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(chuàng)作聲明：本文為虛構(gòu)創(chuàng)作，請勿與現(xiàn)實關(guān)聯(lián)

我遞交辭職信的三天后，蔣時深把我堵在了公司門口。

他倚著那輛黑色的庫里南，指間的煙猩紅明滅，語氣聽不出喜怒。

“蘇晚星，鬧夠了？”

三年來，他用這套邏輯PUA了我無數(shù)次。

只要我不順從，就是“鬧”。

只要我反抗，就是“不懂事”。

我抬頭，看著他那張被電競?cè)Ψ鉃樯竦o的俊臉，心里第一次毫無波瀾。

——不會再鬧了。

這場獨屬于我的，長達(dá)七年的愛戀與追逐，到此為止。

1

冷風(fēng)撕扯著我的大衣，我沒說話，繞過他想走。

手腕突然被攥住，力道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頭。

“誰給你的膽子？”他的聲音冷得像冰，“忘了你的身份？”

專屬數(shù)據(jù)分析師。

這是他給我，也給我自己的身份枷鎖。

我試圖甩開他的手，卻沒能甩動。

“蔣總，”我抬頭看著他，“我已經(jīng)辭職了。”

“我沒批。”

三個字，輕飄飄的，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壓。

過去三年，這三個字是我的救命稻草，因為那意味著我還能留在他身邊。

現(xiàn)在，只覺得諷刺。

“蔣時深，放手。”我一字一句，聲音不大，卻很堅定。

他大概是沒料到我會連名帶姓地喊他，愣了一瞬。

就這一瞬，我掙脫了他。

“吱——”

一輛跑車以一個極其囂張的角度甩尾停在我們面前。

車門打開，踩著十厘米高跟鞋下來的，是當(dāng)紅電競主播，林語嫣。

也是蔣時深用來刺激我、打壓我的“完美工具人”。

“時深，我來晚啦，”她嬌笑著上前，自然地挽住蔣時深的胳膊，“蘇分析師這是要去哪兒啊？半決賽的方案做完了嗎？”

她眼里的得意和挑釁，明晃晃的，不加掩飾。

蔣時深沒說話，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，像在審視一件即將脫離掌控的物品。

他在等。

等我像過去無數(shù)次一樣，低下頭，為了留在“神明”身邊，咽下所有委屈，卑微地道歉。

可惜，他的神像，已經(jīng)被我親手砸碎了。

我轉(zhuǎn)身就走。

身后，是蔣時深冷得掉渣的聲音。

“蘇晚星，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，就永遠(yuǎn)別想再回來。”

我腳步?jīng)]停。

回到那間我為他租了三年的公寓，第一件事就是格式化我電腦里所有的硬盤。

那些為他的戰(zhàn)隊“JS”熬夜分析的數(shù)據(jù)模型、我偷偷記錄的他每一次比賽的復(fù)盤筆記、我為他設(shè)計的上百套戰(zhàn)術(shù)……

一件一件，Delete，清空回收站。

直到我點開那個隱藏最深的文件夾。

“Star”。

這是我曾經(jīng)的ID，也是我封存的榮耀。

如果不是三天前那場意外，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打開它。

那天，公司團建，我被灌多了酒，錯拿了蔣時深的外套。

從他口袋里掉出來一個黑色U盤。

不是我矯情，只是那U盤的掛墜，是我親手編的。我曾以為他早就丟了。

鬼使神差地，我把它插進(jìn)了電腦。

里面只有一個加密文檔，密碼是我的生日。

那不是工作文件，是蔣時深的私人日記。

「今天又否定了她的方案，看她沮喪又努力解釋的樣子，很有趣。」

「她好像越來越依賴我了，一個眼神就能讓她自我懷疑一整天。這種感覺不錯，她的才華，只能為我所用。」

「她就是Star。呵，世界冠軍又怎么樣？現(xiàn)在還不是被我牢牢攥在手里。我就是要磨掉她所有的棱角，讓她永遠(yuǎn)只能仰望我。」

「讓語嫣搶她的署名，果然，她那副想發(fā)作又不敢的樣子，取悅了我。」

一字一句，像燒紅的烙鐵，燙得我體無完膚。

原來，我隱姓埋名，甘愿從世界冠軍淪為他身后一個默默無聞的數(shù)據(jù)分析師，在他眼里，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馴養(yǎng)游戲。

