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懷孕三個月,婆婆特地從老家趕來照顧我。
為此我訂了她最愛吃的私房菜感謝她。
席間,婆婆突然嘆氣:
「晚寧,媽老了,你這房子離醫院近,就過戶給我養老吧?!?/p>
我愣住,委婉拒絕:
「媽,這房子是我婚前買的,您要養老,我跟嘉文可以給您在附近再租一套。」
婆婆當場摔了筷子,眼眶通紅:
「你就是容不下我!兒子,你看看她!」
老公立刻拉住我:
「老婆,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媽,她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,這房子就給了媽吧!」
我瞪著這個愛了三年的男人,滿心荒唐。
為了他媽所謂的養老。
竟要我讓出自己唯一的安身之所?
再說了,婆婆真的單純是為了養老?
1
我以為婆婆有什么誤會。
畢竟,那套房子是我婚前買的,寫著我的名字。
耐著性子好好解釋:
「媽,這房子是我婚前全款買的,房產證上是我的名字,過戶給您確實不合適?!?/p>
婆婆的眼圈,一下子就紅了。
聲音拔高,帶著一種被全世界辜負的哭腔。
「我就知道!你就是嫌棄我這個農村老婆子!不想給我養老送終!」
她不講理。
或者說,她的理,和我的理,從來不在一個世界上。
我有些無語,下意識地看向老公顧嘉文,這最后的希望。
他立刻握住我的手,眉頭緊鎖,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沉痛。
「晚寧,我媽她不容易。」
「守寡把我拉扯大,吃了多少苦……她現在就這么一個心愿,我們就不能滿足她嗎?」
他的手很暖。
但我被握住的地方,一片冰涼。
我的心,一瞬間就沉了下去。
他居然悄然避開了房子的歸屬問題,只談他母親的「可憐」和「不容易」。
呵,一貫的伎倆。
婆婆看兒子幫了腔,立刻抹著眼淚,開始加碼。
「我辛辛苦苦養大嘉文,沒要你一分嫁妝,現在老了,不過想要套房子養老,你都不肯……」
我被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話,氣笑了。
輕笑了一聲。
平靜地看著她,也看著顧嘉文。
「媽,當初我們結婚,您確實沒給我家要嫁妝?!?/p>
「但您忘了,我給嘉文買的那輛三十萬的車,您第二天就讓他賣了,把錢拿走了,說錢要留著,‘以后有大用’?!?/p>
顧嘉文的臉,瞬間漲紅。
他大概沒想到,我會當著他媽的面,把這件事說出來。
婆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,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。
「你個沒良心的!我們家的事要你管!你吃了我們家的飯,就得聽我們家的話!」
她指著我的鼻子。
我卻對著那根因憤怒而微微顫抖的手指,沒有躲。
她的視線,接著落在了我的小腹上。
眼神,變得很奇怪。
仿佛是在估量一件貨品。
「別以為你懷了個孩子就了不起了!」
話鋒,陡然變得惡毒。
「我告訴你,我們顧家的香火,必須要兒子來續!你要是生個丫頭片子,就別想在這個家待下去!」
我下意識地,伸出手,護住了自己的肚子。
三個月的小生命,在她眼里,原來只是一個不確定的賭注。
「媽,你少說兩句?!?/p>
顧嘉文的臉色很難看,他拉了拉婆婆的衣角。
然后,他轉過頭,對我。
「晚寧,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,你別跟她計較?!?/p>
每次,都是這句話。
我不想再爭辯了。
沒有意義。
我冷冷地說了一句「這房子不可能」,然后起身,去前臺結賬。
完全不理會身后婆婆尖銳的叫罵聲。
我以為,這件事會暫時告一段落。
至少,會讓我喘口氣。
可我錯了。
我剛回到家,脫下外套,就聽見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。
咔噠。
門開了。
渾身的血液,在那一刻都凝固了。
婆婆竟然自己配了我家的鑰匙。
她不是一個人來的。
身后,竟還跟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。
他穿著不合身的廉價運動服,眼神躲閃,一臉的怯懦。
看到我,他下意識地往婆婆身后縮了縮。
