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1969年的那個春天，十七歲的陸文華踏上了開往北國的列車。

2024年的這個秋天，七十二歲的他再次回到上海。

五十多年過去了，繁華的上海已經(jīng)面目全非，高樓林立，車水馬龍。

而他，依然是那個孤身一人的老頭，身患癌癥，時日無多。

“婉清...”他輕聲念著這個埋藏在心底五十年的名字。

當(dāng)年的分別，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。

從此，他守著這份愛情，終生未娶。

如今垂垂老矣，他只想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，回到這個城市。

看看她過得好不好，哪怕只是遠(yuǎn)遠(yuǎn)地望一眼...

卻不知道，一個驚天的秘密正等著他...

01

1969年春天，上海下關(guān)火車站人潮涌動。

十七歲的陸文華背著簡單的行囊，擠在擁擠的車廂里。

這趟開往黑龍江的列車載著數(shù)千名知青，他們即將在北國的土地上度過青春年華。

火車啟動的轟鳴聲中，陸文華聽到了身邊傳來的抽泣聲。

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少女正在偷偷擦眼淚，她的眼睛紅腫，顯然哭了很久。

“你也是上海的？”陸文華輕聲問道。

女孩抬起頭，那雙哭紅的眼睛很大很清澈。“我叫蘇婉清，靜安區(qū)的。”她的聲音有些沙啞。

“我叫陸文華，黃浦區(qū)。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，“第一次離家這么遠(yuǎn)，有點想家了。”

蘇婉清點點頭：“我也是。我爸是中學(xué)老師，本來不同意我下鄉(xiāng)，可是...”她沒有說下去。

陸文華理解她的心情。

那個年代，很多事情不是個人能夠決定的。

他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，被時代的洪流裹挾著，離開了熟悉的家鄉(xiāng)。

三天三夜的車程中，兩個年輕人漸漸熟悉起來。

蘇婉清告訴他，她從小成績優(yōu)秀，喜歡看書寫字。

陸文華則說自己從小就喜歡用木頭做些小東西，手很巧。

“你會做什么？”蘇婉清好奇地問。

“小鳥、花朵、各種小動物。”陸文華的眼睛亮了起來，“我還會做首飾盒，里面有很多小格子。”

“真的嗎？以后能給我做一個嗎？”蘇婉清的臉上終于有了笑容。

“當(dāng)然可以。”陸文華臉紅了，“你喜歡什么樣的？”

到達(dá)黑龍江生產(chǎn)建設(shè)兵團(tuán)后，他們被分配到相鄰的連隊。

陸文華在三連，蘇婉清在五連，相距只有兩公里。

北國的生活是艱苦的。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，開荒、種地、收割。

陸文華因為手巧，很快被安排到連隊的木工班，負(fù)責(zé)修理農(nóng)具和制作簡單的家具。

蘇婉清則被分配到連隊小學(xué)，教那些農(nóng)家孩子讀書識字。

工作之余，兩個年輕人經(jīng)常會偷偷見面。陸文華會帶著自己做的小木雕去找蘇婉清，蘇婉清則會為他縫補衣服，有時還會帶一些從食堂省下來的白面饅頭。

“文華，你做的這只小鳥真漂亮。”

蘇婉清捧著一只巴掌大的木雕小鳥，愛不釋手。

“你喜歡就好。”陸文華笑著說，“等我手藝更好了，給你做更精致的。”

“我已經(jīng)很滿足了。”

蘇婉清的眼中滿是溫柔，“有你做的這些小東西陪著我，就不會想家了。”

隨著時間的流逝，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。

雖然從未說過什么甜言蜜語，但彼此的心意都很明白。

在那個純真的年代，愛情就是這樣簡單而美好。

1974年春天，陸文華為蘇婉清做了一個特別的禮物——一個心形的木雕掛件。

掛件不大，只有核桃那么大，但雕工精細(xì)，上面刻著兩個人的名字。

“婉清，這個送給你。”陸文華有些緊張地說，“你...你愿意做我的對象嗎？”

