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創作，請勿與現實關聯

"滾！你這個騙子，馬上從我公司滾出去！"顧天成站在辦公室門口，指著眼前那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怒吼。

老人卻不慌不忙，捋了捋花白的胡須："顧總，三十年前在青云鎮的集市上，我就說過你必成大器。當時你還是個窮小子，現在看來，我沒說錯吧？"

"保安！保安呢！"顧天成額頭青筋暴起，"把這個瘋子給我轟出去！"

"別急著趕我走。"老人從懷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條，"這是你當年寫給我的欠條，上面寫著——如果我說的話應驗了，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。"

顧天成臉色瞬間煞白，他死死盯著那張紙條，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。

01

青云鎮的集市每逢農歷三六九就熱鬧起來。1994年的夏天格外炎熱，知了在樹上拼命地叫著，集市上人來人往，叫賣聲此起彼伏。

顧天成蹲在集市最角落的位置，面前鋪著一塊破布，上面擺著些針線、打火機、小鏡子之類的雜貨。他臉色蠟黃，身上的汗衫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，補丁摞著補丁。

"老板，這個打火機怎么賣？"一個中年婦女蹲下來問。

"兩塊。"顧天成抬起頭，眼神里透著疲憊。

"太貴了，一塊五賣不賣？"

"大姐，這已經是最低價了，我進貨都要一塊三。"

婦女搖搖頭走了。顧天成嘆了口氣，從早上到現在，他一樣東西都沒賣出去。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，但他舍不得花錢買吃的。

旁邊賣菜的王大娘看不下去了："天成，來，吃個包子。"

"不用了，王大娘。"顧天成搖頭。

"跟大娘客氣什么？"王大娘硬塞給他一個肉包子，"你這孩子，一個人不容易。"

顧天成接過包子，眼眶有些濕潤。自從父母都走了，很少有人這么關心他了。

"小伙子，我看你印堂發亮，日后必成大器啊！"

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。顧天成抬頭，看到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站在面前。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中山裝，手里拿著一個布幌子，上面寫著"神算子"三個字。

"去去去，我沒錢算命。"顧天成不耐煩地揮手。

老人笑了笑，在他旁邊坐下："我不要你的錢，免費給你算一卦。"

"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？"顧天成冷笑，"你們這些算命的，我見多了。先說不要錢，算完了就開始要這要那。"

"年輕人，你誤會了。"老人捋著胡須，仔細打量著顧天成，"我看你骨相奇特，眉宇間有股不服輸的勁兒。雖然現在落魄，但三十歲后必定飛黃騰達。"

顧天成聽了這話，忍不住笑出聲來："老頭，你可真會說笑話。我顧天成今年二十三，高中沒畢業就出來混社會，到現在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。你看看我這樣子，像能發達的人嗎？"

"相由心生，命由己造。"老人指著他攤位上的貨物，"你看，別人擺攤都是亂七八糟，你的東西卻擺得整整齊齊。這說明什么？說明你心里有條理，做事有規矩。"

顧天成愣了一下，他確實有強迫癥，總是把東西擺整齊。

老人繼續說："我剛才觀察你很久了。那個大姐還價，你寧可不賣也不虧本，說明你有原則。王大娘給你包子，你先是拒絕，說明你有骨氣。這樣的人，早晚會出頭的。"

"您可別給我灌迷魂湯了。"顧天成搖頭，"我就是個窮命，認了。"

"不信？"老人從懷里掏出紙筆，"這樣吧，咱們打個賭。如果我說的應驗了，你三十歲后真的發達了，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。"

"什么條件？"

"到時候再說。"老人神秘一笑，"現在說了你也做不到。"

顧天成覺得好笑："老頭，你真是異想天開。我顧天成這輩子要是能發達，別說一個條件，十個條件我都答應你。"

"一言為定。"老人把紙筆遞給他，"寫個字據吧。"

顧天成接過紙筆，想了想，寫道："今日神算子為我顧天成算命，說我三十歲后必成大器。如若應驗，我顧天成答應他一個條件。立字據人：顧天成。"寫完，他還按了個手印。

"等等。"顧天成突然想起什么，拿過紙條，在背面又寫了一行字，"我再加一句，免得你到時候訛我。"

老人接過紙條看了看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，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。他小心翼翼地把紙條折好，收進懷里。

"小伙子，記住我的話，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。"老人站起身，"三十年后，我會來找你的。"

