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必須嫁給他！”母親的聲音尖銳地刺破清晨的寧靜，像一把生銹的刀，直插林晚的心臟。
林晚盯著碗里那碗冒著熱氣的白粥，感到一陣作嘔。
這粥，這碗被母親親手端到她面前的粥，是她自由的終結，是她反抗的起點。
“我不會嫁的。”林晚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她抬頭，對上母親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。
里面沒有一絲慈愛，只有對金錢的渴望和被拒絕的惱怒。
“什么叫不嫁？你給我說清楚！”母親猛地拍了一下桌子，震得碗筷叮當作響。
林晚眉心微蹙，語氣不變：“就是字面意思。我不喜歡他，更不會嫁給他。”

01

林晚從來都知道自己在家里是個什么位置。
她的名字里帶著“晚”字，似乎就注定了她在家中的地位，永遠都比弟弟晚一步，矮一截。
“林宇，多吃點，你還在長身體！”母親總是把最好吃的夾到林宇碗里。
“晚晚，你也吃。”林晚的碗里，只有一些青菜。
“媽，我也想吃肉。”林晚小聲抗議過。
“女孩子吃那么多肉干嘛？長胖了以后沒人要！”母親的語氣里帶著不耐煩。
林宇是家里的“寶貝疙瘩”，是家族香火的延續，而她，林晚，只是個“賠錢貨”，一個早晚要嫁出去的工具。
林晚的童年記憶里，充滿了“林宇優先”的原則。
好吃的點心，新買的玩具，甚至感冒發燒，母親都只圍著林宇轉。
“媽媽，我頭疼……”小小的林晚抱著母親的腿。
“去去去，自己去把藥吃了，別傳染給你弟弟！”母親不耐煩地推開她。
久而久之，林晚學會了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深埋心底，將自己磨礪成了一塊頑石，不屈不撓。
林宇，這個被母親溺愛長大的男孩，性格里帶著幾分天真，又摻雜著被慣壞的散漫。
他不是個壞孩子，只是活得太自我。
“林宇，別玩了，出來吃飯！”林晚喊他。
“馬上！等我打完這局！”林宇的聲音從房間里傳來，伴隨著激烈的游戲音效。
他沉迷于各種電子游戲，手機不離手，耳機不離耳，仿佛整個世界都能在他指尖的屏幕上被掌控。
他很少參與到母親和林晚的爭吵中，偶爾抬眼，也只是帶著一絲茫然和不解。
母親最近的態度變得越發急切。
自從林晚畢業后，母親就不停地給她物色相親對象。
“晚晚，明天去見個不錯的男孩，他家條件很好。”
“媽，我不想相親。”
“什么不想？女孩子家家的，到年紀就得找個好歸宿！”
每一次相親，都像一場審判，她被放在天平上稱量，被明碼標價。
直到前些日子，一個姓王的男人出現了。
“王老板人多好啊！你看，他送了我一條金項鏈！”母親炫耀著手里的金飾。
“他有錢又怎么樣？他比我大那么多，還離過兩次婚！”林晚說。
“那又怎么樣？有錢就行！而且，他還說只要你嫁過去，就給八十萬彩禮！”母親說這話的時候，聲音都帶著顫抖，仿佛那八十萬已經握在了她手里。
林晚聽到這個數字時，心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了。
八十萬，原來她林晚的價值，在這位生養了她的母親眼里，不過就是八十萬。
她感到一種徹骨的寒冷，不僅僅是對母親的失望，更是對自己命運的憤怒。
她反抗，她拒絕，但母親像著了魔一樣，認準了這門婚事。
那八十萬，像一塊沉重的石頭，壓在林晚的心頭，讓她透不過氣。
她知道，母親不會輕易放棄這筆“橫財”，而她，也絕不會束手就擒。

