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報告!場長!下...下面有東西!”
1982年青海女兵李月娥在一次普通的水管維修任務中,意外挖出兩噸銀元。
面對成堆的銀元,她激動地向組織匯報,引來了武裝部的連夜清點和村民的圍觀。
然而,當專家顫抖著說出“這不是普通的銀元”時,所有人才意識到,這件事遠沒有結束,一個更大的謎團,才剛剛浮出水面。
01
1982年的青海,風還是那么硬,刮在人臉上,像刀子拉過一樣。
李月娥剪掉留了十幾年的長辮子那天,她娘摟著她,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,嘴里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:“丫頭啊,到了部隊,可不比在家里,要懂得看人眼色,別由著性子來。”
李月娥的爹蹲在門檻上,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,煙霧繚繞,看不清臉上的表情。
他不像婆姨那般絮叨,只是在女兒臨走前,往她手里塞了個煮熟的雞蛋,沉甸甸地說:“去了,就好好干,別給咱老李家丟人。”
李月娥的性子,隨她爹,悶,但心里有股勁兒。
她不是那種愛說愛笑的姑娘,在村里,同齡的女孩兒早就開始議論東家長西家短,琢磨著嫁個好人家,她卻總喜歡一個人跑到山坡上,看天邊的云,一坐就是大半天。
她想當兵,不是一時興起。
那年頭,村里能出個兵,是天大的榮耀。
她哥就是個例子。
三年前,她哥李建國穿上軍裝,胸前戴著大紅花,在全村人的羨慕眼光里,坐上了去部隊的卡車。
從那以后,家里墻上最顯眼的位置,就掛上了他穿著軍裝的照片。
照片里的李建國,腰桿挺得筆直,眼神明亮,跟在村里刨土的時候,完全是兩個人。
每次家里收到信,都是全家最開心的時刻。
信是李建國寫的,但念信的人是李月娥。
她爹娘不識字,就指望著她這個讀過幾年小學的女兒。
信里的內容,無非是部隊的生活,訓練有多苦,伙食有多好,領導有多關心。
可就是這些平平淡淡的話,從李月娥嘴里念出來,讓她爹娘聽得入了迷,仿佛兒子就在眼前。
李月娥的心,也跟著那些信,飛到了軍營。
她羨慕哥哥的生活,覺得那才是人該有的樣子,有紀律,有奔頭,不像在村里,一眼就能望到頭。
機會是她自己爭來的。
那年冬天,征兵的干部來到村里,在村委會的大院里擺了個桌子。
村里的男青年都跑去報名,一個個伸著脖子,眼里放著光。
李月娥也去了,但她一個女娃子,擠在一群男人堆里,顯得格外扎眼。
負責征兵的干部是個姓王的,四十來歲,臉膛黑紅,說話嗓門大。
他注意到這個怯生生但眼神倔強的姑娘,隨口問了句:“女娃,你也想當兵?”
周圍的人都笑了,有人開玩笑說:“月娥,你這身板,能扛得動槍嗎?”
李月娥的臉“刷”一下就紅了,但她沒退縮,反而往前站了一步,聲音不大但很清楚:“報告干部,我想當兵。”
王干部來了興趣,放下手里的筆,上下打量著她。
這姑娘個子不算高,但身子骨看著結實,不像城里姑娘那么嬌氣。
特別是那雙眼睛,黑白分明,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。
“女兵的名額可少,要求也高。”王干部說的是實話。
“我不怕苦。”李月娥答得干脆。
那天晚上,李月娥的爹領著她,提著一籃子自家種的土豆,敲開了王干部借住的村長家的門。
她爹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,一輩子沒求過人,見了干部,嘴笨得不知道說啥,就把籃子往桌上一放,搓著手,嘿嘿地笑。
王干部倒是很客氣,讓他們坐下,還給他們倒了熱水。
李月娥的爹憋了半天,才說:“干部,俺家這娃,從小就實誠,能吃苦。她哥在部隊,也是個好兵。求您給個機會,讓她也去部隊鍛煉鍛煉。”
王干部看著李月娥,又問了她幾個問題,比如為啥想當兵,識不識字。
李月娥一一答了,話說得不多,但很實在。
她說,她想跟她哥一樣,保家衛國,給家里爭光。
