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請勿與現實關聯
聲明:本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,人物姓名均為化名,部分細節經過文學加工。
"小王,坐下,我們聊聊三天前的事。"
隊長李建軍的聲音很平靜,但我能聽出那種壓抑的嚴肅。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,墻上的執法守則在日光燈下顯得格外刺眼。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,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。
三天了,整整三天,我一直在等這一刻。每天上班都心驚膽戰,每次聽到腳步聲都以為是來找我的。現在,終于來了。
李隊長緩緩轉過身,目光如炬地看著我。桌上擺著一份厚厚的檔案,封面上寫著我看不清的字跡。他的手指輕敲著桌面,每一下都像敲在我心上。
"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情況嗎?"他問道,聲音依然平靜得可怕。
我的喉嚨發緊,仿佛有什么東西堵住了。那個夜晚的一切開始在腦海中翻滾——昏暗的燈光、驚恐的面孔,還有那個讓我做出錯誤選擇的瞬間。
01
2023年8月15日,入職第三個月,我終于等來了第一次獨立值崗的機會。
那天下午,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執法局的辦公室里,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整理著當天的工作記錄。新人期間的日子說不上輕松,每天都在學習各種執法條例和操作規程,跟著老同事出警見習,處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。
說實話,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證明自己。從小我就有一個夢想,要成為一名真正的執法者,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。為了這個夢想,我準備了整整三年,背誦了厚厚的法規條文,練習了無數次執法程序,終于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,成為了這里的一員。
但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差距的。入職三個月來,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文書工作,偶爾跟著老同事外出,也只是在旁邊觀摩學習,從來沒有獨立處理過案件。我渴望著真正的實戰,渴望著在工作中發揮自己的價值。
"小王,過來一下。"李隊長從辦公室探出頭叫我。
我幾乎是跳起來跑向他的辦公室,心里涌起一陣興奮。李隊長是個嚴肅的人,四十多歲,在執法系統工作了近二十年,經驗豐富,威望很高。他對新人要求很嚴格,但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們好。
"坐。"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,神情比平時更加嚴肅,"今晚你跟老張他們去執行一個任務。"
我眼睛一亮,整個人都興奮起來:"真的嗎?隊長,什么任務?"
"打擊違法賭博活動。"李隊長緩緩說道,每個字都說得很重,"我們接到群眾舉報,說城東的一個棋牌室有人聚眾賭博,涉及金額較大,今晚八點統一行動。"
他遞給我一份行動方案,我接過來仔細看。上面詳細標注了現場分工和注意事項,我的名字被分配在外圍警戒小組,負責防止涉案人員逃跑。雖然不是主力,但這已經是我第一次參與正式的執法行動了。
"這是你第一次參與這種行動,"李隊長嚴肅地看著我,"記住,嚴格按程序辦事,不能有任何差池。執法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,每一個細節都關系到執法的公正性和權威性。"
"我明白,隊長!我一定嚴格按程序執行!"我大聲回答,內心充滿了使命感。
李隊長點了點頭,但表情依然嚴肅:"還有,現場情況復雜,涉案人員可能會有各種反應,有的會求情,有的會耍賴,有的可能還會想辦法逃跑。無論遇到什么情況,都要保持冷靜,堅持原則。"
"隊長,我什么時候能獨立處理案件?"我有些期待地問。
李隊長看了我一眼,語重心長地說:"別急,先把基礎工作做好。執法不是兒戲,一個小小的疏忽就可能造成嚴重后果。今晚好好表現,讓我看看你這三個月學得怎么樣。"
