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梅子，明天晚上我要帶些同事來家里吃飯，你準備一下。"

林志強推開門，隨手將公文包扔在沙發(fā)上，連看都沒看正在廚房忙碌的妻子一眼。

"來幾個人？"張梅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珠，走出廚房。

"不多，十五個左右吧。"林志強松著領(lǐng)帶，語氣輕描淡寫。

張梅子愣住了，十五個人？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，卻見丈夫已經(jīng)從錢包里抽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扔在茶幾上。

"這是三十塊錢，應(yīng)該夠了。"

客廳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，墻上的時鐘滴答聲格外清晰。

01

張梅子盯著茶幾上那幾張皺巴巴的鈔票，心中涌起一陣苦澀。

結(jié)婚十二年了，丈夫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她。

以前的林志強雖然不算體貼，但至少還會問問她的意見，會給她足夠的錢操持家務(wù)。

可是最近半年來，自從他升職當了部門經(jīng)理后，整個人都變了。

"志強，十五個人吃飯，三十塊錢怎么夠？"張梅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。

林志強頭也不抬地翻著報紙："夠了，不就是做幾個家常菜嗎？你以前不是挺會過日子的嗎？"

張梅子感覺胸口有什么東西在翻滾，她深吸一口氣："那你想讓我做什么菜？"

"隨便做幾個菜就行了，反正大家都不挑食。對了，記得買點酒，便宜的就行。"林志強說完，起身往臥室走去："我去洗澡，累死了。"

房間里只剩下張梅子一個人。

她緩緩走到茶幾前，撿起那三十塊錢。

鈔票有些發(fā)黃，其中一張還有個小破洞，像是從褲兜里掏出來時被什么東西刮破的。

張梅子緊緊握著這些鈔票，指甲都掐進了手心里。

十二年的婚姻，她從來沒有感到如此屈辱。

當初她放棄了自己的事業(yè)，專心在家相夫教子。

林志強的每一次升職加薪，背后都有她默默的付出和支持。

她為他打理好家中的一切，讓他沒有后顧之憂地在職場上拼搏。

可是現(xiàn)在呢？

他成功了，有錢了，有地位了，卻把她當成了什么？

一個只值三十塊錢的保姆？

臥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，林志強在哼著歌洗澡，聽起來心情不錯。

張梅子看著自己在鏡子里的倒影。

三十八歲的她，臉上已經(jīng)有了細紋，手也因為長期做家務(wù)變得粗糙。

她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？

什么時候開始，她在丈夫眼中變得如此廉價？

張梅子走到窗前，看著樓下小區(qū)里來來往往的人們。

明天就是周六，那些同事們會來家里吃飯。

她想象著他們坐在自己的餐桌前，品嘗著用三十塊錢買來的食材做成的飯菜，心中的屈辱感越來越強烈。

但是突然，一個想法在她心中冒了出來。

既然丈夫覺得三十塊錢就夠了，那她就用三十塊錢給他們準備一頓"豐盛"的晚餐。

讓那些同事們看看，林志強是怎樣對待自己妻子的。

張梅子的嘴角慢慢揚起一個微笑，那是一個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復(fù)雜表情。

02

第二天一早，張梅子就出門買菜了。

她來到附近的菜市場，手里緊緊攥著那三十塊錢。

菜市場里人聲鼎沸，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。

新鮮的蔬菜散發(fā)著泥土的芬芳，魚蝦在水中游來游去。

這些平時看起來尋常的食材，今天在張梅子眼中卻變得格外沉重。

她走到一個賣肉的攤位前，攤主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，正在忙著給顧客切肉。

"大姐，要點什么？"攤主熱情地招呼著。

張梅子看著案板上紅白分明的豬肉，猶豫了一下："請問最便宜的肉多少錢一斤？"

"最便宜的？"攤主愣了一下，然后指著角落里的一堆肉說："那邊有些肥肉，八塊錢一斤，不過都是肥的，沒什么瘦肉。"

張梅子點點頭："給我來一斤。"

攤主稱了肉遞給她，接過錢時多看了她一眼。

可能是覺得奇怪，這個打扮得體的女人怎么會買最便宜的肥肉。

張梅子沒有理會攤主的眼神，繼續(xù)走向蔬菜區(qū)。

她仔細地挑選著最便宜的蔬菜：快要蔫了的白菜、有些發(fā)黃的豆芽菜、個頭很小的土豆。

每一樣?xùn)|西她都要和攤主討價還價好久。

"大姐，這白菜都有點蔫了，便宜點賣吧。"

"這土豆個頭太小了，能不能再便宜點？"