蘇婉清接過掛件，臉紅得像晚霞。“愿意。”她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。

從那以后，蘇婉清就把這個掛件貼身佩戴，從來不離身。

連隊里的其他知青都知道他們是一對，大家都很羨慕他們的感情。

1978年，恢復(fù)高考的消息傳來。

蘇婉清憑借扎實的文化功底考上了上海師范學(xué)院，即將返回上海讀書。

離別的日子越來越近，兩個相愛的人都舍不得分開。

“文華，我舍不得你。”蘇婉清抱著他哭，“要不我不走了，留在這里陪你。”

“不行，你一定要走。”陸文華也舍不得，但他知道這是蘇婉清改變命運的機會，“你回去好好讀書，等畢業(yè)了我們就結(jié)婚。”

“你會等我嗎？”蘇婉清淚眼朦朧地問。

“會的，就算等一輩子我也愿意。”陸文華緊緊抱著她，“婉清，你也要等我，等我攢夠錢就去上海找你。”

1978年秋天，蘇婉清踏上了回上海的火車。

臨別時，她把那個心形掛件緊緊握在手里，仿佛要把陸文華的溫度永遠(yuǎn)保存下來。

回到上海后，蘇婉清發(fā)現(xiàn)家里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糟糕。

父親在“文革”中受到?jīng)_擊，身體一直不好，現(xiàn)在病情加重，經(jīng)常臥床不起。

母親為了照顧丈夫，也累得憔悴不堪。

作為獨生女，蘇婉清必須承擔(dān)起照顧父母的責(zé)任。

她白天要去學(xué)校上課，晚上回家還要買菜做飯，洗衣服，照顧生病的父親。

生活的重?fù)?dān)壓得她喘不過氣來。有時候想寫信給陸文華，但拿起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
她不想讓他擔(dān)心，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過得這么辛苦。

陸文華在東北焦急地等待著她的來信。起初還能收到一些信，后來就越來越少了。

他也寫了很多信給蘇婉清，有些寄丟了，有些收到了但蘇婉清來不及回復(fù)。

1980年春天，陸文華終于攢夠了回上海的路費。

他辭掉了兵團(tuán)的工作，滿懷期待地踏上了回家的火車。

他想象著與蘇婉清重逢的情景，想象著向她求婚的那一刻。

在火車上，他反復(fù)練習(xí)著要說的話，心情既興奮又緊張。

02

到達(dá)上海后，陸文華按照地址找到了蘇婉清的家。那是一個老式的石庫門房子，看起來有些破舊。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敲響了門。

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，臉色憔悴，眼神疲憊。“您找誰？”

“阿姨，我找蘇婉清，我是陸文華。”他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蘇母打量著眼前這個黑瘦的年輕人，眉頭微皺。“你是她在北方認(rèn)識的那個知青？婉清去學(xué)校了，你進(jìn)來坐會兒吧。”

屋子里很簡陋，家具都很陳舊。

墻角的床上躺著一個病重的老人，那是蘇婉清的父親。

他臉色蠟黃，呼吸微弱，顯然病得很重。

蘇母給他倒了杯水，坐在對面。“小陸，我聽婉清提起過你。可是現(xiàn)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，她爸爸病重，我們家里困難得很。婉清還要上學(xué)，還要照顧我們老兩口。”

“阿姨，我知道。我可以工作賺錢，我們一起照顧叔叔。”陸文華急切地說。

蘇母搖搖頭：“小陸，你是個好孩子，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只憑一腔熱血。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的樣子，在北方曬得這么黑，也沒什么文化，能找到什么好工作？”

“婉清現(xiàn)在需要的是穩(wěn)定，是保障。”

“阿姨，我雖然沒有文化，但我有手藝。我會做木工，可以養(yǎng)活婉清的。”

“做木工能賺幾個錢？”蘇母的語氣有些尖刻，“婉清是大學(xué)生，將來是要當(dāng)老師的。你們兩個人不合適。”

正說著，門開了，蘇婉清回來了。看到陸文華，她驚喜地叫了一聲：“文華！你怎么來了？”

“婉清！”陸文華站起身，想要擁抱她，但在蘇母的注視下又停住了。

“媽，你們在說什么？”蘇婉清看看母親，又看看陸文華。

“沒什么，小陸要走了。”蘇母站起身。

“走？”蘇婉清不解地看著陸文華，“你剛來怎么就要走？”