王干部沉吟了半晌,最后點了點頭,說:“丫頭,你這股勁兒,我喜歡。這樣吧,我把你的名字記下,回去跟上級匯報。成不成,我不敢保證,但你這份心,我給你遞上去。”
接下來的日子,是漫長的等待。
李月娥嘴上不說,心里卻像有只小兔子,七上八下。
她照常下地干活,喂豬喂雞,只是干活的間隙,總會不自覺地望向村口的路。
直到一個月后,村長托人捎信,讓她去鄉里體檢。
李月娥的心,才算落回了肚子里。
體檢那天,天還沒亮她就起來了,穿上自己最好的一件的確良襯衫,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。
她爹套上驢車,送她去鄉里。
一路上,父女倆都沒怎么說話,但李月娥能感覺到,爹心里是高興的,趕驢的鞭子都甩得比平時響。
體檢很順利,她的身體素質在同齡女孩里算出挑的。
從鄉里回來,她當兵的事,基本就定了。
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,多了幾分敬佩和羨慕。
以前那些愛開玩笑的小伙子,見了她也變得客氣了。
她娘走路都帶著風,跟人說話,嗓門也大了不少。
李月娥知道,這一切,都是“當兵”這兩個字帶來的。
02
李月娥被分到了一個叫“紅旗園藝場”的地方。
這地方說是個場,其實就是一大片荒地,歸武裝部后勤管。
除了幾排光禿禿的營房,就是一眼望不到邊的田地。
她們這批新兵的任務,就是在這里開荒種地,養豬種菜,給周邊的部隊供應后勤。
生活跟她想象的軍營,不太一樣。
沒有真槍實彈的訓練,沒有氣勢磅礴的口號,每天打交道的,就是鐵鍬、鋤頭和豬食槽。
日子過得單調,甚至有些枯燥。
跟她一起分來的,還有十幾個女兵,大多是城里來的,皮膚白凈,說話細聲細氣。
她們很快就受不了這里的苦,有的私下里抹眼淚,有的想方設法托關系,希望能調到輕松點的單位去。
李月娥不一樣。
她從小在農村長大,這些農活對她來說,不算什么。
她干活踏實,從不偷懶,別人休息的時候,她還在地里多干一會兒。
時間長了,干部們都對這個不愛說話但干活實在的農村兵,很有好感。
園藝場的場長姓趙,是個快五十歲的老兵,參加過抗美援朝,腿上還有傷。
他平時不茍言笑,對新兵要求很嚴。
但他看李月娥,眼神里總帶著幾分贊許。
他覺得這女娃,身上有股老一輩軍人的韌勁兒。
這天,天剛蒙蒙亮,一陣急促的哨聲就把新兵們從夢中驚醒。
緊急集合。
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,跑到操場上。
趙場長背著手,站在隊伍前面,臉色鐵青。
“西邊的總水管,爆了!”趙場長的聲音,像結了冰的石頭,“現在,整個場區都停了水。豬圈幾百頭豬等著喝水,食堂的鍋等著下米。我不管你們用什么辦法,今天天黑之前,必須把水管給我修好!”
任務很明確,也很艱巨。
西邊的總水管,埋在地下快兩米深,是用粗大的水泥管制成的。
因為年久失修,加上前幾天氣溫驟降,水管被凍裂了。
水從裂縫里噴出來,把周圍的土地變成了一片泥沼。
趙場長點了幾個男兵,又點了李月娥和另外兩個女兵,組成了一個搶修小隊。
被點到的那個城里女兵,叫王莉,平時最愛干凈,聽到要去挖泥巴,臉立馬就垮了下來。
李月娥沒說啥,回到宿舍,換上最舊的衣服,把袖子一挽,就跟著隊伍出發了。
到了地方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現場一片狼藉。
水還在不停地往外冒,咕嘟咕嘟的,像個小噴泉。
周圍幾十平米的地面,全被泡成了爛泥塘,一腳踩下去,能陷到小腿肚子。
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土腥味和水汽。
帶隊的男兵班長叫張建軍,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。
他勘查了一下現場,眉頭緊鎖。
“這活兒不好干。”張建軍對趙場長說,“水管埋得太深,又是水泥管,光靠咱們這幾個人,幾把鐵鍬,恐怕一天挖不出來。”
趙場長用他那條傷腿跺了跺地,吼道:“挖不出來也得挖!這是命令!難道讓全場的人和豬都渴死嗎?”
