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當我第九十九次提出補辦婚禮的時候,老公同意了。
不過前提是拿到哀牢山里的藍銅礦。
為此,我跌落山崖摔斷了腿也要為他找到。
可當我醒來,卻看見老公為白月光舉辦的世紀婚禮。
我拿出我們的結婚證砸在他身上,質問他,得到的卻是冰冷冷的一句:
“阿茵最后的愿望就是一場婚禮,我只是不想讓她有遺憾!”
“況且這些都是假的!別無理取鬧行嗎?”
我低頭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褲腳。
突然覺得,我們該離婚了。
1
許深辭回家的時候,還在拿著手機和寧茵通話:
“深辭哥,你到家記得好好跟姜含姐解釋一下。”
“千萬千萬不要像今天一樣吵起來呀。”
“好!”
許深辭笑著回答:“都聽你的!”
寵溺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。
我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看。
直到許深辭拿出今天寧茵身上的那件婚紗遞給我:
“阿茵說,這件婚紗她也穿不到了,送給你,等我們補辦婚禮的時候你穿?!?br/>隨后又將婚書給我,上面只寫了他的名字:
“上次你帶來的藍銅礦打成了顏料,阿茵說這樣寫婚書好看,”
“你回頭寫上你的名字?!?br/>我淡淡地接過婚書,隨后扔在地上:“許深辭,我們……離婚吧?!?br/>許深辭皺著眉撿起我扔掉的婚書。
或許猜到我生氣了,轉身坐到我的身邊,摟著我的肩膀,從懷里掏出今天我砸向他的結婚證:“老婆,別生氣了,你看,結婚證我都撿回來了!”
電話里也傳來嬌滴滴的附和聲:
“姜含姐,你別生深辭哥的氣?!?br/>對面的聲音頓了頓,“我快死了,深辭哥是我之前愛過的人,我想……”
“在死之前穿上婚紗嫁給他一次?!?br/>聲音越來越小,直到傳來嗚咽聲。
我輕笑了一聲:“那你跟他結婚好了?!?br/>拿著結婚證砸向許深辭的那一刻,我就明白我們沒有辦法走下去了,
可當自己說出放棄許深辭的時候,心還是鈍鈍地疼。
“姜含。”
身邊的人突然推開我皺起眉頭:
“你能不能大度點?”
“我們只是假結婚!那是阿茵唯一的心愿,在她去世前我難道不能幫她實現嗎?”
我仰著頭看著穿著一身西裝的許深辭,莊重正式,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穿。
面對寧茵笑的時候,溫柔得像是遇到了月亮。
可看向我時,嫌棄都溢出了眼睛。
對面聽到怒氣,立馬出來勸說:
“深辭哥,你別這樣,你怎么答應我的!”
“姜含姐,下次深辭哥再吼你,我幫你罵他!”
“那個婚紗和婚書全當我的賠禮,沒有提前給你說讓深辭哥假裝新郎這件事,真的抱歉姜含姐!”
“不必了?!?br/>我淡聲道。
“用不到了?!?br/>拿起桌子上的剪刀,對著婚紗咔咔一頓亂剪。
直到許深辭拽過我,將剪刀奪取,連著手機也飛了好幾米遠:
“姜含!”
許深辭拽住我的手緊了又緊。
“無理取鬧也要有個度!摔斷腿的時候也把腦子摔壞了嗎!”
“許深辭?!?br/>我紅著眼眶看著他,“你真的覺得我在跟你鬧嗎?”
許深辭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,抓著我的手松下:
“難道不是嗎?你不經常這樣鬧嗎?”
被甩出的手機傳來抽泣聲,敲碎我們片刻的平靜:
“深辭哥!你別因為我跟姜含姐鬧別扭!”