"三十年？"顧天成哈哈大笑，"老頭，三十年后你還在不在都是問題呢。"

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："我會活著等你成功的那一天。"

說完，老人轉身消失在人群中。顧天成搖搖頭，繼續守著他的小攤。太陽越來越毒，他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，心想這老頭還真是個怪人。

02

集市散了，顧天成收拾好東西，走回租住的小屋。那是鎮子邊上的一間破舊平房，月租五十塊，還是房東看他可憐才租給他的。

推開門，一股霉味撲面而來。屋里除了一張硬板床和一個破柜子，什么都沒有。墻上的石灰大片大片地脫落，露出里面的紅磚。

他把貨物放在墻角，從口袋里掏出今天的全部收入——三塊五毛錢。這還是快收攤時，一個老太太買了包針線。

顧天成買了兩個饅頭，就著白開水吃完，躺在硬板床上發呆。床板硌得后背生疼，但他已經習慣了。

窗外傳來隔壁鄰居的吵架聲。男人喝醉了酒在罵人："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賺錢，你在家就知道打麻將！"

女人哭著反駁："你賺的那點錢夠干什么？孩子要上學，老人要看病，我打點小麻將怎么了？"

孩子被吵醒了，哇哇大哭。顧天成翻了個身，用枕頭捂住耳朵。這樣的場景，他見得太多了。

青云鎮就是這樣一個地方，大部分人都在貧困線上掙扎。年輕人能走的都走了，留下的不是老弱病殘，就是像他這樣走投無路的。

顧天成想起白天那個算命老頭的話，忍不住苦笑。三十歲后飛黃騰達？做夢吧。像他這種人，能活到三十歲就不錯了。

他閉上眼睛，腦海里浮現出父親的模樣。父親原本是個老實的農民，勤勤懇懇種地，雖然窮，但一家人過得還算安穩。

轉折點是那年春節。父親去鎮上賣糧食，回來的路上碰到幾個人在路邊賭錢。本來只是看看熱鬧，誰知道有人硬拉他下場。

"就玩一把，贏了請大家喝酒。"那人說。

父親推辭不過，掏出十塊錢下注。誰知道手氣特別好，一下子贏了五十塊。那種感覺，父親后來形容說，比種一年地賺的還多。

從此一發不可收拾。父親像著了魔一樣，天天往賭場跑。開始還是小打小鬧，后來賭注越來越大。家里的積蓄輸光了，就借高利貸。

母親苦苦哀求，甚至跪在地上磕頭，父親都不為所動。他總說："再讓我賭一次，這次一定能翻本。"

可是賭博哪有翻本的？越陷越深，最后連房子都輸掉了。債主天天上門討債，有時候還動手打人。

那個雨夜，父親喝了半瓶白酒，然后拿出藏在柜子里的農藥。顧天成發現時已經晚了，父親躺在地上，口吐白沫，身體劇烈抽搐。

"天成...對不起...爸爸對不起你..."這是父親最后的話。

母親哭得撕心裂肺，但第二天就收拾東西走了。臨走時，她抱著顧天成說："兒子，媽對不起你，媽也要活下去啊。"

從那以后，顧天成就成了孤兒。親戚們避之不及，生怕他找他們借錢。他只能輟學，開始了打工生涯。

建筑工地上，他扛過水泥，搬過磚。工頭看他年紀小，經常克扣工資。他不敢吭聲，有活干就不錯了。

后來去飯店當服務員，老板娘刻薄得很，稍有差錯就扣錢。有一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盤子，一天的工資就沒了。

工廠的流水線更是折磨人。每天十二個小時站在那里，重復同樣的動作，像個機器人。工資倒是按時發，但扣掉食宿，剩不下幾個錢。

兜兜轉轉，最后還是回到青云鎮擺地攤。雖然賺得少，但至少自由，不用看別人臉色。

03

夜深了，顧天成翻來覆去睡不著。他爬起來，點了根煙，坐在床邊抽著。

煙是最便宜的那種，五毛錢一包，抽起來嗆嗓子。但對他來說，這是唯一的享受了。

透過破舊的窗戶，能看到外面的星空。青云鎮沒有什么光污染，星星格外明亮。小時候，父親會指著星星給他講故事。

"天成，看到那顆最亮的星了嗎？"父親說，"那是北極星，無論你走到哪里，它都能指引你回家的方向。"