02

從那天開始，家里的氣氛就變得劍拔弩張。
母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，看林晚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善。
她開始變著法子地給林晚施壓。
“瞧瞧你，每天就知道待在家里，不出去見人，像什么樣子？”母親在廚房里洗碗，聲音很大，像是故意說給林晚聽。
林晚在客廳里看書，一言不發。
她知道母親這是在給她臉色看。
“王老板人多好，又肯花錢，你嫁過去就是享福！”母親又說，語氣里帶著一絲怨懟。
林晚翻了一頁書，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：“媽，我不喜歡他。”
“喜歡不喜歡能當飯吃嗎？八十萬啊！有了那筆錢，你弟弟就能把首付付了！”母親猛地把碗摔進水池，水花濺了一身，她卻顧不上，只是死死盯著林晚。
林晚放下書，眼神直視母親：“八十萬是給我嫁人的錢，又不是你的錢。”
“你這個白眼狼！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，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？”母親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，指著林晚的手都在顫抖。
林晚沒有退縮，她站起身，走到母親面前，聲音冷得像冰：“媽，我從小到大，您給我買過一件像樣的衣服嗎？我生病您關心過我嗎？我考上大學您給過我一分錢學費嗎？您只知道您的寶貝兒子，我算什么？一個可以隨時變賣的商品嗎？”
母親被她的話噎住了，張了張嘴，卻說不出反駁的話。
林宇聽到爭吵聲，從房間里探出頭，看了一眼，又默默地縮了回去。
他戴著耳機，游戲里的槍聲蓋過了家里的硝煙。
林晚的心更涼了。
這個家，沒有人會站在她這邊。
第二天，母親開始在日常生活中制造摩擦。
“王老板又送來一箱進口水果，說是給未來媳婦補身體的。”母親特意把水果擺在林晚面前。
林晚只當作耳旁風，充耳不聞。
母親見軟的不行，又開始來硬的。
“這個月的電費怎么這么高？是不是你晚上偷偷開空調了？”母親拿著電費單，指著上面的數字質問。
林晚皺眉：“媽，這個月天氣熱，開空調很正常。”
“正常？哪里正常了？你林宇哥就從來不開！就你金貴！”母親的話里話外，都是對林晚的不滿和對林宇的維護。
林晚心知肚明，這都是母親為了逼她就范的把戲。
她沒有爭辯，只是默默地去交了電費。
但她心里的那團火，卻燒得更旺了。
八十萬，這個數字像一個魔咒，在母親口中被反復咀嚼。
林晚開始思考，如果母親為了這筆錢真的無所不用其極，她又該如何反擊？
她開始在腦海中構思一個計劃，一個能讓母親付出代價，又能讓她徹底擺脫這一切的計劃。
她要的不是八十萬，她要的是讓母親把欠她的，全部還回來。
她想要的，是自由。

03

母親的攻勢并未停止。
她開始在飯桌上變本加厲地刁難林晚。
“這菜怎么這么咸？是不是你做的？”母親皺著眉，嫌棄地放下筷子。
林晚剛從公司回來，飯是她匆匆做的。
她看著母親，知道這又是一場表演。
“媽，您可以自己做。”林晚平靜地說。
“我身體不好，哪有力氣做飯？”母親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，“你倒是舒服，整天坐辦公室，飯也不好好做，家務也不好好干！”
林晚的筷子“啪”的一聲重重撂在桌上，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努力壓下心頭的怒火：“媽，我每天上班，下班還要回來做飯洗衣，林宇呢？他每天就知道玩游戲，他做了什么？”
母親的臉色又是一變，她瞥了一眼低頭扒飯的林宇，眼神里閃過一絲不自然，但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：“林宇還小，他有他的事情做！你就知道跟自己弟弟比！有本事你找個好人家嫁了，不就不用做這些了？”
林晚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腦門。
母親的話像錐子一樣扎著她的心，她再也不想爭辯了。
她知道，在這位母親眼里，她林晚的價值，除了作為女兒被“出售”之外，一無是處。
她起身，默默地將碗筷收拾到廚房。
她需要冷靜，需要思考。
接下來的幾天，母親幾乎把林晚視作空氣，除非是涉及到家務，否則絕不和她多說一句話。
家里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。
林晚知道，母親在給她下“最后通牒”。
“晚晚，我話撂這兒了，這婚事你嫁也得嫁，不嫁也得嫁！”母親冷冷地對她說。
她也在思考，八十萬對母親來說，到底意味著什么？
是不是意味著她可以放棄一切原則，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？
一個周末的傍晚，林晚下班回家，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母親和一個陌生女人。
“晚晚，來，這是你王阿姨。”母親的笑容有些僵硬，但聲音卻帶著一絲討好。
王阿姨上下打量著林晚，眼神里帶著評估的意味。
“這姑娘長得倒是水靈，就是性子有點野。”王阿姨笑著說，語氣里帶著一絲輕蔑。
母親連忙賠笑：“孩子還小，懂事就好了，嫁過去會好的。”
林晚的拳頭緊緊攥著，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。
她知道王阿姨是王老板的姑媽，這是母親在用“親情攻勢”給她施壓。
她沒有出聲，只是默默地走回房間。
她聽見母親和王阿姨在客廳里小聲說著什么。
“八十萬彩禮，一分都不能少！”
“嫁妝不用太多，人過去就行！”
林晚的理智告訴她，她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，否則她真的會被母親逼上絕路。
她開始觀察母親的作息習慣，思考如何反制。
她知道，母親的“底線”已經越來越低了。