下班后,我特意回到宿舍換了一身最整齊的制服,在鏡子前反復檢查自己的儀容。我想象著今晚的行動,想象著自己在現場的表現,心中充滿了期待和緊張。
傍晚七點,我提前來到集合地點。張哥、劉哥和小李已經在等著了,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同事。
張哥是個四十歲的中年人,在執法局干了十五年,大家都叫他"活地圖",因為他對城里的大街小巷都了如指掌。劉哥三十五歲,做事很細心,專門負責現場證據收集。小李比我大兩歲,入職兩年了,算是我的師兄。
"小王,第一次參與抓賭行動?"張哥一邊檢查裝備一邊問我,語氣很輕松。
"是的,張哥,有什么需要特別注意的嗎?"我虛心請教。
"放輕松點,"張哥笑了笑,"記住,進去之后動作要快,先控制現場,防止有人銷毀證據或者逃跑,然后清點人數,登記身份信息。這種事情見多了,一般都是些打麻將的老頭老太太,也有年輕人湊熱鬧的。"
劉哥在后座補充道:"不過也要小心,有些人會想各種辦法逃避處罰,什么招都能想得出來。前幾年有個案子,一個賭徒趁我們不注意,把身份證扔進了垃圾桶,死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。"
小李也分享了自己的經驗:"還有些人會裝病,說自己心臟不好,要去醫院。其實都是想拖延時間,希望我們放他們走。"
"那怎么辦?"我好奇地問。
"按程序來就行,"張哥說,"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,不能因為他們的小把戲就改變執法程序。當然,如果真的有緊急情況,我們也會人性化處理,先送醫院再說。"
聽著他們的經驗分享,我既興奮又緊張。興奮的是終于要參與真正的執法行動了,緊張的是擔心自己表現不好,給大家拖后腿。
七點半,我們開車出發。車子穿過熟悉的街道,向城東駛去。夜色漸濃,街燈開始亮起,城市在夜幕中顯得格外迷人。我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,心情復雜。
"緊張嗎?"坐在我旁邊的小李問道。
"有一點。"我坦誠地承認。
"正常,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也緊張,"小李安慰我,"不過你放心,有我們在,不會有什么問題的。你就負責看好出入口,別讓人跑了就行。"
車子在城東一條狹窄的街道停下。這里是老城區,街道兩旁都是些老式的居民樓和小商鋪,看起來有些破舊。我們的目標是一家名為"友誼棋牌室"的店面,從外面看起來很普通,門口掛著幾個紅燈籠,玻璃門上貼著"營業中"的牌子。
透過玻璃門,能看到里面煙霧繚繞,隱約傳出說話聲和麻將碰撞的聲音。幾個中年人正圍坐在麻將桌前,看起來很專注的樣子。
"就是這里,"張哥指著棋牌室說,"剛才我路過的時候觀察了一下,里面大概有十幾個人,分成幾桌在打牌。"
我仔細觀察著這個地方,心跳開始加速。這就是我即將參與執法的現場,一個真正的違法賭博窩點。
"小王,別緊張,"劉哥拍了拍我的肩膀,"就當是一次實習,跟著我們學就行。"
張哥看了看表,開始分配任務:"按計劃,我和劉哥從正門進入,控制現場。小李和小王負責后門,防止有人逃跑。還有一個側門,我們進去后會有人專門看守。"
我點點頭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雖然只是負責外圍警戒,但這也是執法行動的重要組成部分,我不能掉以輕心。
"記住,"張哥最后強調,"看到有人想跑就立即制止,但要注意方式方法,不要使用過激手段。我們的目標是依法執法,文明執法。"
我跟著小李繞到了棋牌室的后門。這是一條更窄的巷子,兩邊堆放著一些雜物,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味道——油煙味、垃圾味,還有一股潮濕的霉味。巷子里很安靜,偶爾有貓叫聲傳來。
"在這里等著,"小李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蹲下,"有人出來就攔住。一般來說,發現我們執法后,總會有人想從后門逃跑。"
我站在小李指定的位置,緊緊盯著那扇后門。門是普通的防盜門,看起來有些陳舊,門框上還貼著一些小廣告。我能聽到門里面傳出的聲音,有人在大聲說話,還有麻將碰撞的清脆聲音。
耳機里傳來張哥的聲音:"各小組注意,準備就緒,三分鐘后行動。"
那三分鐘仿佛過了三個小時。我聽著自己的心跳聲,感覺血液在血管里奔騰。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參與真正的執法行動,意義重大。我想象著自己將來獨當一面的樣子,想象著為維護社會正義而奮斗的場景。
"兩分鐘準備。"張哥的聲音再次傳來。
我調整了一下呼吸,握緊了拳頭。無論發生什么,我都要完美完成這次任務,給領導和同事們留下好印象。
"一分鐘準備。"
棋牌室里的聲音似乎更大了,有人在哈哈大笑,還有人在抱怨什么。他們完全不知道即將面臨什么。
"行動!"