可是現在，他已經沒有家了。

顧天成狠狠吸了口煙，把煙頭摁滅在墻上。墻上已經有好多個煙頭印，密密麻麻的，像是他這些年的心事。

第二天，顧天成照常去集市擺攤。路過包子鋪時，老板娘喊住他："天成，來吃個包子，剛出鍋的。"

"不了，我不餓。"顧天成搖頭。

老板娘嘆了口氣："你這孩子，總是這么要強。來，拿著。"她硬塞給他兩個包子，"就當大姐借給你的，以后有錢了再還。"

顧天成接過包子，喉嚨有些發緊。青云鎮雖然窮，但人情味還是有的。像老板娘這樣的好人，讓他在最艱難的時候還能感受到一絲溫暖。

到了集市，他照例在角落里擺好攤。今天運氣不錯，上午就賣出去幾樣東西，賺了八塊錢。

中午的時候，旁邊擺攤的老趙過來聊天。老趙五十多歲，在集市擺攤賣菜有些年頭了。

"天成，聽說昨天有個算命的給你算命？"老趙遞給他一根煙。

顧天成接過煙："是有這么回事，那老頭說我三十歲后會發達。"

"哈哈，這種話你也信？"老趙笑了，"要是算命的真那么準，他們自己怎么不去發財？"

"我當然不信。"顧天成也笑了，"就是覺得那老頭挺有意思的，還讓我寫字據。"

"這種江湖騙子多了去了。"老趙搖頭，"前幾年還有個算命的說我兒子能考上大學呢，結果高考落榜，現在在外面打工。"

兩人正聊著，突然聽到集市那頭傳來吵鬧聲。過去一看，原來是城管來了，正在驅趕擺攤的人。

"快收東西！"有人喊道。

頓時，整個集市亂成一團。擺攤的人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，有的跑得慢的，貨物被城管沒收了。

顧天成趕緊把東西裝進蛇皮袋，扛起來就跑。城管在后面追，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最后躲進一條小巷才算逃過一劫。

等城管走了，他才敢出來。回到集市，已經是一片狼藉。有個老太太坐在地上哭，她的菜都被踩爛了。

"這日子沒法過了。"老太太哭著說，"就靠賣點菜糊口，現在連這個都不讓了。"

顧天成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大家都是為了生活，有什么錯呢？

傍晚回到出租屋，房東趙大爺在門口等他。

"天成，下個月房租要漲了。"趙大爺有些不好意思，"漲到八十塊。"

"八十？"顧天成吃了一驚，"趙大爺，能不能..."

"我也沒辦法。"趙大爺嘆氣，"我兒子要結婚，需要錢。你要是覺得貴，可以搬走。"

顧天成沉默了。八十塊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什么，但對他來說，是一筆不小的開支。可是搬走又能去哪呢？

"我知道了，趙大爺。"他點點頭，"我會想辦法的。"

04

為了多賺點錢交房租，顧天成開始做第二份工作——收廢品。

每天擺完攤，他就推著一輛破三輪車，走街串巷地吆喝："收廢品啦！廢銅爛鐵、舊書報紙都收！"

收廢品雖然臟點累點，但收入還不錯。有時候運氣好，能收到一些值錢的東西。顧天成慢慢摸索出了門道，知道什么東西值錢，什么東西不值錢。

有一次，他在一戶人家收到了一臺舊收音機。主人說壞了，當廢品賣。顧天成拿回去一修，居然修好了。他舍不得賣，每天晚上聽聽新聞，算是生活中的一點調劑。

1995年春節，顧天成二十四歲。這個春節他依然是一個人過。買了半斤豬肉，炒了個白菜，再加一瓶啤酒，就算是年夜飯了。

外面鞭炮聲此起彼伏，家家戶戶都在團圓。顧天成一個人坐在屋里，收音機里傳來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。

"觀眾朋友們，新年好！"主持人歡快的聲音傳來。

顧天成舉起酒瓶，對著收音機說："新年好。"

喝了幾口酒，他想起了那個算命的老頭。如果老頭說的是真的，那他還有六年就能發達了。六年，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。

"老頭，希望你沒騙我。"他自言自語。

1996年夏天，青云鎮遭遇了一場大旱。莊稼都枯死了，集市上的人更少了。顧天成的生意一落千丈，有時候一天都賣不出一樣東西。

最困難的時候，他三天沒吃過一頓飽飯。餓得頭暈眼花，差點暈倒在路上。

還是王大娘救了他。老人家看他臉色不對，硬拉他到家里，給他做了一碗面條。

"孩子，你這樣下去不行啊。"王大娘心疼地說，"要不去找個正經工作吧。"

