵件后,他像等高考成績一樣煎熬,每隔幾分鐘就刷新郵箱。
三天后,郵件回了。
發件人叫趙衛國,是A市的中學物理老師。
他在郵件里說:“我理解你的心情,我們家族確實有一支早年遷到你們那邊,很多人后來改了姓,有姓林的,也有姓孫的。我記得有幾個堂叔輩的,二十年前正好在念理工科大學。”
林姓!理工科!大學生!這幾個詞在陳景明腦子里打轉。
他趕緊回信,追問更具體的信息。
趙衛國陸續回復了幾封郵件,提到一個叫“林致遠”的人:
“他比我大幾歲,當年在江南理工大學讀機械工程,聽說讀書時很優秀。
還參加過學校的公益活動,后來好像留在當地工作了。”
林致遠。
這個名字像鑰匙一樣,插進了陳景明心里鎖了十九年的門。
他把這個名字寫在筆記本最后一頁,一筆一劃,然后在旁邊畫了個五角星。
接下來,他打開電腦,在搜索引擎里輸入“林致遠 江南理工大學 機械工程”,屏幕上跳出的信息,讓他的心跳越來越快……
04
有了具體的姓名,搜索目標就變得更加明確。
陳景明開始借助各類網絡平臺展開查找,像校友錄、社交軟件、專業行業網站等,他都逐一嘗試,希望能從中挖掘出更多關于林致遠的信息。
經過一周時間的持續搜索,他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。
在本地工業大學的一個老校友論壇里,他發現了一條關鍵信息。
那是一個主題為“二十年前校園公益活動回憶”的帖子,發帖人在回憶當年參加的公益活動時,提到了一個名為“生命傳遞計劃”的項目。
帖子中這樣寫道:“記得那時候學校經常組織我們參加各種公益活動,其中有一個和市人民醫院合作的‘生命傳遞計劃’讓我印象特別深刻。
當時有很多品學兼優的男同學報名參加,聽說這個項目能幫助一些有生育需求的家庭實現生育夢想……”
“生命傳遞計劃”!看到這個名字,陳景明的心跳瞬間加快。
雖然帖子里沒有詳細說明這個項目的具體內容,但結合帖子提到的時間、地點以及參與人員等信息,他幾乎可以確定,這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線索。
他繼續在論壇里搜索,終于在一個發布時間很久遠的帖子里,找到了一份當年參與該項目的部分學生名單。
名單是一張掃描圖片,上面的字跡有些模糊,但他還是能清楚地看到,在名單中間的位置,“林致遠”三個字赫然在列。
找到了!真的找到了!陳景明激動得全身發抖,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。
經過這么長時間的努力,他終于找到了一個確鑿的線索。
接下來,他需要了解林致遠現在的情況。
他現在在哪里?從事什么工作?是否已經結婚生子?
帶著這些疑問,陳景明繼續在網上搜索,發現了一個可能是林致遠的人:目前在鄰省一家科技公司擔任技術總監的林致遠。
這個人的年齡、專業背景、畢業院校等信息,都和陳景明了解到的情況完全吻合。
通過公司官網,陳景明還找到了這個人的照片。
照片上的男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,戴著眼鏡,面容儒雅,身上散發著知識分子特有的溫和氣質。
讓陳景明感到震驚的是,這個人的某些面部特征和他在鏡子里看到的自己,有著細微但明顯的相似之處,尤其是眼型和鼻梁,幾乎一模一樣。
那一刻,陳景明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。
二十年來,他第一次看到了一個可能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的面孔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這個發現記錄在筆記本上,同時將林致遠的照片和相關信息截圖保存。
然而,現在他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:是否要主動聯系林致遠?
