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局座,您真以為我還是三年前那個聽話的棋子?” 向影心冷笑,血跡從嘴角滑落,染紅了軍統審訊室的青磚地。
窗外暴雨如注,她小腹微微隆起,雙手緊護著尚未顯形的生命。
戴笠猛地站起,鋼筆摔在桌上,墨汁四濺。
他眼中怒火與懷疑交織,盯著這個曾是他最得力的女特務,喉嚨里擠出一句:“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。”
01
向影心生于陜西西安的杏林世家,家中懸壺濟世三代,藥香與書香交織。
然而,寧靜的生活在1933年戛然而止。
15歲的她親眼目睹父親因拒絕為日偽軍官治病,被拖到街頭槍殺,鮮血染紅了門前的青石板。
那一刻,她攥緊拳頭,指甲刺破掌心,誓要讓侵略者付出代價。
復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,支撐著她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的選擇。
1936年,年僅18歲的她主動接近西北軍閥胡逸發,以三姨太的身份混入敵營。
她深知美貌是她最大的武器,胡逸發貪戀她的容顏,卻不知她早已將他的電報密碼偷抄,藏在胭脂盒的夾層里。
每夜,她都能在胡逸發的鼾聲中,用微弱的燭光記錄下那些致命的字符。
在上海的百樂門舞廳,向影心身著華麗旗袍,腰肢輕擺,風情萬種。
她可以俄語流利地與蘇聯情報員交談,哄得對方醉態可掬,言語間便吐露了日軍在東北的防布情報。
轉頭,她又能操著吳儂軟語,與汪偽高官推杯換盞,在觥籌交錯間套出南京城防的機密圖紙。
她的眼角眉梢藏著鋒芒,笑里藏刀,步步為營。
戴笠初見她,便被她身上那股狠勁與媚態并存的氣質所折服,拍案叫絕道:“這女人是帶刺的紅薔薇!”
他看到了她眼中燃燒的復仇之火,更看到了她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決心。
1938年,戴笠親自將她招進軍統,送往了環境嚴苛的息烽特訓班。
特訓班的日子是地獄般的磨練,但向影心從未喊苦。
她以驚人的毅力,在72小時內連續破譯17份日軍密電,創下了軍統的紀錄,連一向鐵面無私的教官都瞠目結舌。
她的眼神冷冽如冰,訓練場上從不喊苦,槍法精準到百步穿楊,幾乎彈無虛發。
三年間,她深入虎穴,策反了七名汪偽高官,為軍統獲取了大量核心情報。
更令人膽寒的是,她親手毒殺了日軍駐南京情報頭目松井一郎。
那一夜,她將毒藥摻進清酒,遞到松井手中,笑容如春花般無害。
松井飲盡后倒地,臨死前才看清她眼底那冰冷的殺意。
戴笠親手為她頒發了象征最高榮譽的“青鋒匕首”勛章,稱她為軍統的“王牌特務”。
02
1941年秋,一紙絕密電報傳回軍統總部,向影心從上海歸來,帶回了日軍“菊計劃”的核心情報。
這份文件詳盡記錄了日軍針對重慶防空部署的轟炸計劃,包括精確的坐標和時間節點,一旦實施,重慶將生靈涂炭。
情報到手的那晚,她在百樂門舞廳與線人接頭,險些被日軍憲兵隊圍捕。
警笛聲由遠及近,她當機立斷,躲進后臺化妝間,卸下旗袍換上服務生的粗布衣裳,混入慌亂的人群。
黑暗中,一名戴黑色禮帽的男人突然出現,槍口冰冷地抵住她后腰,低聲威脅:“想活就照我說的做。”
向影心咬緊牙關,跟著他穿過曲折的暗巷逃生,代價卻在她返回重慶后顯現。
軍統醫務室的檢查報告如晴天霹靂:向影心已懷孕三個月。
消息不脛而走,整個軍統局陷入死寂,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震驚。
審訊室里,她蜷縮在角落,旗袍被汗水浸透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留下月牙般的印記。
她腦海中反復閃回上海的最后一夜:那男人的低語,禮帽遮住的半張臉,還有她逃出憲兵隊包圍后,跌跌撞撞跑進夜色的身影。
一切都像一場模糊的噩夢。
她抬起頭,眼神復雜地看向審訊室的鐵門,喃喃自語:“我從沒失手過……這次,怎么會?”
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甘與困惑。
軍統內部炸開了鍋。
流言蜚語像病毒般迅速蔓延。
有人竊竊私語,說她早已被敵人收買,孩子是她投敵的鐵證;有人冷笑,稱她不過是靠美色上位的花瓶,如今自食惡果,活該落得如此下場。
向影心一言不發,只是攥緊了藏在袖口的玉鐲——那是她父親留下的遺物,也是她僅剩的信念和支撐。
她知道,戴笠對她的信任正在搖搖欲墜,而她腹中的孩子成了最大的謎團,一個解不開的死結,足以將她徹底打入深淵。
03
暴雨拍打著戴笠辦公室的防彈玻璃,發出低沉的嗡鳴,如同為這場審訊奏響的序曲。
向影心跪坐在冰冷的青磚地上,雙手被麻繩反綁,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貼著鬢角。
戴笠站在她面前,周身散發著壓抑的怒火。
手中鋼筆被他狠狠摔在桌上,藍黑色墨水濺在“菊計劃”情報上,殷紅如一攤鮮血。
“孩子是誰的?” 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,目光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停留片刻,帶著毫不掩飾的懷疑與厭惡。
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降至冰點。
向影心突然笑出聲,染血的指尖輕輕撫上小腹,語氣輕佻卻帶著一絲挑釁:“局座,您忘了去年圣誕夜,在南京夫子廟的醉仙樓?”