婆婆卻像沒事人一樣,親熱地摟住那個男人的肩膀,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。
她對目瞪口呆的我宣布。
「晚寧,這是我遠房侄子,李瀾?!?/p>
「他家里遭了災,我得幫襯著,在這人生地不熟的,以后就住咱們家了?!?/p>
她的語氣,不是商量。
是通知。
2
我看著那個叫李瀾的陌生男人。
他局促地站在玄關,不敢抬頭。
可直覺告訴我,他可憐是裝出來的。
「媽,我家不是收容所,他不能住在這里。」
我的聲音很冷。
婆婆立刻進入了狀態。
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挽著李瀾,開始哭訴。
「我可憐的小瀾啊!你看看這個狠心的女人,連個婆家的親戚都容不下……」
她刻意將自己和李瀾捆綁在一起。
仿佛他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,而我,是那個惡毒的外人。
李瀾全程低著頭,像個做錯事的孩子。
正僵持著,顧嘉文回來了。
他看到家里的氣氛,愣了一下。
婆婆看到兒子,像是看到了救星。
她立刻變本加厲,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棕色的小藥瓶,擰開蓋子就往嘴邊送。
「你不讓他住,我就死在你面前!」
「媽!」
顧嘉文大驚失色,沖過來一把奪下藥瓶。
然后,他轉向我,滿眼都是責備和不耐煩。
「你就不能讓媽省點心嗎?」
「不就是多住個人嗎?家里又不是住不下!」
我氣得渾身發抖。
「顧嘉文,他是個來路不明的成年男人!你讓我一個孕婦跟他住在同一個屋檐下?」
「什么叫來路不明,那是我媽的親戚!也就是我的親戚!」
他理直氣壯。
「難道還能害你不成?你就當可憐可憐他,行不?」
我的心,徹底涼了。
在他的邏輯里,我的安全感,我的界限,我的一切,都不及他母親的一個「心愿」,不及一個陌生人的「可憐」。
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最后,指著門口。
「你們今天不把他帶走,這日子就沒法過了!」
說完,我轉身回臥室。
「砰」地一聲,關上門,反鎖。
門外,傳來婆婆尖銳的叫罵聲。
「嘿,還反了天了!敢給我甩臉子!」
顧嘉文則在敲門。
「晚寧,你開門,我們好好商量……」
我戴上耳機,蜷縮在床上。
肚子隱隱作痛,不知道是氣的,還是別的。
過了一會兒,門外終于安靜了。
因為身體不舒服,我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醒來,我走出臥室。
客廳里異常安靜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種不好的預感。
次臥的門,開著一條縫。
李瀾正從里面探出頭來,看到我,又立刻縮了回去。
他竟然真的住了進來。
婆婆正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,從廚房走出來。
看到我,她臉上露出一個得意又充滿挑釁的笑。
「小瀾昨晚就在沙發上對付了一宿,一整晚沒睡好,我看著心疼,就讓他住次臥了,房子那么大,反正空著也是空著。」
我胸中的怒火,瞬間被點燃。
沖過去,就要把李瀾的東西從次臥里扔出來。
「誰允許他住進來的!給我滾出去!」
婆婆像護崽的母雞,張開雙臂擋在次臥門口。
她用盡全身力氣,狠狠地推了我一把。
「你還真的反了天了,敢動他一下試試!」
我穿著拖鞋,重心不穩。
被她這么一推,連連后退了好幾步。
后腰,重重地撞在了客廳的實木餐桌角上。
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傳來。
我眼前一黑,差點沒站穩。
冷汗,瞬間浸濕了后背。
「顧嘉文……」
我的聲音在顫抖。
「我肚子疼!」
在書房打電話的顧嘉文,聞聲跑了出來。
他看到我捂著肚子,臉色慘白的樣子,先是沖著婆婆喊了一句:
「媽!你怎么能推她!」
那一瞬間,我心里竟然還升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。
可下一秒,這絲希望就碎成了粉末。
他轉向我,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和煩躁。