任務就是命令。
張建軍不再多說,開始分配任務。
男兵負責用鐵鍬挖開表面的爛泥,女兵負責用撮箕和水桶,把挖出來的泥水運到遠處。
活兒開始了。
男兵們脫掉上衣,光著膀子,輪流跳進泥坑里。
泥水冰冷刺骨,但沒人叫苦。
他們揮舞著鐵鍬,奮力地往下挖。
泥漿濺得他們滿身都是,一個個都成了泥人。
李月娥和另外兩個女兵的任務也不輕松。
她們要站在泥坑邊上,等男兵把泥水鏟進撮箕,然后兩個人抬著沉重的撮箕,一步一滑地走到幾十米外倒掉。
來來回回,一趟又一趟。
王莉沒干幾趟,就累得氣喘吁吁,白凈的臉上又是泥又是汗,眼圈都紅了。
她一邊抬,一邊小聲抱怨:“這活兒是人干的嗎?又臟又累,手都磨破了。”
李月娥默不作聲,只是咬著牙,使出全身的力氣。
她的手心也被粗糙的撮箕柄磨得火辣辣的疼,但她一聲不吭。
她知道,這種時候,抱怨沒用,只能埋頭苦干。
中午,食堂送來了饅頭和咸菜。
大家就地坐在泥地邊上,狼吞虎咽地吃起來。
饅頭很硬,咸菜很咸,但對于又冷又餓的他們來說,已經是無上的美味。
王莉看著手里的泥饅頭,難以下咽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李月娥把自己還沒吃的那個干凈點的饅頭遞給她,說:“快吃吧,不吃下午沒力氣干活。”
王莉看了她一眼,接過饅頭,小聲說了句“謝謝”。
吃完飯,短暫的休息后,搶修繼續。
下午的陽光很毒,曬在人身上火辣辣的。
泥坑被挖得越來越深,已經快到一人高了。
水泥水管的輪廓,終于隱約可見。
所有人都精神一振,干勁更足了。
就在這時,意外發生了。
一個叫李強的男兵,因為腳下打滑,沒站穩,手里的鐵鍬一下子脫了手,順著坑壁滑了下去,正好砸在另一個正在坑底挖泥的戰士腳上。
那個戰士“啊”的一聲慘叫,抱著腳蹲了下去。
張建軍趕緊跳下去查看,發現那戰士的腳面被鐵鍬砸得又青又紫,腫得像個饅頭。
“快,送衛生隊!”趙場長在上面喊道。
兩個男兵手忙腳亂地把受傷的戰士抬了上去,送往衛生隊。
搶修隊一下子少了一個人,進度更慢了。
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下來,所有人都心急如焚。
“我下去挖!”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。
所有人都愣住了,回頭一看,說話的竟然是李月娥。
03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月娥身上。
張建軍第一個反應過來,連連擺手:“不行不行,你一個女同志,下面那么滑,太危險了。”
趙場長也皺起了眉頭,他雖然欣賞李月娥的干勁,但讓女兵下到這么深的泥坑里干男兵的活兒,傳出去不好聽,也確實不安全。
“場長,班長,”李月娥的語氣很平靜,但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,“現在少了一個人,天就快黑了。讓我下去,能快一點。我在家挖過地窖,比較深,有經驗。”
她沒有說謊。
她家冬天儲藏白菜土豆的地窖,就是她和她爹一鍬一鍬挖出來的。
看著她黝黑臉龐上那雙執拗的眼睛,張建軍一時不知該說啥。
還是趙場長拍了板。
他盯著李月娥看了幾秒鐘,然后沉聲說道:“好!但是必須注意安全!張建軍,你在上面看好了!”
“是!”李月娥沒再多話,把褲腿往上卷了卷,找了個結實的地方,手腳并用地滑進了坑底。
坑底比上面更冷,泥水已經沒過了她的腳踝。
她撿起一把鐵鍬,掂了掂,分量不輕。
她深吸一口氣,學著男兵的樣子,雙腳分開,穩住下盤,然后一鍬一鍬地挖了起來。
她的動作算不上熟練,力氣也比不上男兵,但她有股韌勁。
一鍬挖不動,就挖兩鍬。
泥土黏在鐵鍬上,她就用力磕掉。
汗水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,和泥水混在一起,她也顧不上擦。
上面的人看著這個嬌小的身影在深坑里奮力揮舞著鐵鍬,都沉默了。
就連一直抱怨的王莉,也停止了說話,只是默默地加快了運泥的速度。
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天色越來越暗。
有人拿來了馬燈,掛在坑邊的樹杈上,昏黃的燈光照亮了這一小片熱火朝天的工地。
水管終于完全暴露了出來。
那是一根粗大的水泥管,上面布滿了青苔。
爆裂的口子有臉盆那么大,邊緣參差不齊,還在往外滲著水。
“找到了!”上面的人發出一陣歡呼。
李月娥也松了口氣,直起腰,想用袖子擦把臉,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,沒有一處是干凈的。
她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,但心里卻很暢快。
張建軍在上面喊:“月娥,你先上來,剩下的活兒我們來!”