“我本來就活不多久的,現在死了也是解脫。”
說著說著,哭聲越來越大。
“姜含姐,是我對不起你,以后,我不會纏著深辭哥了……”
直到最后傳來掛掉電話的聲音。
許深辭甩開我的手,匆忙地拿著手機奔向門外。
走的時候,還在不斷地發著語音:
“阿茵,你別做傻事!這件事跟你沒關系。”
2
我呆呆地看著許深辭消失的背影,手里不自覺地拿起了剪刀,死死地握住鋒利處,支撐我短暫的倔強。
沒人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回來的。
我拄著拐杖在他們面前一步一挪地離開婚禮現場。
耳邊環繞的是許深辭一字一句的“我愿意”“我愛你”。
走在紅綠燈的路口,手突然像是失靈了一樣任由拐杖從我身邊劃走,我重重地跌在地上。
汽車喇叭的滴滴聲混著婚禮的鞭炮聲困在我的周圍。
我像是瘋了一樣揮著手到處驅趕,直到最后,無奈的、狠狠地垂著那條空蕩蕩的褲腿,
抱著自己號啕大哭。
我的婚姻和我的腿一樣殘缺不堪了。
他走后沒多久,我便無力地順著沙發滑落在地上,手掌沾上了藍色顏料第一次讓我覺得那么惡心。
想要站起來去清洗,卻一次次地跌落坐在地上,膝蓋撞到玻璃茶幾疼得我倒吸了幾口冷氣。
之前,我也是和許深辭在這里相擁著追著同一部電影。
偶爾困了,他會輕輕地把我抱起。
出去逛街,累了他也會笑著彎下腰背著我。
我還開玩笑地說:“要是以后我殘廢了,你也要記得這樣對我。”
他笑著說:“好,我養你一輩子?!?br/>和許深辭結婚的這五年來,我說的各種請求他都會答應我,只有在我提到補辦婚禮時,拒絕我。
一遍遍地問他為什么,他只是摸著我的頭,哄騙我說:“這件事以后再說?!?br/>期間我鬧過,哭過,他都無動于衷。
直到我第九十九次問,他說:“想要哀牢山里的藍銅礦研磨成顏料寫婚書,作為我們婚禮上獨特的存在?!?br/>哀牢山,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
我喜歡探險,卻意外遇到野獸,在逃跑的路上遇到了來尋找顏料許深辭。
那里到底有多兇險許深辭不會不知道。
可我還是去了。
下過大雨的山間異常難走,云霧繚繞的看不清前路。
我不止一次地滑到撞到尖銳的石子上,膝蓋磕出了血肉。
可一想到許深辭,我就給自己打氣咬咬牙繼續前進。
直到我抱著藍銅礦跌落山崖,從高處重重地摔下,聽著自己的骨頭瞬間摔斷的聲音,
陷入了昏迷。
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,我的右腿已經被截掉了。
我忍著難受和許深辭打電話,我說:
“你能不能來哀牢山醫院來看我?回來的路上沒看清路不小心被車撞了一下,”
越說越委屈,眼淚不斷地在打轉:
“我……拿到藍銅礦了,我們會補辦婚禮的,對嗎?”
手機的對面沒有回應,只有一陣又一陣的慶賀聲還有嘈雜的哄鬧。
我想,他應該在忙,忙著陪寧茵。
忙著為寧茵準備婚禮。
在醫院待了三個月,許深辭都在晚上來看我。
拎著從家里帶來的飯菜,笑盈盈喂我吃飯。
我不想坐輪椅出去,他就抱著我走遍醫院的每一處。
情到高處,還會低頭輕輕親吻我的嘴角:“姜含,別怕,我會一直在你身邊。”
我紅著眼眶躲在他的懷里,點著頭說著相信你。
天太黑了,黑的連星星的掉進了云編織的謊言里。
所以許深辭,你是不是只敢在夜里說愛我?
是不是只有夜里你才覺得我是那么像寧茵?
“姜含,阿茵昨天因為你進了ICU?!?br/>思緒被許深辭的電話打亂,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:“所以呢?”
一句話激起對面的怒火:
“所以我希望你來醫院給她道歉!”
3
我去了,帶著離婚協議書去的。
病房門敞開著,許深辭抱著穿著病號服躺在她懷里的寧茵,一只手撫上她的額頭,另一只還不忘緊緊的牽著她的手。
我站在門前,敲了敲門,沒等同意,直接進去。
寧茵看到我后立馬起身,慌忙地整理衣服:
“姜含姐,我跟深辭哥……”
“沒有什么?!?br/>我接過:“你只是躺在他的懷里,他也恰巧的抱住了你,手不小心的撞到了一起?!?br/>“對吧?”我看向許深辭。
他站起身,下意識地將寧茵護在身后:
“姜含!你非要把話說得那么難聽嗎?”
“是你,把寧茵害的進了ICU,你知不知道她當時快要死了!”
“我來讓你道歉,你卻來這里嘲諷她,你到底安得什么心!”
語氣一句比一句激烈,好似寧茵真的被我害死了一般。
這算是第三次,我聽到許深辭帶著怒氣說話。
結婚這么多年,不論我受了什么委屈,他也只是抱著我輕聲哄著。
即使遇到了那個欺負我的人,他也只會笑著拉著我離開:
“生氣傷身,為這些人不值得?!?br/>起初,我以為他天生就是這樣待人溫和,不爭不搶。
直到遇到寧茵——
我拄著拐坐了下來,拿出包里的離婚協議書,扔給了許深辭:
“嫌棄我說話難聽可以不聽,簽了離婚協議書,我們兩清?!?br/>許深辭看都沒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:
“姜含,你到底在鬧什么!我已經在給你籌備婚禮了!”