他早就知道我是誰。

他享受我的崇拜，更享受親手摧毀我自信的快感。

而我過去七年的仰望和追逐，我所有的卑微和隱忍，都只是他這場變態(tài)游戲中，用以獲得滿足感的養(yǎng)料。

就在我發(fā)現(xiàn)日記的第二天，半決賽前，主力選手“意外”急性腸胃炎。

蔣時深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，“無奈”地指向我。

“蘇晚星，你替補。”

那一刻，我甚至還抱著一絲可笑的幻想。

以為這是他終于愿意給我機會，證明自己。

然而，當(dāng)我坐上比賽席，才發(fā)現(xiàn)一切都是一個局。

分配給我的賬號，延遲高得離譜，鍵鼠是我最不習(xí)慣的型號，連英雄的天賦頁都被人改得面目全非。

更致命的是，他通過耳麥傳來的戰(zhàn)術(shù)，是一個我從未見過的，漏洞百出的自殺式打法。

當(dāng)我提出疑問，他只是冷冷一句：“職業(yè)選手，要適應(yīng)一切。”

直播的彈幕已經(jīng)瘋了。

“JS瘋了？讓數(shù)據(jù)分析師上場？”

“這替補誰啊？操作怎么跟個新手一樣？”

比賽中，我?guī)缀跏菓{借刻在骨子里的肌肉記憶，硬生生把必輸?shù)木执虺闪司鶆荨?/p>

就在最關(guān)鍵的決勝團戰(zhàn)前，我透過轉(zhuǎn)播鏡頭，看到了休息室里，蔣時深盯著屏幕，嘴角那抹幾乎無法掩飾的，掌控一切的笑意。

那一刻，我醍醐灌頂。

設(shè)備故障、戰(zhàn)術(shù)陷阱、隊友的“無意”失誤……

他要的，從來不是我的勝利。

他要我在全國觀眾面前，輸?shù)靡粩⊥康兀缓笥伤麃戆缪菽莻€“痛心疾首”的伯樂，說一句“看吧，數(shù)據(jù)分析師，就該干好分析師的活”。

他要用一場公開的羞辱，徹底碾碎我的自信，讓我永遠(yuǎn)離不開他。

那一瞬間，輸贏已經(jīng)不重要了。

我放棄了所有操作，任由對方的技能將我淹沒。

“DEFEAT”。

巨大的紅色字母跳出來時，全場死寂。

我摘下耳機，沒理會身邊隊友們或驚愕或惋惜的眼神，徑直走下臺。

對著離我最近的鏡頭，我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：

“這是我最后一次，為別人的戰(zhàn)隊出戰(zhàn)。”

2

我說完那句話，身后突然響起一個嬌柔的女聲，蓋過了現(xiàn)場所有的嘈雜。

“哎呀，輸了就輸了嘛，蘇分析師別這么大壓力呀。”

林語嫣不知何時走到了采訪區(qū)，親昵地挽住走下臺的蔣時深，對著鏡頭笑得甜美。

“我們JS戰(zhàn)隊，最不缺的就是機會。”

我看著他倆“天造地設(shè)”的樣子，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
過去，我總以為林語嫣是我的情敵。

直到看了那本日記我才知道，她充其量，只是蔣時深用來打壓我的一個道具。

一把名為“嫉妒”的，鈍刀。

他甚至在日記里寫：「看她為語嫣吃醋的樣子，比任何勝利都讓我滿足。」

多可悲。

蔣時深終于將目光落在我身上，眉頭緊鎖，眼神里帶著一絲被忤逆的不悅。

“鬧夠了就回去寫賽后報告。”

我攥緊了手里的背包帶，原來他壓根沒聽見我剛才的宣告。

“蔣總，我是來辦離職交接的。”我直視著他，“順便，拿回我的東西。”