接下來的任務是修補。
需要先把裂口周圍清理干凈,然后用特制的水泥和麻繩進行封堵。
這是個技術活,得由張建軍這樣的老兵來做。
李月娥順著繩子爬了上來,剛一站穩,就覺得兩腿發軟,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。
王莉趕緊扶住了她。
“你沒事吧?”王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關切。
李月娥搖搖頭,咧嘴笑了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在泥猴似的臉上,這個笑容顯得格外燦爛。
大家都在圍著裂口忙活,準備修補材料。
李月娥歇了一會兒,覺得緩過來了,就想再幫著干點啥。
她看到坑底還有些碎石和泥塊,影響施工,就想下去再清理一下。
她跟張建軍說了一聲,又滑了下去。
這次,她沒用鐵鍬,而是直接用手去撿那些碎石。
就在她搬開一塊比較大的水泥碎塊時,她的手指觸碰到了一個冰冷、堅硬、邊緣帶著規則花紋的東西。
什么玩意兒?
她愣了一下,借著上面微弱的燈光,用手扒開周圍的爛泥。
一枚銀白色的圓形金屬片,出現在她眼前。
上面沾滿了泥土,但依然能看出,這不是普通的鐵片或者石頭。
金屬片的一面,刻著一個穿著官服的人像,另一面,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圖案。
李月娥的心,猛地跳了一下。
她雖然沒見過,但聽村里的老人說過,這叫“袁大頭”,是前朝的銀元,很值錢。
她下意識地攥緊了那枚銀元,抬頭看了看上面。
大家都在忙著調和水泥,沒人注意到它。
她壓住心里的激動,繼續用手在剛才的地方摸索。
很快,她又摸到了一個,然后又是一個……
這些銀元,就像地里長出來的土豆,一個挨著一個,層層疊疊。
“怎么了,月娥?”張建軍在上面發現了她的不對勁,關切地問道。
李月娥抬起頭,臉色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。
她張了張嘴,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“班長……下面……下面有東西……”
她的聲音不大,還帶著顫音,但在寂靜的夜里,卻顯得格外清新。
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兒,齊刷刷地看向她。
李月娥攤開緊握的手掌,那幾枚沾著泥土的銀元,在燈光下,反射出幽暗的光。
“這是……”張建軍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。
趙場長也聞聲趕了過來,他讓人把馬燈放低一點,自己則不顧腿傷,小心翼翼地滑到坑底。
他從李月娥手里拿起一枚銀元,用袖子擦了擦,湊到眼前仔細端詳。
片刻之后,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袁大頭……”這三個字,像一顆炸彈,在人群中炸開。
所有人都沸騰了。
“快,快挖!”不知道誰喊了一聲。
幾個男兵立馬就要跳下去。
“都給我站住!”趙場長一聲斷喝,止住了混亂。
他雖然也激動,但幾十年的軍旅生涯讓他保持了冷靜。
他意識到,這件事,非同小可。
他轉向李月娥,語氣前所未有地嚴肅:“李月娥同志,你確定下面還有嗎?”
李月娥用力地點了點頭,指著腳下的地方:“很多,我感覺……下面是一大片。”
趙場長深吸一口氣,對張建軍下令:“馬上封鎖現場!任何人不準靠近!你帶幾個人在這里守著,我去給武裝部打電話!”
04
趙場長是直接給縣武裝部的值班室打的電話。
電話那頭,值班干部聽著趙場長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的話,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。
什么“挖出寶貝了”、“一片一片的”、“全是袁大頭”,這聽起來,更像是評書里的情節。
但趙場長的聲音,不容置疑。
他用自己幾十年的軍齡和黨性作擔保,強調事情的嚴重性。
“……具體數量不清楚,但初步估計,規模不小!我請求上級立刻派人支援!現場我已經封鎖了,但天高皇帝遠,我怕夜長夢多!”
值班干部終于意識到,這不是玩笑。
他放下電話,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。
他不敢怠慢,立刻向正在部里開會的部長作了匯報。
武裝部的會議室里,煙霧繚繞。
部長聽完匯報,猛地站了起來,把手里的煙蒂狠狠地摁在煙灰缸里。
“命令!警衛排,全副武裝,緊急集合!通訊員,備車!馬上出發,去紅旗園藝場!”