陸文華欲言又止，最終只是說：“婉清，你好好照顧自己，也要照顧好叔叔阿姨。”

那天晚上，蘇婉清追到了樓下。在昏黃的路燈下，兩人相擁而泣。

“文華，我媽她不理解我們的感情。”蘇婉清淚如雨下，“給我點時間，等我爸爸的病好一些，等我畢業(yè)工作了，我們就能在一起了。”

“我等你，不管多久。”陸文華輕撫著她的長發(fā)，“我不會娶別人的，這輩子只等你一個人。”

“我也是，這輩子只愛你一個人。”蘇婉清抽泣著說。

一個月后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陸文華的母親突然來到了上海。

陸母是個傳統(tǒng)的上海女人，說話直接，做事干脆。

當(dāng)她得知兒子要娶一個下鄉(xiāng)回來的女知青時，立即坐火車趕來阻止。

“就是她？”陸母見到蘇婉清的第一眼就不滿意。女孩因為操勞過度顯得憔悴，皮膚也因為在北方的風(fēng)吹日曬而失去了嬌嫩。

“媽，這是婉清。”陸文華介紹道。

“婉清，你好。”蘇婉清禮貌地打招呼。

陸母沒有回應(yīng)，而是上下打量著她。“我還以為是什么樣的姑娘能迷住我兒子，原來就這樣。”

“媽...”陸文華想要阻止母親。

“你閉嘴！”

陸母厲聲說道，又轉(zhuǎn)向蘇婉清。

“小姑娘，我不是針對你，但是實話實說，你看看你這副樣子，又黑又瘦，一看就不好生養(yǎng)。我們陸家需要的是能給我們傳宗接代的兒媳婦，你這樣的身板能生出兒子嗎？”

蘇婉清的臉?biāo)⒌丶t了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。

“媽，你說什么呢！”陸文華憤怒地站起身，“我愛的是婉清這個人，不是什么生兒子的工具！”

“你被這個狐貍精迷了心竅！”陸母更加生氣，“她就是個下鄉(xiāng)回來的破鞋，配不上我們家！你要是敢娶她，我就死給你看！”

“夠了！”陸文華大吼一聲，“媽，您怎么能這樣說婉清？她是個好姑娘！”

蘇婉清再也忍不住了，她站起身，哽咽著說：“陸阿姨，對不起，我配不上文華。我不會嫁給他的。”

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跑了出去。

陸文華追到樓下，抱著痛哭的蘇婉清。“婉清，我們私奔吧，離開這里！我們?nèi)ヒ粋€沒人認(rèn)識我們的地方！”

蘇婉清搖搖頭，淚水模糊了雙眼：“文華，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失去家人。況且我還要照顧我的父母，我不能走。”

“那我不回去了，我留在上海陪你。”

“不行。”蘇婉清輕撫著他的臉龐，“文華，也許你媽媽說得對，我們真的不合適。我現(xiàn)在什么都給不了你。”

“我不在乎！”

“可是我在乎。”蘇婉清的聲音很輕很輕，“文華，我們分手吧。這樣對大家都好。”

那天夜里，陸文華跪在母親面前，痛哭流涕：“媽，求您了，讓我娶婉清吧。我真的很愛她。”

陸母鐵了心：“不行！我絕不會讓這種女人進(jìn)我們家的門！她配不上你！”

“如果不能娶婉清，我這輩子都不結(jié)婚了！”陸文華絕望地說。

“你敢！”陸母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“你為了一雙破鞋要氣死我嗎？”

第2天， 陸文華獨自回到了東北。臨走前，他在蘇婉清家樓下站了一整夜，但沒有勇氣再上樓。

他知道，這一別，也許就是永別了。

03

回到東北后，陸文華變得沉默寡言。

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木工手藝中，仿佛只有在雕刻木頭的時候，他才能感受到內(nèi)心的平靜。

1981年春天，蘇婉清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懷孕了。

這是她和陸文華分別前最后一夜留下的。

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生命，她既驚喜又恐懼。

在那個年代，未婚生子是天大的丑聞。蘇婉清不敢告訴任何人，獨自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。她想寫信告訴陸文華，但又怕害了他。