幾乎是瞬間,棋牌室里就亂了套。我聽到張哥的大喊聲:"執法檢查!所有人不要動!配合調查!"
緊接著就是一陣混亂的聲音——椅子被推倒的聲音,有人在尖叫,有人在大聲喊著什么。我能想象得到里面的場景,那些正在賭博的人突然看到執法人員沖進來時的驚恐表情。
后門突然被用力推開,一個中年男人慌張地跑了出來,差點撞到我。他大概四十多歲,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,頭發有些凌亂,臉上寫滿了恐懼。
"站住!"我大聲喊道,伸手攔住了他。
那人一臉驚恐,渾身發抖,眼神驚慌地四處張望:"同志,同志,我就是路過的,真的,我什么都沒做!我就是進去借個廁所!"
"老實點,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。"小李馬上過來協助我控制住了這個人。
"我真的沒有賭博!我就是路過的!"那人繼續辯解,聲音都變了調。
"是不是賭博,調查清楚就知道了。"小李很有經驗,語氣嚴肅但不兇惡,"現在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。"
接下來的十分鐘里,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想從后門逃跑,都被我們攔了下來。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借口——有的說自己是來找朋友的,有的說自己只是在旁邊看,有的干脆說自己走錯了地方。
我心里既緊張又興奮。這種親手抓獲違法分子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真正成了一名執法人員,正在為維護社會秩序而戰斗。每攔住一個想逃跑的人,我都感到一種成就感。
"干得不錯,小王。"小李低聲對我說,"第一次就這么沉著,很好。"
大約十五分鐘后,現場基本穩定下來。耳機里傳來張哥的聲音:"后門小組,把人員帶到前面來。"
我們把攔截的六個人帶到棋牌室內,與張哥他們匯合。一進門,我就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。
棋牌室里一片狼藉,幾張麻將桌上還擺著沒有收拾完的牌局,桌上散落著鈔票和籌碼。地上也有一些散落的錢幣,還有被匆忙扔掉的煙頭。十幾個人坐在椅子上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驚恐和無助。
有的人低頭不語,緊緊攥著雙手;有的人不停地擦汗,眼神飄忽不定;還有的人一直在小聲嘀咕著什么,似乎在為自己辯解。
"一共抓了十八個人。"劉哥向張哥匯報情況,手里拿著一個統計表,"現場收繳賭資三萬七千塊,還有各種面值的籌碼。"
張哥滿意地點點頭:"很好,按程序執行下一步。先登記身份信息,然后分別了解情況。"
我被分配負責登記其中幾個人的身份信息。拿著記錄本和筆,我走向坐在角落的幾個人。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執行這樣的任務,心情既緊張又興奮。
第一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,滿頭白發,穿著樸素。她一直在哭泣,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。
"請出示身份證。"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嚴肅而專業。
老太太顫抖著手遞過身份證,一邊哭一邊說:"同志,我就是來湊個熱鬧,就打了一會兒牌,輸了二十塊錢。我老伴去世了,一個人在家太孤單,就想出來找個地方坐坐......"