"大娘，我也想啊。"顧天成苦笑，"可是誰要我這種沒文化的人？"

王大娘想了想："鎮上新開了個服裝廠，正在招工。你去試試？"

顧天成心動了。擺攤收廢品雖然自由，但收入太不穩定了。有個正式工作，至少能保證基本生活。

第二天，他去服裝廠應聘。廠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，姓錢，據說是從南方回來的。

"你有什么特長？"錢廠長問。

"我...我能吃苦。"顧天成老實回答。

錢廠長笑了："光能吃苦可不夠。這樣吧，你先做搬運工，一個月兩百塊，包吃住。干得好再說。"

兩百塊雖然不多，但包吃住，算下來比擺攤強。顧天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

05

在服裝廠工作的日子是辛苦的。每天要搬運大量的布料和成品，從早干到晚，累得腰都直不起來。

但顧天成從不叫苦。他比誰都早到，比誰都晚走，重活累活搶著干。漸漸地，大家都知道有個叫顧天成的小伙子特別能干。

車間主任姓劉，是個精明的女人。她觀察顧天成很久了，發現這小伙子不僅勤快，還很細心。

"天成，你識字嗎？"有一天，劉主任問他。

"識一些，高中沒畢業。"顧天成如實回答。

"那好，倉庫管理員請假了，你暫時幫忙管一下倉庫。"劉主任說，"工資加五十。"

管理倉庫比搬運輕松多了，而且能學到不少東西。顧天成格外珍惜這個機會，把倉庫管理得井井有條。

他發現自己對數字特別敏感，所有的進出貨都記得清清楚楚。有一次，財務對賬發現少了一批布料，最后查出來是記賬的人寫錯了，而顧天成的記錄是對的。

錢廠長知道這事后，對他刮目相看："小顧，你這腦子不錯啊。要不要學點財務知識？"

"我能學嗎？"顧天成有些不敢相信。

"怎么不能？"錢廠長拍拍他的肩膀，"我看你是個人才，好好干。"

從那以后，顧天成一邊工作，一邊自學財務知識。廠里的會計是個好心的老師傅，經常指點他。

1998年，顧天成二十七歲，已經是廠里的正式員工了。工資漲到了五百塊，在青云鎮算是不錯的收入。

他搬出了那間破舊的出租屋，在廠里的宿舍住下。雖然是集體宿舍，但比以前的條件好多了。

這年春天，廠里來了個新員工叫周小雪。姑娘二十歲出頭，人長得不算漂亮，但很溫柔。

"顧大哥，能幫我搬一下這箱布料嗎？"周小雪怯怯地問。

"沒問題。"顧天成二話不說就幫忙。

一來二去，兩人熟悉起來。周小雪經常給顧天成送飯，有時候還幫他縫補衣服。

"顧大哥，你怎么不找個對象？"有一次，周小雪紅著臉問。

顧天成苦笑："我這種人，誰看得上？"

"我覺得你挺好的。"周小雪小聲說，"至少你誠實，肯吃苦。"

顧天成心里明白她的意思，但他不敢接受。他一無所有，拿什么給人家幸福？

"小雪，你是個好姑娘。"他委婉地說，"應該找個更好的人。"

周小雪的眼圈紅了："我不嫌你窮，真的。"

"不是錢的問題。"顧天成嘆氣，"我這種人，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。"

沒過多久，周小雪辭職了。聽說她嫁給了鎮上一個小老板，對方家里有點錢，開了個小賣部。

顧天成默默祝福她，心里卻有些失落。也許，他真的錯過了什么。

1999年底，廠里出事了。財務室的保險柜被撬，丟了十萬塊錢。這在當時是一筆巨款，相當于廠里半年的利潤。

警察來調查，所有人都成了嫌疑對象。顧天成因為負責倉庫，經常晚上加班，嫌疑最大。

"顧天成，老實交代，是不是你干的？"警察審問他。

"不是我！"顧天成急了，"我雖然窮，但不會偷東西！"

經過幾天的調查，最終查出是財務室的一個會計監守自盜。但這件事對廠里的影響很大，錢廠長壓力很大。

"天成，我知道不是你。"錢廠長找他談話，"但是上面要有個交代，你..."