攤主們看著她精打細算的樣子，都以為她是個特別節(jié)儉的家庭主婦。

最后，張梅子又用剩下的幾塊錢買了一瓶最便宜的白酒。

回到家時，林志強還在睡覺。

張梅子把買來的東西放在廚房里，開始認真地思考今晚的菜單。

一斤肥肉，可以做成紅燒肉，但是沒有瘦肉，會很膩。

白菜可以做成白菜湯，但是沒有其他配菜，會很寡淡。

土豆可以做成土豆絲，但是這么小的土豆，能做出多少菜來？

張梅子越想越覺得荒謬。

十五個人的聚餐，就靠這些食材？

她拿出手機，開始搜索一些便宜菜譜的做法。

網(wǎng)上有很多"窮人菜譜"，教人怎樣用最少的錢做出最多的菜。

看著那些菜譜，張梅子心中五味雜陳。

她從來沒有想過，有一天自己會需要搜索這樣的內(nèi)容。

中午時分，林志強起床了。

他走到廚房，看到張梅子在那里忙碌著。

"買菜回來了？都買了什么？"他隨口問道。

張梅子指了指放在一邊的食材："就這些了，三十塊錢全花完了。"

林志強看了一眼那些食材，皺了皺眉頭："怎么就買了這么點東西？"

張梅子轉(zhuǎn)過身看著他："你給了三十塊錢，我就買了三十塊錢的東西。"

"三十塊錢應(yīng)該能買更多東西才對啊。"林志強語氣里帶著不滿。

張梅子感到一陣心酸："志強，你有多久沒有買過菜了？你知道現(xiàn)在菜價是多少嗎？"

林志強不耐煩地擺擺手："行了行了，能做幾個菜就做幾個菜吧，反正大家也不會太挑剔。"

說完，他又回到客廳看電視去了。

張梅子站在廚房里，看著那些可憐的食材，心中的計劃越來越清晰。

03

下午四點，張梅子開始為晚上的聚餐做準備。

她把那一斤肥肉洗凈切塊，準備做紅燒肉。

沒有糖，她就用家里僅有的一點冰糖。

沒有好的調(diào)料，她就用最基本的生抽和老抽。

肥肉在鍋里滋滋作響，冒出陣陣油煙。

由于全是肥肉，整個廚房都彌漫著厚重的油腥味。

張梅子一邊炒菜，一邊想著等會兒客人們的表情。

她又把那些蔫了的白菜洗凈切好，準備做白菜湯。

清水燒開，把白菜放進去，簡單地調(diào)了點味。

沒有肉絲，沒有香菇，甚至連像樣的調(diào)料都沒有，就是最簡單的白水煮白菜。

小土豆削皮切絲，準備做醋溜土豆絲。

但是土豆太小了，切出來的絲也很少，看起來可憐巴巴的。

張梅子又把豆芽菜簡單地炒了一盤。

沒有肉絲，沒有韭菜，就是清炒豆芽菜，而且豆芽菜還有些發(fā)黃。

四個菜，用完了所有的食材。

看著盤子里的菜，連張梅子自己都覺得寒酸。

紅燒肉看起來油膩膩的，全是肥肉沒有一點瘦肉。

白菜湯清湯寡水，連一點葷腥都沒有。

醋溜土豆絲分量少得可憐，還沒有一個盤子底那么多。

炒豆芽菜發(fā)黃發(fā)蔫，看起來毫無食欲。

這就是用三十塊錢做出來的十五個人的聚餐。

張梅子看著自己的"杰作"，心中涌起一陣悲涼。

她想起了以前招待客人的情景。

那時候她會提前幾天開始準備，買最新鮮的食材，做最拿手的菜。

客廳里會擺滿各種精美的菜肴：糖醋排骨、清蒸鱸魚、白切雞、蒜蓉粉絲蒸扇貝……

客人們總是贊不絕口，夸她手藝好，夸林志強娶了個好老婆。

那時候的林志強也會驕傲地摟著她的肩膀，對客人們說："我太太就是賢惠，什么都會做。"

三十塊錢，四個寒酸的菜，十五個客人。

張梅子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，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。

但是她沒有哭，因為她知道，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她要讓所有人都看到，林志強是怎樣對待自己妻子的。

她要讓他在眾人面前出丑，讓他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自受。

五點半，客人們陸續(xù)到了。

張梅子聽到客廳里傳來熱鬧的說話聲和笑聲。

她整理了一下頭發(fā)，擦了擦手，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廚房。

客廳里坐滿了人，都是林志強的同事。

她認識其中幾個，之前公司聚餐時見過面。

"梅子，麻煩你了，讓你這么辛苦準備晚餐。"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笑著說道。

這是林志強的副手王建華，平時對她還算客氣。

"不麻煩，應(yīng)該的。"張梅子勉強笑著回答。

"嫂子，聽說你做菜特別好吃，我們今天可是有口福了。"一個年輕的女同事興奮地說道。

張梅子看了一眼坐在沙發(fā)上的林志強，他正在和幾個同事談笑風(fēng)生，似乎很享受被簇擁的感覺。

"菜馬上就好了，大家先聊著。"張梅子說完，轉(zhuǎn)身回到了廚房。

她知道，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