如果聯系,可能會得到確認,也可能會遭到拒絕,甚至可能引發對方的憤怒。
對方很可能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,不希望被這樣的事情打擾。
如果不聯系,他可能永遠都無法知道真相。
經過幾天的反復思考和內心掙扎,陳景明決定先和母親好好談一談。
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接近真相了,需要母親的確認,或者至少希望母親能給他一些指引。
這個周末回到家,等母親心情比較好的時候,陳景明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的發現:“媽,關于我父親的事情,我想我可能找到一些線索了。”
當時周秀蓮正在客廳看電視,聽到這話,手中的遙控器一下子掉了下來。
“景明,你……你做了什么?”她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陳景明深吸一口氣,把自己的調查過程,包括基因檢測、尋找親戚、發現林致遠等事情,都詳細地告訴了母親。
隨著他的講述,周秀蓮的臉色越來越蒼白。
當他提到“林致遠”這個名字時,周秀蓮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。
“媽,您認識林致遠嗎?”陳景明緊緊地盯著母親的眼睛問道。
周秀蓮沉默了很久,眼圈漸漸紅了。
“景明,”她的聲音里充滿了疲憊和無奈,“有些事情,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簡單。”
“什么意思?媽,您到底知道什么?”陳景明追問道。
周秀蓮站起身,走到窗邊,背對著兒子,肩膀在微微顫抖。
“林致遠……”她的聲音很輕,幾乎像是在自言自語,“我確實知道這個名字。”
陳景明的心跳得更快了。“媽,那他真的是……”
“但是景明,”周秀蓮轉過身,眼里含著淚水,“事情比你想的要復雜得多。
你現在還不應該去找他。”
“為什么?”陳景明急切地問。
周秀蓮看著兒子急切的眼神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。
“給媽媽一些時間,好嗎?這件事……我需要想想該怎么處理。”
看著母親痛苦的表情,陳景明知道,今天不可能從她那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了。
但他也明白了一點:母親確實知道林致遠,而且她知道的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多得多。
05
從和母親的對話中,陳景明確信自己的調查方向是正確的,但母親的反應也讓他更加困惑和不安。
林致遠到底是不是他的生物學父親?
如果是,為什么母親如此抗拒?
她說“事情比你想的要復雜得多”又是什么意思?
這些疑問在他心中不斷盤旋,讓他晚上睡不著覺。
回到學校后,陳景明繼續調查林致遠的背景信息。
通過網絡,他了解到林致遠現在在一家知名科技公司工作,擔任技術總監。
公司的官方介紹顯示,林致遠是一位優秀的工程師,多次獲得技術創新獎,在行業內有很好的聲譽。
從社交媒體上的公開信息來看,林致遠似乎有一個幸福的家庭。
他的頭像上傳的是一張全家福,照片中他和一位優雅的女士以及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的女孩站在一起,看起來像是在某個景點旅游時拍攝的。
看到這張照片,陳景明的心情變得更加復雜。
如果林致遠真的是他的生物學父親,那么照片中的女孩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。
這個發現讓他既興奮又緊張。
興奮的是,他可能不僅找到了父親,還有了一個妹妹;
緊張的是,他的出現會不會打擾到這個看起來很幸福的家庭?
經過幾天的激烈思想斗爭,陳景明最終做出了決定:他要主動聯系林致遠。
不管結果如何,他都需要一個確定的答案。
二十年的疑問,是時候有一個結果了。
那天晚上,陳景明坐在宿舍的書桌前,反復斟酌著要發給林致遠的信息。
他知道不能太唐突,也不能太含糊,需要用最合適的方式表達自己的疑問和訴求。
最終,他打開了林致遠的社交媒體主頁,深吸一口氣,開始輸入:“您好,林先生,冒昧打擾了。
我是一名大學生,想向您詢問一件可能很突兀的事情。
請問您是否曾在大約二十年前,參與過本市人民醫院的一項名為‘生命傳遞計劃’的公益項目?
如果可能的話,希望能和您進一步溝通。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。謝謝您的時間。”
寫完這條信息,陳景明的手指在發送按鈕上方停留了很久。
他知道這條信息一旦發出,就沒有回頭路了,不管收到什么樣的回復,他都必須承擔相應的后果。
但是,他已經等了太久了。
二十年的好奇,十幾年的疑問,幾個月的調查,都指向了這一刻。
陳景明閉上眼睛,深吸一口氣,然后堅定地按下了發送鍵。
信息顯示已發送。
宿舍里瞬間安靜下來,只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和窗外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。
他把手機放在桌上,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屏幕。
現在,他只能等待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手機屏幕暗了又亮,亮了又暗。
陳景明的心跳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,每一次跳動都像是在倒計時。
而在幾百公里外的某個城市里,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在下班回家的路上。
口袋里的手機輕微地震動了一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