04

林晚的猜測很快就被證實了。
那是一個尋常的周三晚上，林晚像往常一樣回家，母親已經做好了晚飯。
“晚晚，快來吃飯，今天特意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。”母親殷勤地拉過椅子，讓她坐下。
林晚心里咯噔一下。
這種反常的“好”，讓她警惕起來。
她不動聲色地坐下，眼神掃過桌上的菜肴。
她注意到，那碗給她盛的米飯，似乎比林宇碗里的多了一點。
或者說，上面似乎浮著一層細微的，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粉末？
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，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。
她拿起筷子，假裝隨意地攪動著碗里的米飯，同時用余光觀察著母親的表情。
母親的笑容僵在臉上，眼神有些躲閃，手指不自覺地摳著桌角。
“媽，您今天心情很好啊？”林晚試探性地問。
母親干笑了兩聲：“是啊，看到你回來就高興。快吃吧，菜都要涼了。”她的語氣有些急促。
林晚的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念頭。
這異常的熱情，這碗略顯怪異的米飯……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在她腦海。
她曾聽聞一些為了錢財而做出極端事情的家庭。
她拿起筷子，夾了一塊紅燒肉，又扒拉了兩口米飯，然后借口去廁所。
她將碗里的米飯倒進馬桶，又沖了幾次水。
她知道這只是她的猜測，但她不能冒任何風險。
從廁所出來，她看到母親正催促林宇多吃點。
“林宇，多吃點，你姐做飯辛苦！”母親語氣親昵。
林晚心里一陣悲涼。
她看著母親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，第一次感到如此陌生和恐懼。
“媽，我想起來有點事，一會兒出去一趟。”林晚對母親說。
母親的臉色有些難看，但還是壓著火氣說：“有什么事比吃飯還重要？坐下！”
林晚沒有坐下，只是直直地盯著母親：“媽，您是不是給我下藥了？”
空氣瞬間凝固。
林宇的筷子掉在了地上，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母親的笑容徹底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戳穿的惱羞成怒。
她的臉瞬間變得鐵青。
“你胡說什么？！我辛辛苦苦給你做飯，你就這么污蔑我？！”母親的聲音歇斯底里，帶著一絲心虛的顫抖。
“八十萬，就讓您連親生女兒的命都不要了嗎？”林晚的聲音很輕，但字字千鈞，如同重錘一般敲打在母親的心臟上。
她看到母親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。
“你瘋了！我沒有！你給我閉嘴！”母親猛地站起身，指著林晚，渾身顫抖。
林晚沒有退縮，她看著母親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媽，您為了那八十萬，已經把人性都丟了。但是，我不會讓你得逞的。您想要八十萬，我會讓您付出雙倍的代價！”
她說完，頭也不回地走回房間，留下一臉震驚的母親和弟弟。
門被狠狠關上，隔絕了所有的喧囂。
林晚靠在門后，心如死灰。
她知道，這場戰爭已經真正打響了。
她必須反擊，而且要讓母親徹底明白，有些東西，是金錢買不來的。