他明顯怔了一下，隨即眼神暗了下去，語氣里帶著一絲危險：“就為這個，追到后臺來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我反問，“你以為我來干什么？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？”

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
我太熟悉這個表情了。

這是他的“游戲”脫離劇本時，專屬的惱怒。

“哦？你的東西？”林語嫣突然插話，故作驚訝地捂住嘴，“你說的是不是那個舊U盤呀？上面還掛著個挺土的掛墜。”

她歪著頭，一臉天真，“前幾天我看時深用著，提了一句喜歡，他就送我了。但我好像不小心把它格式化了，真不好意思哦……”

我腦袋“嗡”的一聲，血液直沖頭頂。

那個U盤里，存著我出道以來，每一場比賽的錄像和復(fù)盤。

那是我十八歲拿下世界冠軍后，送給自己唯一的禮物。

“你憑什么動我的東西？”

“一個破U盤而已，”蔣時深冷冷打斷我，語氣里的不耐煩像刀子，“至于嗎？回頭我賠你一百個。”

“那里面有我所有的心血！”我?guī)缀跏呛鸪鰜淼模曇舳荚诎l(fā)抖。

后臺瞬間安靜。

蔣時深愣住了，但很快又恢復(fù)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冷漠：“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刪了，你想怎么樣？別在這丟人現(xiàn)眼。”
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直到嘗到血腥味。

我所有的青春和榮耀，在他眼里，只是“丟人現(xiàn)眼”。

蔣時深，這就是你所謂的“喜歡”嗎？

我轉(zhuǎn)身就走，再多待一秒，我都怕自己會控制不住，一拳砸在他那張?zhí)搨蔚哪樕稀?/p>

身后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，蔣時深跟了上來。

“我送你。”

他想抓住我的手，被我側(cè)身躲過。

走出會館，夜風(fēng)吹得我臉頰生疼。

我低著頭快步往前走，不想讓他看到我泛紅的眼眶。

突然，頭頂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。

我下意識抬頭，看到一塊巨大的廣告牌連接處斷裂，正朝我們頭頂砸下來。

完了。

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那一刻，我腦子里一片空白。

電光火石間，蔣時深一個箭步向我沖來。

我甚至能看到他眼里的驚惶和恐懼。

可就在他即將把我推開的最后一秒，他看見了追出來的林語嫣。

他的動作硬生生頓住，然后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，轉(zhuǎn)身將林語嫣死死護(hù)在了身下。

“砰！”

劇痛襲來，我被飛濺的鋼架砸中肩膀，整個人都飛了出去。

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，我只覺得可悲又可笑。

蔣時深，為了不暴露你那點可憐又變態(tài)的愛，你連我的命，都可以不要嗎？

再醒來時，入眼是慘白的天花板。

“醒了？”給我換藥的護(hù)士是個年輕的小姑娘，“你可真命大，就是左肩骨裂，沒什么大礙。”

“誰送我來的？”我嗓子干得像在冒煙。

“你老板啊，”護(hù)士一邊利落地操作，一邊八卦，“當(dāng)時你渾身是血，他抱著你沖進(jìn)來的時候，臉都白了，吼得整個急診室都能聽見。不過也奇怪，醫(yī)生說你脫離危險后，他又不見了，反倒是一個叫林語嫣的主播天天來看你，還請了最好的護(hù)工。”

我閉上眼，嘴角扯出一抹苦笑。

一點也不奇怪。

畢竟，他絕不會在我清醒的時候，暴露一絲一毫的在乎。

他的愛，是藏在刀鋒下的毒。

3

接下來幾天，蔣時深果然一次都沒出現(xiàn)過。

直到出院那天，我才在病房門口見到他。

他身邊站著林語嫣，正小鳥依人地挽著他的手臂。

“晚星姐，你可算出院了，”林語嫣笑得一臉關(guān)切，“你受傷這段時間，時深可擔(dān)心了，JS戰(zhàn)隊最近狀態(tài)不好，他都快忙瘋了。”

她嘴上說著擔(dān)心，眼里的幸災(zāi)樂禍卻藏都藏不住。

我平靜地收拾著東西，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。

蔣時深一直盯著我，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失落或者嫉妒。

“JS輸了季后賽，”他突然開口，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煩躁，“我打算成立女子分部，你回來，當(dāng)隊長。”