她的話讓我有些觸動,但我知道必須按程序辦事。我仔細記錄了她的信息,包括姓名、年齡、住址等。
第二個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,看起來比較鎮定,很配合地交出了身份證,沒有多說什么。他可能知道狡辯沒用,索性選擇配合。
第三個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,一直在哭鬧,說自己只是過來看朋友打牌,自己沒有參與。但桌上明明擺著她的錢,這種借口騙不了任何人。
就在我登記第四個人的時候,命運和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。
02
當我走向第四個人時,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。
那個人低著頭,雙手緊握,但我一眼就認出了他——王大海,我的發小,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。
王大海比我大兩歲,小時候我們住在同一個院子里。我記得那個院子,老式的平房,中間是個小天井,住著七八戶人家。王大海的父親是個車工,母親在紡織廠上班,他們對我一直很好。
小時候,王大海總是護著我。我個子小,經常被院子里其他大孩子欺負,每次都是王大海挺身而出,替我出頭。有一次,一個比我們大好幾歲的孩子搶了我的玩具車,王大海二話不說就沖上去跟他打架,結果自己的嘴唇被打破了,但還是把玩具車搶了回來。
"以后誰敢欺負小王,就是跟我過不去!"當時王大海指著那些大孩子大聲說道,雖然他自己也才八歲,但語氣里滿是保護弟弟的決心。
上學以后,我們雖然不在同一個班,但關系依然很好。王大海學習成績不好,但人很義氣,在學校里朋友很多。每次學校有什么活動,他總是拉著我一起參加。我內向怕事,他就鼓勵我要勇敢一些。
初中畢業后,我考上了重點高中,而王大海成績不夠,去了職業學校學修車。從那時起,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,但每年過年還是會聚一聚,聊聊各自的生活。
高中三年,我埋頭讀書,很少和外界聯系。王大海偶爾會來學校找我,每次都會帶些好吃的,或者是他新學會修理的小東西。他總是很關心我的學習,雖然自己讀書不行,但對我的期望很高。
"小王,你一定要好好讀書,將來做個有出息的人。"這是他經常對我說的話。
大學四年,我在外地讀書,和王大海的聯系更少了,主要靠電話和短信。我知道他在一家汽修廠學徒,師父對他不錯,技術學得很認真。后來他自己出來開了個小汽修店,生意還算可以。
畢業后,我回到家鄉準備考執法局,王大海特意請我吃了頓飯。那次見面,他看起來很成熟了,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,手上滿是修車留下的油污痕跡,但精神很好。
"小王考上了就是國家干部了,以后可要多照顧照顧兄弟。"他開玩笑地說,但眼中滿是真誠的祝福。
去年,王大海結婚了,我去參加了婚禮。新娘是個很樸實的女孩,在超市上班,兩個人看起來很恩愛。王大海在婚禮上喝了不少酒,拉著我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。
"小王,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你就像我親弟弟一樣。以后有什么困難,一定要找哥哥。"
今年春節,我們還見過一面。那時王大海的妻子已經懷孕了,他很興奮,說要給孩子起個好名字,將來也要讓孩子好好讀書。但我隱約感覺他有些心事,問他時他只是說生意有些不好做,競爭太激烈。
可是現在,他坐在這里,在一個違法賭博的窩點里,等待接受法律的制裁。
他也看到了我,眼中閃過一絲震驚,然后是深深的羞愧和恐懼。我們四目相對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我能看到他眼中的無助和絕望,那種眼神就像小時候被大孩子欺負時一樣,在向我求助。
"身份證。"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,但還是有些顫抖。
王大海顫抖著手遞過身份證,嘴唇微微動了動,想說什么,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。我接過身份證,手也在顫抖。那是一張普通的身份證,但此刻在我手中卻重如千鈞。
"王大海,男,1995年出生,漢族,住址......"我機械地念著身份證上的信息,在記錄本上一筆一劃地寫著。每寫一個字,我的心就沉重一分。
這是我的朋友,從小保護我、關心我、幫助我的好兄弟,現在卻要被我親手記錄在違法人員的名單上。
"今晚......今晚參與賭博了嗎?"這是標準的詢問程序,每個涉案人員都要問這個問題,但問出這句話時,我的聲音幾乎聽不到。
王大海看著我,眼中滿含著復雜的情緒——有羞愧,有恐懼,還有一種深深的絕望。他緩緩點了點頭,聲音微弱地說:"是的。"
那一刻,我感覺自己的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。我多么希望他能否認,多么希望這只是一個誤會,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。
"賭資......賭資多少?"我繼續問道,聲音更加顫抖。
王大海猶豫了一下,看了看周圍,然后小聲說:"五千塊。"
我的手猛地一抖,差點把筆掉在地上。五千塊,對王大海來說絕不是小數目。我知道他的汽修店這兩年生意不好,附近新開了幾家大型汽修廠,搶走了不少客戶。他還要養家糊口,妻子現在又懷著孕,正是需要錢的時候。
按照相關法規,參與賭博數額在五千元以上的,屬于情節嚴重,不僅要面臨巨額罰款,還可能被行政拘留。這對王大海來說將是災難性的后果——罰款會讓本就拮據的家庭雪上加霜,拘留記錄會影響他今后的生活和工作。
我看著記錄本上的名字,手中的筆仿佛有千斤重。王大海一直看著我,眼中的求助越來越明顯。我能讀懂他眼中的意思:他在求我幫助他,就像小時候我被欺負時求他幫助一樣。
可是這次不同,這次是法律,是我的職責,是我不能違背的原則。
就在這時,棋牌室里突然有了新的狀況。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突然大聲叫起來:"我要上廁所!憋不住了!"