05

林晚把自己關在房間里，腦子里一片混亂。
母親的行徑徹底擊碎了她心中最后一點幻想。
她原本以為，即使母親再重男輕女，再貪財，總歸會有一些底線。
然而，下藥這一舉動，徹底撕下了那層虛偽的面具。
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憤怒，這憤怒不僅僅是為了自己，更是為了那份被踐踏的親情。
她躺在床上，盯著天花板。
她不能坐以待斃。
她要反擊，而且要讓母親體驗到什么叫做“求而不得”。
“八十萬？我會讓你連一分錢都拿不到，甚至還要倒貼。”林晚自言自語。
但她不能直接撕破臉，那樣只會讓母親更加瘋狂，甚至可能做出更極端的事情。
她需要一個巧妙的，讓母親在不知不覺中落入陷阱的方法。
她想到了林宇。
這個沉迷游戲的弟弟，雖然平時對家里的一切漠不關心，但本質上并非十惡不赦。
他只是被母親的溺愛和自己的興趣蒙蔽了雙眼。
也許，他會是她的突破口。
林晚從床上坐起來，拿起手機，找到林宇的游戲賬號。
她知道林宇最近在玩一款熱門的游戲，正卡在一個高難度的段位上不去。
她默默地打開游戲，注冊了一個新號，然后開始瘋狂練習。
她知道，要讓林宇聽她的話，就必須從他的興趣入手。

三天后，林晚在客廳里找到了正在打游戲的林宇。
“林宇，你的段位怎么還沒升上去啊？”林晚漫不經心地說。
林宇頭也不抬，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滑動著，語氣有些煩躁：“別提了姐，老是遇到豬隊友，氣死了！”
林晚走過去，瞟了一眼他的屏幕：“要不，我陪你玩幾把？”
林宇猛地抬起頭，眼神里帶著一絲懷疑：“你？你會玩這個？”
“會一點點。”林晚嘴角勾起一抹淺笑，“如果你輸了，就答應我一件事，怎么樣？”
林宇的眼睛亮了。
他最喜歡挑戰，也自信沒人能贏過他。
他沒多想，直接應了下來：“好啊！輸了你別哭！”
林晚心里冷笑一聲，她這三天可不是白練的。
她熟練地選好英雄，進入游戲。
她全神貫注地操作著，每一步走位，每一次技能釋放，都精準無比。
林宇一開始還漫不經心，漸漸地，他發現林晚的水平遠超他的想象。
他開始認真起來，但依然被林晚壓制得死死的。
最終，游戲結束，屏幕上跳出“失敗”的字樣。
林宇呆呆地看著屏幕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他輸了，輸給了平時對他不屑一顧的姐姐！
“怎么樣？輸了就是輸了。”林晚淡淡地說。
林宇撓了撓頭，有些不情愿地問：“好吧，你說吧，要我干什么？”
他以為林晚會讓他洗碗或者打掃房間。
林晚湊近他，壓低聲音，眼神里閃爍著一絲狡黠：“我讓你做的事情，很簡單。明天，等母親睡著以后，你悄悄地去她房間，把她床頭柜上的那杯水，給我換成這杯。”
林晚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，里面裝著無色透明的液體。
林宇疑惑地接過瓶子：“這是什么？”
“你別管。記住，一定要悄悄的，不能讓她發現。”林晚的語氣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林宇看著手里的瓶子，又看看林晚那雙深邃的眼睛。
他雖然愛玩，但對這個姐姐卻有一種莫名的敬畏。
他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：“好吧……”
林晚看著林宇轉身回到房間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。
母親，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。
她會讓她知道，什么叫做引火燒身。
至于那瓶水里的東西，她不會告訴林宇，更不會告訴母親。
她只是悄悄地在她碗里下了那種藥，然后……等著看好戲。
她已經為母親準備了一份“大禮”，這份“禮物”的代價，將是母親無法承受的。
這場復仇，才剛剛拉開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