陸母的話還在她耳邊回響，她確實配不上陸家。

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，鄰居們開始指指點點。

“看那個蘇家的丫頭，肚子大了。”有個大媽壓低聲音說。

“也不知道孩子的爸是誰，真不知羞恥。”另一個婦女接口道。

“這種不要臉的女人，還當(dāng)什么老師，教壞孩子。”

“就是，這種破鞋誰還要啊。”

這些惡毒的話像刀子一樣割著蘇婉清的心。她白天在學(xué)校強顏歡笑，晚上回家抱著陸文華給她的木雕掛件偷偷哭泣。

為了保護(hù)腹中的孩子，也為了不連累陸文華，蘇婉清編造了一個謊言。

她告訴別人，自己與一個外地的知青戀人分手了，對方已經(jīng)不知去向。

1981年冬天，蘇雨薇出生了。看著懷中的女兒，蘇婉清既愛又痛。

孩子的眉眼間分明有著陸文華的影子，尤其是那雙眼睛，和陸文華一模一樣。

“我的寶貝女兒，媽媽對不起你。”

蘇婉清抱著女兒，淚如雨下，“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。”

1983年，蘇婉清的父親去世了。母親的身體也越來越差，需要人照顧。

家庭的重?fù)?dān)全部壓在蘇婉清一個人肩上。

她要上學(xué)，要工作，要照顧母親和女兒，生活異常艱難。

就在這時，學(xué)校的同事給她介紹了一個對象。

王師傅是個工人，人很老實，家境也還可以。

關(guān)鍵是，他知道蘇婉清有個孩子，但依然愿意娶她。

“小蘇，我知道你的情況。”王師傅憨厚地笑著，“孩子是無辜的，我會把她當(dāng)親生女兒一樣疼愛。我們結(jié)婚吧，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。”

蘇婉清看著眼前這個善良的男人，心中五味雜陳。

她知道這也許是她最后的機會了，再不結(jié)婚，她和女兒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。

婚前，蘇婉清將陸文華的木雕掛件和那些信件藏在箱底，含淚寫下了一封永遠(yuǎn)不會寄出的信。

1985年春天，陸文華再次來到上海。這次他是偷偷來的，沒有告訴任何人。

他想要給蘇婉清一個驚喜，想要告訴她，他已經(jīng)在東北有了穩(wěn)定的工作，可以養(yǎng)活她和她的家人了。

可是當(dāng)他來到蘇婉清家樓下時，卻看到了讓他心碎的一幕。

從樓上的窗戶里傳來孩子的哭聲和女人的笑聲，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燈光中晃動。

鄰居大媽告訴他：“小蘇結(jié)婚兩年了，孩子都三四歲了。她丈夫是個好人，對她們母女很好。”

陸文華站在樓下，望著那扇明亮的窗戶，心如死灰。

他以為蘇婉清背叛了他們的愛情，以為她選擇了更好的生活。

那天夜里，陸文華在黃浦江邊坐了一夜。

望著滾滾江水，他想過跳下去，想過就此結(jié)束這痛苦的人生。

可是最終，他還是站了起來。既然蘇婉清已經(jīng)有了自己的生活，他又何必去打擾她的幸福呢？

第二天，陸文華離開了上海，發(fā)誓此生再不回來，也永遠(yuǎn)不娶。

回到東北后，陸文華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木工手藝中。他在小鎮(zhèn)上開了一個木工鋪，專門制作家具和工藝品。他的手藝越來越精湛，遠(yuǎn)近聞名，但他的心卻再也沒有快樂過。

母親多次催他結(jié)婚，甚至安排了相親。

“文華，你都三十多了，不能再耽誤下去了。”陸母苦口婆心地勸說，“媽給你找了個好姑娘，人漂亮，身體好，一定能給你生兒子。”

“媽，您不是說要找個能生兒子的嗎？”陸文華冷冷地說，“我這輩子都不會結(jié)婚了。您就死了這條心吧。”

“你...你這是何苦呢？”陸母后悔莫及，“都是媽害了你，那個蘇姑娘其實挺好的，是媽偏見了。”

“現(xiàn)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？”陸文華的聲音很平靜，“她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了，有了自己的家庭。我這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了。”