「你也是,難道就不能讓著點我媽和小瀾嗎?好好一個家,非得要鬧成這樣才開心?」
小腹的疼痛,好像都麻木了。
原來,心死,是這種感覺。
3
扶著被撞得生疼的后腰。
我看著眼前這三個所謂的「親人」。
婆婆臉上是得意的蠻橫。
李瀾眼中是藏不住的竊喜。
而我的丈夫,臉上明明白白寫著「你真不懂事」的厭煩。
我突然笑了。
笑得眼淚都快流下來。
我一字一句地說:
「好,顧嘉文,這房子,我他媽不住了。」
「你們愛怎么瘋就怎么瘋吧?!?/p>
我轉身回臥室。
顧嘉文的臉色終于變了,他想拉我。
「哎,晚寧,晚寧,你別沖動呀……」
我甩開他的手,回頭,冷冷地看著他。
「記住今天?!?/p>
「記住你是怎么為了一個外人,讓你懷著孕的老婆,受盡委屈的?!?/p>
他的嘴唇動了動,最終什么也沒說。
我沒有拿很多東西。
這個家里,好像也沒有什么真正屬于我。
我只拿了我的手提包,準備離開。
這個我親手布置溫暖的家,在一瞬間,變得像個冰窟。
然而沒想到的事,剛走到門口,婆婆卻像瘋了一樣,猛地沖了過來。
她一把奪走我的手提包,粗暴地拉開拉鏈,把里面的東西,一股腦地全都倒在了地上。
口紅,氣墊,紙巾,散落一地。
她撿起我的錢包和車鑰匙,惡狠狠地說:
「想走?這些可都是我兒子賺的錢買的!」
「你個自私的賤人,一個子兒也別想帶走!」
李瀾站在旁邊,看到我掉在地上的手機。
他眼神閃爍了一下,猶豫片刻,最終還是一腳踩了上去。
咔嚓一聲。
屏幕瞬間四分五裂。
他裝作怯懦地辯解:
「嫂……嫂子,你別怪我,我怕你出去亂說話……」
我轉過頭,看向顧嘉文。
我的丈夫。
他全程目睹了這一切。
搶奪,羞辱,毀壞。
他卻只是一言不發,然后,慢慢地,別過了頭去。
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那一刻,我心里最后一點溫度,徹底消失了。
一家三口,合力把我推出了門外。
然后,門在我的身后,重重地關上。
我站在冰冷的樓道里,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家居服。
門內,傳來婆婆肆意的笑罵。
「踩得好!」
接著是李瀾的唯唯諾諾。
最后,是顧嘉文疲憊的嘆息。
你看。
他甚至連一句為我的辯護都沒有。
我靠著墻壁,小腹還在一陣陣地隱隱作痛。
孩子,媽媽對不起你。
媽媽讓你還沒出生,就要跟著我一起,承受這些。
電梯門開了。
我步履蹣跚地走了進去。
來到樓下,初春的冷風,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。
我抱緊自己,不知道該去哪里。
一個名字閃過我的腦海。
沈司南。
我的竹馬。
他是我家集團分公司的總經理。
我快步走向小區門口那家24小時營業的小賣部。
老板娘正在打瞌睡,被我叫醒。
她看到我臉色慘白,衣著單薄的樣子,眼里閃過一絲同情。
我聲音沙啞地問:
「請問,能借我打個電話嗎?」
她點點頭,把柜臺上的電話,推向我。
我顫抖著,憑著記憶,撥通了那個號碼。
電話只響了一聲,就接通了。
「喂?」
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。
「司南……」
我一開口,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。
「我……被人欺負了?!?/p>
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,仿佛在刻意壓制著怒氣。
隨即,傳來沈司南冷靜而充滿力量的聲音。
「告訴我地址。」
「我馬上到。」
不到二十分鐘。
三輛黑色的奧迪A8L,無聲地滑到小區門口,停成一排。
為首那輛車的后門打開。
沈司南從車上下來。
他穿著剪裁得體的商務休閑裝,身姿挺拔,氣質沉穩。
身后,跟著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,和一個拎著公文包的中年男人。
他快步走到我面前。
看到我臉上的淚痕和單薄的睡衣,眼神瞬間冷得像冰。
他脫下自己的外套,披在我身上。
他只問了一句。
「寧寧,誰干的?」
我指了指樓上,聲音哽咽。
「他們在上面?!?/p>
沈司南轉頭,對身后的中年男人說:
「王律師,你知道該怎么做?!?/p>
「十分鐘,清場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