戴笠瞳孔猛縮,仿佛被電流擊中,手中緊握的左輪手槍微微顫抖,發出了細微的撞擊聲。
三年前,他親自指揮了一場針對汪偽高官的暗殺行動,向影心正是那次行動的執行者之一。
那晚,夫子廟的燈火映紅了秦淮河,她戴著珍珠耳墜,身姿靈巧地潛入醉仙樓完成任務。
而行動結束后,戴笠在現場的角落里,撿到了一枚同樣的耳墜,卻從未追問它的歸屬,甚至刻意遺忘了它的存在。
“你在胡說什么?” 戴笠逼近一步,槍口幾乎貼上她的額頭,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不寒而栗。
向影心毫不退縮,直視他的眼睛,目光堅定:“局座,您敢說哪天晚上沒人跟蹤我?”
她的話像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戴笠心頭,讓他陷入了沉思。
他猛然想起,行動后他的副官曾報告,南京站有人擅離職守,至今下落不明,這樁舊案一直懸而未決。
向影心的笑容漸漸收斂,聲音低沉而嘶啞:“我從不背叛軍統,但有人想讓我背這個黑鍋。”
她的指控,直指軍統內部,讓戴笠的怒火轉化為更深的警惕。
04
就在戴笠準備徹查此事,將所有疑點追溯到底時,軍統破譯科傳來驚人消息:截獲一封密電,顯示日軍已掌握重慶防空洞的精確坐標,轟炸計劃將于一周內實施。
這個消息讓戴笠的神經繃到了極致。
更詭異的是,向影心帶回的“菊計劃”文件中,關鍵頁碼被人用硫酸腐蝕,字跡模糊不清,重要信息難以辨認。
戴笠心頭一沉,這顯然是有預謀的破壞。
他連夜提審向影心,卻發現她被關在地下室的鐵籠里,嘴角掛著血沫,旗袍上滿是鞭痕,顯然遭受了嚴酷的對待。
她抬起頭,氣息微弱卻眼神銳利:“有人想讓我永遠閉嘴,局座,您敢說您身邊沒有日本人的眼線?”
戴笠瞳孔驟縮。
向影心的話像一根尖刺,扎進他心底最敏感的神經。
三天前,他的副官陳子明在嘉陵江邊溺亡,死因被草草定為意外。
可陳子明是戴笠最信任的親信之一,曾負責南京站的情報傳遞,更是南京站行動的關鍵知情者。
他的死,從未被戴笠真正信服。
向影心的話,讓他將這樁樁件件看似獨立的事件串聯起來。
他揮手讓衛兵退下,親自解開她的鐐銬,沉聲問:“你知道什么?”
向影心咳出一口血,苦笑道:“我知道的太多了,所以他們才急著除掉我。”
她的身體雖然虛弱,但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。
當晚,戴笠下令封鎖軍統總部,徹查所有與向影心任務相關的檔案,尤其是南京站的舊案。
然而,檔案室的值班員報告,南京站1939年的人事檔案被人翻動過,部分文件甚至不翼而飛,這無疑是雪上加霜。
戴笠站在窗前,雨水映著他緊鎖的眉頭,思緒翻騰。
他突然想起,向影心入軍統時,曾交給他一枚刻有“雨農”二字的懷表,說是“定情之物”。
那是他多年前在南京丟失的隨身物品,他當時只當是她刻意討好,并未深究。
如今想來,這并非巧合,而是一枚被精心埋下的線索。
05
戴笠派往上海的調查小組全軍覆沒,六名特工的尸體在黃浦江邊被發現,喉嚨被整齊割開,手法干凈利落,顯然是專業殺手所為。
同一時間,向影心從軍統總部離奇失蹤,如同人間蒸發。
監控錄像顯示,她在深夜闖入檔案室,動作嫻熟地盜走了1939年南京站的全部人事檔案,隨后消失在夜幕中。
衛兵追到后院,只找到她遺落的一只珍珠耳墜,耳墜上沾著血跡,觸目驚心。
戴笠趕到現場,握著那只沾血的耳墜,手微微發抖,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。
他回憶起三年前的南京,那場暗殺行動后,向影心曾笑著對他說:“局座,您的懷表我替您保管了。”
那時他并未在意,只當是特務之間的玩笑。
他回到辦公室,心中隱隱感到不安。
他翻開向影心留下來的梳妝盒,果然,里面赫然躺著一枚刻有“雨農”二字的懷表。
那是他年輕時隨身攜帶的物件,早已遺失多年,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現。
懷表背面刻著一行小字:“忠魂不泯,誓死報國。”
戴笠盯著懷表,呼吸漸漸急促,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驚與疑惑涌上心頭。
他感覺自己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,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。
就在此時,一封匿名信被悄無聲息地塞進辦公室門縫,信紙被折疊得整整齊齊。
戴笠撿起信封,抽出里面的紙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