顧天成明白了："您是要開除我？"

錢廠長點點頭："沒辦法，總得有人負責。你還年輕，以后機會多的是。"

顧天成沒有爭辯。他知道，在這個世界上，有些事情就是這么不公平。

06

2001年春天，二十九歲的顧天成踏上了南下的火車。他變賣了所有家當，湊了一千多塊錢，決定去深圳闖一闖。

深圳的繁華超出了他的想象。高樓大廈鱗次櫛比，車水馬龍川流不息。他在人才市場轉了幾天，因為學歷低，好工作輪不到他。

最后，他在一家電子廠找到了工作，還是做普工。工資比青云鎮高一些，一個月能有八百塊。他租了個床位，每天上班下班，像個機器一樣。

但顧天成沒有放棄學習。他發現廠里有些技術工人工資很高，就主動向他們請教。下班后，別人打牌喝酒，他就看書學習。

機會總是眷顧有準備的人。2002年初，廠里來了個新業務員叫孟曉東。這人能說會道，很快就和顧天成成了朋友。

"天成，咱們合伙做點生意怎么樣？"孟曉東提議，"我有渠道，你懂產品，肯定能賺錢。"

顧天成猶豫了，但最終還是決定試試。他拿出全部積蓄，加上孟曉東的錢，湊了五千塊做啟動資金。

生意比想象中順利。短短三個月，他們就賺了兩萬多。顧天成第一次嘗到了賺錢的滋味。

但好景不長，廠里發現了他們的事。孟曉東卷款跑路，顧天成成了替罪羊。不僅被開除，還欠了一屁股債。

最艱難的時候，他睡過公園，撿過垃圾。但他沒有放棄，咬牙堅持著。

2003年，顧天成在一家貿易公司找到了工作，做業務員。他拼命跑業務，慢慢還清了債務，也積累了客戶資源。

2005年，他決定自己創業，用積蓄注冊了一家貿易公司。創業很艱難，但他堅持下來了。

憑著對市場的敏銳洞察和誠信經營，公司慢慢發展起來。2008年，年營業額突破千萬。2010年，公司搬進了寫字樓。

顧天成終于成功了。他買了房，買了車，成了別人眼中的成功人士。但他從不忘記自己的出身，對員工很好，經常資助貧困學生。

時光飛逝，轉眼到了2024年。顧天成的公司已經發展成集團企業，涉足多個領域。他本人也成了知名企業家，身家過億。

這天上午，顧天成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。秘書敲門進來："顧總，樓下有個老人說要見您，說是您的老朋友。"

"老朋友？"顧天成皺眉，"叫什么名字？"

"他沒說，就說您見了就知道了。保安攔他，他就是不走。"

顧天成想了想："讓保安把他帶上來吧。"

幾分鐘后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。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走了進來。老人九十多歲的樣子，滿臉皺紋，但眼神還很明亮。

顧天成打量著老人，覺得有些眼熟，但一時想不起來。

"顧總，三十年了，你還記得我嗎？"老人開口了。

聽到這個聲音，顧天成猛地站起來。他認出來了，這就是三十年前給他算命的那個老頭！

"是您？您還活著？"顧天成不敢相信。

老人笑了："我說過，我會活著等你成功的那一天。現在看來，我沒說錯吧？"

顧天成心情復雜。這么多年過去了，他早就把這事當成一個笑話。沒想到老人還記得，而且真的來找他了。

"您...您怎么找到我的？"

"青云鎮就那么大，你顧天成的大名，誰不知道？"老人說，"我打聽一下就知道了。"

顧天成正要說話，老人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條："還記得這個嗎？"

看到那張泛黃的紙條，顧天成的臉色變了。那是他三十年前寫的！

"老人家，您這是..."

"別急，先看看再說。"老人把紙條遞給他。

算命先生緩緩展開那張泛黃的欠條，上面的字跡雖然模糊，但顧天成的簽名和手印清晰可見。更讓他震驚的是，欠條的背面還寫著一行小字，那是他當年親手寫下的一句話。

老人意味深長地看著他："顧總，你還記得你當年寫了什么嗎？"

顧天成的手開始顫抖，他想起了那個讓他一直不敢回憶的秘密。

顧天成盯著那張紙條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辦公室里的空調開得很足，但他卻感到一陣陣發冷。

老人緩緩將紙條翻過來，背面那行褪色的字跡赫然入目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