她站起來,雙手捂著肚子,臉色很難看的樣子。其他人也開始騷動,有人說自己也想上廁所,有人說自己心臟不舒服,需要吃藥。
張哥皺了皺眉頭,這種情況確實比較棘手。人員眾多,情況復雜,又不能隨便讓人離開現場,但如果真的有緊急情況,也不能置之不理。
"劉哥,你陪她去,小李跟著。"張哥思考了一下,做出了安排,"其他人繼續登記。"
就在劉哥和小李陪著那個女人往廁所走的時候,棋牌室里又發生了新的騷動。有兩個年輕人開始爭吵,其中一個指著另一個大聲說:"都是你!非要拉我來!現在好了,被抓了吧!"
另一個也不甘示弱:"是你自己要來的!怎么能怪我?"
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大,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。有人開始附和,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混亂。
"都安靜!"張哥大聲制止,快步走過去處理爭執,"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,老實配合調查!"
就是在這個混亂的時刻,我做出了改變我一生的決定。
看著王大海眼中的絕望和求助,想起他小時候為我挨的那些打,想起他對我的關心和幫助,想起他即將出生的孩子和懷孕的妻子,我的內心開始激烈地斗爭。
理智告訴我,必須按程序辦事,不能因為私人感情而違反法律。可是情感卻在瘋狂地吶喊:這是我的兄弟,是從小保護我的人,我怎么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法律制裁?
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爭執吸引,我快速在記錄本上撕下剛才記錄王大海信息的那一頁,裝進了口袋里。然后,我輕聲對王大海說:"走。"
王大海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看著我,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。
"快走,從側門。"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棋牌室的側門。
棋牌室有三個門:正門被張哥他們看著,后門有小李的同事把守,但側門通向一個小過道,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處理爭執上,沒人注意那里。
王大海猶豫了一下,看了看四周,然后輕手輕腳地站起來。我假裝在整理記錄本,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。
"謝謝......"王大海幾乎是用氣聲說出這兩個字,眼中充滿了感激。
然后,他悄悄向側門走去。我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樣,手心全是汗。我看著王大海的背影,看著他小心翼翼地移動,看著他越來越接近那扇門。
幾秒鐘后,王大海消失在側門外。我松了一口氣,但同時也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。我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嚴重違反紀律的事情,可能會面臨嚴重后果,但看到王大海成功逃脫,我還是感到一絲欣慰。
大約過了五分鐘,爭執被平息了。劉哥和小李也從廁所回來了。張哥開始重新清點人數,準備進行下一步的工作。
"等等,"張哥數了數坐在椅子上的人,眉頭皺了起來,"怎么少了一個人?"