從那以后，陸文華再也沒有談過結(jié)婚的事。

他每天在木工鋪里干活，晚上就一個人喝酒，看著那些沒有完成的木雕發(fā)呆。

每到夜深人靜，他就會拿出當(dāng)年為蘇婉清雕刻的那個木制掛件的同款，一遍遍地?fù)崦路疬€能感受到她的溫度。

蘇婉清在上海當(dāng)了三十年的小學(xué)老師，深受學(xué)生愛戴。

她的丈夫老王是個本分的工人，知道妻子心中有個永遠(yuǎn)的結(jié)，但他用自己的善良和包容呵護(hù)著這個家。

老王對蘇雨薇視如己出，從不提起孩子的身世。

有時候孩子天真地問：“爸爸，為什么我的眼睛和你不一樣？”

老王總是摸摸女兒的頭：“雨薇像媽媽，所以和爸爸不像。”

蘇婉清則會轉(zhuǎn)移話題：“雨薇，想吃什么？媽媽給你做。”

直到蘇雨薇十六歲那年，老王酒后無意中說漏了嘴。那天他喝多了，看著蘇雨薇說：“孩子，你媽當(dāng)年為了你，受了多少委屈啊。那些鄰居說她的閑話，說她是...哎，都是命啊。要不是我娶了你媽，你們母女不知道要受多少苦。”

蘇雨薇這才知道老王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。

但她很聰明，什么都沒問，只是更加用心地照顧這個養(yǎng)育她長大的男人。

04

2004年，蘇雨薇結(jié)婚了，嫁給了一個醫(yī)生，之后她生下了兒子陸晨。

蘇婉清抱著外孫，心中五味雜陳。這個孩子的眉眼間竟然和陸文華年輕時一模一樣。

“媽，為什么要給他取名叫陸晨？”蘇雨薇不解地問。

蘇婉清愣了一下，她脫口而出的這個名字竟然帶著陸文華的姓。“晨...晨光的晨，希望他的人生充滿陽光。”

2010年，老王因病去世。臨終前，他握著蘇婉清的手說：“婉清，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照顧你們母女。如果有機會，去找那個人吧，他應(yīng)該知道真相。雨薇也應(yīng)該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。”

蘇婉清淚如雨下。老王閉上眼睛前，又說：“那個人一定還在等你。我了解你，你這么多年心里一直想著他。”

老王去世后，蘇婉清獨自生活。她經(jīng)常會拿出那個木雕掛件，靜靜地看著上面陸文華刻的名字。有時候她會想，如果當(dāng)年勇敢一點，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么多遺憾了？

2015年，蘇雨薇生下了第二個孩子，是個女兒。蘇婉清抱著外孫女，忽然開口問：“雨薇，你想知道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嗎？”

蘇雨薇一愣：“媽，你為什么突然問這個？”

“媽媽老了，有些話不說出來，怕以后沒機會了。”蘇婉清的眼中有些迷茫。

“他現(xiàn)在在哪里？”蘇雨薇問。

“不知道。”蘇婉清搖搖頭，“我們分別五十多年了，也許他已經(jīng)結(jié)婚生子了，也許...也許他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”

從那以后，蘇雨薇經(jīng)常想起母親的話。她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，可是母親總是不愿意多說。

2021年，六十九歲的蘇婉清被診斷出胰腺癌晚期。

病床上的她拉著女兒的手，顫抖著說出了那個埋藏了五十年的秘密。蘇雨薇震驚得說不出話。

母親繼續(xù)說：“媽媽當(dāng)年年輕氣盛，覺得配不上他們家，所以選擇了隱瞞。”

“我對不起他，也對不起你。你像他，小晨更像他年輕時的樣子。媽媽這輩子最大的遺憾，就是沒能讓你們父女相認(rèn)。”

“媽，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？”蘇雨薇哭了。

“我怕，我怕他不認(rèn)你，我怕他責(zé)怪我。”蘇婉清閉上眼睛，“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，他可能已經(jīng)有了自己的家庭。”

“那他知道我的存在嗎？”

“不知道。”蘇婉清搖搖頭，“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。”