命令下達得又快又急。
不到十分鐘,兩輛軍用卡車就咆哮著沖出了武裝部大院,朝著幾十公里外的園藝場疾馳而去。
車上,是二十多個荷槍實彈的年輕士兵,他們的臉上,帶著一絲興奮和緊張。
他們只知道是緊急任務,但具體是什么,沒人清楚。
卡車到達園藝場的時候,已經是深夜。
整個園藝場燈火通明,氣氛卻異常緊張。
趙場長帶著幾個老兵,守在那個大坑旁邊,不讓任何人靠近。
周圍,已經聚集了不少聞訊趕來的戰士和家屬,他們伸長了脖子,議論紛紛。
“聽說挖到金子了?”
“不是金子,是銀元寶!”
“真的假的?那得值多少錢啊!”
武裝部的卡車一到,所有的議論聲都停止了。
看著從車上跳下來的一隊隊真槍實彈的士兵,所有人都意識到,這事兒,鬧大了。
帶隊的排長找到趙場長,敬了個軍禮:“報告趙場長,警衛排奉命前來支援!”
趙場長回了個禮,指著那個大坑,言簡意賅:“東西就在下面。部長有什么指示?”
“部長的指示是,連夜清點,全部運回部里!”
“好!”一聲令下,警衛排的戰士們立刻行動起來。
他們拉起了更長的警戒線,把所有無關人員都擋在了外面。
然后,十幾把手電筒的光柱,同時射向那個深坑,把坑底照得亮如白晝。
幾個戰士跳下坑,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下挖。
很快,驚呼聲就從坑底傳了上來。
“排長!又有了!好多!”
只見戰士們用手,從泥土里捧出一捧捧的銀元。
那些銀元,在手電筒的光下,閃爍著誘人的光芒。
坑上面的人,全都屏住了呼吸。
李月娥就站在人群里,看著眼前這幅景象,感覺像在做夢。
她就是在這里,用一把普通的鐵鍬,挖開了這個驚人的秘密。
挖掘工作,持續了整整一夜。
戰士們輪流下坑,用鐵鍬挖,用手刨,把那些沉睡了幾十年的銀元,一點點地清理出來。
挖出來的銀元,被裝進一個個麻袋里,由專人看管。
消息像長了翅膀,很快就傳到了附近的村莊。
天還沒亮,就有膽大的村民,三三兩兩地摸了過來,躲在遠處觀望。
他們不敢靠近,只能遠遠地看著園藝場里晃動的手電筒光,和那些穿著軍裝的身影。
“聽說紅旗場挖出龍脈了!”
“啥龍脈啊,是挖出了一屋子的大洋!”
流言越傳越玄乎。
到了天亮的時候,園藝場外面,已經聚集了幾百個村民,黑壓壓的一片,把通往場區的路都給堵住了。
他們伸著脖子,踮著腳,想看看傳說中的寶藏到底是什么樣。
那場面,比趕集還要熱鬧。
武裝部不得不又加派了一個排的兵力,來維持現場秩序。
清點工作,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。
那個原本用來修水管的坑,被挖成了一個足有半個籃球場大的大洞。
從里面挖出來的銀元,裝滿了整整幾十個麻袋。
當最后一袋銀元被吊車吊上卡車時,所有在場的人,都松了一口氣。
沒有人知道具體的數量,只知道,那兩輛軍用卡車,都被壓得輪胎下沉。
銀元被連夜運回了縣武裝部,存放在戒備森嚴的地下金庫里。
消息,也隨之傳開了。
《青海日報》的記者聞訊趕來,采訪了趙場長,采訪了張建軍,也采訪了第一個發現者——李月娥。
面對記者黑洞洞的鏡頭和不停閃爍的閃光燈,李月娥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。
她只是翻來覆去地說著那幾句話:“我沒想那么多,我就是想把水管修好……這是國家的財產,應該交給國家。”
幾天后,一篇題為《紅旗園藝場挖出巨額寶藏,女兵李月娥立大功》的報道,出現在了報紙的頭版。
李月娥的名字,一夜之間,傳遍了整個青海。
然而,事情并沒有就此結束。
武裝部請來了省里銀行的幾位資深專家,對這批銀元進行鑒定和估值。
專家們戴著白手套,拿著放大鏡,在金庫里待了整整兩天。
他們把那些銀元一枚一枚地拿起來,仔細地看,反復地對比。
一開始,他們還很平靜,認為這只是一批普通的“袁大頭”銀元,雖然數量巨大,但價值是固定的。
可是,隨著鑒定的深入,專家們的臉色,開始變得越來越凝重。
直到第三天,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專家,拿著一枚看似普通的銀元,手突然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。
他猛地抬起頭,看著武裝部的領導,嘴唇哆嗦著,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。
“這……這不是普通的銀元!”
他的聲音,因為極度的激動而變得尖銳,“這……這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