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,但努力保持鎮靜。
"是不是數錯了?"小李問道,也開始數人數。
"不對,確實少了一個。"劉哥也發現了問題,"剛才明明是十八個人,現在只有十七個。"
張哥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:"仔細檢查一下各個出入口,看看是不是有人趁亂跑了。"
大家開始搜查棋牌室的各個角落,我也假裝很著急地參與搜查,但心里卻緊張得要命。我知道王大海早就走遠了,但還是要做做樣子。
"會不會是廁所里還有人?"我故意提出這個可能。
劉哥搖搖頭:"我們剛從那邊回來,檢查過了,沒人。"
"那就是在混亂中跑掉了。"張哥最后總結道,臉色有些難看,"算了,這種情況偶爾會發生,主要目標都抓到了。注意下次要更加小心。"
雖然張哥這樣說,但我能感覺到他對這次疏漏很不滿意。這是他們團隊的第一次失誤,雖然只跑了一個人,但還是影響了行動的完整性。
接下來的工作繼續進行。我重新編排了記錄本的序號,把后面的人員信息往前移了一位,掩蓋王大海的痕跡。雖然這樣做能暫時瞞過去,但我知道風險很大,如果有人仔細核對現場情況和最初的人數統計,很容易發現問題。
那天晚上的后續工作進行得很順利。十七名涉案人員都按程序處理了,有的被罰款教育后釋放,有的因為涉及金額較大被行政拘留。現場收繳的賭資和賭具都被依法沒收,作為證據保存。
回到單位已經是凌晨兩點,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,但卻怎么也睡不著。
躺在床上,我反復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。我知道自己做錯了,嚴重違反了執法紀律,背叛了自己的職責和使命。但看到王大海那無助的眼神,想到他即將面臨的困境,我還是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。
可是內疚感也在不斷啃噬著我的心。我想起李隊長的話:"執法工作容不得半點馬虎,不能有任何差池。"我想起入職時的誓言,想起自己對維護法律尊嚴的承諾。我背叛了這一切。
03
第二天上班,我一直心神不寧,感覺每個人都在看著我,仿佛我的秘密已經寫在臉上。
早上開例會的時候,李隊長總結了昨晚的行動。他對整體效果表示滿意,但也指出了一些不足之處。
"昨晚的行動總體成功,抓獲違法人員十七名,收繳賭資三萬七千元,起到了很好的震懾作用。"李隊長站在臺上說道,"但是,現場管理還有待加強,竟然讓一個人逃脫了,這是不應該的。"
聽到這話,我的心跳加速,手心開始出汗。其他同事都在認真聽著,偶爾點頭表示贊同。
"執法行動容不得任何疏漏,每一個細節都要做到位。"李隊長繼續說,"希望大家引以為戒,下次行動要更加細致。"
會后,張哥專門找我談話。
"小王,昨晚第一次參與行動,感覺怎么樣?"他坐到我對面,表情很友善。
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:"還好,學到了很多東西。"
"確實,實踐出真知。"張哥點點頭,"不過昨晚那個跑掉的人有點可惜,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溜走的。你負責的那幾個人都記錄完整了嗎?"
這個問題讓我緊張得差點要跳起來,但我努力保持鎮靜:"都記錄了,信息很完整。"
"那就好。"張哥說,"回頭把資料整理一下上報,這些都是重要的執法檔案。"
下午,我把修改過的記錄本交給了劉哥。由于撕掉了王大海的那一頁,我重新編了序號,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。但我知道這種掩蓋是很危險的,一旦被發現,后果不堪設想。
第二天,我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。每當有人叫我的名字,我都會心跳加速,以為是要問昨晚的事情。李隊長叫我去匯報工作情況時,我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遍,生怕露出什么破綻。
"小王,執法工作是一項神圣的職業,容不得半點馬虎。"李隊長語重心長地說,"任何細節都要認真對待,任何程序都要嚴格執行。這不僅是對工作負責,更是對法律的尊重。"
"我明白,隊長。"我回答道,但聲音有些顫抖。
"明白就好。"李隊長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"回去好好總結一下,寫個工作心得給我。這次行動雖然有小瑕疵,但對你來說是很好的學習機會。"
那天晚上,我坐在宿舍里,對著電腦發呆。我本來想給王大海發個短信,問問他的情況,但又怕留下證據。最終,我還是忍不住發了條信息:"你還好嗎?"
手機屏幕亮了很久,我一直盯著看,等待回復。大約過了一個小時,王大海才回了信息:"謝謝你,我欠你一個人情。"
看到這條信息,我的心情很復雜。一方面,我很高興王大海平安無事;另一方面,我也更加深刻地意識到自己行為的嚴重性。我幫助了朋友,但也背叛了自己的職責。
接下來的幾天,我一直生活在恐懼和內疚中。白天上班時,我努力表現得正常,認真工作,積極參與各種活動,希望沒人會懷疑我。但到了晚上,獨自一人的時候,那種恐懼和內疚就會如潮水般涌來。
我開始失眠,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。我會想象各種可能的后果:如果事情敗露,我會被開除嗎?會被追究法律責任嗎?我的前途會不會毀于一旦?