2022年，蘇婉清帶著遺憾離世。臨終前，她拉著女兒的手：“雨薇，媽媽走后，如果有機會，你去找找他吧。告訴他真相，也告訴他，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他。”

2024年春天，七十二歲的陸文華在小鎮(zhèn)醫(yī)院被診斷出肺癌晚期。

醫(yī)生說他最多還有半年時間。

面對死亡的臨近，陸文華開始整理自己的人生。在空蕩蕩的木工鋪里，他撫摸著那些親手制作的家具，想起了蘇婉清，想起了母親當(dāng)年的阻撓。

母親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，臨終前還在懺悔：“文華，都是媽害了你，你本來可以有個幸福的家。

那個蘇姑娘其實是個好女孩，是媽媽有偏見。

媽媽錯了，媽媽對不起你。”

老鄉(xiāng)張德寶來看望他，勸他：“文華，你都這樣了，不如回上海看看吧。也許婉清還在等你呢。”

陸文華苦笑：“德寶，她都有孩子了，我還回去干什么？只會徒增痛苦。”

“那也說不定。”張德寶說，“她的孩子現(xiàn)在都五十多歲了，說不定她現(xiàn)在一個人呢？你這一輩子為了她守身如玉，至少也該去看看她過得怎么樣吧？”

“我不想打擾她的生活。”陸文華搖搖頭。

“你真是個傻子。”張德寶嘆了口氣，“都快要死了，還在乎這些。我看你就是害怕，害怕見到她。”

癌癥的折磨讓陸文華開始重新思考人生。也許張德寶說得對，他應(yīng)該回去看看，哪怕只是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她一眼，也算是對這段感情的告別。

在整理遺物時，陸文華找到了一個小木盒。

里面裝著當(dāng)年他為蘇婉清制作的那些木雕的圖紙，還有一些從未寄出的信件草稿，以及那個木制掛件的同款。他將這些珍藏品小心包好，踏上了回上海的火車。

五十年了，他終于又踏上了這片土地。

上海已經(jīng)變得面目全非。高樓大廈拔地而起，地鐵縱橫交錯，到處都是霓虹燈。陸文華像個鄉(xiāng)下人一樣怯生生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。

他住在一家便宜的小旅館里，第二天就去尋找蘇婉清的消息。他先去了蘇婉清曾經(jīng)住過的老弄堂，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拆遷重建。

詢問附近的老鄰居，一個老太太告訴他：“小蘇啊，她兩年前就去了。癌癥，走得很痛苦。”

“去了？”陸文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是啊，可惜了那么好的人。”老太太嘆息道，“她女兒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工作，是個醫(yī)生。小蘇這一輩子不容易，年輕時未婚生子，后來找了個老實人嫁了，丈夫死了以后就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。”

陸文華的心如刀絞。原來蘇婉清已經(jīng)不在了，他再也見不到她了。

更讓他震驚的是，老太太說她年輕時未婚生子，這是怎么回事？

“老太太，您說她年輕時未婚生子？”陸文華顫抖著問。

“是啊，那時候鄰居們都在背后說閑話呢。可憐那個孩子，從小就沒有親爸爸。”老太太搖搖頭，“不過小蘇是個好母親，把女兒教育得很好。”

“那...那個孩子的父親呢？”

“不知道，小蘇從來不說。”

陸文華的腦海中一片混亂。蘇婉清年輕時生過孩子，而且是未婚生子。

他不敢往下想。

“老太太，您知道她葬在哪里嗎？”陸文華聲音顫抖。

“福壽園。她女兒每個月都去看她，很孝順的孩子。”

第二天，陸文華來到了福壽園。在這個巨大的墓園里，他費了很大勁才找到蘇婉清的墓碑。

看著墓碑上她的照片，陸文華淚如雨下。

照片中的蘇婉清已經(jīng)滿頭銀發(fā)，但眉眼間依然有著年輕時的溫柔。

“婉清，我來看你了。”陸文華跪在墓前，放聲痛哭，“對不起，我來晚了。你過得好嗎？”

正當(dāng)他沉浸在悲傷中時，身后傳來了腳步聲。一個中年女子帶著一個年輕男孩走了過來。

女子看到陸文華，愣了一下：“請問您是...您在看我媽媽的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