我拉上行李箱拉鏈的手頓了一下。

如果在三天前，聽到這句話，我大概會欣喜若狂。

但現(xiàn)在，我只覺得惡心。

他又想玩什么新花樣？

先用一場羞辱把我踩進(jìn)泥里，再用一個隊長的位置施舍我？

“哦。”我拉好拉鏈，站起身，“沒興趣。”

“你……”他似乎沒想到我會拒絕得這么干脆，臉色瞬間陰沉下來。

“女子戰(zhàn)隊？”林語嫣的聲音適時響起，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，“時深，我也想試試！我直播人氣很高的，肯定能給戰(zhàn)隊帶來好多粉絲！”

蔣時深看了她一眼，又把目光轉(zhuǎn)向我，語氣帶上了命令的口吻：“蘇晚星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”

“正好，”我拿起行李箱，看都沒看他，“我也不是在拒絕你，我是在通知你。”

回到公寓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蔣時深的聯(lián)系方式全部拉黑。

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罷休。

第二天，一條新聞引爆了整個電競?cè)Α?/p>

#JS俱樂部豪擲千萬，組建國內(nèi)第一支女子職業(yè)戰(zhàn)隊，當(dāng)紅主播林語嫣出任隊長！#

新聞發(fā)布會上，蔣時深和林語嫣并肩而立，鎂光燈下，他甚至破天荒地笑了。

“我們JS，致力于給所有有夢想的電競女孩一個舞臺。”蔣時深對著鏡頭侃侃而談，“語嫣非常有天賦，我相信在她的帶領(lǐng)下，JS.Girls會成為新的傳奇。”

而林語嫣，則全程含情脈脈地看著他，儼然一副老板娘的姿態(tài)。

我的手機快被打爆了。

有嘲諷我“離了JS屁都不是”的黑粉，有惋惜我“錯失良機”的路人，還有幾個老朋友發(fā)來的關(guān)心。

我劃著手機，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，內(nèi)心毫無波瀾。

直到一個電話打了進(jìn)來。

“是我，秦澈。”

秦澈，我曾經(jīng)的師父，也是帶我拿下世界冠軍的功勛教練。我退役后，他就轉(zhuǎn)行做了投資。

“丫頭，玩夠了沒？”他的聲音還和以前一樣，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懶散，“手癢了就回來，師父給你投資，別說一支女子戰(zhàn)隊，十支都給你組起來。”

那一刻，我緊繃了多日的神經(jīng)，終于有了一絲松動。

“師父……”

“行了，別矯情。”秦澈打斷我，“地址發(fā)我，我過去找你。順便讓你看看，蔣時深那小子給你準(zhǔn)備的‘大禮’。”

半小時后，秦澈出現(xiàn)在我的公寓門口。

他扔給我一個平板，上面正播放著一段監(jiān)控錄像。

是我新租的訓(xùn)練室。

就在昨天半夜，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潛了進(jìn)去，把我剛組裝好的頂級設(shè)備，全都換成了市面上最廉價的垃圾貨。

而帶頭的人，赫然是JS戰(zhàn)隊的行政主管。

“不止這些，”秦澈翹著二郎腿，點上一根煙，“我查了，你之前聯(lián)系過的所有職業(yè)選手，都被JS簽了意向合同。圈內(nèi)所有俱樂部，都收到了蔣時深的警告，沒人敢收你。”

釜底抽薪，趕盡殺絕。

他這是要逼我走投無路，只能回去求他。

就在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
是一個陌生號碼。

我按下接聽，聽筒里傳來蔣時深那熟悉又冰冷的聲音。

“蘇晚星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。”

“想打職業(yè)，就只有我這一個選擇。”

“回來，跪下求我，以前的事，我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
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掌控一切的自信，仿佛篤定了我已經(jīng)山窮水盡。

我看著窗外，天色陰沉，像一場暴雨將至。

對著電話，我輕笑一聲。

“蔣總，你聽過一句話嗎？”

“莫欺少年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