同時,我也在反思自己的行為。我究竟是對是錯?從情理上說,我幫助了從小的朋友,這是人之常情。但從法理上說,我違反了執法紀律,損害了法律的權威性。這種矛盾讓我痛苦不堪。
第三天早上,我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,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。陽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灑進來,同事們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,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。
但就在這時,我聽到了一個讓我血液凝固的聲音。
"小王,你過來一下。"
我抬頭一看,是李隊長站在他辦公室的門口,神情比平時更加嚴肅。那一刻,我感覺整個世界都靜止了,辦公室里其他同事的談話聲仿佛都消失了,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。
李隊長的眼神很復雜,有我看不懂的深意。他站在那里,等待著我的回應,而我卻感覺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。
我緩緩站起身,感覺血液都要倒流了。辦公室里的其他同事還在正常工作,沒人注意到我的異常,但我卻感覺他們的目光都在我身上。
我跟在李隊長身后,向他的辦公室走去。那短短的幾步路,仿佛走了一個世紀。我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,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。
李隊長走進辦公室,我緊隨其后。
"關上門。"他平靜地說。
我照做了,然后僵硬地站在那里,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審判。辦公室里很安靜,只能聽到空調的嗡嗡聲和我自己的呼吸聲。
李隊長走到窗邊,背對著我站了一會兒,然后緩緩轉過身來。他的眼神很復雜,有失望,有憤怒,還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"坐下,我們聊聊三天前的事。"
我機械地坐在椅子上,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離開了身體。李隊長的聲音在耳邊回響,每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擊著我的心臟。三天前的事——他果然知道了什么!
"你還記得那天晚上的情況嗎?"李隊長的聲音很輕,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卻顯得異常清晰,每個字都像利刃一樣刺穿我的內心。
我的喉嚨發干,想說話卻發現聲音卡在喉嚨里出不來。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變得稀薄,我感覺呼吸困難,額頭開始滲出冷汗。
李隊長緩緩走向他的辦公桌,每一步都踩在我的心上。他拉開抽屜,取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文件袋,輕輕放在桌上。那個文件袋看起來很厚重,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致命的證據。
"小王,我希望你能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。"他的眼神如刀子般銳利,仿佛要把我看穿,"那天晚上,在棋牌室里,真的沒有發生什么特殊情況嗎?"
我的手心滲出更多冷汗,心跳得如擂鼓一般,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。到底是什么暴露了我?是現場的監控錄像嗎?還是有人看到了什么?又或者是王大海被發現了,招供了所有事情?
"隊長,我......"我張了張嘴,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。
李隊長沒有急著說話,而是靜靜地看著我,手指輕敲著桌面。每一下輕敲都像敲在我的心上,那種節奏讓我幾乎要發瘋。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,辦公室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。
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,能感覺到額頭上的汗珠正在往下滴。我想要說點什么,但大腦卻一片混亂,什么話都組織不出來。
"你知道嗎,"李隊長突然開口,聲音依然平靜得可怕,"有些事情,即使你以為做得很隱蔽,但總會留下痕跡。現代社會的監控手段,比你想象的要先進得多。"
他的話如五雷轟頂,我感覺天旋地轉,整個世界都在搖晃。監控手段?難道真的有監控錄像?我緊緊抓住椅子的扶手,努力保持清醒,但大腦卻一片空白。
李隊長慢慢打開那個文件袋,動作很緩慢,但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讓人心驚。他從里面取出一疊東西,但沒有立即讓我看到是什么。
"三天了,"他繼續說道,"我一直在等你主動來找我,坦白那天晚上的真相。但顯然,你選擇了沉默。"
我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,感覺胸口像壓了一塊巨石。他一直在等我主動坦白?這意味著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!
"隊長,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么......"我努力做最后的掙扎,但聲音顫抖得厲害。
李隊長搖了搖頭,眼中滿是失望:"小王,到了這個時候,你還要繼續撒謊嗎?"
他終于把手中的東西翻轉過來,讓我看到了里面的內容。當我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時候,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徹底僵在了椅子上!