寧茵也起身,拉著我的手輕呢的說:
“姜含姐,深辭哥昨天來的時候給我說了好多你們之間的事情?!?br/>“好不容易走到一起,你們別放棄啊。”
“我活不久了。”說著說著豆大的眼淚就落到了我的手上。
“我真的不會跟你爭深辭哥的……”
我立馬抽手,甩了甩讓人惡心的眼淚,“那快去死好了。”
“姜含!”許深辭俯身拉起痛哭的寧茵,起身瞥見我從包里再次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,語氣軟了下來。
“姜含,有什么事情我們好好談,昨天寧茵因為我們的事情自殺,你難道不覺得愧疚嗎?婚紗是因為寧茵想著我們要結婚才給我們當作備用,并且那個婚紗上面也沒有什么???”
“婚書是用你拿來的材料寫的,阿茵考慮到這一點也沒有在上面簽字?!?br/>“更何況,你看在阿茵是病人的身份上也不該這樣對她吧?動不動叫她去死是什么意思?你知不知道她不能受刺激?”
見我沒反應,又加重了語氣:“姜含,你到底在生什么氣?”
“婚禮我會給你,你想要的我什么時候拒絕過你,你為什么要抓住這件事不放呢?”
抓住這件事不放?
許深辭,其實你也在內心里知道你做得不對,對吧?
但是你不愿意承認,不愿意承認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,背叛了曾經我們在民政局共同許下的誓言。
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,好像第一次才認識他。
之前的彬彬有禮全是偽裝,現在才是真正的模樣。
我拿著另一份離婚協議書朝著他砸去,連著一起的還有我們的婚戒:
“電子版的我也發你手機上了,你記得簽字,最好明天能在民政局看到你?!?br/>我拿起身邊的拐杖走出房間,關門的時候,還能聽到寧茵的哭聲。
倚在冰冷的墻面上,不經意的還能聽到里面的對話:
“深辭哥,你之前說要給我一個人的婚禮的誓言其實不用遵守的?!?br/>“還有就是,你是不是因為姜含姐的性格像才要和她結婚的?”
“起初我還不信,可看到現在,深辭哥,你別為了我做傷了姜含姐的心……”
我看著被戒指禁錮出來的圈印,輕輕撫摸上去還能感到絲絲陣痛。
原來和深愛的人訣別是這種感覺。
4
結婚的時候,房子是許深辭買的,或許是證明他愛的是我。
入戶的時候寫的我名字。
離了婚,自然也是我的。
在我扔掉所有屬于他的東西時,發現了藏在他書房的隔間。
里面滿滿當當地擺滿了寧茵的畫像。
從十八歲他們分開到現在的重逢,整整七年,每個月一幅,一共八十四幅畫。
畫像從清晰到模糊,直到最后的幾張旁邊放了照片,下面落款時寫著:
“我好像快記不得你的樣子了?!?br/>“我在別人身上找你的影子,可是她不是?!?br/>“我準備了婚禮,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?!?br/>“……”
我苦澀地扯了扯嘴角,我一直以為他很忙,躲在書房里是為了更好地創作,所以我從不打擾,也從不要求他為我畫畫。
我拿起旁邊的美工刀,對著這些畫就是一頓亂劃。
直到最后許深辭的電話打來:“姜含,昨天的事情……”
許深辭頓了頓:
“我當作沒發生,你現在把家里的顏料拿過來,我要給阿茵畫幅像?!?br/>我低頭看著被割裂的畫像:
“書房隔間里那么多畫像,隨便選一張當作遺像就挺好?!?br/>“下面還有老公你的落款呢?!?br/>“撕拉”一聲,我隨手拿起旁邊的畫像狠狠撕爛,對著話筒說:
“自己來拿,晚了真的連遺像都沒了!”
“姜含!”對面傳來摔碎玻璃的聲音,我抬手按下掛斷鍵。
等我將這些許深辭的東西扔出門外的時候,他才趕到,和他一起的還有剛掛完水的寧茵。
“姜含!”
許深辭從我手中奪過被我卷成一團的畫,猛地推開我:
“你tm是不是有病?這些畫怎么得罪你了?”
我踉蹌地一下,摔倒在地。
趕來的寧茵看著這些畫,瞬間掉淚:
“姜含姐,你恨我,也不能毀了這些畫?。 ?br/>“這都是深辭哥的心血啊!”
我看著許深辭滿臉冷漠看著我從地上一遍遍地掙扎起身。
跟在他身邊久了,我知道他現在應該恨不得撕碎我。
不斷攥緊的手指,因為極度用力而顫抖。
“許深辭,”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睛,“記得把你的垃圾帶走?!?br/>“姜含!”拳頭帶來的冷風敲在了我的耳邊,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。
然而許深辭的手卻重重地落在了我身后的墻面上,瞬間出血。
“你最好別后悔!”
沖上來的寧茵看見許深辭的手忙著上前握住。
“姜含姐!你至于鬧成這樣嘛!”
“顏料不給就不給!我們可以自己去找!”
我淡漠地看著周圍的一起,門前一起搭的秋千架落滿了桂花,地上的破碎的畫沾染了泥巴,還有怒瞪著我的寧茵抱著我曾經心心念念的他。
“許深辭。”
我笑著開口,“你真的覺得我的腿是被車撞的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